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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的落瑤時,一開始是驚豔,隨後是奇怪,最後是……高深莫測,念彤和慕楠顯然已經習慣帶落瑤出去,可是不知道在旁邊看來,她是個多麼閃閃發光的燈泡啊。

落瑤望著天哀歎,明天街頭巷尾又要傳出兩女和緋青公子一同逛街的爆料新聞了。

落瑤一邊哀怨地看著念彤和慕楠,一邊朝前走,在經過一個攤位時,再也挪不動腳步。

攤主是一個年輕人,旁邊掛滿了各種畫像,上麵有送子觀音,有財神像,有鬆鶴圖,還有一幅她怎麼也沒想過會在大街上出現的畫像。

這幅畫雖然離他本人的神韻差了不隻一點半點,但是落瑤還是一眼認出了他,因為在她的印象中,隻有常年住在耀清宮裡的祁遠,才擁有這雙似笑非笑的丹鳳眼。

難道她在章仇府太久了,久到不知道閉門不出的祁遠已經到凡間來了?若真是這樣,她當真不該在街上亂晃免得碰見他。

攤主見來了客人,忙笑臉相迎:“姑娘需要什麼?我這裡什麼畫都有,沒有你買不到的,隻有你想不出來的,若是沒有,我當場畫給你。”說得很琉璃,這話每天要說上百遍吧。

落瑤指著祁遠的畫像,問:“這畫像上的人,你是什麼時候見過的?”

攤主臉一黑,這些畫上的人都是神仙,她這麼說,是不是在咒他早點死了升仙?

這位攤主的職業素養比較好,隻是僵硬著臉說道:“這上麵的人,我都沒見過。”

“沒見過?那是怎麼畫得出的?”

攤主以為她是在問,沒見過就畫,誰知道像不像,那不都是唬人麼?臉上有點不愉快:“商業機密。”

“……那你畫的這個人是誰?”

因為畫像是朝外掛著的,攤主這才不情不願地伸著脖子看了一眼,道:“哦,這是姻緣之神,現在流行得很,賣得非常好。”

落瑤聽到“姻緣之神”這四個字的,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聽到過,仔細想了想,突然想起上次她在房間裡看祁遠的畫像時,被珍珠撞見,後來隨口胡謅了個名號,似乎就是“姻緣之神”?沒想到居然流傳到了大街上,居然還賣得很火?

落瑤麵上不動聲色,心裡咬牙切齒,這個珍珠,回去再找你算賬。

落瑤不希望祁遠的畫像滿大街亂飛,問攤主:“這個……姻緣之神的畫像你這裡還有幾幅?”她實在有點難以啟口這個“姻緣之神”。

攤主聽到她的口氣似乎不是小戶人家,臉色稍霽,語氣已經沒有剛才那麼僵硬:“五幅。”

“連帶這一幅,都給我包起來吧。”

攤主高興地把畫都包好,遞給落瑤:“謝謝姑娘,總共三十兩。”

念彤聞言,走到身後,問:“瑤姐姐,你連姻緣石都不信,為何信這小小的畫像?還是人畫出來的,這是不是他本尊都不知道呢。”

落瑤看到攤主的臉又像馬臉一樣了,忙說道:“合眼緣罷了。”

付完錢拉著念彤走,念彤還在問:“那買一幅就夠了啊,買這麼多,有這麼合眼緣的麼。”

落瑤嚴肅地回答:“我確實就要一幅就夠了,可是今天出門前看到廚房火折子不夠了,買一些給廚娘,就當答謝她早上教我做點心。”

念彤皺著鼻子,一臉不信的樣子。

倒是慕楠,看著落瑤一臉若有所思。

後來的一路,落瑤的心思便不在逛街上,而是不停地買祁遠的畫像,大的小的,攤主們都神色微妙地看著她,大概心裡都在想,這個姑娘是等姻緣等瘋了吧,急成這樣。

落瑤擦著頭上的汗,在心裡盤算著,沒想到光是一條街,就收了不下三十幅,價錢倒是不一,有六兩的,七兩的,都被落瑤還價到五兩,到後來,身上的銀子不夠,隻好問念彤借,念彤是從來不隨身帶錢的,還是慕楠掏了五十兩給她。

落瑤心裡無比感概:看來以後沒錢了就畫祁遠的像拿去換錢,她畫的比這些可要正宗多了,不過若是讓祁遠知道他的畫像才值五兩一幅,會不會氣得吃不下飯?哦,天族從來不用銀子買東西,他是天君,對這些沒有概念,隻能給他打個比方,但落瑤平日的吃穿用度都是林嬸和珍珠在操心,她對這些也沒什麼概念。

她想問念彤,馬上反應過來念彤在這方麵比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轉頭問慕楠:“五兩銀子還可以買什麼?”緋青公子雖然有章仇氏的血統,但是他畢竟是在市井長大,這個問題對他而言不難。

慕楠略微一思索,回道:“若是兩年前,五兩足可以買一頭豬了,現在傾玉城物價貴了些,但買半隻還是沒有問題的。”

落瑤嘴角抽了一抽,難道到時候真跟祁遠打比方,他的畫像在凡間至少能換半隻豬?這似乎,不大妥當。

落瑤還在想五兩銀子可以買什麼彆的東西,突然看見前麵一幢茶樓裡出來兩個挺拔的身影,左邊的章仇沫一身墨衣,右邊的段詢著一身絳紫色衣袍,之所以一眼就看見他們,是因為他倆本來就長得禍國殃民,何況居然同時站在一起,落瑤瞬時感覺到,整條大街上的人都成了他們的陪襯,他們倆就那麼一站,引得人紛紛側目,還有人看著看著不小心撞上了樹乾,引起不小的騷動。

段詢的翩翩公子風,是段老夫人從小用銀子和詩書養出來的,任誰也學不來。而章仇沫的爹娘去世得早,他的風流倜儻,是在官場和商場的跌打滾爬中練就的,永遠不溫不火,進退得宜。

兩人此刻站在一起,儘有點相得益彰的味道。

兩位肇事者渾然不覺給大家帶來的麻煩,也沒發現在不遠處的落瑤他們幾人,應該是剛談完事出來,一左一右並肩走著,段詢已經算高挑的了,和章仇沫站在一起還是低他半個頭的樣子。

段詢背著手,就像在大街上散步一般,章仇沫搖著折扇,俊雅不凡,正微微偏頭跟他說著什麼,兩人的動作雖然不同,卻都是瀟灑倜儻,風流不可方物。

許是那兩人太不懂得收斂,不一會兒,人群開始騷亂,章仇沫和段詢的名號不停地在耳邊響起,等章仇沫和段詢意識到的時候,他們已被一群姑娘圍得裡三層外三層,雖然周圍有護衛,可這些姑娘們沒有惡意,且幾乎都是未嫁的女子,侍衛們推也不是拉也不是,黑著臉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卻見章仇沫皺了皺眉,似乎在段詢耳邊低語了幾句,落瑤看見段詢僵著頭說了句什麼,似是不同意,章仇沫低頭笑了笑,再抬頭時,已是一副無關己事的模樣,反而用玩味的笑容打量著周圍。

落瑤覺得奇怪,時間對章仇沫來說比金錢更貴,他這一幅不急不躁等著看戲的樣子,完全不像被圍觀的人。

念彤踮著腳尖用手搭了個涼棚往人群集中處看了看,“哥哥和侯爺怎麼會在這裡啊?”

慕楠加了一句:“似是遇到了些小麻煩。”

念彤隨口道,“不用擔心,他們那麼多人總有辦法,被圍觀是家常便飯。咦,你也是四公子之一,為何沒見人過來圍著你。”

慕楠挑了挑眉:“不是都被你瞪走了嗎?”

念彤原以為他不知道自己方才瞪那些姑娘的小動作,當下臉一紅,強詞奪理地嘴硬道:“你是說,如果我不瞪她們,你也打算這樣被圍著,任君采擷了嗎?”

“任君采擷”這個成語剛說出來,就讓一向喜歡推敲文字的慕楠習慣性地微蹙了一下眉毛,隨後意識到說這話的人是念彤,馬上舒展開,笑道:“我出生於尋常百姓家,整天在街上晃,人家都已經見怪不怪了,倒是你哥哥,和段詢一同出現,想不被圍觀也難。”

落瑤對念彤歎了一句:“做名人也不容易啊。”

念彤故作無奈地點點頭。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網ω提ω供ω線ω上ω閱ω讀ω

三人說話間,聽聞人群一陣動亂,原來是層層包圍著的人群裡,似乎有幾個姑娘暈了過去,而所有人,正保持著一個仰頭四十五度的姿勢看著某一處。

☆、第94章 塵滿世間坎坷路,客夢鬆年千裡鄉

落瑤也抬頭望去,隻見一個黑色的身影從人堆裡飛身而出,這場麵落瑤見過,第一次見到章仇沫時,他就用這個招式救了冬冬。

不過這次不同了,因為段詢緊跟著也躍了出來,兩人相繼躍上對麵一幢樓的屋頂,隨後消失不見。

章仇沫的輕功好落瑤是知道的,段詢的輕功得阿灼指點,自然不在章仇沫之下,兩人一紅一黑兩條身影,惹起尖叫無數。

兩人大概實在經不住這麼熱情的觀眾,才用了這麼極端但有效的方式,落瑤想起剛看到他們時,似乎正在爭議,現在看來,應該是在商量要不要直接飛出人群吧。

眾人都半張著嘴,用這種奇特的方式目送兩人高調地離去。

念彤半晌才回過神:“我剛剛看到的是真的嗎?”

落瑤淡定地合攏下巴,很肯定地點頭,“真的,比你身上的真絲裙子還要真。”

當天晚上,落瑤在王爺府住了下來。

她把白天買來的畫軸一卷卷攤開,大大小小加起來總共三十五幅,因為是不同的人畫的,神態動作各不相同。

落瑤又看了一會,不由得暗自讚歎,這些畫手真是會舉一反三融會貫通。她記得她那幅私藏畫上的祁遠明明是站著的,可這三十五幅裡頭,除了十幅是站著的以外,有十一幅是坐著的,還有的都是禦劍飛行的,這三十五幅裡的祁遠,唯一一處相同的地方,就是畫中人的手裡,都不約而同地執了一根紅線。

王爺府的房間都很大,落瑤把畫都攤開在桌上、榻上、凳上、地上……直到把整個房間鋪滿,落瑤看著都覺得頭暈眼花,加上今天逛了一天的確有點累,便趴在桌上迷迷糊糊睡過去。

如果睹物可以思人,這些畫就是最好的“物”,繼上次夢見大哥葉軼風提著劍去找祁遠,落瑤已經許久未夢見祁遠,老天爺待她不薄,讓她在今晚又夢見了他。

而且夢中的場景,是耀清宮外她最喜歡的蓮花池。

她很喜歡這個地方,是因為以前聽丫鬟初一私底下說,從這裡可以看見耀清宮的正門,而且好巧不巧,這門正對著祁遠的書房,若是這門神打瞌睡沒關緊,留了一星半點的縫,就可以從外麵瞄到坐在窗前看書的祁遠,據說,這已經成為清亁天上丫鬟們秘而不宣的秘密。

有一次,落瑤特意趁著祁遠在書房時,跟他撒了個謊,說要去外麵的蓮花池裡挖些蓮藕來做菜,祁遠看了她一眼,並沒有起疑,淡淡地喔了一聲,道:“去吧,那我順便把今天的文書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