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1 / 1)

怡雪拿起茶杯靠近嘴時又停了停:“區區一支舞而已,還真以為就能打動太子的心了。”

如果說剛才怡雪是在試探,那這一句話就是*%e8%a3%b8的不屑一顧了。

怡雪:“這個落瑤並不知道,天上還有個蔓蝶郡主吧,居然敢公開勾引太子。不過,雖然蔓蝶是老天君私底下認定的太子妃,但據說也是要參加選妃大賽的。”

落瑤:“為什麼?”

怡雪嗤笑一聲:“為什麼,還不是為了堵住悠悠眾口唄,讓我們認為蔓蝶是有實力擔得上妃子之位的,這個比賽對她而言,隻是個過場。”

落瑤:“那她也隻是占一席,不是還有另外三個妃子的位置嗎?你還是有機會的。”

怡雪頓時打起精神,不置可否地道:“當然。”

落瑤其實從來不覺得祁遠會因為一支舞而對他有什麼看法,那次跳舞本來就是宴會上一個節目罷了,可是總有人拿這件事情說事,落瑤也不曾和他們計較,反正以後再有類似的情況,她可不會再跳了,所以這次她娘%e4%ba%b2讓她用最拿手的舞蹈來參加選妃,便一口否決了,她不想讓人以為她借著那次舞蹈博取祁遠的好感,也不想在任何茶樓裡再看到和自己有關的戲。

雖說若是選擇跳舞,以她的水平,是篤定可以入圍的,可這不代表她彆的才藝就不行,比如詩,比如琴,虧得她那好勝的娘%e4%ba%b2,琴棋書畫也被培養得樣樣精絕,孟芙蓉一直覺得這是習武的她這輩子唯一的遺憾,拚了命地要在自己女兒身上彌補回來。事實證明,她成功了。

落瑤拿著一個空茶杯從桌子一邊滾到另一邊,再從另一邊滾到這一邊,恍惚間怡雪的聲音又大了一些,落瑤回過神來:“你剛剛說什麼?”

怡雪撐著下巴看著她手裡的杯子,讓人擔心那雙纖纖手腕會不會承受不了腦袋的重量,尤其是她頭上綴滿的各色珠寶。

怡雪的眼珠隨著落瑤手裡的杯子一會兒往左,一會兒往右,耐心地又說了一遍:“你聽說過沒有,以前太子還帶過一個女仙和一個孩子來天宮,據說這個落瑤公主就是那個女仙,那孩子就是他們的私生子。”說完滿是追悔之意:“若是我早點遇上太子,可能那孩子就是我和太子的了。”

聽說聽說,這世上聽說的事情到底能有多離譜啊。短短幾天,這謠言已經從量變迅速到達質變的高度。

落瑤一失手,杯子啪一聲滾落到了地上,像熟透了的西瓜,裂成幾瓣。

怡雪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端詳著地上碎成不知道幾片的茶杯渣渣,關切地問她:“你沒事吧,這天宮的茶杯也不怎麼樣嘛,這麼不經摔。”回過頭叫邊上的侍女,“哎,給···這位公主再拿套茶具過來。”說完又轉過頭,好奇地問她:“不知如何稱呼?”

幾次想說自己的身份一直苦於沒有機會憋到現在,終於等到她問起這句話,落瑤暗自鬆了口氣,帶著半點解%e8%84%b1半點促狹道:“公主口中的落瑤便是我。”

啪,這一次,輪到怡雪的茶杯掉到了地上。

☆、第17章 小荷才露尖尖角,蓮花池暖蓮花開

自從跟怡雪坦白了自己的身份,落瑤總覺得對怡雪有點愧疚,連帶著覺得這院子也讓人有點壓抑,於是打算出了門到處走走,不知不覺晃到以前住過的芳華殿,這裡還是和以前一樣安靜,也許是因為緊鄰著太子的耀清宮,無人敢來打擾。

落瑤料想著祁遠最近應該很忙,可能不在宮裡,她在宮外的蓮花池邊坐下,池裡的蓮花次第鋪開,這裡一簇,那裡一擁。

旁邊栽著茂密的樟樹,還體貼地放了一袋魚食,大概是專門為遊玩的客人喂食,落瑤抓了一把興衝衝地喂起魚。

池麵如一麵明鏡,映出落瑤的倒影,幾尾紅鯉不時冒出水麵吐幾個泡泡,煞是可愛。

魚兒看見有人過來,歡快地擺著尾巴,靈動得很,落瑤聽聞天上的一草一木都是有靈性的,聽得懂人話,於是趴在欄杆上對著其中一條說:“聽得到我說話嗎?”似乎一條年紀稍長的魚眨了眨眼睛,向她點了點頭。

落瑤心裡一陣欣喜,繼續說:“啊,聽爹爹說這裡的東西都有靈性的呢,原來真的是。”

“你們要多久才能修成人形啊?”

“我聽說這耀清宮前冷清得很,幾十年沒個人路過都是正常的,你們會不會很寂寞啊?”

“我是來參加選妃的,你們覺得我能入選麼?”落瑤好奇地問東問西,發現魚兒隻能聽懂,卻不能回答她,有點無趣,到後來變成了自言自語。

此時的祁遠確實不在耀清宮,而是躺在殿門口的一棵老樟樹上休息,這幾天確實累壞了,登基選妃,查看各公主資料······所有的事情接踵而來,剛聽程譽講述了一遍明日的流程,突然就覺得心裡煩躁,於是瞅準了個空檔跑到池邊喂喂魚放鬆一下。

淡淡的蓮香從遠處飄來,吹在臉上,很舒服。

祁遠正打算在樹上舒舒服服地閉上眼睛小憩片刻,卻突然聽到有人在自言自語,祁遠翻了幾個身,這個聲音依舊不重不輕地在耳邊縈繞,歎了口氣,看來這幾天休想在清乾天找到一個安靜的角落了,這麼一想,他乾脆不睡了,眯著眼朝聲音的發源處看去,想看看到底是哪個膽大的跑到耀清宮門前喧嘩。

距離有點遠,但是祁遠目力非比尋常。他稍稍掃了一遍周圍,便看到許久不見的落瑤正在蓮花池邊喂他剛喂過的魚,他轉了轉身子換了個姿勢,頭枕在一個樹丫上,遠遠瞧著她,粉黛色的羅裙與池中的蓮花嫣然相映,仿佛是蓮花化成的仙子,清亮的嗓子不停地說著什麼,隔得有點遠,聽不大真切。

手指微動,施了一陣風,落瑤的聲音隨風傳了過來,他聽到幾個音,但是依然斷斷續續,祁遠皺了皺眉。

不知何時,探頭探腦搖著尾巴的魚兒突然安靜下來。

落瑤正顧自說著話,一點也沒察覺:“選妃這個事吧,我覺得這樣比賽其實並不好,天後雖然需要端莊賢淑母儀天下,可並不是樣樣需要精通的呀,以後又不是要靠才藝過日子,最重要的是要看兩個人合不合得來,凡間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對了,同甘共苦才是妻。”想了想,又道,“雖然是娘%e4%ba%b2叫我來參加選妃的,不過我和祁遠早就已經認識了,他救過我,還是我乾兒子的乾爹,他······”

頓時刹住了話頭,因為她發現池中多出來一個倒影,轉身看過去的時候,果然看到方才還提過的祁遠,正悠閒地站在她身後。

她眨了眨眼睛,不是幻象。

自從在七境山一彆後便再沒相遇過,夕陽的餘暉灑在他的臉頰,平日裡淩厲的輪廓在一池蓮花麵前,仿佛也跟著變得柔和,狹長的眼睛微眯著看著池中的魚。

年幼的小魚好奇地露出個頭東張西望,年紀大點的魚兒低頭向祁遠行了個禮便驅散著小魚們遊了開去。

祁遠瞧了瞧落瑤腳邊,還剩下一星半點魚食,他看著湖麵,慢吞吞道:“這半袋是他們一個月的份量,這些魚沒有飽腹感,照你這麼個喂法,它們恐怕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見不到明天的太陽······落瑤忍不住手一抖,手裡最後捏著的一把魚食終於不負所望地全灑了出去。

落瑤哀歎一聲:“你怎麼不早說,這下好了,全進它們的肚子了。”祁遠沒回答她,而是不緊不慢地道:“聽你方才一說,似乎對天後這個身份頗有一番見解。”

落瑤心裡迅速地把剛才的話回想了一遍,確定沒有說過什麼大逆不道的話,稍稍放下心,道:“落瑤隻是曾經聽父輩們說起過凡間的一些夫妻之道,方才是我一番個人淺見,擔不上對天後的見解。天君天後身份尊貴,自是旁人無法理解的。”

一襲疑似拍馬溜須卻又十分中肯的大實話,引得祁遠轉過頭認真打量她,他突然覺得她好像很小,思索了一遍她的資料,似乎今年才剛滿三萬歲。

他在心裡默默算了算與她相差的年齡,然後可悲地發現,他連自己的確切年紀都快記不清了。

祁遠蹙了蹙眉,他從來不會去記這些瑣碎的事情,隻是記個大概。依稀記得,落瑤是芙丘國國君葉夏極的老來女,而他是他父君的長子,他父君寧仁本就要比夏極大上一圈,所以,光是祁遠歲數後麵的零頭······似乎都要比她大吧?

明明是叔叔的輩分,可是,為什麼每次遇上這個小丫頭片子,心裡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歡喜呢?

如果把這滿池的蓮花比喻成窈窕的溫婉女子,那她應該就是剛露出水麵的小荷,含苞欲放的花樣年紀,將%e8%84%b1未%e8%84%b1的稚氣和似有未有的嫵媚,在她身上居然都能找到一些影子。

祁遠內心掙紮了一番,努力說服自己,其實年歲上麵的差距根本不算什麼,隨後似乎漫不經心地問:“你有信心嗎?”

落瑤被這句沒頭沒尾的話問得有點懵,好在和祁遠算是已經相識了一段日子,對他跳躍性的思維已經見怪不怪,琢磨著估計是在問她對選妃一事是否有信心,這是在隱晦地向她這樣的小輩略表關心之意,這同她每次考試前,爹爹都會問一句有信心否,是一樣的道理。

於是落瑤條件反射般端正了身子,流利地回答道:“落瑤定會竭儘全力,娘%e4%ba%b2曾教導過,想要的東西要靠自己的努力去得,”話一出口,似乎覺得哪裡不對,又加了一句,“誠然,天後並不是一樣東西,但我覺得,應該也是一樣的道理。”

祁遠看著她的眼色又放柔了幾分,他本以為,縱橫四海真正能把話說到他心坎上的除了程譽似乎也沒什麼人了,然而,這個落瑤雖然年紀小,說話之間卻總能合他的意。

當然,他是不會知道落瑤非要爭取當天後其實還有一層她娘%e4%ba%b2的意思在裡頭,隻覺得落瑤說的話煞是貼心,而且,她這番話不也證明了他不是一廂情願,她心裡還是有他的嗎?

落瑤不知道,祁遠以前很抗拒彆人提納妃一事,他甚至打算過,以後娶一位賢惠的女子相敬如賓地過日子也沒什麼不好,從不覺得有一天會對哪位女子動了凡心,畢竟在天族,有很多夫妻之間就是沒有感情的,隻是在一起圖個慰藉雙修而已。

仙路漫漫其修遠兮,這一望無止境的歲月中,本就不需要凡間那種驚天地泣鬼神的感情,他的爹娘就是如此。可現在看來,若是能夠找到一個自己屬意的也屬意自己的天後,倒也是件不錯的事,比如,這個芙丘國小公主,就是一個很好的人選。

興許是怕落瑤有壓力,祁遠馬上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