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頁(1 / 1)

馬上回稟君上。但奴婢看到,夫人雖然吃的不多,但每樣菜都會吃幾口,所以奴婢做主,讓廚房多做些菜,那夫人每樣即使隻吃上兩口,也能吃個飽了。”侍女看了看不做聲的蕭楊,繼續說道,“所以奴婢們一直以為夫人挺好的,但是從昨晚睡下,到今天還沒起來過,奴婢們猜想,許是夫人初到這裡,有點水土不適,怕吵著夫人休息,到了飯點也沒叫醒她,本想下午叫醒她的,誰想到……”

侍女眼眶泛紅,一則她確實喜歡這個新主人,她軟糯的嗓子聽著就是個好脾氣好伺候的主子,二則她也是被臨時派到沐晴院,本來邢易是抱著想提攜她的意思過來,誰曉得剛來就出了如此大的差錯,自覺對不起邢易。而且這個妖皇據說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她一想到這,心裡萬般惶恐湧上來,眼眶裡的水珠就差掉下來。

蕭楊疲倦地揉了揉額角,道:“這件事你沒錯,你做得很好。”

侍女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君上、君上要打要罰奴婢沒有怨言,奴婢以後一定儘心侍候夫人,將功贖罪。”

蕭楊一陣苦笑:“你是在邢易身邊呆多了吧,什麼將功贖罪的,這裡又不是戰場。”

侍女被蕭楊的笑容晃得愣了愣,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蕭楊看著落瑤,話卻是對著侍女說,“這件事就此作罷,記住,不要對任何人提起今天發生的事情。”

侍女連連點頭,“君上請放心,奴婢其他地方差強人意,嘴巴還是閉得很緊的。”

蕭楊點點頭,“等會讓柳仲過來一趟。”

☆、第138章 憶君心似西水,日夜東流無歇時

侍女離開,蕭楊看著睡夢中的落瑤,聲音有點淒涼,“我這一生,從未想成為過什麼人。如今,卻想成為祁遠。”

柳仲來到沐晴院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麵,雕花紅木大床前,妖皇大人麵無表情地坐在床沿,垂眸看著懷中的女子,一隻手把玩著她的長發,一隻手輕輕覆在她臉上,描繪著她麵部的輪廓,仿佛在勾畫一幅絕代名畫。

而女子頭枕著他的膝蓋,睡得很沉,想必這就是那位傳說中,最近讓妖皇大人六神無主草木皆兵的妖後沐兒。

柳仲在門口的這個角度雖然隻能看到她的背影,一襲黑發鋪散在絲被上,身姿窈窕,更讓人心生遐思,讓人忍不住想繞到她前麵去,窺一窺這出水芙蓉般的容顏。

柳仲心道,怪不得,怪不得,也不枉我們妖族的皇為她如此神魂顛倒。

兩人一坐一躺,一個身後是勝似白雪的皓發,一個是烏墨綢緞般的黑發,身後就是窗欞,使得他們兩人有點背光,柳仲逆著午後的陽光眯著眼瞧著他們,真是一對再般配不過的璧人。

“看夠了沒?”蕭楊不滿的聲音傳來。

柳仲愣了一下,不知道此刻該不該走上前,妖族雖然沒有天界那麼多的規矩,但是這畢竟是妖後大人的寢室,柳仲剛邁進去的%e8%85%bf又收了回來,躊躇不已。

蕭楊卻像知道他的心思,說道:“初見你時似乎不是如此拘謹的人,這會兒倒是怎麼了?”

柳仲心道,誰都知道您對這位夫人寶貝得緊,我可不想一不留神掉了腦袋。嘴上終究應了一聲,大大方方走過去,目不斜視地站一旁。

作為醫官,他隻是用鼻子嗅了嗅,就覺察出這間廂房裡出現了不該出現的味道,震驚之下,不免%e8%84%b1口而出:“洗心丹和安息香?”

蕭楊狠狠剜了他一眼,沉著臉不做聲。

柳仲仔細端詳了一會蕭楊的臉色,似乎不像是服用過這些藥物,那隻能是,躺在床上的這位。

他摸出一條絲質手絹,示意蕭楊他要把脈。

蕭楊眼神閃了閃,思考了一瞬,隨即替落瑤把被子掖好,撈出她一條胳膊,才示意他過來。

柳仲走上前,想偷偷瞥一眼妖後的容貌,卻發現她的臉被頭發全遮住了,不隻是臉,從脖子到腳都用絲被裹得嚴嚴實實,他有點無語看了看蕭楊一眼,後者甚至還在檢查有沒有透風的地方。

……

白紗絲絹輕輕覆上落瑤的手腕。

蕭楊一瞬不瞬盯著柳仲,試圖從他的臉色變化中看出沐兒的病情。

自從認識他,蕭楊就發現柳仲的臉上一直帶著一絲笑容,即使在行醫之時也不例外,能有這樣的醫者之心,實屬不易。

隻聽得他緩緩說道,“好在藥丸未進胃中就被催吐,對神經影響不大,可能要昏睡幾天,隻是,”柳仲的眼光在落瑤身上轉了轉,卻沒有說話。

蕭楊還未來得及鬆一口氣,聽了又是心裡一緊,“隻是什麼?她哪裡有問題?”

柳仲笑了笑:“妖後大人沒問題,倒是您,似乎有點%e8%84%b1水,現在該多休息的是君上您。”

蕭楊終於徹底放心,說道:“隻要她沒事,我就沒事。”

這幾天因為剛回妖族,事情繁瑣雜多,他的確累壞了,今天又被落瑤這一鬨騰,他突然覺得滿身酸痛,嗓子也有點乾澀暗啞。

“冒昧問一句,君上自醒來後是否沒休息過?”柳仲突然問道。

他說的,是指不死湖的那次沉睡。

蕭楊默了默,說道:“我也想睡,可惜睡不著。若是讓你去睡幾萬年醒來,你斷不會再想睡下去,就怕閉上眼睛就會回到那段黑暗的日子。”

柳仲一時無語,幾萬年無人問津的感覺他不曾遇到過,且無法想象,若是意誌力不堅定,還未被喚醒,精神就已經崩潰了吧?

柳仲拿過紙和筆墨,分彆寫了兩張方子,一張驅毒,一張補氣血,分彆讓丫鬟拿去抓藥,自己則放輕腳步退了出去,他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蕭楊撫著落瑤的臉龐,在她耳邊低低地說話,柳仲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麼,輕輕搖了搖頭,這個妖皇,果然如傳聞中的一樣,對他的夫人細心備至,既然如此,為何還要服用洗心丹呢?柳仲想不通。

躺在床上的落瑤皺著眉翻了個身,蕭楊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像哄孩子一樣哄著她,朦朦朧朧間,落瑤似乎聽到他在說:“一切都會過去。”

她隻覺得好累,一切真的都會過去嗎?

她沒有信心。

不管是否會過去,都讓一切都在這裡停止吧。

——

清亁天,耀清宮外的蓮花池邊,程譽與梵穀、弗止在一方小桌旁,呈三邊會談之勢。

弗止先是把那天遇到蕭楊的事情跟他們說了說,提到落瑤體內宿著妖後的一縷魂魄時,程譽驚得捂住了嘴巴。

號稱清亁天第一風流公子的梵穀把他那好看的眉頭擰成兩股麻花。

四周一陣寂靜。

程譽首先打破了沉默:“兩位神君,如今這事,可如何是好,天君已經連續四日未出現,兩位神君做的木偶傀儡雖然精細絕妙,可是時間一長,難免露出端倪,隻怕到時候首先倒黴的,就是小仙我。小仙這幾日就像鯁在喉的魚刺,想上上不得,想下下不去,還望兩位神君能給小仙指條明路。”

弗止撫著青花瓷杯口,“明路就是,讓寧仁與蕭楊再乾一架,把他兒子救出來。”

程譽本來眼底裡還有一丁點希望,聞言,又一點點暗淡下來。

梵穀舒展了他的眉毛,用扇柄敲了一下桌麵,眼前似乎已經浮現兩族尊上鬥得風雲變色的場麵,“說起幾萬年前的那場族架,那時候,我還在娘胎裡未來得及看,這次可不能錯過了。”

……

程譽這下有如徹底蔫了的茄子。

弗止好笑地看了程譽一眼,說道:“你也不必如此消極,照我看,祁遠暫時不會有危險。”‖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程譽忙豎起耳朵。

弗止似有似無地瞄了一眼快喝空了的茶水,程譽識大體地給他倒上一杯耀清宮壓箱底的千年銀針,弗止抿了口,才說道:“我這麼說,自然是有根據的,前幾日我一直在不死湖等一個人。”

梵穀眼裡光華一轉,“蕭楊?”

弗止點點頭。

程譽:“神君剛才說等,您如何覺得他會回去?”

弗止:“蕭楊其人雖然手段狠辣血腥,但是心細如發,這也是他之所以能從蠻荒的一個無名小卒成為一界之皇的原因。他沉睡幾萬年,自然有諸多疑問,肯定會從這一切的源頭查起。也就是,不死湖。”

梵穀點點頭。

程譽:“神君如何覺得他不會對天君做什麼?”

弗止修長的手指捏著茶杯口,輕輕晃著裡麵的茶水,“這個嘛,因為祁遠對他而言,活著比死了更重要。他既然知道祁遠的身份不同尋常,自然更不會對他怎麼樣,必要的時候,還可以當做要挾寧仁的籌碼。”

程譽的臉色有點發白:“神君是說……”

弗止反應過來眼前這位是放眼六界對祁遠最死忠的仙官,想著說幾句話來安慰他:“哦,我說的也不一定作數,畢竟我同蕭楊也算舊識,依他的做派,寧可殺了祁遠也不會乾出這種事情來。因為,他一向隻找最快捷的方法。”

話剛說完,程譽的臉色更白了。

梵穀有點看不過去,插嘴說道:“程譽你也彆急,讓祁遠和落瑤孤零零地呆在妖族,我們定是瞧不下去的。”

程譽一顆小心肝在這裡七上八下了半天,終於聽到一句讓人踏實的話,暗淡的雙眼重新煥發出神采,炯炯地看著梵穀。

弗止也挑眉看向梵穀。

梵穀君咳了一聲,道:“或者我們可以派個人過去瞧瞧,不過妖族那地方,我不大熟,而且這樣的事情麼,總是講個尊卑有序,不知弗止神君覺得如何?”

弗止淡淡說道:“既然要談尊卑,我的年紀比你大了好幾輪,你叫我一聲祖宗,我就去。”弗止是正兒八經的上古神,他上戰場殺妖的時候,梵穀還未生出來,喚他一聲祖宗,並不是占他便宜。

梵穀扯了扯嘴角,雖然兩個人實際年紀相差很大,但是弗止的相貌根本就看不出是個老神仙,讓梵穀喚他一聲祖宗,他覺得臉麵上有點過不去。

在心裡暗罵了句老刺蝟,笑了一聲,說道:“您老人家自然不會與我們小輩計較,要不然這樣,我們打個賭,誰輸了誰去,如何?”

程譽躊躇著插話:“若是讓天君知道我們連派誰去都要由打賭輸了的去,不知會有何想法。”

梵穀狀似認真地思索了一番,道:“也是,那就贏了的去。”

程譽的表情明顯更糾結,他明明不是這個意思。

☆、第139章 宛宛人生忽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