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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想了想,說道:“應該夠,上次林嬸說要多準備點上好的綾羅,以備不時之需,所以同樣的款式都買了兩匹。”頓了頓,問,“是誰要做這樣的衣服?”

落瑤笑了笑,說:“章仇墨冰。”

珍珠作了個誇張的口型:“為什麼要做一樣的衣服?不怕撞衫嗎?”

落瑤似乎也有點想不通,不過沒怎麼在意這些小事情:“也許章仇沫覺得麻煩,碰巧覺得侯爺的眼光不錯?”

珍珠還是無法理解地維持著剛才的表情:“衣服可是每天要穿的,要是跟彆人一樣,我可受不了。”

落瑤不置可否,“也許商人有商人的想法,他們覺得人家花了那麼多時間和精力做衣服,他直接撿現成的,享受彆人的勞動成果,豈不是省了很多時間很多事情?”

珍珠的嘴巴足足可以塞得下一個鴨蛋:“這,這也可以?那他就一直按著人家的想法過日子?”

落瑤點點頭嗯了一聲:“他想過什麼樣的日子我倒不清楚,不過,商人的時間金貴得很,何況是章仇沫那樣的大老板,恨不得用金錢買時間,所以,就沒時間花心思在穿著上了吧。”

珍珠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兩人正交談間,院門傳來敲門聲,原來是段府派家仆送東西過來。

落瑤謝了一聲,是一個信封,捏了捏,裡麵估計是張請柬,她聞到指間纏繞著一股淡雅的墨香,上麵高貴而尊雅地寫了簡單的幾個字:陸瑤姑娘%e4%ba%b2啟。

落瑤一拍腦袋,對家仆笑著說道:“你來的正好,我們正打算下午給侯爺送衣服,勞煩你順帶回去吧。”

落瑤讓珍珠把衣服拿出來,又跟家仆道了聲謝,目送他離開。

人還未走遠,珍珠就忍不住叫嚷,一定要當著她的麵拆開。

落瑤無語地打開信封,請柬設計得非常精美,大紅的燙金封麵,裡麵是粉色的羅紋紙,封麵與裡麵的羅紋紙都打了個孔,上麵穿了一枚玉色的流蘇,把兩者巧妙地連在一起,不用擔心裡麵的羅紋紙掉出來。

還未看裡麵的內容,珍珠就哀嚎了一聲:“不會吧,難道是侯爺的結婚帖子啊?”

“……”

倒是家仆乾笑了一聲,道:“我們侯爺都還未定%e4%ba%b2呢,沒那麼快結婚。”

珍珠不好意思地對他笑笑。

她一遇到段詢的事情就不正常,落瑤已經見怪不怪。

她倒是自小就非常喜歡彆致的東西,在這種地方,這樣名貴的紙本身就不多見,上麵的字更是讓它錦上添花,“本人茲定於下月初三,設宴城東段府,誠邀陸瑤姑娘同樂,望屆時移步寒舍,令蓬蓽生輝。”

謙恭的語氣,靈動的筆法,用墨雖濃,而靈活不滯。

有如其人,豐腴勁秀,神采形質皆俱。

落瑤見過段詢的字跡,認出這是段詢%e4%ba%b2筆所寫,但是比起那幅他寫過的《令海賦》,這次請柬上的字似乎有點中規中矩,看不出風格,看不出心情,也許這才符合段詢平時的性子,在私下裡他可以是一個摯友與你惺惺相惜,無所不談,在官場上又戴上那張八麵玲瓏的麵具,與人說人話,與鬼說鬼話,把心底裡的一切玲瓏心思都藏在那張麵具之下。

落瑤拿著這張精美的請柬對著陽光看,心裡直歎,光是這一張薄薄的紙,都可以拿來珍藏甚至拍賣,可是拍賣會那天用的卻是緋青公子慕楠的作品,雖說慕楠的畫技自成一派清逸拔俗,被譽為四公子之一必然有其與眾不同之處,可是與侯爺相比,恐怕還少了些氣魄與火候,為何段詢要把慕楠的畫作拿出去拍賣而掩蓋自己的鋒芒,落瑤不得而知。

珍珠在旁邊嘖個不停,一臉的羨慕。

落瑤笑罵道:“看你這花癡的樣,這帖子給你留作紀念吧。”

珍珠驚喜地叫了起來:“真的?那我不客氣了。”說完接過請柬,怕落瑤後悔似的,當寶貝一樣貼在心窩口,蹦蹦跳跳著回自己到房間裡去了。

☆、第63章 借與春風三分醉,怎奈往事不隨風

一個月很快過去,離段詢的生辰宴越來越近。

落瑤一直在琢磨給段詢準備一件什麼樣的禮物,可是送什麼好呢,他好像什麼都不缺,總不能也學人家給他送女人吧?可是,繼上次那個送白玉酒杯的人送過一個美姬給他無果後,傾玉城已經很久沒人動過這個念頭了。

心思百轉間,落瑤突然想起第一次去段府時,曾見過他府裡養了不少魚,百合還跟她提過,段詢的妹妹段卿煙是皇上的寵妃,尤其喜歡養魚,段詢曾為了如何把她妹妹的那一池子魚搬進皇宮,費了不少心思。

落瑤雖然對養魚也有一番見解,但是真要論個高下的話,整個清乾天恐怕要數太上老君最精通此道,要麼,拓一本老君的《種魚經》副本給段詢?

太上老君的《種魚經》她曾有幸看過幾眼。

她記得當時,剛喝完弗止的過期藥,被祁遠和印曦喚醒,其實她不覺得身體虛弱,但是祁遠堅持讓她留在望月山養身體,如今想來,祁遠之所以那麼堅持,是因為他怕她亂跑影響他的大事吧?因為那時,祁遠正瞞著她,在天上跟蔓蝶準備成%e4%ba%b2的事情。

不過,他還算有點良心,在百忙之中居然也沒忘了她,每天雷打不動地托程譽來望月山看她,每次來都像搬家一樣帶了不少奇珍異果和稀罕的藥材,還為了讓她不覺得無聊,特地跟老君借了《種魚經》的原本給她翻閱。

落瑤後來甚是淒涼地猜測著,也許,是他覺得對她愧疚,儘量用物質彌補她。其實,感情這碼事,有什麼好彌補的呢。

《種魚經》的確是本絕世神書,她翻得頗有興致,時不時地跟弗止交流心得,弗止也對此書評價甚高。

奈何太上老君是個小氣的神君,自從上次她娘%e4%ba%b2孟芙蓉燒了他胡子一事發生後,老君一直耿耿於懷,就連她大哥葉桓去聽他論道,也總是被他的門童婉拒在門外,更不用說程譽是把書借給孟芙蓉的三女兒,葉桓的%e4%ba%b2妹妹看,落瑤還沒在手上捂熱,老君就逼著程譽趕緊把本子還給他。

落瑤不忍讓程譽為難,於是連夜把《種魚經》謄寫了一遍,才依依不舍地還給程譽。

在天色朦朧的晨光裡,她滿手油墨地看著拓好的本子感歎,這老君,實在讓人又恨又愛啊……

因為之前寫過一遍,印象還算有點深刻,她特地跟林嬸說有事情,把自己關在房裡整整三天,拿出了小時候在大考前夕臨時抱佛腳的力氣,咬著筆頭絞儘腦汁地默寫《種魚經》。閉關整理了幾天,《種魚經》總算初顯原型,雖沒有把握十分相同,但八分相似應該是有的,反複看了幾遍自我感覺不錯,落瑤這才喜滋滋地把本子放好,想著初三那天帶去給段詢一個大驚喜。

一江春水淺淺搖,斜陽弄柳嫋嫋垂。

這句話用來形容吉祥店鋪門前的風景,再恰當不過。

準備好段詢的禮物,落瑤覺得心裡一陣輕鬆,連帶著覺得眼前的夕陽,都像鹹蛋黃一樣柔和。門前的這條河裡的水緩緩搖曳,簡直要搖到她心裡去。

落日餘暉下,她跟冬冬就這麼坐在淮波河邊的一塊石頭上,兩大兩小四隻腳各自晃蕩著。

每個禮拜,落瑤都要抽半天時間跟冬冬聊聊天,談談心,因為冬冬年紀太小,根基還未到穩固不催的地步,她怕凡間的濁氣影響到他的仙根,她要定期掌握他的思想動態,把一切雜念扼製在萌芽階段。在冬冬的身心成長上,她很是花了一番心思,還算做得稱職。

冬冬跟她彙報完這個禮拜做的事情,兩人繼而聊到課業。

對於冬冬的課業,她一向端著散養的態度,她是這麼對他說的:“娘%e4%ba%b2覺得你在課業上非常自覺,不要掛科就行,我就不多過問了。”

冬冬:“每門都要及格嗎?”

落瑤回憶了一下自己小時候的課業成績,頓時覺得這樣的要求太高了些,含糊道:“其實……偶爾掛個一兩門也不要緊,重修回來及格了就行。”

冬冬哦了一聲。∴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她繼續道:“而且,這凡間的科考製度總是隔三岔五地改革,讓人完全沒有方向該學什麼。所以,你也不用學得太認真。我聽說,那個什麼……菠蘿菠蘿蜜文的聽力課,馬上就要取消考試了,你也彆費太多心思在那上頭,而且,這個語種在我們天界用處也不大,還不如學學魚蚌類或者飛禽類的語言來得實用,所以,你隻要馬馬虎虎過得去就行了。”

冬冬仰起頭,有點遲疑地糾正她:“娘%e4%ba%b2,是般若波羅蜜文。”

落瑤默了默,非常鎮定地回答:“哦,這是它的另外一個叫法,其實表達的,是同一個意思。”

冬冬乖乖地嗯了一聲。

落瑤隨手摘了根柳條,手裡編著一個不知道像什麼的小玩意,冬冬又開始在旁邊百無聊賴地往河裡扔石頭。

扔了一會兒,大概覺得有點沉悶,冬冬問她:“娘%e4%ba%b2,我們不回天上去了嗎?”

這是冬冬第一次問落瑤這個問題,他一向很乖,大人做什麼,他就照著做,從來不問為什麼,這是從小不在爹娘身邊長大而養成的性格,讓人歡喜又讓人心疼。

落瑤其實也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她理了理頭緒,道:“回,隻是現在不能回。”

冬冬又扔了一塊石頭,噗通一聲,蕩漾出一圈圈漣漪,正如落瑤此時的心情。

“那什麼時候才可以回啊?我想師父了。”

“等你長大些。”

“我早就長大了啊。”

“是麼……大人可不喜歡往河裡扔石頭。”

……

“那我可以去望月山看看師父嗎?就一次。”他伸出小手,妥協地比劃了一個“一”字。

落瑤看了看他,冬冬從小跟弗止在一起,對他而言,這個師父遠比爹娘%e4%ba%b2近多了。

“看你這幾天表現吧,你若能把凡間的《孔孟之道》都默寫一遍,我就帶你去看一看。”

冬冬看了她半晌,哼了一聲轉過頭,溫熱的陽光灑在他稚嫩的臉上,未褪去的絨毛被照得可愛無比,嘴裡嘟噥著:“我就知道你不願意帶我去。”

落瑤心念一動,說道:“冬冬,娘%e4%ba%b2問你個問題。”

冬冬耷拉著腦袋,興趣缺缺:“什麼問題啊?”

落瑤扔了手裡的柳條,跳下石頭,深吸一口氣,對上冬冬清澈的眼睛:“如果我給你找個爹爹,並且以後經常可以看到,你會高興嗎?”

冬冬被落瑤突然的問題愣了愣:“有和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