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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不逢時 明開夜合 4375 字 3個月前

去吧,這裡真冷。”興許藥效過了,腳踝也開始疼。

路上,兩人都沒說話。

到了樓下,梁景行仍要背她上去,薑詞單腳跳著退後一步,拒絕了,“沒事兒,我自己能上去。”

“就這麼跳上去?”

“我還要上學,你能一直背我不成?”

梁景行看著她,“可以,直到你腳好了。”

薑詞咬牙,“彆管我了我行嗎?我說了我不是陳覺非,你也不是我舅舅,更不是我的任何人!”這話一口氣蹦出來,薑詞自己都嚇了一跳,也不知道怎麼突然生這麼大氣。

她張了張口,正要道歉,而梁景行忽然欺身往前一步。薑詞整個人都被罩在他的陰影底下,一股避之不了的壓迫感重重襲來。

“讓你接受一點好意,怎麼就這麼難?”梁景行也似乎大為光火,這話語調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思。

“那你倒是先告訴我,平白無故,你何必對我這麼好?”薑詞仰頭看著他,“要真為了報我爸的舉手之勞,十萬塊錢綽綽有餘。這麼巨細靡遺,是為了滿足你那無限泛濫的同情心,為了享受做慈善事業的筷感,還是你這人就是好為人師,見不得任何失足少女誤入歧途?”

黑暗裡,梁景行%e8%83%b8膛劇烈起伏,緊緊盯著薑詞,眼中怒火燃燒。

半晌,他深呼了口氣,一拂袖,轉身走了。

第17章 楊妃色(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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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不是泥胎木身,話都難聽到這份上,是個人都該生氣。薑詞目的終於達到,然而望著梁景行背影遠去,一時卻隻覺得空空蕩蕩。

她提著兩隻紙袋,靠右腳支撐著走進樓梯間。她將袋子掛在手臂上,拿出手機照明,扶著鏽蝕肮臟的欄杆,一步一步往上跳。這樣蹦到了二樓,累得滿頭大汗,撐著欄杆,一聲聲喘著粗氣,六樓的高度一時竟似遙不可及。

歇了一會兒,繼續往上跳,底下忽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薑詞隻當是彆的租客,一時站定,打算等那人先走。誰知低頭一看,快步上來的,竟是去而複返的梁景行。

薑詞立時愣住,還未開口,梁景行已三步並作兩步到了她麵前,也不說話,麵上似罩了層寒霜,一時冷得嚇人。她握著的手機背光暗下去,沒來得及再次點亮,忽覺梁景身體一矮,將她雙%e8%85%bf一抱,就這麼扛了起來。

薑詞雙腳離地,嚇得差點尖叫出聲。

梁景行冷聲道:“照著路。”

薑詞連忙按了一下手機,照著梁景行腳下。

梁景行腳步沉穩,扛著她好似扛著一個米袋汽罐,毫不費力。

薑詞臉漲得通紅,“梁景行,你放我下來。”

梁景行沒理她。

“梁景行。”

梁景行恍若未聞。

“……梁叔叔。”

梁景行腳步一頓,“你喊爺爺都沒用。”

薑詞氣極反笑,心裡似漲了潮,滿滿漲漲地疼。梁景行似乎剛抽過煙,衣服上沾染了些許煙草的味道。“你回來做什麼,難道跟陳覺非一樣是個受虐狂?”

“……你就不能暫時閉嘴?”

薑詞當然不能,“你不怕我再做更過分的事?”

“你還能做出什麼過分的事?”

“誰知道呢,興許哪天不高興,放把火把你公司燒了,或者把你花了好幾萬讓我畫的壁畫全塗掉。不騙你,我都乾得出來。”

“我可沒懷疑你的本事。”梁景行低哼一聲。

黑暗中,隻他兩人,一縷微光。

很快便到了六樓,梁景行將薑詞放下來,“自己開門,我走了。”

薑詞看他一眼,“今天不進去坐坐了?”

梁景行不動聲色地退後一步,“這麼晚了,不合適。”

薑詞低頭,從口袋裡掏出鑰匙將門打開。

“你早點休息,明天我派人來接你。”

“不用。”薑詞斷然拒絕。

梁景行看著她,“阿詞,一直鬨脾氣就沒意思了。”

薑詞霍地抬頭,“你覺得我在跟你開玩笑?”

梁景行沉默數秒,“你若真打定了主意,我自然尊重你的意願,但那也得等你腳好了以後——彆再拿那些話堵我,對我沒用。”

薑詞咬牙,“你這人簡直不可理喻。”

梁景行神色如常,整了整衣服,“你進屋吧,我明天讓劉原來接你。”

薑詞氣得“砰”一下將門摔上。

隔著門板,聽見梁景行的腳步聲下去,漸漸遠了,終不可聞,薑詞長長歎了口氣。

已快到十二點,薑詞洗漱之後打算去睡覺,看見放在桌上的紙袋了,又走過去,將蛋糕拿出來。

她嘗了一口,奶油膩得發苦,草莓已不新鮮。但她還是坐在桌旁,大口大口吃起來,邊吃邊回想方才與梁景行的對話,越想越覺悵然。

最後,她將還剩一半的蛋糕扔進冰箱,重新去刷了個牙,往腳上噴了一遍氣霧劑,灌了個熱水袋,塞進被窩裡,%e8%84%b1衣睡下了。

她看見擱在一旁的手機,伸手撈過來,找出梁景行的電話號碼。猶豫許久,一咬牙丟了手機,將被子拉過頭頂。

第二天,薑詞起了個大早,整理完畢之後,聽見敲門聲。她立即一瘸一拐地過去將門打開,一張笑臉猛地湊上前,“薑詞,早上好!”

薑詞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卻是陳覺非。她目光從陳覺非肩上越過去,看見了一臉局促的劉原。劉原衝她一笑,趕緊打招呼:“薑小姐。”

薑詞神情漠然,“早上好。”

陳覺非低頭往她腳上看去,“聽說你腳崴了,怎麼樣,沒瘸吧?”

薑詞掀了掀眼皮,“讓你失望了,沒瘸。”

陳覺非嘻嘻一笑,“東西收拾好了沒有?”

薑詞將一旁的書包背上,“走吧。”

休息一整晚,她腳好多了,已能勉強走路,便扶著欄杆,自己慢慢往下走。

陳覺非問她寒假的計劃。

“沒什麼計劃。”

“在哪兒過年?我記得你祖籍不在崇城吧,打算回老家嗎?”

薑詞垂眼,“不回。”

“我們老家在蘇州,要不你跟我們一起回去?”

薑詞瞥他一眼,“我以什麼身份過去?”

陳覺非撓撓頭,“也是。”

薑詞看著腳下樓梯,“有個老鄉,會來跟我一起過年,你不用擔心。”

陳覺非笑說:“那就好,我怕你一個人在崇城空虛寂寞冷。”

劉原先送他們去吃早飯,而後才將車開去學校。在校門口,恰好碰上張語諾。

張語諾趕緊兩步跑到薑詞跟前,從書包裡取出一隻禮品袋塞進她手裡,“薑姐姐,生日快樂!”又立馬解釋,“我昨天去你教室找過你,不過你不在。”

薑詞眨了眨眼,看了看張語諾被寒風吹得微微泛紅的臉頰,心中一時五味雜陳,最終彎眉一笑,張開雙臂將張語諾輕輕抱了抱,“謝謝。”

一旁的陳覺非叫起來,“昨天是你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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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語諾瞪他,“我上周明明告訴過你的。”

“我忘了!”陳覺非抓了抓頭發,“你怎麼不再提醒我一次?”

張語諾哼了一聲,“我又不是你的步步高點讀機,哪裡不記得點哪裡。”

駕駛座上的劉原對薑詞說道,“薑小姐,我先回去了,下午再來接你!”

薑詞立即看他一眼,“不用了。”

然而劉原擺了擺手,發動車子走了。

三人結伴往裡走,薑詞忽感覺口袋裡手機震了一下,她不動聲色,直到與張語諾和陳覺非分彆之後,停在樓道拐角處,掏出手機。

是梁景行發來的:“這幾天劉原接送你上下學,彆逞強。”

薑詞輕輕咬了咬%e5%94%87,沒回短信,將手機揣回口袋,走進教室。

下午放學,薑詞沒去畫室,直接出校門,果見光禿禿的梧桐樹底下停著一輛車,劉原等在車前。

薑詞站了片刻,走過去拉開車門。

一路安靜得詭異,劉原本來就有些怕她,她不主動說話,他自然也不會隨意開口。

駛離學校範圍,在路口等紅路燈時,薑詞忽然出聲:“劉原,你知不知道你們老板有個前女友。”

劉原嚇了一跳,“哦,知道,我認識梁哥那會兒,他倆剛分手,”頓了頓,“聽說得癌症了,怪可惜的。”

“你見過嗎?”

“沒見過。”

“那你知不知道,她是做什麼工作的?”

“唱歌的吧,”劉原想了想,“不對,唱音樂劇的。”

薑詞眉頭一蹙——看來昨晚與梁景行在崇城大劇院的相逢,興許並非偶遇。

到了霞王洞路,劉原將車停下,“薑小姐,梁哥這段時間可能都沒空,他吩咐我每天接送,直到你腳……”

“不用了。”薑詞斷然出聲。

劉原撓了撓頭,“薑小姐,你彆難為我,梁哥既然吩咐了,我肯定得辦到才行。”

“那你不用真來,告訴他你完成任務了。”

劉原為難道:“我怎麼能撒謊呢……”

薑詞已懶得開口,拉開了車門。

劉原也緊跟著下了車,可望著薑詞蹣跚的身影,卻是上前幫忙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這麼站了片刻,薑詞已經進了樓道。

劉原歎了聲氣,轉身回車上了。

第二天早上,他仍舊開車過來,然而薑詞死都不肯上車,他隻好慢悠悠開著車跟在她身後,看她上了公交車,又尾隨公交車一路到了學校。這樣持續一周,直到薑詞學校補課結束。

最後一天,劉原正趴在方向盤上睡覺,忽聽見有人敲了敲車窗。他霍地抬起頭,薑詞正站在窗外,“解一下鎖。”

劉原忙將車門解鎖,看著薑詞拉開車門坐上來,簡直要喜極而泣,“薑小姐……”

薑詞轉頭看他,“劉原,我不是針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