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頁(1 / 1)

發現這裡的官兵個個氣息醇厚,靈力不弱,心裡暗自讚歎。

邢易的右邊坐著一位身著藍色袍子的男子,藍色的布料上,黑色的花紋在燈光下似有似無,圓潤的指尖瑩瑩泛著光,能擁有這樣一雙完美的手,要麼此人善於彈琴,要麼善於執棋,又或者,是天生的醫者。

一陣重重的鼓音傳來,屋子裡吵鬨的聲音頓時靜下來,個個都被吸引得朝門口看過去,蕭楊和落瑤似乎也被吸引,抬頭看著門口。

幾個身著紅紗的妙齡女子踏著鼓點魚貫而入,紅紗內穿的是黑色的裹%e8%83%b8和短裙,光是腳,腳上係著一串鈴鐺,隻是臉上蒙著同色的絲絹,看不清形容,偶爾風吹過來,依稀能透出小巧的臉頰,個個容貌不凡。

池非雲愜意地小抿了一口酒,心道,看慣了循規蹈矩的表演,偶爾看看這種另類的歌舞,倒也不錯,風華城之所以成為妖族的皇城,果然當之無愧,也不枉此行。

落瑤看見這些女子,眼底裡出現一種不易察覺的厭惡,目光馬上閃開,掃了掃下邊的賓客,人人臉上帶著喜悅的神色,可是為什麼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呢?

妖族有個與眾不同的特點,就是他們的頭發顏色和自己的妖身有很大的關聯,比如木妖族的頭發是墨綠色的,獸族的頭發是隨著皮毛的顏色的,當然也有人喜歡變幻顏色,各種顏色紛雜在一起,五彩繽紛,看得落瑤眼花繚亂。

這些妖族的族長們有的已經兩鬢發白,有的老當益壯,有的不過少年的模樣,還有幾個倒是貨真價實玉樹臨風的青年俊傑,這幾個青年俊傑中,落瑤倒是覺得有兩張臉似曾相識。

她有點奇怪,她以前根本沒來過風華城,什麼時候認識妖族的人了,細細在腦子裡過了幾遍,還是記不起,乾脆低著頭喝湯。

蕭楊倒是像被這些舞娘勾起了興趣,反而換了個更舒適的姿勢,看她們表演。

落瑤雖然喝著湯,眼角的餘光卻不停地觀察他,心裡暗道,他口口聲聲說著愛她,而她此刻就在他身邊,他卻不看她而去看歌女,果然男人的甜言蜜語都信不得。

蕭楊突然靠近她,驀地咬了咬她的耳朵:“你這幅樣子,是在吃醋嗎?”

落瑤隻覺得一股發麻的感覺從耳朵傳來,右半邊身子僵住,隨後反應過來他又使了讀心術,氣急敗壞地道:“我跟你說過了不準再對我用讀心術。”頓了頓,似乎覺得這像是默認了,於是半解釋半譏諷地繼續說道,“我不是吃醋,隻是覺得你表裡不一,說的和做的完全兩碼事。”

蕭楊卻好像很樂意看到她生氣的樣子,眼底顯出笑意,“那你要我怎麼做?沐兒。”隨後故意看了看周圍的人,低聲說道,“我倒是想證明一下其實我非常表裡如一,可這裡不是合適的地方。”

落瑤聽懂了他的意思,臉上緋紅,說道:“我再說一遍,不要再叫我沐兒了,我不是你的夫人,”趁著他今天心情好,她試探著說道,“你放了我吧,放了祁遠,我們都會感激你的。”

這話說完,方才蕭楊眼底裡的笑意頓時煙消雲散,在他旁邊的人都覺得周圍的溫度似乎都降了好幾度。

蕭楊雙手一攬,使她整個人都貼在他身上,“我也再說一遍,讓我放了你,休想。”

落瑤乾脆不理他,掙開他,給自己倒酒。

蕭楊本想阻止,可是又想到了什麼,收回了已經伸出去的手。

他們這一番小動作,看在外人眼裡又是一番意味,不知情的都以為他們二人在*。

周圍的人雖然眼睛盯著舞女,耳朵卻個個豎著聽他們的動靜,一個個一本正經地坐著。

邢易咳了一聲,說道:“其實各位遠道而來有所不知,要說起妖族詩情畫意的地方,在我們風華城多得數不勝數,一些,而這夙湘樓,之所以成為這諸多風雅之地中最風雅的地方,除了它傍山臨水占儘風雅之外,這其中還有一個典故,而這個典故,就出自於我們妖皇。”眾人哦了一聲,繼續聽他講下去。

邢易看了一眼蕭楊,沒有任何表情,邢易才說道:“你們可曾聽說,君上曾經與幾位好友攜了各自的夫人到此遊玩,對酒%e5%90%9f詩,彈琴作畫,君上微醺之間,看見沐兒夫人的眉毛暈染了一角,於是雅興大發,用手指沾了桌上的墨,給夫人畫眉,最後成為一樁佳話。”

一位半老的族長模樣的人笑著摸著胡子,說道:“原來這就是夙湘樓又叫畫眉樓的由來。”

眾人又是一陣感歎,女子們則露出向往之色。

“依我看,這本是閨房之內,夫婦之私,君上此番真是有情調。”一個模樣可人的女子脆生生地說道,“能成為君上的夫人,真是莫大的福氣。”說完帶著點不以為意朝落瑤看了一眼。

落瑤方才聽到有人說自己,就分出神瞥了一眼這個女子,和她差不多的年紀,看裝扮應該是哪個族的公主,宴席還未開始,說這幾句話的期間,眼波朝蕭楊不知道飛了幾次,蕭楊卻仍然一副渾然不知的模樣。

一個悅耳的聲音傳來:“可惜君上眼裡隻有沐兒夫人一人,你恐怕要失望了。”

答話的是個年輕男子,可是看到他那雙似曾相識的眼睛時,落瑤愣了愣,隨後心裡一陣亂跳,又飛快地看了一眼蕭楊,蕭楊感覺到她的目光,轉頭看她時,她已經又耷拉下眼皮,喝著剛倒的酒,唔,真是好酒。

接風宴連著喝了三天三夜,照邢易的安排,第一日在夙湘樓,第二日是在一座風景如畫的山裡頭,第三日則在蕭楊所在的主殿晨熙宮,而作為主角的蕭楊和落瑤,隻在第一晚出現過一次後就再也沒出現,剩下各族族長索性放開了肚皮,三三兩兩聚一起劃拳拚酒。

但這三三兩兩裡,不包括代父出席的河妖族四皇子池非雲。

今天是第三日,在蕭楊的晨熙宮,池非雲手執一把扇子,站在一個清澈見底的水池邊,池底鋪滿了鵝卵石,幾乎可以看到石頭上麵斑駁的紋路,水至清果然無魚,這麼大一個池子,居然一條魚都找不到。

蕭楊似乎不在王府,池非雲眯著眼眺望遠處,據說旁邊的沐晴院是沐夫人的住處,這個夫人還真奇怪,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不見彈琴下棋,整天關在自己的房間,似乎除了一日三餐,都用來睡覺了。

沐晴院本來就是晨熙宮的彆院,隻用一些及人高的灌木作為擋牆,所以池非雲站在晨熙宮,能透過枝椏,看得見沐晴院的情形。

雖然他知道這樣做有失風度,但是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141章 戲裡戲外無悲喜,弦斷飛花落滿衣1

一陣晚風吹來,沐晴院中傳來輕輕的風鈴聲,聲音幽靜而深沉,仿佛是用獸牙做的,池非雲早聽說過這位妖皇曾經在蠻荒的血腥戰鬥史,用這些獠牙做風鈴,倒並不奇怪。

池非雲正站在院子外思索著什麼,突然一聲吱呀的開門聲打破了他的沉思。

是蕭楊的夫人沐兒打開門出來,她的精神依舊不好,有丫鬟小跑著過去低聲問了幾句什麼,沐兒搖了搖頭,丫鬟看了看她,無奈又退了下去。

等丫鬟走遠,這位沐兒夫人居然一改剛才的萎靡,兩眼甚至煥發了前所未有的神采,一路朝池非雲的方向走來。

池非雲在灌木中用法術分開一條縫,透過縫隙,笑看著她。

落瑤走近,裝作在整理這些灌木,低聲道:“你怎麼裝扮成這等模樣,不怕被人發現?”

池非雲風流倜儻地搖著扇子:“放心,我早打探過了,這個河妖族四皇子極少在外露麵,不大有人認識。”

落瑤輕聲歎了一聲,“你們也太冒險了。”

池非雲笑著說道:“我再不來,程譽和弗止就要把我綁著送來了。”

落瑤默了默:“還好我在夙湘樓就認出了你,否則你怎麼傳消息給我?”■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池非雲:“山人自有妙計,這點小事難不倒我。”

沒錯,池非雲就是易容過的梵穀神君。

池非雲:“有祁遠的消息嗎?”

落瑤搖搖頭,說道:“沒有,我在蕭楊身上一點也感覺不到祁遠的氣息,真擔心他是不是已經……”

池非雲蹙了蹙眉:“先不要亂想,我此番來就是確認祁遠的魂魄是否無恙,等有機會再想辦法把他救出來。”

“怎麼查看?今天不是已經第三日了嗎?你們明天就要散了吧。”

“就今晚。”

落瑤還想問問今晚是個什麼意思,不遠處一陣喧嘩聲傳來,大概是筵席散了。

戲子梵穀君對落瑤眨了眨眼,嘩地一下展開手中的折扇,轉身朝著人群瀟灑踱去,嘴裡還唱著:“今夜對著這般月色,教人如何入眠,滅了燈籠,卷了珠簾,床前鋪滿月光,就像那鵝卵石,顆顆發著晶瑩的光……”

不遠處的丫鬟們掩著嘴偷笑,這河妖族的四皇子,真是如傳聞那般隨性,在妖皇的宮中也這般閒雲野鶴,不過他這番舉動無傷大雅,沒人過去阻止。

歌聲漸行漸遠,落瑤的心中卻動了動,這沐晴院與晨熙宮的布局異曲同工,隻有一處地方有鵝卵石。

她站在院門口良久,低低咀嚼著“沐晴院”三個字,沐晴,沐晴,蕭楊的夫人就是沐兒,他是想說,有她的日子,就是晴天吧?他每次來這裡,看著舊景新人,難道不會彆扭嗎?

是夜,蕭楊踏著月色而歸,卻未回自己的晨熙宮,而是直接去了沐晴院,他每次回來時都要到沐晴院看一看落瑤,可惜他每次去,落瑤不是睡下了,就是正在洗漱不便打擾。今天,遠遠看見她的廂房還亮著燈,蕭楊心裡一陣暖流淌過,雖然他知道這燈不是為他而留的,但是起碼,這是一盞他期待了很久的燈。

薄薄的燭光在窗紗上映出落瑤孤麗的清影,難得今夜落瑤尚未就寢,居然還在挑燈夜讀,蕭楊屏住了呼吸,有點驚喜又有點惶然。

他深吸了口氣,園子裡的桂花不知何時開了,芳香四溢,抬頭看了看天,月亮不大不小,剛剛好,月色不厚不薄,剛剛好,今夜秋風送爽,溫度……也剛好。

蕭楊輕叩了幾下門意思意思,隨後推門而入,房間裡彌漫著一股香味,蕭楊警惕地聞了聞,隨後舒緩了眉毛,隻要不是安息香,都無妨。

他隨手拿起落瑤放在桌子上的冊子翻了翻,嘴裡說道:“怎麼有興致看起佛經來了?”

落瑤放下手裡的書,抬頭看他,“不想總是稀裡糊塗地睡覺,不過閒來打發時間罷了。”

蕭楊點點頭,“想看什麼書讓邢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