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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不得他了,隻能靜觀其變。

那廂,蕭楊睨了弗止一眼:“你認得我?”

弗止暗自深吸了幾口氣,恢複平常淡定的模樣,說道:“何止認識,說句毫不誇張的話,幾萬年前我們是故交。”

“故交?”冷峻的眉眼動了動,溫和了一些,帶著點好奇。

弗止看著他的反應,小心做著回應,“不錯。”

蕭楊似乎對這些陳年舊事並不感興趣,揉了揉嗓子,這嗓子像是被拆開重組了一遍,難受得緊,頭也疼的厲害。

梵穀是個話多的,雖然心裡有點疑問,還是插嘴說道,“你剛經曆碎骨,嗓子傷到了,休養幾天應該就沒事了。”

蕭楊看了一眼他身上橘紅色的衣服,目光頓了頓,隨後移向彆處,直接忽略了他的話,。

“你是誰?”落瑤心裡已有答案,卻依舊問了出來。

蕭楊愣了愣,真的思考了一會,隨後臉色有點難看。

“你什麼都不記得了?”落瑤覺得自己問了一句白癡的話,他這樣,肯定連自己都不記得了。

“記得,”他緩緩抬眸,“我記得你是落瑤。”

沙啞的聲音並不嚇人,但是從陌生人的嘴裡聽到自己的名字,落瑤心頭陡然一跳。

“你……究竟是誰?”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誰,隻是看到了骨頭上和心裡都刻著你的樣子,和你的名字。”

落瑤頭皮一緊,銘刻心骨,這不是自己跟祁遠說過的話嗎?他怎麼會知道,而且還……祁遠當初聽她胡扯這些的時候明明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卻不曾想到他居然聽進去了,還真的這麼做了。

既然這樣,那這具身體果真是剛才被他們放入不死湖的祁遠。

蕭楊不做聲,似乎在為自己想不起是誰而惱怒,這麼冷淡的樣子,倒是像極了祁遠,他突然莞爾一笑:“彆這麼看著我,你的眼神讓我以為曾經欠了你很多東西。”

沒錯,你若是蕭楊,你搶了我心上人的殼子,你若是祁遠,你先我而去舍我一人,無論是哪個,都欠了我太多。

一句玩笑話,讓落瑤瞬間紅了眼眶。這下,讓蕭楊本就睡多了有點遲鈍的腦子僵住,他眨了眨眼,重新環視了一遍周圍的弗止和梵穀,若有所思地問:“真的欠了東西麼?你們三人站在此地,莫不是來找我要債的罷?”

弗止隱在暗處觀察他,沒有說話。

梵穀因為蕭楊剛才嫌棄過他的衣服,假裝沒聽到。

隻有落瑤愣愣看著他,眼裡蒙著一層水汽,她的祁遠,為何變成了這般模樣?

她突然反應過來,剛才飛來的鳳凰並不是在哀鳴祁遠的死去,而是在慶賀妖皇的複生,隻是這死而複生,代價未免太大了些。

蕭楊見沒人回答他,坐到一邊閉目調氣去了,他現在非常虛弱,需要好好休息一會。

弗止施法卷起一陣風,把落瑤卷到他和梵穀身邊,他剛才就想這麼做了,站在蕭楊身邊太危險。

蕭楊雖然閉著眼睛,嘴角輕輕勾了勾,似是在嘲笑他們的小人之心。

弗止有點汗顏。

梵穀虛虛看著蕭楊,語氣頗惆悵地問:“祁遠進湖洗了個澡就變成了妖皇,這不死湖果然詭異得很啊……”

弗止:“也許你進去洗一洗,就會變成妖後了也說不定。”

梵穀:“……”

落瑤聽他們這麼輕鬆地調侃,眼裡又結起水霧。

弗止迎風而立,淡淡說道:“我現在隻想知道,他到底是長了一幅蕭楊的模樣,還是他的確是蕭楊?”

落瑤聽懂了他的意思,弗止是懷疑,此人可能是真正的妖皇蕭楊,亦或者,隻是湊巧長了張跟蕭楊一樣的臉。

梵穀饒有興味地湊過來,“你不說倒不覺得,這一說,還真有此可能。”

弗止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與其在這裡胡亂猜測,倒不如找一樣東西來告訴我們答案。”

落瑤和梵穀不約而同:“什麼東西?”

弗止瞥了一眼落瑤,“去找……那麵往生鏡,想辦法看看他的過去,我對清乾天不熟悉,梵穀你去吧。”

落瑤悻悻閉了嘴,她知道弗止為何這幅為難的表情了,往生鏡啊,那個把她的生活攪得一塌糊塗的罪魁禍首。

梵穀絲毫未察覺落瑤的臉色,搖了搖手裡的扇子說道:“這個我曉得,上次被蔓蝶偷出去後,祁遠就把它鎖在珠葵樓,找程譽問一問就清楚了。”話未說完,落瑤隻覺眼前一陣橘色掃過,再看時,梵穀已經走遠了。

不死湖邊又是一片靜謐。

梵穀回來的時候,落瑤和弗止也盤膝坐在湖邊,兩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蕭楊,快坐成兩座雕像。

此刻的蕭楊不管是什麼身份,攻擊值幾乎為零,梵穀大概也想通了這一點,一點也不害怕。

弗止:“鏡子呢?”

梵穀側了側身,他背後出來一個人,是程譽。

程譽小心謹慎地邁了一步,雙手把鏡子遞上。

梵穀嘀咕著:“我問程譽要鏡子他還不讓,說是祁遠的吩咐,非要跟著過來……”

程譽有些為難地說道:“神君,天君交代過,鏡在人在,小官沒什麼權力私自外借神物,自從上次被蔓蝶在瑤池偷走,我們現在每個月換一個地方……”

弗止揮了揮手,程譽打住話頭。

這天族都要亂了,還管一塊鏡子做什麼。

那邊的蕭楊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不悅地看著他們,似是在嫌他們吵。

所有人看著他,程譽雖然不認識蕭楊,但是看著他身上無比熟悉的衣服,眼眶瞬間紅了。

弗止不動聲色地把往生鏡換了個角度,剛好對著蕭楊。

這個小動作落到落瑤眼裡,她馬上反應過來,往生鏡作為上古神器之一,自然有其不同的地方,比如,除了能看見往事,還有照妖鏡的功效。

所有人不敢說話,斂氣屏息看著他。

弗止瞥了一眼往生鏡,神色複雜的朝盯著他的落瑤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

往生鏡的照妖能力比普通的照妖鏡要強得多,能照得出六界之物,如今連往生鏡都找不出妖的氣息,那隻有三種可能:一,要麼是鏡子換了。可是往生鏡一直交由天族號稱最謹慎的程譽仙官保管,光看梵穀這次曲折的借鏡之途就可以知道他有多儘責,所以這個原因不可能。二,要麼他確實不是妖。三、要麼麵前的人早在鏡子打造出來之前就已經存在,所以連神器也聞不到妖味。

她和弗止的眼神交流全在電石火光之間,蕭楊的聲音打破了落瑤的胡思亂想,語氣不怎麼友善地對弗止說:“照夠了嗎?”

弗止手一抖,差點把往生鏡扔到湖裡。

然後,鏡子像被磁石吸住一樣,直直朝蕭楊飛去。

蕭楊在手裡把玩著鏡子,眼睛卻睨著弗止,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這麼小的鏡子當真照得出我的真身嗎?”邊說邊拿鏡子好奇地左右照著。

……

弗止乾笑了幾聲。

蕭楊的眼神閃了閃:“你是弗止。”肯定的語氣。

落瑤心裡又是一沉,因為不管是蕭楊還是祁遠,都應該認得弗止,這說明不了什麼。↓思↓兔↓網↓

第一個被記起的弗止跟落瑤的想法一樣,沒有絲毫喜悅之色,眼神更凝重。

蕭楊拿著鏡子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隨後蹙了蹙眉:“空白的鏡子拿來糊弄人?”說完朝著弗止照了照,弗止馬上變了臉色。

蕭楊根本不理他的表情,瞥了一眼鏡子裡顯出來的毛色光滑的刺蝟,臉色卻好了一些:“看來還是有點用的,隻是對我沒用而已。”

弗止還沒來得及發怒,蕭楊已經把鏡子塞進袖子裡,看樣子,是占為已有了。

……

此刻的落瑤心裡很煩躁,她剛才也%e4%ba%b2眼看到了,鏡子根本照不出他的真身,如果他真的是祁遠,那鏡子裡應該出現的是龍。

“我不是龍。”蕭楊的聲音淡淡傳來,眼神看向落瑤。

落瑤有點驚慌,看向蕭楊。

蕭楊點點頭:“我能讀到你的想法。”

落瑤瞬間僵住,讀心術因為窺探人的*,天族早已列為禁術,如果祁遠還活著,即便他們之間%e4%ba%b2密無間,也斷不會做出這樣無禮的事情,這並不是天族的作風。

還沒思考完,又一個問題劈頭而來,“你腦中不斷出現的祁遠的是什麼人?”

這樣的對話有點詭異,仿佛是蕭楊一個人在說話。

落瑤慘白著臉,心裡在說,他不是,他果然不是祁遠。

蕭楊嗤笑一聲,接著她的思維,“我當然不是那個祁遠,我是蕭楊。”

看著蕭楊一臉鎮定的模樣,旁邊的梵穀不鎮定了,失聲輕呼,“蕭楊?上古妖皇蕭楊?”他不認識妖皇,剛才一直以為這人隻是個詭異的人物,沒想過是大名鼎鼎的妖皇。

程譽捂著嘴巴,一臉的不可置信,全然沒有往常的從容。

落瑤想起先前在湖邊做的那個夢,夢裡的蕭楊一手化柔術精絕,頓時臉色蒼白,這人不是祁遠,那祁遠的魂魄到底在哪裡?是不是被他煉化了?

祁遠雖然仙法造詣極高,但是身體虛弱得厲害,被一個上古妖煉化,也不是沒有可能。

落瑤雙手止不住地顫唞起來,她突然很後悔作出這個決定,是她,把祁遠一步步推向萬劫不複的深淵。

梵穀剛才不大不小的一聲輕呼引起了蕭楊的注意,他慢慢轉過身麵對他們,“和寧仁一戰雖耗費了我太大精力,不過也算酣暢淋漓,你們是神族?那應該知道他現在怎樣了?”

老天君自開天辟地以來就一直頤養天年,他所參與的戰爭,唯有那場神邸爭權奪勢的蠻荒之亂,日月錯行,天地變色,彆看老天君現在一副與世無爭淡看江湖的模樣,據說以前的他手段淩厲,也是,若沒有這樣的強勢,怎能成為一族之首,而那場動亂,有幸一睹天君英姿的神都隱退,戰到最後隻剩下妖皇和他。

弗止最鎮定,回答他,“寧仁活得很好。”

蕭楊點點頭,“這一覺睡得有點久,現在是什麼情況?”

弗止繼續從善如流:“天族為首,六界平和。”

蕭楊低頭笑了笑,“想不到這寧仁果然,想當初……”

落瑤用密音傳入弗止的耳朵:“你明知道蕭楊當初被埋入湖底,為何不阻止梵穀帶我們到這裡?”

弗止似乎很驚訝,同樣用密音問:“你怎麼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