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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填飽肚子,才叫人扶著章仇沫出去。

章仇沫已經完全醉了,完全不知道她是誰,她乾脆恢複了真容,還是用自己的麵皮舒服啊。

章仇沫的貼身侍衛聽州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不過他似乎早已習慣章仇沫這幅樣子,一邊從容地指揮人把章仇沫扛上車,一邊跟老鴇寒暄,一邊接過今天的酒水單子掃了一眼,自始至終都沒問落瑤為何會在妓院門口,幾件事情同步進行應對自如,做下來一氣嗬成,仿佛早已見慣了章仇沫這幅爛泥樣。

落瑤對他的辦事能力瞠目結%e8%88%8c之際,聽州走過來跟她客氣了幾句,問她是否一起去府裡坐坐,落瑤擺擺手著婉拒了,她本來今天是要去看章仇念彤的,可是現在時候不早了,章仇沫也醉著,估計今晚章仇府又要翻天覆地,想想還是不去添亂了。

聽州用一種“姑娘您非常識大體”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利索地告辭。

落瑤看著漸漸離去的馬車喃喃說道:“章仇沫,不管你今天來這裡做什麼,今後要做什麼,希望你能找到你的幸福。”

馥香樓外樓,影影綽綽,月亮在樓宇間緩緩升起,空氣夾雜著泥土的芬芳,落瑤用力吸了幾口。

此時路人都趕著回家,家家戶戶亮起了燈,而馥香樓內花姿綽約,歌舞升平,精彩紛呈的夜生活才剛剛拉開序幕。

落瑤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是泡澡,洗去一身的脂粉味,然後幻化出金犀盒,拿出那件沒來得及送給章仇念彤的衣服,找到屬於念彤的櫃子,鎖上。

準備離開的時候,眼角瞥到放在角落的一張桐木琴,剛才的酒意上湧,一時心血來潮,坐下來彈了起來,一首《霜落》彈了不知道多少遍,清遠空靈的琴聲響了許久許久。

在落瑤的房間裡,有一個小櫃子,櫃子底下有一幅畫。

她小心翼翼地拿出來,輕輕打開,唯恐稍稍用力就會扯破,這是當時在望月山無聊時畫的祁遠的小像,她一直隨身帶著,它提醒著她曾經與祁遠度過的美好時光,太遙遠,猶如前世的一個夢境。

她把它展開,鋪在桌子上,畫上的人兒像極了他本人,雲淡風輕清俊%e8%84%b1俗,眉目似可以傳情,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

落瑤經常一看就要看好幾個時辰,總是忘了時間。

直到門框上重重扣了幾聲,珍珠古靈精怪地探頭進來,“瑤姐姐,你在發什麼呆啊?”

一眼瞥到桌上的畫像,叫起來:“這麼俊的男子是誰啊?咦,怎麼好像在哪裡見過啊。”

落瑤看著她的手指頭馬上就要戳到祁遠的鼻子,眼皮跳了跳,唯恐她破壞了這唯一可以惦記祁遠的東西,趕緊收起來,鎮靜地說道:“這是掌管姻緣的神。”珍珠哦了一聲,落瑤一邊放好一邊說道,“這姻緣神,每個月都要拿出來拜一拜才靈……我家鄉的習俗。”落瑤不動聲色地問她,“找我有事?”

珍珠將信將疑地看了看她,將眼神萬般不舍地從畫像上收回來,說道:“嗯,有事,明天我和林嬸去跟布店談生意,家裡沒人,你沒事的話就在家吧,萬一有客人來好招呼。”

落瑤說:“好,沒問題。”

珍珠又磨蹭了一會,看見落瑤把畫像護得跟寶貝一樣,突然一拍腦袋:“哦,我想起來了。”

落瑤被她驚得眼皮一跳:“什麼?”

珍珠神神秘秘地道:“這畫像上的是六王爺對不對?”

她怎麼忘了這一遭了,祁遠就是高陵宇,當然長得一樣的了。

落瑤:“唔,你這麼一說,的確有幾分神似啊。”

珍珠自言自語地道:“這個姻緣神還真是好看呐。”

“嗯,我也這麼覺得……”

很久以後,落瑤才知道,自從珍珠那天回去後,傾玉城每家待字閨中的姑娘房裡,都掛了一幅祁遠的畫像,姑娘們每天都要念叨幾遍,祈禱自己能有段好姻緣。一時間,祁遠的畫像在傾玉城風頭無兩,幾次售罄,賣得比財神爺和觀音娘娘的畫像還要好,而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落瑤,直到程譽追根溯源找上門來才知道事情到了如何荒唐的地步,當然,這些都是後來的事情了。

落瑤後來去看了一趟章仇念彤,覺得小丫頭雖然經曆了一場變故,卻恢複得很好,和慕楠如膠似漆的樣子讓她非常眼紅,念彤還偷偷跟她打趣,若不是那天借著落瑤偷偷出去,怕是不會跟慕楠有今天,落瑤看著不遠處的慕楠,雖然在畫畫,卻時不時地關注著念彤,覺得這兩人在一起真的是非常的登對,看到念彤都能有說有笑,許是真的沒事了,也就放了心。

那天回去的時候才碰到章仇沫從外麵回來。

大概是那次青樓事件還有點陰影,落瑤看著他總覺得有點心虛,倒是念彤一點也不知情。

她跟他寒暄了幾句,章仇沫最後還語重心長地對她說:“我知道席玫找過你,給你添麻煩了,你不用睬她。”落瑤心有戚戚,其實她想說,不止她,你也給我添了不少麻煩。但她不能這麼說,客氣了幾句就回去了。

☆、第87章 梔子花開香陣陣,山雨欲來風滿樓

碧藍的天,晴空萬裡,滿山的黃梔子開得芳香素雅,間或有幾個孩童在花叢裡捉迷藏,讓人心裡癢癢的,也想出去摘幾片綠葉,聞一聞花香。

在這適合出遊的日子裡,落瑤規規矩矩地宅在家裡,優哉遊哉地喝茶嗑瓜子看話本子,時不時地抽空給正在做功課的冬冬和林方遲提點一下,有客人來就去忙活一下,這樣的日子雖然愜意卻實在有點無聊,下午的時候,終於等來了章仇念彤,旁邊還跟著影子一樣的慕楠。

念彤幾乎與以前沒有兩樣,依舊是那個霸道嬌氣的章仇小姐,隻是偶爾對著慕楠的時候,露出點小女兒的神色,兩人正是蜜裡調油的時候,不知道他們中間的任何一個,曾經是否想過會有如今的時光。

念彤是來邀落瑤結伴出遊,冬冬和林方遲放下課業歡呼了一聲,落瑤心想再待下去三個人都要發黴了,於是在家裡留了張字條,欣欣然跟他們一起出發。

念彤安排了兩輛馬車,她和慕楠自然共乘一輛走在前麵,落瑤和冬冬、林方遲一輛,走在後麵,念彤吩咐人在車裡準備了新鮮的水果和點心,車夫駕車十分有技巧,顛簸的石子路就像走在平地上,簡直比在家裡還要舒服。

出發前,落瑤問:“準備去哪裡?”

念彤神神秘秘地說是去一個想不到的地方,落瑤瞄了一眼手無縛%e9%b8%a1之力的緋青大才子,心裡有點戚戚,心說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痛,上次廟裡的事情還不夠讓你學乖的,到時候真出了事情沒人保護得了你,可是看了看念彤亮閃閃期盼的眼神,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念彤看到落瑤有點猶豫的樣子,大約是猜到了她的想法,忙說道:“放心,不會很遠的,我帶了好幾個保鏢呢。”說完指了指後麵的一輛馬車,落瑤這才看到後麵還跟著一輛馬車,既不遠也不近,維持在一個既不打擾主人,又可以隨時出來保護他們的距離,所以剛剛疏忽了這輛車。

落瑤指了指再後麵的一輛車,問:“那一輛車裡放著什麼?”

念彤看了看她指的方向,說道:“哦,那是仆人,還有吃的跟筆墨,慕楠萬一有了靈感要寫寫畫畫呢。”念彤說這話的時候,臉上一副滿足的模樣,慕楠正在和車夫說話,大約是在商量行走路線,雖然是在跟車夫說話,卻一直看著念彤的方向,看到念彤看他,慕楠對她笑了笑。

落瑤心裡直犯嘀咕,這是去出遊還是搬家呢,可是也不好說什麼,點點頭,帶著冬冬和林方遲上了車。

原來念彤說的“想不到的地方”,是在傾玉城邊界的一處瀑布,之所以說是想不到,是因為傾玉城三麵環水,周圍不是海,就是河,很少有瀑布,更不用說這麼壯觀的瀑布。∞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整座山約莫有二十來丈高,底下是一汪清潭,如雲一樣的瀑布從半山腰飛流而出,粼粼閃閃,晶晶亮亮,瀑布還未完全落下,就撞到半山腰的岩石上,飛濺起一朵朵水花,然後再跌入底下的潭中,仿佛一塊珍珠織成的屏障,在屏障後麵,能隱隱看出山上刻著幾個字:“十七丈瀑布”。

冬冬今天穿了一件寶藍色的衣服,在碧綠的山間明晃晃的,紮眼得很,他興奮地指著瀑布,問落瑤:“娘%e4%ba%b2,難道這瀑布真有十七丈高嗎?”

落瑤仰頭估摸了一下高度,“若是沒有十七,十六丈應該有的吧。”

冬冬隨後問林方遲:“你以前來過這裡嗎?”

林方遲半張著嘴,似乎也是第一次看到,回答道:“沒有,我沒出過傾玉城,這是我離家最遠的一次了。”

……

念彤挨著慕楠,得意地對他們說道:“漂亮吧?我上次遇意外,不知怎麼的經過這裡,當時沒覺得怎麼樣,後來越想越覺得要帶你們來看看。”

念彤無意間提起那天的事情,她自己沒覺得什麼,聽得人倒是心裡一動。

落瑤偷偷瞥了一眼慕楠,白色的瀑布照耀著他的臉,連帶著他眼底裡也是白色的,看不清神色。

落瑤怕這些讀書人敏[gǎn]過頭,咳了一聲,道:“是不錯,在這樣的磅礴之景麵前,再大的事情,都覺得渺小多了。”這樣的話,也就念彤聽不出來是在給慕楠找台階下。

慕楠偏過頭向她笑了笑。

念彤果然沒聽懂,依然興奮地附和著:“是啊,有一種快要升仙的感覺。”

慕楠聽到這,忍不住笑了,揉了揉她的頭,“說什麼呢,你升了仙我怎麼辦。”

念彤吐了吐%e8%88%8c頭,對他做了個鬼臉,慕楠忍不住去捏著她的臉。

落瑤甚無語地轉頭,不去看這兩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再去看冬冬和林方遲,兩人已經去潭水邊玩水了。

飛瀑直衝下來,撞擊著岸石激起千萬朵水花,在陽光下幻變為五彩繽紛的水珠,她突然想念芙丘國的四條瀑布,不過它們似乎沒有名字,等回去了也要起個響亮的名字。

這裡四麵環山,此刻,太陽剛好從雲層中露出來,從他們站的角度看,太陽仿佛被山圍著,陽光穿透雲層,折射到騰騰的水霧上,刹那間,一道絢麗的彩虹懸在白綢似的瀑布前,像一座夢幻般的天橋,通向遠處神秘的地方,讓人忍不住想踏上去,走到那頭探一探。

這樣恢宏的場景容易激發詩情與才情,可惜,這兩樣落瑤都不具備,她此刻倒是很想踩在彩虹上跳舞,距離上次看到彩虹,似乎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了。其實以前在天上經常會看到彩虹,已經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