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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發生在段府,段家難辭其咎,關鍵在於“劉小姐”本來是要殺章仇沫,卻讓無意中進來的六王爺替章仇沫中了一刀,這下,不管六王爺能不能%e8%84%b1險,他們兩人都拖不了乾係了。

聽聞“劉小姐”這幾句話,一把火從落瑤的心頭熊熊燒起,她正無處發泄,剛起身想衝過去抓住她,被段詢一把拖住:“現在最重要的,是想辦法救六王爺,其他的事情,都讓我們來吧。”說完,看也不看落瑤,讓人把“劉小姐”押下去。

那個“劉小姐”明明被人束縛著,卻用趾高氣揚的神情瞧著落瑤,倒像個勝利者的姿態。

落瑤任由她經過自己麵前,直到快出門時,她突然伸手一抓,“劉小姐”倒退著飛了回來,落瑤掐著她的脖子,直接把她拎到高陵宇旁邊,指著地上的六王爺,輕輕道:“陪我在這裡看著他,他若死了,你也跟著去吧,他黃泉路上,好歹要有個人侍候。”

“劉小姐”拚命蹬著%e8%85%bf,嘴裡叫著:“你這個妖怪,你這個瘋子。”

落瑤看著高陵宇,眼裡隻能裝下他一個人,她風淡雲輕地說道:“殺人償命,沒什麼不對。”

所有人沉默著不發一言,連段詢和章仇沫,也是默默站著。

全世界安靜下來,有一個細微的聲音密傳入耳:“公主,節哀順變,天君的劫已經完成。”

落瑤聞言渾身一震,她目光環繞一周,隨後突然想起什麼,看向高陵宇%e8%83%b8`前那把金色的匕首。

金色的刀柄,閃著似曾相識的光芒。

落瑤痛苦地閉上眼睛,不知過了多久,她突然感覺到周圍一片寂靜。

睜開眼,發現包括段詢、章仇沫在內的所有人,都一動不動地站著。

瞬止訣,時間定格。

那把匕首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司命君。

今天的司命君穿的非常正式,紫藍色的仙官服飾,袖子上鑲著金色花紋,腳上一雙金線繡成的祥雲錦靴,一頭長發用金色發錦高高綁起,臉上白白淨淨的,不知道的,真以為是個正常的神仙。

所有人和物瞬間停止了動作,落瑤手上還捏著“劉小姐”的喉嚨,她就差一點點,就可以捏死她了。

她緩緩抽離手,“劉小姐”脖子上的指痕也跟著消失不見。

司命的聲音難得認真地道:“公主,不要難過,六王爺之死隻是凡間的一個了結,天君曆劫已經完成。”

“前幾天你說他已救滿五十九人,原來,今天的章仇沫,是第六十人?”

司命低眉斂目:“對。其實因為公主今天來赴宴,六王爺才會跟過來。兩個好友遇險,您必然不會袖手旁觀,刀劍無眼,六王爺難逃此劫。”

“如果我方才未出手呢?六王爺會不會死?”

“會。”司命一直垂著頭。

“若我沒有來赴宴呢?”

“劉小姐就不會出現在這裡,反而會尋到六王爺府。”

“若是他剛好出門了,並不在府中呢?”

“……公主,六王爺必須死,必須今天死,隻是怎麼個死法而已。不管您出不出手,天君的命運軌跡也不會改變,您……不要內疚。”

“……”

落瑤也說不清楚她到底在糾結什麼,明明隻是祁遠借用的一個身份,卻依然讓她心裡不停地翻騰,也許是高陵宇臨死時慘白的臉色,也許是那雙溫潤和熙仿若黑玉的眸子,也許是那句“我信你,一直都信”,這些讓她覺得從未有過的失敗,就像是真正的祁遠就要離她而去。

司命似乎還有任務,落瑤看到,她正在場中施什麼法術。

“你在做什麼?”

司命手上未停,說道:“消除這些凡人的記憶。”

落瑤想起來,每個神仙下凡曆劫後,周圍的人就要清除相關的記憶,否則他們所在的這一世就會亂套。

“你要消除的記憶裡,包括他們對我的印象嗎?”

“不包括,隻消除與天君有關的事情,包括六王爺的模樣。”

“然後六王爺會恢複原來的樣子?”

“對,不隻模樣,還有脾性。”就是說,高陵宇會變回那個妻妾成群,那個夜夜風流的六王爺。在章仇沫和段詢的記憶裡,六王爺依舊沒有死,落瑤也依舊存在,今天的事情,不過過眼雲煙。

落瑤看著司命嫻熟地拿出一個葫蘆樣子的法器,嘴裡嘟噥了幾句什麼,法器瞬間光芒萬丈。隻是所有人依然一動不動。

“他們什麼時候會醒來?”

“馬上會醒來。”

“那我該做什麼?”

“公主依舊在赴宴,章仇沫依舊帶著段詢準備離開。”

“那六王爺呢?”

“這個六王爺的殼子,會馬上回王爺府。公主,我要馬上回天上去,送天君神識歸位,不能跟你多聊了。”

落瑤一直跟在她旁邊,問:“需要我幫忙嗎?”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司命輕念咒語,依舊昏睡著的高陵宇被雲霧輕輕抬了起來。

司命百忙之中抽空回答她,“謝公主體恤小仙,不過,這是我份內事,不敢勞煩公主。”

落瑤依舊不死心:“哦……你又要送天君,又要把高陵宇搬回去,能行嗎?”

司命終於回過頭看了看她,有點僵硬道:“小仙知道公主緊張天君,若是公主覺得小仙辦事不牢靠,那就監督小仙一起回天上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未等她說完,司命已經不見。

一陣金光閃過,與此同時,所有人仿佛夢醒一般,突然鮮活了。

時間倒回到章仇沫身著一襲紅裝,拉著段詢,朝門口走去的那一刻。

落瑤發現,果然所有人神奇般地對方才的事情沒有任何印象。

就連那個刺客“劉小姐”,也乖巧地站在一邊,哪有半分殺氣。

眾人還未回過神,那兩人分彆跨上門口早就備著的駿馬,一前一後絕塵而去,那抹豔紅的紅裝似是要點燃天邊的雲霞。

兩人走得瀟灑,絲毫未顧及已經炸開鍋的段府。

段老夫人本想留點空間給這些年輕人,就一直在後堂坐著,聞聲而來時,已經不見段詢的蹤影,老夫人雖然年紀大,但身體十分健壯,拐杖敲得震天響,整個段府陷入一片混亂。

落瑤趁亂離開,今天的場麵誰也沒有料到,她有點頭暈,方才剛看到章仇沫一襲紅衣瀟灑立在門口時,她就覺得心裡有點堵,不是因為章仇沫的突然出現,而是因為她突然想起清亁天上的某個人,那人也曾經為她穿過喜服,隻不過不是這樣招搖的紅色,而是神族最高貴的白色。

她突然發現自己已經不能看到這樣喜氣的場景,明明是應該替段詢高興的,可是怎麼也高興不起來,連雙%e8%85%bf都有點站不住。其實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久,久到那個人都快忘記她了吧,為何她卻偏偏放不下?

神思有一陣恍惚,心裡難受得發堵。走到門口,遇上未離開的阿灼,正迷茫地看著段詢離去的方向。

落瑤收拾好心裡的惆悵,半開玩笑地對阿灼道:“你們侯爺這麼做,是否帶來不少麻煩事?”

阿灼對她一直當朋友看,說話沒有防備,“還好吧,以前跟著侯爺處理過的麻煩多了去了。”都什麼時候了,還護著他的主子。

落瑤不置可否,段詢沒有看錯人,這個阿灼是個可以擔大任的,段詢如此輕鬆一走了之,丟下這麼大一個爛攤子總要有人收拾,這個阿灼對他到真是衷心。

阿灼收回目光,僅是片刻,眼裡已是一片清明,臉上一肅,對她禮貌地頷首告彆,轉身去解決段詢給他的新一輪挑戰。

耳邊是呼響的風聲,段詢緊了緊馬腹,喝了一聲,馭馬超過章仇沫,跑到前麵

章仇沫卻突然拉了拉韁繩,勒馬駐足。≡思≡兔≡在≡線≡閱≡讀≡

段詢走了一小段才發現後麵沒人了,又折返回來,看到他已經下了馬,手裡無意識地撫摸著馬脖子上的鬃毛,朝著傾玉城的方向默然站著。

“怎麼,後悔了嗎?”段詢坐在馬背上,冷冷地問他。

章仇沫挑了挑眉毛,“是啊,後悔了。”

段詢被噎住了,“……”

章仇沫睨了他一眼,“後悔為什麼不早點把你打包帶走。”

段詢裝作聽不懂,他覺得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的感覺不錯,然後對著傾玉城的方向感概:“我們就這麼走了,傾玉城恐怕要%e9%b8%a1飛狗跳了吧?”

“不是有陸瑤在麼?她可是神族,也許她的出現就是為了來給我們收拾殘局的呢?”章仇沫突然想起了什麼,“你喜歡過她嗎?”

“你是說陸瑤?”

章仇沫手裡捏著馬鞭,低著頭不做聲。

“喔,她啊……其實我一直在懷疑,她這個陸家的身份可能都是假的。”段詢自以為非常聰明地轉開話題,“我先前還派人調查過,陸家的小姐因為長得醜,很少出門,如今看來,她可能是那一路神仙下凡來遊玩的。”

章仇沫笑眯眯看著他,聽到他的話一點沒有訝異的樣子,段詢恍然,原來他也早就知道了。

段詢摸了摸鼻子,“所以,我怎麼可能去喜歡一個神仙呢?”頓了頓,“你能不能上馬說話,站下麵,我都聽不見你說話。”

章仇沫翻身躍上馬,還不忘追問他,“所以,你從來沒有喜歡過她?”

“有過一點點……”

“一點點是多少?”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隻要是好看的東西,我都喜歡,比如吉祥店鋪的新衣服,比如“添香居”的胭脂香粉,雖然用不著,可就是喜歡……陸瑤跟它們,都是一樣的道理。”

章仇沫依然笑著看他,直到看得某人心虛起來,“好吧,我承認以前對她動過心思,因為你也知道這二十年來我沒有過一個女人,因為她們對我而言,都沒什麼區彆,既然都無所謂,那還不如挑一個看上去相對順眼的……可是後來六王爺看上了她,就……”

章仇沫的重點不在這裡,“她確實挺好看的,可是她有我好看嗎?”

“你也……挺好看的。”

章仇沫似乎對這個回答不甚滿意,唔了一聲不說話了。

“那你喜歡過席玫嗎?”

某人……拒絕回答。

“她追你的時候弄得滿城風雨,你就沒動心過嗎?”

“從來沒有。”

“那……”

章仇沫已經懶得回答他,突然手裡一揚,馬鞭清脆地甩在段詢的馬上,馬兒嘶鳴了一聲,拔%e8%85%bf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