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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落瑤以為花兒的記憶出了問題,一直停在一個畫麵。

畫麵裡的蔓蝶終於忍不住了,起身衝到祁遠麵前,“你還想著那個芙丘國的女人嗎?是不是跟我成%e4%ba%b2實在太委屈你了?”是該有多憤懣,才讓一向在祁遠麵前維持著自己淑女模樣的南宮蔓蝶不計形象大吼大叫起來?

祁遠看了她一眼,繼續閉上眼睛,似乎是在責怪她打擾了他靜坐。

蔓蝶怒極反笑,隻是這樣的笑容看起來有點猙獰:“既然你對我一點興趣都沒有,那我講些你感興趣的事情。”

祁遠依舊不動,老僧入定般打坐,就差麵前擺一隻木魚。

蔓蝶理了理衣襟,慢慢道:“昨日在準備嫁妝的時候,突然想去望月山走走,你猜我在那兒看到了誰?”

祁遠聽到望月山,身體明顯一僵,同時睜開了眼睛,陰霾地看著蔓蝶。

蔓蝶心裡有點惶惶然,依然強裝鎮靜,卻不敢再看他,繼續說,“我就跟她說了幾句,就發現她好像不知道我們要成%e4%ba%b2的事情,還一口咬定我是在騙她。”

落瑤聽到這麼久未出過聲的祁遠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你跟她說了些什麼?”極涼薄的語氣,幾乎讓人以為他在和一個死人說話。

蔓蝶絲毫不介意這些,反而很高興他終於肯跟她說話了,笑眯眯地回答:“當然是實話實說了。”突然想起了什麼,又說道,“對了,按她的個性,肯定要來%e4%ba%b2眼看看的,隻是不知道她看到我們在耀清宮的婚房,會是個什麼反應?”

祁遠眼眸驟縮,霍然起身逼向她,整個人充滿壓迫感地站在她麵前,墨色的長發隨風張揚地飛舞,秀挺的劍眉橫霜冷對,一對鳳眸閃著危險的光芒,這蔓蝶的心理素質看來不差,若是常人,肯定承受不了天君如此陰霾冷冽的眼神。

蔓蝶剛開始確實被嚇到了,退後了一步,她心底裡其實沒底,吃不準祁遠會拿她怎麼樣,但是一想到自己有老天君老天後撐腰,晾他不敢對自己怎麼樣,她瞬時又挺直了腰板,不怕死地盯著他的目光看他。

兩人僵持了一會,祁遠似是突然覺得這樣的對峙很沒意思,歎了口氣,率先拂袖而去。

漫天的蕃幽花在眼前飛舞,蔓蝶一個人站在如雨的落花下,像是在喃喃自語,“既然不能得到你一點愛,那就給我所有的恨吧。”

落瑤想起來,在望月山見到蔓蝶的時候,她當時確實是不信的,後來去耀清宮走了一趟,當時看到滿殿的紅就止了步,也確實沒有見到祁遠和蔓蝶,如今才知道原來當時這兩人是在這裡,隻是這兩人,沒有她當時想象中恩愛。

一個疑問解開,但落瑤心裡還有一個疑問,她耐著心繼續看下去。

祁遠去耀清宮找她的情景她看不到,因為蕃幽花隻對附近的人和事情有記憶,超過十丈遠,就無法記住。

吐出記憶的花兒開始凋謝,代表著生命的終止,花兒隨著畫麵的逝去撒落下粉白色的花粉,這些花粉其實又是種子,在地上生根發芽,轉眼又長成一朵朵嬌豔可愛的花骨朵。

蕃幽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也許模樣相似,卻不曉得已經開謝了幾回,早就不是第一眼看到的那些花兒,隻有眼前綻放的回憶,還在源源不斷地繼續。

身邊的祁遠揮手使了個決,把畫麵快進了一些又停下來,落瑤不知道原來還可以操縱這些回憶的播放速度。

她抬頭看向畫幕,彼時應該已經過去了幾天的光景,這次祁遠並不是一個人,而是帶著南宮蔓蝶,準確地來說,是拖著她跌跌撞撞地過來。

她的一隻手被祁遠牢牢鉗住,雖然小跑著,依然跟不上他的步伐,嘴裡有點驚慌地喊著:“你要帶我去哪裡?”

聞言,祁遠腳步倏地停住,落瑤站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祁遠的正麵,祁遠臉上現出詭異的神色,低沉著嗓音道:“你知不知道你毀了我一樣對我來說很重要的東西?”話是對著蔓蝶說的,眼睛卻是看向不遠處的誅仙台。

蔓蝶依舊死命地掙紮,卻還是掙不開祁遠的手,“重要又怎樣,她若是真的愛你,就不會一聲不吭消失。”

祁遠似是被說中了心事,有點慍怒,“誰說她消失了,她會回來的!”

蔓蝶怔訟了一會,突然撲過去,搖著他的手臂,“你醒醒吧,你不知道這個樣子讓我有多心痛,你忘記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了嗎?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日子還很長,一切都來得及。”

祁遠兀自笑了一下:“來得及嗎?”頓了頓,又低頭說道,“是啊,你做什麼都來得及,可是我和她之間,已經來不及了。”

蔓蝶依然不甘心,“你心裡還是有我的對不對?”

祁遠一臉厭惡地偏了偏頭,“你要我說多少次,我從來沒……”他又突然不說下去了,頹頹地擺著手,“算了算了,你回去吧。”

落瑤看到蔓蝶的臉色白了白,不甘心地說著:“你騙人,如果你心裡沒有我,為何你一直帶著這個掛墜?”

說完一扯祁遠頸上的紅繩,攤開在手心裡,伸到他麵前。

☆、第108章 蕃幽旋旋一遍遍,浮生螻蟻終作塵

落瑤看清了,蔓蝶扯下來的是一個蝴蝶形狀的掛墜,然後她腦中的一根弦啪嗒一聲斷了。

這個蝶形掛墜她曾經不隻一次在祁遠身上看到過,之所以一直裝著沒看見,是因為她不想承認,這掛墜的含義代表著蔓蝶,就連祁遠曆劫時,也在高陵宇身上見到過,那時候,她借著這個玉墜跟他解釋,他和祁遠其實是同一個人。

落瑤覺得心裡被狠狠揪了一下,不想再看下去,正欲走,祁遠緊了緊她的手腕,強硬的聲音裡帶著點苦澀,“看下去。”

她有點氣急敗壞,“看什麼,看你跟蔓蝶是怎麼心心相印同氣連枝的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自覺地看向祁遠的脖子,那兒已經沒有了紅繩的蹤影,心裡不知怎麼的舒暢了一些。周圍一陣花香飄來,蕃幽花盛開出一片新的記憶。

落瑤默了默,繼續看下去。

耳邊卻極為安靜,落瑤抬頭,看到畫中的祁遠又掐住了蔓蝶的脖子,“不要逼我。”

蔓蝶抖著嗓子:“你,你已經是我夫君,殺了我,會受天劫!”

祁遠笑得燦爛無害,“我早已遇上此生逃不掉的劫,無妨再多此一劫。”

落瑤突然覺得,這話雖然不是對著她說的,但這是她遇到祁遠以來聽到的最好聽的情話。

畫麵裡的一個聲音打斷了落瑤的感動,“天君,請三思!蔓蝶怎麼說也是個天神,若是殺了她,勢必要遭天劫。您是一族之尊,不可為了這些事情出什麼差錯。”程譽不知何時出現在畫麵裡,表情有點期期艾艾,還有點著急,看了看祁遠的臉色,又說道,“如果不想看到她,以後不見就是了。誠然,死一個南宮蔓蝶不算什麼,可是因為她在以後的史書裡留下汙點,並不明智……”

程譽的話還未說完,就被蔓蝶的一聲驚叫打斷,隻看到祁遠的衣袖一拂,蔓蝶就像一隻輕盈的蝴蝶,她隻來得及看祁遠最後一眼,就被輕飄飄扔下了誅仙台。

這下,連一向處變不驚的程譽,也整個人僵住了。

這畫麵如此有真實感,像是在她眼前發生了一樣,落瑤從心底裡感到恐懼,她不是對祁遠的做法感到恐懼,誠然如程譽所說,這個蔓蝶不知好歹,死她一個不算什麼,讓她真正恐懼的是,祁遠有想過這麼做的後果嗎?顯然沒有。他們之間本就隔了太多的人太多的事,如今又平白無故多上一條人命,以後還怎麼在一起?

祁遠為何要帶她來看這些?僅僅是看他如何殺了蔓蝶的嗎?

落瑤隻覺得頭皮發緊,這個祁遠,是不是還是以前那個溫潤如玉的祁遠?

畫麵慢慢暗淡下去,蕃幽花無聲無息地繼續著新一輪的花開花落,落瑤的腦中滿是蔓蝶掉下誅仙台的畫麵。◎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誅仙台周圍風起雲湧,電閃雷鳴,凡是掉下去的人,不管是多高品階的神仙,今生今世再也進不到輪回,就這樣在世間沒有任何痕跡了。

一陣沉默。

畫麵跳了幾下,隨後熄滅,是花兒吐完了記憶,凋謝了。

祁遠偏頭問她:“你覺得我帶你看這些的目的是什麼?”

這問題她剛才想過,現在依舊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祁遠繼續道:“我是想告訴你,在我眼裡,我的新娘永遠隻有你一個。”見她不吭聲,他有點著急,“還不信我嗎?”我帶著你來這裡,讓你看到我殺了這個曾讓你受委屈誤會我的人,還不夠嗎?我又何嘗想這樣,讓你看到那個冷麵無情的我,隻是,我想不出彆的辦法來證明你在我心裡的分量!

落瑤吸了吸鼻子,依舊沒回應他,她還在糾結那個蝶形玉墜,“你殺了南宮蔓蝶,這些記憶怎麼辦,會不會有人看到?”

“後來我在周圍布了結界,沒人進的來。”

有什麼東西在她腦海一劃而過:“你是因為這件事情,才要下凡曆劫?”

“有什麼因就有什麼果。我殺了蔓蝶,打亂了仙譜,逃不掉命中的劫數。”

落瑤聽見自己乾澀的聲音:“你的……身體好些了嗎?”

祁遠低順著眉眼,看不清臉上的神情,隻聽見他輕快的語氣,“無礙。”頓了頓,又說道,“帶你過來,是想讓你知道,不管你在哪裡,自始至終,都是我心裡唯一的一個。我隻是不想看到你受一丁點委屈,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其他人於我,都是可有可無的影子而已。”

“那你也不該殺了她……”

“我若是告訴你她曾經做過的事情,恐怕想殺她的,就不隻我一個。”

落瑤想問到底是什麼事情,看了看祁遠突然又變得陰沉的眼神,隻好把話咽了下去。

祁遠歎道:“我曾經在想,如果你永遠不再回來,我是不是也該從這裡跳下去。”與其帶著這一世對你的愛,永遠活在不停的追悔裡,不如一了百了。

落瑤用頭蹭了蹭他堅硬的%e8%83%b8膛,“不行,你要跳下去跟蔓蝶雙宿雙飛麼,我不同意。”

祁遠一直緊抿著的嘴角終於向上輕輕揚了揚,最終化為臉上的雲淡風輕:“回去吧,既然回來,我不會再讓你有機會離開。”

落瑤忽然從後麵抱住了他:“你恨我嗎?”

頭頂傳來一陣輕歎:“我也想恨你,但我不舍得。”

落瑤鼻子酸酸的,他身上有很好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