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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來。”

落瑤笑了笑,眼裡含著看不懂的神色:“夠了,恐怕看不了那麼多了。”

蕭楊沒有在意她說了什麼,看到她傾國傾城的笑容,隻覺得這幾天她對自己的冷淡都可以一筆勾銷,他突然覺得喉嚨發澀,順手給自己倒了杯茶。

涼涼的茉莉花茶入喉,方覺得好了些,潤了潤嗓子,說道:“這幾日我有些事情要做,怠慢了你,沒有生我的氣吧,小金?”他依然叫她小金,哪怕這裡所有人都稱她為沐兒夫人。

落瑤垂眸,沒有說話,看在蕭楊眼裡,卻有點像女兒家閨怨的意味,又見她對小金這個稱呼沒有反感,心裡的稍稍有了點滿足感,手上無意識,一把拉著她入懷,聲音更柔地說道:“小金,你再等等,等我忙完這段時間,我們就找個隻有兩個人的地方過日子,好不好?”

落瑤似是有點猶豫:“你也知道,我本是天族的神仙,而你是妖皇,我們兩人在一起,會成為世人的詬病。”

蕭楊眼神灼灼地看她:“那你的意思是,你願意了?”看到落瑤紅著臉不說話,蕭楊心裡一寬,這幾天的忙碌終於有了結果,安慰她道,“我就知道,我的小金不會讓我失望的。你放心,最近我去了一趟魔族,求解讓你恢複妖身的辦法,雖然魔君的辦法比較血腥,但這是最快的辦法,隻要你修複了記憶,我們又可以回到從前,然後找一個六界之外的地方隱居。”

聞言,落瑤的臉色白了一白,她聽見自己乾巴巴的聲音問他:“你說什麼?我要修複以前的記憶?”

蕭楊仿若沒有看見她的臉色變化:“我問過弗止,他說你以前因為容淮的事情,被他施過封印術,腦子受過創傷,所以不能再修複妖後的記憶,我後來去了一趟魔君玄燁那兒,他有辦法讓你想起以前的事情,也就是你是狐妖時的記憶。”

落瑤猛地推開他:“你怎能自作主張,你問過我願意嗎?”

蕭楊沒有躲避,被她推得朝後晃了晃,冷然說道:“我做事情,需要經過誰同意嗎?”頓了頓,又說道,“還是,你根本就不想記起以前,心甘情願繼續做芙丘國的公主,癡心妄想著和那個半死不活的祁遠相守一輩子?”

落瑤突然抓住他手臂:“我答應你,我跟著你走,我做回那個妖後,你放了祁遠吧,好不好?你究竟把他藏哪去了?他已經為我受了很多苦,不能再折磨他了……”

蕭楊的眼神頓時像一把淩厲的刀,走近一步捏著她的下巴,“你可以為他心疼,為什麼就不能體諒體諒我呢?!眼看著自己的愛妻完全不認得自己,你可曾有一分心疼過我?”

落瑤被固定著下巴,完全說不出話,隻能斷斷續續地支吾著。

蕭楊突然笑了笑,隨後眼裡被一陣濃濃的哀傷代替,絕世風華的妖瞳卻傷心得讓人不忍再看,“小金,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和他之間,隻能活一個?”

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顫了一顫,要說蕭楊對她的好,她這幾天都看在眼裡。

他並不同於祁遠,祁遠再怎樣都是一族之尊,他的肩上挑著整個天界的重任,是老天君傾注了半生心血培養的儲君,是所有人的期望。他的每一個決定,都是再三斟酌精妙完美的。譬如祁遠那次雖然打定主意要與她在一起,卻依然瞞著她與蔓蝶假成%e4%ba%b2,以此來堵住老天君和眾仙家的悠悠之口,他總是想在所有的事情中間找到一個平衡點,希望做到兩全其美,可是他可曾知道,對於愛情,這世上哪有雙全法?

而對於蕭楊,落瑤原本以為,像七世夫妻那樣的金童玉女早已成為傳說,但,蕭楊對小金的愛才令人泫然而泣。

這個早就不存在的沐兒是他此生唯一的寄托,他沉睡了幾萬年之久,隻憑著一絲求生的意誌和對愛侶的牽掛,居然煉化了啟吾鐘,扭轉了自己的命運。

沐兒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他的命。

他雖然貴為上古妖皇,但他眼裡仿佛隻能看得見她,他會%e4%ba%b2手為她下廚煮藥粥,她有時候耍小性子摔了藥碗,他也不說什麼,隻是又重新做了一碗端到她麵前,來來回回幾次,沒有絲毫抱怨,直到她再也不好意思不喝。她有時真的很好奇,這個沐兒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讓一個妖皇這樣一心一意對她?

夜深人靜的時候,落瑤仔細琢磨過蕭楊對沐兒的感情,他把小金從一隻小狐狸帶大,直到化成人形的亭亭少女,最後日久生情成為他妻子,她猛然發現,其實她根本不明白蕭楊對小金到底是什麼感情,這樣的愛太複雜,也許都有,也許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哪一種。

☆、第142章 戲裡戲外無悲喜,弦斷飛花落滿衣2

落瑤記得有一次,清晨醒來時,發現手上發癢,原來是床褥上有隻小蜘蛛,雖然不嚴重,但是看上去很誇張,胳膊上紅了一大片,她也沒當回事,但是第二天,她就發現侍候她就寢的丫鬟不知所蹤,打探後才知道,蕭楊惱她傷了落瑤,一怒之下把她扔到盤絲洞喂了蜘蛛精,從此,丫鬟們心照不宣地多了一句座右銘:珍愛生命,遠離蕭楊。

落瑤也曾拐著彎勸他:“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可是這些小事,隻需提點她一下就好,犯不著……”話未說完,就被蕭楊打斷,“你覺得是小事?都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我雖然談不上是你長輩,但是你的這個皮囊可是我用兩百張人皮喂出來的,誰要動你一分一毫,都要經過我的同意!”

這話乍聽起來似乎有點嚇人,但她知道這是大白話,他總是用這種狠絕霸道的方式來表達對她的心疼,蕭楊就是這樣直接而又倔強,從這方麵來說,他們倆真的挺像的。

沒錯,她是他的心魔。他願意為了她雙手沾滿鮮血,世界末日又怎樣,隻要小金還在他身邊,末日也會是另一種新的開始呢?

蕭楊從不知道,她的喜怒哀樂全轉為他的愛恨嗔癡,他對這個女子著了魔,含在嘴裡怕化了,若這份愛真要有個儘頭,那隻能愛到他不能愛的那一天,直到再無心無力守護她的那一天。這樣的蕭楊是任何女子都渴望的,可是天下有幾人,能消受得了這樣沉重的幸福?

可是,若蕭楊和祁遠真的隻能活一個,她當然隻能對不起蕭楊,她隻能選祁遠。

念頭剛閃過,落瑤便嚇了一跳,她差點忘了麵前的這個蕭楊的讀心術使得十分得心應手,正惶惶然他是否又窺視到自己的想法,卻沒想到蕭楊已經用手撐著額頭睡著了。

他閉著眼時,眼裡沒有往日那種犀利的眼神,搖曳的燭光映得他的臉頰越發柔和,落瑤覺得自己肯定魔障了,要不然,她如何會在他臉上看出一絲落寞蕭索來?

落瑤定了定心神,仿佛馬上換了一個人一樣,利索地把蕭楊扶到旁邊的美人榻上,她現在法術被封印,扛著這麼高大的一個人,哦不,這麼大一隻妖,累得氣喘籲籲,隨後趕緊吹滅了燈籠,房間頓時陷入黑暗。

未等多久,門口閃進一個人,落瑤絲毫沒有詫異,反而重新點起一支蠟燭。

依舊穿著河妖族四皇子服飾的梵穀神君閃了進來。

落瑤與梵穀同時看著麵目沉寂安然入睡的蕭楊,想起方才所發生的事,猶心有戚戚。

自從傍晚梵穀在晨熙宮唱了那首歌後,落瑤便知道了晚上行動的內容、時間、地點和暗號。

“今夜對著這般月色,教人如何入眠,滅了燈籠,卷了珠簾,床前鋪滿月光,就像那鵝卵石,顆顆發著晶瑩的光……”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時間是“今夜對著這般月色”,即是明月當空之時,而落瑤要做的事情是“教人如何入眠”,意在想辦法讓蕭楊沉睡,地點是“就像那鵝卵石,顆顆發著晶瑩的光”,是指院中唯一的鵝卵石清水池,因為裡麵放著梵穀從天界帶來的“安神水”,這“安神水”無色無味,能在不知不覺中讓人沉睡。至於暗號,則是“滅了燈籠,卷了珠簾”,所以落瑤一等蕭楊入睡,就馬上滅了燈光,隻等梵穀前來接應。

梵穀上前仔細查看了一番,確認蕭楊並不像裝的,才鬆了口氣,對落瑤打趣道:“我才發現,我們天君挑女人的本事一流,傍晚時分我就打了幾個暗語,你就全聽明白了?”

落瑤第一回乾這種事情,心裡猶在撲通撲通跳個不已,白了他一眼:“我也才發現,梵穀君唱戲唱得真不錯,改天沾了思蘅的光,一定要好好聽上幾曲。”

她聽祁遠說過,這個思蘅絕對是梵穀的軟肋,一提到她,梵穀果然就閉嘴不言了。

梵穀肅了肅麵容,說道:“這個藥水的藥效因人而異,法術越高藥效時間越短,這隻老妖精的法力深不可測,我們必須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從現在起,我要使用玄影術,你在周圍保證不要讓人打擾。”

玄影術是一種極其危險的法術,可以窺探對方體內的魂魄,玄影術的更上一層,就是修魂術。上次柳仲跟蕭楊提過的可以修補落瑤魂魄的法術,就是修魂術,精於此法的人,這世上絕不超過三個,一個是弗止,一個是方才蕭楊提到過的魔君玄燁,最後一個,是天族的南極仙翁。

梵穀表情嚴肅地看著她,落瑤忙回過神,用力點頭。

梵穀卻突然仰天歎了口氣:“為什麼苦力這種活總輪到我來做,做神君做到我這種地步真是對不起這個稱號啊……”

“……”

她正想回答“我怎麼覺得神君您除了坐談風月醉眠花叢偶爾跟女神仙們調個情賞個月就沒做過什麼苦力活呢”,眼前突然一陣光閃過,梵穀已經不見人影。

這幾日蕭楊為了怕她逃跑,把她的法術都封印起來,她現在無法在房間周圍布禁製,隻能守在蕭楊旁邊一動不動看著他,好在蕭楊早就吩咐過,任何人不得來打擾她,這個她倒很放心,而且最近丫鬟們正在為那個被蜘蛛精活生生吞下去的丫鬟之事鬨得人心惶惶,所有人都下意識躲著蕭楊,落瑤猜測大概一時半會不會有人來打擾他們。

來赴宴的賓客被安排在不遠處的幾處客房落腳,他們明日就要離去,此刻都出來散步,欣賞難得一見的王宮夜景,有三三兩兩的客人好奇地踱到沐晴院外,被守衛客氣地勸走。

沐晴院一如既往地安靜,除了偶爾有幾個丫鬟在院子裡走來走去,要讓人幾乎以為是個沒人住的院子,一池碧波倒映著天上的明月,風吹過獸牙做的風鈴,寂寥而又空曠,正如此刻落瑤的心情。

已經過去大半柱香的時間,梵穀依舊沒有出來,而床上的蕭楊似乎有漸漸轉醒的跡象,落瑤雖然臉上極力平靜,心裡卻像熱鍋上的螞蟻。

仿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