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懷舟帶著它覆滅修真界的時候,是何等威風,哪裡想到如今變成了這麼個丁點大的小毛球,一根手指就能把它戳個跟頭。
“我不在,你要替我保護好他。”莫懷舟突然把聲音放輕。
“啾?”狗蛋斜著身子看著莫懷舟,眼睛裡寫滿了疑惑。
莫懷舟不再理他,轉而回身又抱起了衛書,在衛書的額頭上點下了一道血紅的印記,而後又很快消失不見。
“誰要管你樂不樂意呢。”莫懷舟輕輕%e5%90%bb了衛書的額頭,道:“既然來招惹我了,哪裡就是那麼容易逃得開的。”
衛書第二天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醒過來的時候先是愣了一瞬,然後才忽然想起了什麼,顧不得穿鞋就往莫懷舟房間的方向跑去。
可是莫懷舟天不亮就帶著藥童出了門,衛書看著空空如也的房間,失望地歎了口氣。
“大師兄剛走,你就學會偷懶了!凡人果然都不靠譜!”另一名沒有離開的藥童,看著衛書衣衫不整剛剛起床的模樣,譏諷地說道。
衛書抬頭看到他靠在柱子邊不屑地看著自己,嘴裡還不知道在吃著什麼好吃的。
“起的晚了些,有什麼活我現在就去乾。”衛書無奈地說道。
那小藥童把手裡的垃圾往地上一扔,然後慢慢走向衛書。
“怎麼了?”衛書被他的眼神看的心裡發慌。
“你身上是什麼味道?”藥童貼在衛書身上不停地嗅著。
“我身上有什麼味道麼?”衛書自己也抬起胳膊聞了起來。
“你最近是不是都沒有洗澡?”藥童聞了半天,嫌棄地捂著鼻子跳開。
衛書無奈,“哪了,我天天都洗呢!”
藥童不信地搖了搖頭,“你身上還沾著妖獸的味道,難聞死了,肯定是上次被食魂獸吃了一半又扔了染上的味道!”
衛書心頭一跳,看著藥童嫌惡地擺擺手離開,腦子突然就亂了。
這藥童在莫懷舟這裡呆了也有些年頭了,就是因為異於常人的嗅覺,平日裡幫了莫懷舟不少的忙,可是衛書怎麼忘了,不管是人也好,妖獸也好,都有自己的味道。
就算他把狗蛋藏得再深,也總會留下破綻。
“啾啾啾啾!”衛書回到房間的時候,狗蛋正在跟地上的幾隻小螞蟻耍威風,在幾隻螞蟻之間蹦蹦跳跳地好不快活。
“啾!”狗蛋看到衛書回來了,眼睛立刻亮了起來,蹦蹦噠噠地就往衛書身上跳。
衛書板著臉把它給揪下來扔到桌子上,狗蛋以為衛書在跟他玩遊戲,又蹦蹦跳跳地往上爬。
衛書又把它拽下來,狗蛋美滋滋地繼續爬。
“你夠了!”衛書忍無可忍,低吼了出來。
“吱!”狗蛋被嚇了一跳,渾身的毛都立了起來,緊張兮兮地看著衛書。
衛書見到它這副什麼都不懂的蠢樣,心裡又突然軟了下來。
“你現在這麼蠢兮兮的隻會賣萌,等你長大了就不會這麼乖了。”衛書抱起狗蛋,不停地摸著它毛茸茸的身體,歎息地說道。
“啾!”狗蛋特彆堅決地否定了衛書的話。
“我不能把你帶在身邊了,不然咱倆都得完蛋。”衛書摸著狗蛋的毛,心裡其實還挺不舍得的。
宋桓被人抓走了,從此以後宋桓的人生就和朝著和莫懷舟相反的方向走了,他又剛剛和柏清輝絕交,現在連狗蛋也要送走。
衛書吸吸鼻子,嘴裡發苦。原來沒死的時候是孤家寡人,到了這裡沒想到還是這樣。
“吱吱!”狗蛋聽到衛書要把它送走,立刻劇烈地扭著身子抗議。
衛書知道這小東西精明的很,也沒有再跟它說太多,而是突然換了個態度,開始抱著狗蛋玩。
狗蛋以為它娘終於幡然醒悟開始學著做一個好母親了,高興地吱哇亂叫,在衛書身上滾來滾去,高興得不得了。
衛書也不知道這東西怎麼這麼有活力,連著玩了一個時辰還不知疲倦,直到他自己都累的趴在床上起不來了,狗蛋還繼續在他身上滾個不停。
衛書實在受不住了,捧著狗蛋開始誘哄它:“你餓不餓?我帶你去吃好吃的怎麼樣?”
狗蛋不太情願定扭了扭,它其實並不是特彆喜歡吃那些垃圾食品,畢竟衛書隻知道給他喂菜葉子。
“你想吃什麼?”衛書抱著它下了床,一邊像哄小孩似的問道:“我帶你去山上吃點新鮮的草怎麼樣?”
“啾!”狗蛋雖然不喜歡,但是覺得為了讓衛書高興,多吃點草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衛書見它同意了,立刻準備起來,同時心裡泛起一股苦澀。
門派中有一段特彆荒涼的山區,平日裡鮮少有人到那裡,他打算把狗蛋放到那個地方,一來防止它以後長大了害人,二來也不會被門派裡的人捉到殺了。
衛書從前覺得自己也是個善惡分明的人,做夢也想不到自己也會有一天對一隻妖獸動了惻隱之心。
其實他心裡明白,若是再狠心一點,趁著狗蛋還小,把它給殺了才是最明智的選擇,可是這東西好歹也跟了他這麼多天,吃住全都在一起,衛書根本就下不去手。
不如就把它放生了,交給命運來選擇,若是它一輩子都能安安穩穩地留在山上吃草,那它自然不會有任何危險,若是它動了傷人的念頭,破妄山中弟子成群,定不會放過它。
“你又要出去偷懶?”衛書剛剛走出門,就被藥童攔了下來。
衛書算是怕了他這個神仙似的鼻子了,緊張地後退一步,儘量離得他遠一些,然後才把莫懷舟搬了出來,說道:“小師兄,我去山裡找點東西,大師兄臨走之前讓我辦的,我總不能不聽大師兄的話。”
那小藥童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衛書,眼睛轉了轉,過了片刻才點了點頭,道:“那你快去快回,我還要等著你乾活呢!”
衛書鬆了口氣,飛快地跑了。
小藥童一直看著衛書離開的方向,直到衛書走出去很遠,他才突然朝著相反的方向跑了。
衛書帶著狗蛋快速地在山裡走著,這個世界對於他這樣的凡人來說實在是太不友好了,沒有什麼法術,不管多遠的地方隻能靠步行。
衛書心說要不是為了狗蛋,他寧願留著讓藥童差遣乾活。
衛書走到無人的地方,把狗蛋掏了出來,本來是想讓它出來放放風的,可是哪知道這小東西已經睡著了。
衛書無奈地用手指戳戳它,狗蛋不樂意地在衛書手心裡滾了個位置,繼續睡得香甜。
衛書走走停停,這個季節草木又茂盛,在山裡行走特彆艱難。衛書方向感雖然不錯,可是走的遠了也開始轉向了,硬生生地走到天色都暗下來了,還是沒有找到印象中的那個地方。
衛書腳步慢了下來,停靠在一顆大樹邊,思考要不要就把狗蛋扔在這裡算了。
狗蛋仿佛聽到了衛書的心聲,哼哼唧唧地醒了過來,睜開眼睛迷茫地看了看四周,然後又疑惑地看著衛書。
衛書突然有些不忍心,這麼小的小家夥,剛剛才從蛋殼裡麵出來,也不知道在這裡到底能不能活下去。
可是衛書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心軟,不然到時候被人發現,遭殃的就不隻是狗蛋了。
他這次做好了完全的準備,特意帶了消蹤草來,掩蓋自己的氣味,狗蛋就算是想跟著他回去也不可能。
“你一個人偷偷摸摸地跑到這裡乾什麼?”就在衛書猶豫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出現。
衛書心裡一慌,手上一抖就把狗蛋扔了出去。
卻見從離他不遠的樹叢裡慢慢走出了幾個人來,站在最前麵的,正是剛剛才跟他見過麵的藥童。│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我來采藥啊。”衛書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不出什麼破綻。
“采藥?”藥童對天翻了個白眼,“你說謊!”
“我哪裡說謊了?”衛書把自己的背簍放下來給他看,“你看,是大師兄……”
“大師兄臨走之前特意囑咐我,讓我把你看好,不讓你一個人出去亂跑,他又怎麼會讓你出來采藥?”
衛書呼吸一滯。莫懷舟拍拍屁.股就帶著彆人離開了,他怎麼求著都不管用,又哪裡想到他居然還吩咐了藥童看著他。
衛書心裡一股火氣冒了出來。莫懷舟對待誰都是一臉春風,柔聲細語,卻唯獨對他冷言冷語,連一個和善的眼神都吝於給予。
就連出門在外,也要找個人把他看得死死的。
“那又怎麼樣?”衛書挺直了腰板,“我出都出來了,你沒有攔住我,反而還帶著人過來抓我,你做的就對了?”
衛書自知理虧,可是現在這個情況一定不能露怯,隻盼著狗蛋機靈一些,千萬不要出聲。
“兩位師兄,他身上沾了妖獸的味道,我鼻子靈得很,絕對不會出錯的,之前門派裡莫名奇妙出了那麼多事,怎麼查也查不出真相,肯定都是他乾的!”藥童也不與衛書多糾纏,直接對著身後兩個弟子告狀。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若是衛書在這裡栽了跟頭,那之前發生的那些事就全都扣在了他的頭上。
“不是我。”衛書後退了幾步,無助地辯解:“我隻是出來采藥的,大約是上次沾了食魂獸的味道還沒有散去,所以……”
“你說謊!”藥童大聲說道:“我早上的時候也以為是之前食魂獸的殘存還未散去,可仔細回憶了一下,才覺出不同來,你身上的味道根本就不是食魂獸的,你定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現在還要在這裡強行辯解,真不要臉!”
“是與不是,測測便知。”其中一名弟子拿出了一件法寶來,在手裡搖了幾下。
衛書定睛一看,頓時嚇得雙腿發軟。
那名弟子手裡拿的正是邪光塔,雖然隻是個低階法寶,但是在這個世界的普及度很高,因為實在是太好用了。
隻需很少的靈力便可催動邪光塔,若周遭有邪祟之物,邪光塔便會發出灼目的紅光,低階的邪祟妖獸,便直接會被紅光消滅,就算遇上高階妖獸,也足夠爭取到時間逃跑了。
衛書雖然不知道狗蛋是什麼妖獸,可是它還是個剛破殼的幼崽,邪光塔一旦被催動,非但狗蛋要出事,恐怕他也得跟著遭殃。
衛書緊張得手腳冰涼,可是也知道自己什麼都做不了,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強裝鎮定,希望奇跡出現。
那名弟子催動邪光塔,可是居然半天都不見動靜。
衛書屏住呼吸,慢慢放鬆下來,難不成還真有奇跡出現,讓他能逃過此劫?
“奇怪?這東西壞了麼?”那名弟子低聲嘟囔,“怎麼催動不起來?”
“怎麼可能?法寶怎麼會壞?”另外一名弟子走過來查看。
衛書徹底鬆了口氣,沒想到他運氣這麼好,這種巧事居然被他遇上了。
可是他一口氣還沒有吐淨,就看到一個金黃色的小球從草裡滾了出來。
狗蛋躲得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