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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不逢時 明開夜合 4387 字 3個月前

頓,“胡子好久天沒刮了吧,看你這樣子,說是剛從戒毒所出來,我一點也不驚訝。”

梁景行笑了笑,沒說話。

回去路上,許儘歡跟他彙報了公司最近的狀況,“原本是該讓劉原來接你的,可他最近累得夠嗆,連約會的時間都沒有,女朋友都差點跟他分手。”

梁景行不知聽沒聽見,隻靜看著前方,沒做聲。

許儘歡看他一眼,“梁景行,你要不要緊?”

“沒事,”梁景行掏出煙盒,“我抽一支。”

“我剛戒成功,你彆饞我。”說著,卻還是替他打開了兩側車窗。

梁景行手肘撐著車窗,將煙夾在指間,片刻,才緩緩地抽上一口。

許儘歡歎了口氣,“還能活多久?”

“不到三個月了。”

一時沉默,過了片刻,梁景行沉聲開口:“這半年,《西貢小姐》正在全國巡演,女主角的位置,原本是她的。”

許儘歡張了張口。

“她跟我說,這一生隻有兩樁遺憾。一是沒能出演kim,二是……”

梁景行停下來,緊抿著%e5%94%87,寒風將他指間的煙灰吹散,“二是,我沒能拍一張她穿kim戲服的照片。”

許儘歡一時不知如何搭腔。梁景行一支抽完,並未關上窗戶,冬日凜冽的風一陣一陣灌進來。崇城下了一周的雪,暗黃路燈光下,被踩得七零八落的積雪路麵極為肮臟。

許儘歡歎了聲氣,“想開點吧,你跟她都分手這麼多年了——你姐包了餃子,覺非剛就在打電話問你什麼時候到。”

許久之後,梁景行不帶感情地“嗯”了一聲。

梁景行到達姐姐梁靜思家裡,餃子剛剛下鍋。正在玩遊戲的陳覺非衝上來給了他一個熊抱,“舅,可想死你了。”

梁景行將他爪子扒下來,“我看你是想你爸媽不在的逍遙日子。”

姐夫陳臻打了聲招呼,“景行,回來了。”

梁景行點了點頭,“回來匆忙,沒帶什麼特產。”

“要什麼特產,陳覺非已經夠麻煩你了,”陳臻笑說,“你姐在廚房。”

梁景行去廚房跟梁靜思打招呼。餃子已經浮上來,梁靜思關了火,梁景行在一幫遞碗。梁靜思將餃子盛入碗裡,“葉籬的事,我聽儘歡說了……”

“沒事,”梁景行打斷她,“她一直在配合治療。”

梁靜思歎了聲氣,想要安慰兩句,卻又無從說起,最終隻將盛好的餃子往台子上一推,“幫忙端出去吧。”

吃完,陳覺非留梁景行在自己家裡睡,許儘歡說:“覺非,快彆折騰你舅舅了。”

陳覺非笑嘻嘻道:“舅媽,你倆果然是一條戰線上的。”

要在平日,許儘歡必然要揍得他改口叫“姑奶奶”,但此刻估計梁景行心情不好,便沒多說什麼。

將梁景行送到公寓樓下,許儘歡目送他身影走向大樓,又想起什麼,喊道:“景行!”

梁景行身影一頓。

“崇城大劇院有《西貢小姐》的演出,我沒記錯的話,是葉籬他們劇團的。”

梁景行沒有轉身,舉起手來擺了擺,走進樓裡。

第15章 楊妃色(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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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閒來無事,薑詞便拿著曹彬給的票去了。她那位置不大好,比較靠後,而且偏離舞台,音箱恰好就在頭頂,演員一開嗓子,就炸得她耳朵發疼。坐在她身旁的女人還帶了個四五歲的孩子,劇一開始就爬上爬下,嘴裡還發出嗞嗞怪聲。前排觀眾偏過頭來警告,女人道歉,嗬斥一聲,孩子安分片刻,又故態複萌。

要不是演員著實演技精湛唱功精良,薑詞早就走了。

結束時是九點,生日便算就這麼過去了。薑詞跟著隊伍慢慢往前挪動,方才坐她身旁的那孩子被女人牽在手裡,走在她後麵。大家都歸心似箭,出口門不知為何隻開了半扇,互相推搡之下,全都堵在了門口。

保安前來疏散,薑詞耐心等著前麵的人走出去,擁堵的隊伍剛剛稍得緩解,一隻手忽按在她%e5%b1%81%e8%82%a1上,將她使勁往前一推。

薑詞趔趄兩步,左腳一崴,頓時摔倒在地上。她疼得倒吸一口涼氣,轉頭去找罪魁禍首,卻見那熊孩子目光閃躲,隻往女人背後縮。女人張了張口,忽將孩子一把抱起來,低頭避過薑詞往前走。

薑詞想也沒想,伸手抓住女人的褲%e8%85%bf。

女人使勁往後掙,“乾什麼啊,你神經病啊!”

因為這出意外,隊伍再度堵成一團,薑詞咬牙想站起來,微一用力,腳踝鑽心似的疼。

女人趁機將薑詞手指一掰,鑽了個空當,擠到前麵去了。

有人朝薑詞搭了把手,薑詞說了聲謝謝,扶著這人緩緩站了起來。她估計暫時是走不了了,慢慢退到了隊伍邊緣,扶著欄杆,在台階上坐下。

她%e8%84%b1下鞋襪,腳踝饅頭一樣腫得老高,一碰就火辣辣地疼。

生日當天遇上這樣的事,真是倒黴透了。

薑詞從包裡掏出手機,翻找一圈,卻不知該撥給誰,最後,手指停在了梁景行的名字上。

梁景行的電話,是在酒吧與陳覺非鬨矛盾那天存的,之前在梁景行給她的那張名片,在收拾東西搬家的時候弄丟了。

存了大半年,一次也未曾主動打過。

她盯著這名字看了許久,卻最終隻是歎了聲氣,將手機鎖屏。

正在這時,頭頂忽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阿詞?”

薑詞身體一震,嚇得差點將手機甩出去。她難以置信地轉過頭,闊彆多日的梁景行就這樣闖入視線。

他今日穿著更為休閒,煙灰色開司米大衣,配一條巴寶莉經典款式的圍巾。他站得高,加之身高優勢,薑詞便似整個被罩在他的身影了。

薑詞咬了咬牙,一把抓住欄杆,打算站起來。梁景行立即上前一步將她攔住,低頭往她光.%e8%a3%b8的腳踝看了一眼,“怎麼了?”

“腳崴了。”

他一靠近,冬夜裡寒氣都似乎消散了幾分。

梁景行攙住她的手臂,“能站起來嗎?”

“能吧。”薑詞靠著右%e8%85%bf站了起來,左腳踩著靴子,稍稍使了點力,頓時疼得輕輕“呲”了一聲。

“彆逞強了,”梁景行解開大衣的扣子,將衣袖捋起來寸許,“我背你下去。”

薑詞呆住。

梁景行彎腰她襪子塞進靴筒,遞進她手中,“提著。”說罷,往下走了兩階,手扶著膝蓋,微微弓起背,“上來吧。”

薑詞站著沒動,梁景行回頭看她一眼,笑了笑,“怎麼了?”

“沒……”薑詞低頭,往前一步,手攀住他的肩,一閉眼,爬上去。

梁景行將她往上顛了顛,“還行,比我想象中輕。”

“你以為多重……”

“有一年陳覺非小%e8%85%bf骨折,我把他從體育館背出去,累得夠嗆。”天冷,他說話的時候,呼出大團大團的霧氣。

散場的隊伍隻剩下稀疏幾人,四周一下安靜了,空氣裡有股寒冽的氣息。不遠處大樓頂上的射燈的光芒,將天空照得亮如白晝。

而薑詞在梁景行背上,細微的顛簸之中,呼吸間全是他身上清冽的氣息,一時間忘了說話。

“阿詞?”

薑詞回過神來,低聲開口:“你怎麼能拿我和陳覺非比,我和他不一樣。”她沒有覺察,自己聲調軟得不可思議。

梁景行笑了笑,“有什麼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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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都不一樣。他是男,我是女;他熱情開朗,我尖酸刻薄;他是你的外甥……”薑詞頓了頓,“而我不是。”

梁景行沉默一瞬,仍是笑說:“對我來說都一樣,都是我的晚輩。”

薑詞目光一沉,但沒說什麼。

梁景行又將她往上顛了顛,“還是太輕了,平時多吃一點。”

薑詞悶悶地“嗯”了一聲。

三四十階樓梯,很快到底,梁景行又將她背去停車場,替她拉開副駕駛門,“上車小心。”

發動車子前,梁景行說:“先送你去醫院看看。”

“噴點藥就行了。”

梁景行不放心,“腳伸過來我看看。”

薑詞腳趾一縮,頓了片刻,還是抬了起來。

梁景行將她腳拿起來擱在自己膝上,低下頭,伸出手輕按著她腳踝,“怎麼樣?”

薑詞第一時間竟沒覺得疼,隻覺得他手指有些涼,“……比剛才好多了。”

梁景行換了一處地方,邊按邊問,最終鬆開手,“應該沒傷到骨頭。”

薑詞腳背微微一弓,立即收回去,輕踩著座椅前的一小方地毯,過了許久,梁景行手指微涼的觸?感仍似留在腳踝上。

“你們什麼時候放假?”

薑詞回過神,“還要補幾天課,臘月二十八放。”

“放幾天?”

“初六上課。”

梁景行笑了笑,“快趕上上班族了。”

薑詞問他:“你什麼時候回崇城的?”

“前天晚上。”

仍有千萬的疑問,但仔細一想,並無立場詢問,她垂眸,淡淡地“哦”了一聲。

梁景行看她一眼,“和劉原工作交接還順利嗎?”

“還行,”薑詞想了想,“他可能有點怕我。”

梁景行笑了一聲,又問:“陳覺非呢,最近有沒有找你麻煩……”

彎彎繞繞,總講不到重點。興許是腳疼得厲害,薑詞突然失去了耐心,出聲打斷他,“梁叔叔。”薑詞看著他,“你去帝都是為了什麼事?”

梁景行目光一沉。

這女孩,總能十分精準地掐住彆人軟肋,好比這一聲“梁叔叔”,分明不帶任何尊敬,連客氣的成分都乏善可陳,可他就好像被刺了一下,渾身不適,對於她的問題,也無法三緘其口。

“有個朋友生病了,絕症。”梁景行簡短回答。

什麼朋友,需要他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