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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楊拿出手帕替她擦了擦額上的汗,道:“如今的節日是否還和以前一樣,我也不是很清楚。”

落瑤這才想起蕭楊也是才回妖族,他的確不知道這些,拍了拍手,道:“既然我們都是第一次來,那就什麼都去看一看好了。”興致勃勃地拉著他到處逛。

妖族的小玩意兒和芙丘國差不多,落瑤並不覺得非常新鮮,讓她覺得新鮮的,是這裡的風土人情。

蕭楊說,在妖族為心愛的人決鬥是家常便飯,走在大街上會經常遇到這樣的場麵:兩個男子各持自己的兵器,凶神惡煞地鬥法,女主角在旁邊為她中意的男子助威,人群時不時爆發出一陣陣唏噓和歡呼,若是贏了,女子如果願意,可以跟著贏了的男子走,沒有人會指責她三心二意。加上今天是女兒節,因為節日氣氛的帶動,有不少男子已經行動,在心愛的女子麵前展露雄性最原始的魅力,落瑤撥拉開人群,饒有興味地看。

她邊看邊拉著蕭楊的袖子,興致勃勃地指指點點:“啊,我還不知道你們妖族居然可以當街搶媳婦,邢易也居然由著他們去了。”身邊的人沒有回答,落瑤轉過頭看他,眼裡的興奮還未散去,笑意僵在嘴角,因為她此刻拉著的人居然不是蕭楊,而是一個帶著麵具的年輕男子。

落瑤訕訕地縮回手,嘴裡道:“看錯人了,抱歉。”

剛說完,左邊被人拉了一下,抬頭看到蕭楊,她有點惱羞成怒地道:“我剛才明明記得你站在我右邊,好端端地跑我左邊做什麼,害得我拉錯了人。”

蕭楊不知道為什麼臉色有點不好看,難得沒有回嘴,拉著她欲離開。

這時,一直站在右邊的戴著麵具男子突然開口:“等等。”

蕭楊停了腳步,落瑤也跟著停了下來,周圍的人聽到男子的聲音,也好奇地看向他們。

麵具男子雖然沒有摘下麵具,但是從服飾打扮和手中一管價值不菲的紫竹玉笛來看,估計是城中哪家的富貴公子,光是他臉上的這半張銀色麵具,做工就十分精細,露出另一半俊美的容顏,讓人有一種想扯開他麵具一探究竟的衝動,一襲玄青色長衫應該是為他定做的,風姿卓然。

麵具男子身體翩翩然朝著落瑤行了一禮,道:“這位姑娘,今日良辰美景,不知是否有幸邀得姑娘同遊女兒節?”話語間完全忽視了旁邊還站了個蕭楊。

他是要跟蕭楊決鬥嗎?落瑤心裡的虛榮心有點作祟,不知這人身手如何,眼光倒不錯,隻是他是否知道麵前站著的是妖皇?他打算接幾招呢?

落瑤不敢回答,用餘光看了看蕭楊。

周圍的人突然起哄,吹口哨的,叫好的,幸災樂禍地看著蕭楊的,露儘人間百態。街那頭的爭鬥還沒結束,這邊又開始了一場,隻是她身旁的兩人,一看就氣度不凡出自大家,越來越多的人被吸引過來,把三人圍在中間。

蕭楊凝眸看了看麵具男子,道:“你方才是對我們說話?”語氣不善,眼裡更像含了一層霜。

麵具男子迎著他冰冷的目光,雖然感受到周圍空氣驟冷,但是絲毫不退讓:“正是。”

話音剛落,蕭楊原本負在身後的手突然肆然一揮,眼前一道白色光芒一閃,“哢擦”一聲,麵具男子臉上的麵具應聲而破,碎成兩片落到地上。

☆、第148章 舫間夜遊儘歡笑,一盞花燈願相隨

落瑤原本以為這個男子肯定臉上有什麼殘缺,才要靠一張麵具遮掩,誰料到麵具下的臉完好如另一半,仿佛一塊完整的美玉雕成,居然跟蕭楊不相上下,她看得一時呆了。

周圍的人也倒吸了一口氣。

麵具男子臉上神情不變,優雅地撿起地上的麵具,微微一笑,又向落瑤施了一禮:“沒想出師未捷身先死,在下甘願認輸。”

落瑤結巴地道:“公子、公子看著不會法術,為何……”臉一紅,說不下去。

男子笑著道:“姑娘見笑了,在下的確明知道會輸,卻還是想試一試,多謝這位公子手下留情,多有叨擾,告辭。”說完瀟灑離去。

眾人沒看到好戲,歎著氣也散了。

蕭楊依舊冷冰冰的樣子看著她,不過落瑤細心地發現,他雖然心裡不爽,但是情緒已經恢複正常,她原本以為他今天定不會放了那麵具男子,沒想到以他這麼暴戾的性格居然沒有殺了他,心裡暗暗稱奇。

蕭楊似是想對她說什麼,動了動嘴巴,最終隻說了一句:“下次不要亂跑。”

她條件反射地頂嘴:“我什麼時候亂跑了,明明是你在亂跑,一會兒站右邊,一會兒站左邊……”其實她也不是故意要跟他鬥嘴,隻是覺得時不時地刺一刺他非常有趣。

蕭楊一記冷冽的眼神飛過來,落瑤忙刹住話頭。

風華城有一條大河叫妙湘河,妙湘河由南至北貫穿整座風華城,白日裡會有閒情逸致的人過來垂柳釣魚,晚上的時候河兩岸的酒肆茶樓燈火通明,文人騷客們喜歡臨著水聽著小曲兒,在河邊暢談到天明。

這條妙湘河是每年女兒節的主角。

每年一到此刻,船家們就特彆高興,因為這幾日,有很多女子會租用船舫,倒不是出去遊玩,而是女兒節有一個傳統節目,就是單身的妖族女子可以在自己的船上掛一盞花燈,燈上有姑娘自己提的問題,若是有人對得出這花燈上的題目,就可以被姑娘邀請上去喝茶,若是姑娘也看上了這個小夥子,就會請船家把燈滅了,暗示此船的女子已經心有所屬,花燈上的題已解。

落瑤一時玩心大起,也想去租船,可惜卻被船家告知今天的船早在巳時就全租出去了。

落瑤指著他旁邊的一艘精致的小畫舫,道:“你旁邊這艘不是船嗎?”

船家是個中年男子,等看清了落瑤的麵貌,黝黑的臉上居然看得出一絲羞赧,“這艘……已經被人預訂了,實在不好意思啊姑娘。”

落瑤撅著嘴看著身後的蕭楊。

蕭楊本不想遊河,聽了此話正想帶她離開,可是下一刻看到她可憐巴巴看著他,心底裡歎了口氣。

他每次看到這個表情,頭就嗡地大了一圈,隻好走上前,對船家說道:“誰家預訂的?我們出兩倍價錢。”蕭楊問完才發現不對勁,自己何時變得這麼溫和了,若是在平常,肯定先把船家劈暈了再說。

船家撓了撓頭,為難地說道:“公子可彆為難我,若是被東家知道我不守誠信,我以後就很難在這裡做生意了。”

蕭楊已經在琢磨從什麼角度劈比較不煞風景,落瑤卻走上前,“那麼我們在這裡等東家,等他們來了再商量吧。”

船家還想說什麼,一個脆生生的聲音突然響起來:“船家,出什麼事情了?”

蕭楊和落瑤同時轉過頭,發現剛才說話的是個丫鬟,後麵站了個蒙著麵紗的女子。

船家似乎鬆了口氣,趕緊說道:“沒什麼事情,這位公子和小姐想租這條船,我這裡的船有限,無能為力,說看看能不能跟您商量一下。”

丫鬟的目光掃了掃蕭楊和落瑤,隨後又回到蕭楊的臉上停留了一瞬,落瑤看到她臉上有點發紅,她不動聲色地拽了拽蕭楊的袖子,狠狠瞪了他一眼,蕭楊似乎正看著彆處,沒有察覺。

沒想到那個小姐模樣的女子卻說道:“今日的船確實緊張,我們主仆二人租一艘船似是有點浪費,二位若不嫌棄,可願意與我們同遊賞景?”\思\兔\網\

都說妖族的妖風豁達,落瑤以前並不以為意,今天終於在這件事上深有體會。能和兩個素未相識的陌生人夜晚同遊,這位小姐的膽識的確過人。

蕭楊一臉無可無不可的樣子,落瑤其實本來是這樣想的,如果沒有船也沒關係,她沒有法術,可是蕭楊有啊,讓他變一艘船出來,想必是沒有什麼問題的,隻是要在河上用法術維持一晚上,難免有點損耗靈力,不過既然眼下有現成的船,就沒這個必要了。

落瑤說道:“如此,多謝。”等這主仆二人上船,她才和蕭楊跟著上了船,途中她不忘低聲叮囑蕭楊:“我們隻是來看看,你可彆去對她的花燈啊,免得到時候麻煩。”蕭楊垂著眸不說話,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我是城南夏家的夏黎月,叫我小月就可以了,不知二位如何稱呼?”蒙麵的小姐請他們落座,款款介紹道,看得出來,她的修養極好,落瑤雖然不了解這個夏家,但是從她的舉止來看,的確是個大家閨秀,隻是這樣的女子為何還要在女兒節出來掛花燈?這城內怕是有很多男子追求她吧。

蕭楊依舊沒說話,落瑤為了避免冷場,說道:“小月小姐,我們是兄妹,我大名蕭金,你叫我小金吧,我哥哥叫……蕭齊圭。”

蕭楊聽到她說小金的名字,猛地抬起頭看了她一眼,落瑤心裡嘀咕著,他不是希望她是小金麼,她就這麼胡謅了一下,這麼大驚小怪做什麼,蕭楊似乎並不介意她說他們是兄妹,居然朝夏黎月點點頭。

落瑤低頭抿著嘴偷笑,蕭齊圭,小氣鬼,嘿嘿。

夏黎月禮貌地對蕭楊點點頭,讓丫鬟卷起了窗簾,他們在畫舫的二樓,河上景色儘收眼底,放眼望去,不遠處已經有船陸陸續續掛上了花燈。

船家吆喝了一聲,小畫舫徐徐離開岸邊,朦朧月色間,朝著河中心緩緩遊去。

落瑤沒見夏黎月動手掛花燈,忍不住好奇,問:“黎月小姐為何不掛花燈?難道是專程來遊湖的?”

一直在一旁侍候夏黎月的那個丫鬟臉色變了變,緊張地看了夏黎月一眼,隨後帶著點不滿瞪了落瑤一眼。

落瑤裝作沒看到,依舊喝手裡的茶。

夏黎月的臉隱在麵紗裡,看不清神色,隻聽她說道:“很多年前,就已經有人解開了我的花燈,我們就在這艘小船上聊了徹夜,可惜自從那一晚,那人就消失不見了。”

船上一陣寂靜。

原來如此,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負心人,既然不想與她有瓜葛,為何還要給她希望呢?落瑤對夏黎月頓時心存憐惜,對她的癡情又是感同身受。

落瑤本也是一時好奇,倒沒想到隻是萍水相逢的人,會跟她吐露心底事,又不知道說什麼,隻好隨口安慰道:“天涯何處無芳草,你也不用如此傷懷……”

“其實我是知道他住哪裡的,隻是他在的地方守衛森嚴,隻要他避著我,我是萬萬不可能見到他的。”

“呃……他是做官的?”

“他是我們妖族的醫官,是邢易大人這幾年非常青睞的人。”夏黎月的語氣頗有點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