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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不願意醒來。”弗止一臉事不關己的樣子,“我本以為她都看開了,不會有什麼問題,沒想到……這傻孩子。”

弗止的那句“沒什麼”差點讓印曦跳起來,又想起弗止跟落瑤的關係似乎比自己近,且他對落瑤的關係絲毫不亞於他,印曦隻好深呼了幾口氣,顫唞著嗓子問:“要怎麼樣才可以醒來?”

弗止摸了摸根本不存在的胡須,頭一次在額上凝起一個“川”字,道:“沒有辦法,她若不願意醒來,就會一直這麼睡下去了。”說完看向印曦,問道,“落瑤在我這裡的事情還未曾有其他人知道,你怎會找過來?”

印曦看著落瑤,仿佛要從她臉上看出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事情,嘴上應付著弗止:“我前幾天聽說落瑤和天君的婚禮出了點事情,向旁人打聽也問不出什麼,估計是出了什麼大事,一個個閉口不言。想去找祁遠,說是不在宮裡,不知道去哪了,這混蛋。”印曦忍不住罵了一句,心裡腹誹了祁遠好幾遍之後,才又接著說道,“這丫頭有家不能回,料想著隻能來你這裡了,況且,她手上帶著我的鐲子,我想知道她去哪裡還不簡單,對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弗止眼裡帶了點琢磨不透的意味,淡淡說道:“此事說來話長,你還是等她醒來了%e4%ba%b2自問她吧。”

印曦了解弗止的脾氣,遇上他不肯說的事情,再怎麼樣也是不會說的,印曦沒有白費力氣在他身上,這個話題也就到此為止。如今落瑤與祁遠的婚禮不了了之,他心底裡還是有點小竊喜的,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要讓她快點醒來,他可不想她像祁遠一樣昏睡個幾百年不醒。

似是看出了印曦的著急,弗止隨口說道:“你現在急也沒用,是她潛意識裡不肯醒,除非找個人潛入她的夢境,把她喚醒。”

印曦想也不想急忙說道:“我去。”

弗止看了他一眼,語重心長地說道,“五百年前,她喜歡的人是她師父容淮,五百年後,她喜歡的是天君祁遠,從來都不是你,你這是何苦。”

印曦一下子抓住了關鍵詞,驚道:“容淮?她師父是容淮?”

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弗止臉黑了黑,索性不瞞他了,簡單地把事情來來回回說了一番,期間自然是把落瑤因為藥效過期才遭到反噬的情節給略了去。

印曦聽完後沉默了許久,黯著眼神喃喃說道:“想不到我在外的這些年,落瑤受了這麼多苦,那她現在是因為留戀她師父,所以在五百年前的夢裡不願醒來吧?”

印曦看向正沉睡的落瑤,不知道她此刻夢見了什麼,嘴角帶著點弧度,臉上和手上的肌膚因為多日未進食而變得蒼白,幾乎成了半透明,皮膚下的筋脈隱隱可見,讓人不敢去觸碰,仿佛一碰,整個人都會消失。印曦不忍再看,麵對弗止堅定地說:“讓我去。”

弗止聽到這不容置疑的口氣,用一種重新審視的眼神看著他,道:“讓你去也不是不可以,隻是你不是局內人,所起的作用微乎其微。”

印曦垂眸說道:“可是現在沒選擇了是不是?她的師父早死了,現在的未婚夫又不要她,你說該誰去呢?如果此刻躺在這裡的是你師妹孟芙蓉,你會去救她麼。”

印曦承認自己有點口不擇言,但事情急迫,他管不了這麼多了。

弗止看著這張和孟芙蓉仿佛從一個模子裡出來的臉,心裡仿佛被絞了一下,歎了口氣,道:“罷了,你非要去,那就去吧。不過你萬事要謹慎,現在她經不起刺激。”頓了頓,又說道,“遇上她,耐心地勸她回來,萬萬不可用強,否則她心緒波動,會造成相反的效果,你和她都會永遠停在她的夢境裡永遠不會醒……”

正說著,門忽然被推開,露出一截白色的衣角,緊接著,聽到一聲黯啞的聲音,帶著些許疲憊:“我和你一起去。”

正是這幾日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天君祁遠。

印曦這幾日找不到祁遠,正憋了一肚子火,此時看到祁遠,隔了幾天的火又騰地冒了出來,一股熱血衝上腦門,揮拳揍了過去,他一氣之下居然忘記了自己可以用法術,完全沒必要赤手空拳地去揍他。

祁遠這幾天也是一直在找落瑤,剛得到消息落瑤可能在望月山,還沒來得急回天宮,就急急忙忙地往這裡趕,可沒想到剛進門就有人打他,一時沒有防備,生生挨了一拳,鼻子和嘴角都溢出血來。

這一聲悶響讓房裡的三個大男人同時愣了愣,印曦本以為憑祁遠的身手完全可以躲開,正在納悶他為什麼不躲,一時傻站著說不出話,而祁遠這幾天本來就因為找不到落瑤而急火攻心,再加上剛進門就挨了一拳,覺得有點頭暈,正努力在眼前的疊影中分辨出哪個是行凶者。

弗止是從來沒見過祁遠挨打的樣子,看到他滿嘴是血的樣子一下子有點懵,三人像是同時被人點了%e7%a9%b4一樣一動不動,場麵變得十分詭異。

房裡的香爐散發著幽香,床上的落瑤不知道夢見了什麼,嘴裡含糊地嘟噥了一聲。

三人被這聲響一驚,同時回過神來,落瑤依然在昏睡。

印曦這才注意到祁遠的樣子,比起上次意氣風發地去芙丘國娶%e4%ba%b2,完全判若兩人,身形消瘦,眼睛下麵一片烏青,本該合身的衣服如今卻有點空蕩蕩的,嘴角的血跡有點刺眼。

祁遠靠著門休息了一會,不氣也不惱,默默地用手指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目不斜視地走到落瑤的床前站定,癡癡地看著睡夢中的落瑤,仿佛忘了身邊的人。

印曦不滿意這樣的安靜,說道:“這天界都快%e9%b8%a1飛狗跳了,你倒是出現了。”見他不理不睬,又尖酸著聲音道,“把她折騰成這個樣子,你高興了嗎?”

祁遠恍若未聞,用手撫上她的容顏,從眉角到臉頰,再滑落到%e5%94%87角,滿是濃濃的依戀。

“瑤瑤,你可知道,這幾天我上天入地地找你,就怕……就怕我再也見不到你了,”祁遠低低的聲音低不可聞,“你若不見了,那我做的這些都是為了什麼。”

印曦上前一步,拍開他的手:“我不知道你和小四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小四如今已經這樣,我不會再讓她回到你身邊受苦。”

這幾聲“小四”聽在祁遠耳裡尤其刺耳,仿佛在向他炫耀,隻有印曦才能叫她小四,這個稱呼承載著他和落瑤的童年回憶,而這些,正是祁遠至今遺憾,在落瑤的生命裡求而不得的美好時光。

祁遠原本溫柔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目無表情地說道:“這是我們兩人的事情,和你有什麼關係。”說完頓了頓,“我和她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又能知道多少?”

祁遠有點不耐煩,不等印曦回答,祁遠又問:“是不是隻有入她的夢,才能把她喚醒?”

這話是對著弗止說的,語氣淡淡的,仿佛剛才並沒有和印曦說過話一樣。印曦本來因為揍了他一拳而有點內疚,此刻被他如此不尊重,心裡僅剩的一點內疚感也不剩了。

弗止邊點頭邊應了聲:“對,你們若都要入夢,若有差錯,造夢人難逃厄運,而我的精力有限,屆時隻能在你們倆中間選擇救一個。”

造夢者難逃厄運?那就是說落瑤不會醒了?那自己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祁遠看著落瑤,淡淡對弗止說道:“五百年前她並不認識我,我隻想在旁邊看看她當時的樣子。萬一有什麼狀況隻能救一個,那你先救他吧。也許,能和她一起沉睡,也不是一件壞事。”他想參與到落瑤的過去,那才是他想了解的完完整整的落瑤。至於會付出什麼代價,最多不過就是自己的命,如果她不願意醒來,他獨活也沒什麼意思。

印曦聽到他這樣大義凜然中透著悲戚,心裡有點說不出來的感覺,但豈能在情敵麵前示弱,當即對弗止道:“還是先救他吧,我想,即便是在夢中,落瑤也是恨透了某個人吧,彆說跟她一起沉睡了,恐怕連見都不願意見呢。”

若在平常聽到這樣的話,祁遠必定一揮袖子把他卷到不知道那座山裡去了,可是今天,祁遠聽了這話反而有點黯然惆悵,他現在的確吃不準落瑤心裡真實的想法。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網ω友ω整ω理ω上ω傳ω

隻不過,這絲惆悵在他眼底一閃而過,祁遠馬上冷冰冰說道:“我現在沒時間跟你吵架,我用天君的身份給你下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命令,就這樣吧。”說完一副不再願意多談的模樣,淡淡的口氣,卻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神威。

這下輪到弗止的臉色有點難看:“你又開始犯病了。此行凶險,我並無太大把握。你是現今的天君,肩負著天族的使命。”言外之意,他肯定會先救祁遠。

明明是被舍棄的那個人,印曦卻像是終於贏了一仗,挑釁地看著祁遠。

祁遠看著弗止甚是無語,他突然有點羨慕印曦,羨慕他從小可以和落瑤一起玩耍,羨慕他可以不受天君的桎梏,羨慕他所有的、自由的一切。

祁遠一直看著落瑤,眼裡漫上一層悲愴,說道:“五百年前,容淮為了天下蒼生舍棄了她,現在你又要我為了這天族舍棄她。為何要她年紀輕輕就經曆三番四次的犧牲?我不是容淮,不會讓她孤苦一人,仙鬼之戰又如何?天下大亂又如何?我要的隻有落瑤,一直都隻有一個落瑤而已。若是我回不來,你讓梵穀繼任天君,就說這是我的意思。”說完把手上象征天君身份的扳指摘了下來輕輕放到桌上,轉頭盯著落瑤,再也不想多看任何人一眼。

弗止看祁遠的主意已定,就沒再說什麼,沉默了一瞬,叮囑了兩人要注意的事項,念叨一番後,憑空化了一張床出來。

印曦兩眼瞪著那張床問道:“為什麼隻有一張床?”

祁遠倒是沒有問,隻是冷冷地看向弗止。

弗止一個頭兩個大,他對這兩人無語,都什麼時候了,還在計較這些,於是不冷不熱地說道:“我這裡地方小,放不下這麼多床,你們若是嫌棄,就不要去了。”

祁遠猶豫著道:“本君不想跟男人同榻。”

弗止咳了一聲,裝作沒有聽到。

印曦嗤了一聲:“你以為我想?”

祁遠一臉的不以為然。

弗止摸摸鼻子,麵帶揶揄地看著兩人:“你們最好躺一起,離得近些,這樣在夢中也會有默契,不會誤了大事。”看了看兩人一觸即發的臉色,笑著添了一句,“若是有人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如果此時有人進來,肯定會被眼前詭異的景象驚嚇住,兩個男人並肩躺在一張大床上,其中一個,還是清乾天上的天君陛下。

弗止滿意地看著兩人艱難地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