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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臨陣磨槍 愷撒月 4271 字 2個月前

助。”

楊章含笑不語,他身後漸漸顯出斬龍門眾人身影。

若是自遠處觀望,東極洲外圍海水沸騰,蒸出的團團蒸汽卻儘數倒灌進至島內,沒有絲毫外泄。

東極洲狹長,水汽團團包圍,就宛如凝結出了碩大無朋的蠶繭,橫臥海麵一般。

自然就是斬龍門眾修這些時日奮戰的成果。

待東極洲內眾修士察覺時,卻為時已晚。

展長生細細鑽研過那枚得自神國的石符,其中精妙深奧處,全然無從模仿。雖然仿製不成,卻能加以利用,所以在東極洲外沿中布下成百的九寒九暖陣同放大的陣法,催動那催眠的石符效力,放大百倍,再以水汽彌漫為掩護,悄無聲息,侵入全洲。

東極洲內外亂作一團時,便少有人警覺這連環計策。如今見計策奏效,眾人亦是欣喜,便安心撤退至遠處,靜待石符效力滲透全洲。

東極外海,展長生仍站在擂台中,身形如青鬆聳立,半斂眼瞼,冷然俯瞰胡岩風靜止不動的身軀。任由四周哭泣怒罵聲此起彼伏,被展龍一喝,便化作了壓抑到極致的陣陣低泣。

過了不足半炷香功夫,胡岩風突然手足微顫,緩緩睜開雙眼。

胡不歸滿臉是淚,眼見得胡岩風睜眼,立時尖聲哭叫出聲:“爹爹!爹爹!不要……丟下我……”

冰槍早已溶解,鮮血止住,傷口卻不見愈合,隻因那冰槍當中融了一絲神泉,又融了一絲斬龍槍的真血龍魂。

魔槍致死,神泉複生,兩者如陰陽兩極,在胡岩風傷口處撕扯糾纏,隻叫他生不如死,無休止遭受酷刑。

冷汗涔涔而下,轉瞬滲透了內衫外袍,胡岩風手指緊扣,轉眼卻兀然一笑,啞聲道:“你為何……不殺我?”

展長生道:“若你死在跟前,難免同夏將軍魂魄遇上。夏將軍卻是不肯見你的。”

胡岩風淒然大笑,聲聲如刀割心肺,突然一拳砸在冰麵,厲聲道:“展長生!你好狠——”

展長生聞言卻揚眉展顏,露出和煦笑容,柔聲應道:“無非是前事因後事果,胡岩風,你叛國賣友、背負百萬人命債時,莫非隻想著無限風光,就不曾料到今日下場?”

胡岩風笑聲頓止,竟說不出半句反駁之辭來。

展長生又垂目打量男子在地上佝僂身軀,卻隻見到狼狽不堪。

他尤記得那一日長寧演武,他與同袍一道立在校場之中,又是緊張,又是激昂,眼見得瓊英友軍如天降神兵,滾滾鐵騎洪流般湧入城中。

他依然記得同袍提起瓊英黑騎營時,與有榮焉,眉飛色舞;也依稀記得展龍稱讚胡岩風有以武入道的天縱之資。

展長生更記起當初灰炎將胡不歸托付於他,又被胡岩風所奪,他卻連一搏之力也沒有,隻得狼狽逃竄。

樁樁件件,曆曆在目。

往日那武神一般高不可攀,又令他恨得切齒的男子,眼下仿佛星辰墜入泥濘,隻餘下了叫人目不忍睹的無力同狼藉,任他宰割。

展長生揚起頭來,長籲口氣,吐儘%e8%83%b8臆間鬱結。

一道金影在半透明冰罩外若隱若現,來回翻飛。展長生略略凝目,展龍已化了人形,隨手一揚,一股熾烈火焰疾衝而出,將那金影下方的冰罩融出一個數十丈的圓型大洞。

光柱穿過冰洞映照眾人頭頂,金羽雕背負夏桐生從天而降,那少年滿臉喜色,襯得一張小麥色麵容愈發硬朗,揚聲道:“爹爹,神符大成了。”

展長生終於放下心來,振作道:“走。”

數十條海藻自擂台邊緣伸展靠近,形成了一條通往半天中的拱橋,展長生拾級而上,立在被兩頭熊崽鉗製的少年麵前,柔聲道:“不歸,是走是留,全由你心,我絕不勉強。”

那兩頭熊崽鬆開毛茸茸熊掌,放任少年立在懸浮的圓盤法寶上。胡不歸急忙抬手,胡亂擦拭滿臉淚水,瞪圓一雙紅腫雙眼,低頭打量擂台,又望向展長生,如此重複了幾次,突然撲進展長生懷中,默不作聲垂淚。

展長生暗歎,心知這少年已做了抉擇,隻輕拍他後背,又低聲勸了一句:“師兄,往後隻怕再見不到他了。”

展龍方才停了腳步,立在丈餘外,負手身後冷哼道:“饒你這次。”

胡不歸哭過一陣,被展長生按住肩膀,硬生生推開。

那青年道:“不歸,你保重。”

夏桐生坐在毛毛背後,也歎息道:“小龜,你多多保重,凡事不可好勇鬥狠,莫要以為人人都如我這般讓著你。”

胡不歸又抹一把臉,低聲抱怨道:“你何時讓過我……”

夏桐生輕笑,待要伸手撫摸那少年頭頂,卻終究克製住不曾動彈,隻哼道:“本少爺若不讓著你,你這紈絝子焉有命在。”

展長生再不多言,隻取出寶船,一行人離了冰罩,朝東極洲方向急馳而去,直至同楊章等人會合。

東極洲外仍是雲蒸霞蔚,水汽蔓延。

展長生掐指算過,那神符奏效的時辰一到,便祭出陣盤,撤去了包圍東極洲的護壁。

海風終於吹拂到東極洲陸地上,霎時間狂風大作,風卷殘雲,將殘餘霧氣吹散得一乾二淨。

東極洲中,過半的修士三三兩兩靠坐在街巷、城牆、樹下,猶若老僧入定、秋蟬沉眠,個個東倒西歪,卻神色安詳,想必睡夢中過得很是愜意。

風瑤早已迫不及待,眼見得霧氣散光,立時纖手指向各處坊市方向,喝道:“將誘餌全數收回來,一、個、不、留!”

為首幾個年輕仆從正是展龍自各處青樓中搜羅來的美人,提起搜羅財物之事,人人精神抖擻,摩拳擦掌應道:“是!”

唯有張易遲疑道:“這……隻怕不妥,收回修業穀的寶物便罷了,若是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將旁人的法寶也一道收了,卻並非我斬龍門行事的正道。”

風瑤柳眉微揚,斜睨一眼問道:“那沉睡神符生效的期限如何?”

張易沉%e5%90%9f,“若用於一人,沉睡不止萬年。如今雖有陣法增幅,卻分散開來……總能睡上三五年。”

風瑤便笑得愈發明豔,朗聲道:“既然如此,就叫這滿地珍寶蒙塵三五年,最後便宜了來路不明的海盜不成?權當收了保護費,我斬龍門自會護住眾人周全,公平交易,天經地義——還愣著作甚,孩兒們,快上!”

眾仆從立時轟然應是,四散進入東極洲各處。

張易怔愣了片刻,終究笑歎幾聲,隻得作罷。

傅玄之卻在旁笑道:“風瑤師姐比你會持家。”

張易又是一愣,佯怒道:“一派胡言!愣著作甚,快去尋掌門。”

傅玄之肅容行禮道:“遵師兄令!”

那青年身形一晃,足下飛劍換了個方向,便朝著唐家堡所在處疾衝而下。

護堡大陣外圍,兩千名侍衛不敵神符威力,陷入夢鄉中,故而令展長生破陣破得從容不迫。⊥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陣法符文消解,青色光幕悄無聲息,散得無影無蹤。

唐家堡外圍城牆高聳如雲,以展長生、展龍為首,一行修士如入無人之境,堂而皇之穿過城牆,降落在城堡最高處的大殿外。

那大殿通體以赤砂岩鑄成,朱紅暗沉猶若熔爐,熾烈熱氣層層自牆壁向外彌漫,蒸騰得整座城仿佛一片熱砂千裡的荒漠。

兩扇石門被展龍一掌推開,幽深大殿內,僅有三道巨影呈拱衛態勢,包圍在中央的烈火外圍,與一行人對峙。

那火柱自地麵直衝房頂,火光凝練深重,暗紅而近黑,無上威壓靜靜四散,無端令人不敢放聲開口。

展長生甫一邁步,卻被展龍扣住肩頭,攔到了身後。

他低聲道:“師兄……”側頭卻望見展龍眉心深鎖,眼神中殺氣沸騰。

展長生不禁又喚道:“師兄?”

展龍卻仍是凝目望向殿內,視線所及處,正是那道赤紅的通天火柱。

殿中陰影緩緩移動,被火光一照,便露出了各自的真麵目來。

鬼族獨角巨獸,人族持斧巨漢,與魔族六翼天魔,各自占據一角,鎮守殿中。

展長生輕歎道:“素聞五族盟長老個個都是族中的精英翹楚,如今尚未同斬龍門交鋒,便已十五中去了十二人,是那神符威力過強,還是我高估了各位的實力?”

六翼天魔正立在正中,深紫長袍下擺同黑翼尖端彼此糾纏摩攃,仿佛滑行一般朝著展長生靠近,卷發垂肩,兩隻漆黑長角自發間露出來。

這男子容姿昳麗,氣度高華,正是香賢,此時應聲而揚起眉梢,笑道:“不愧是救世主展長生,竟連神國符籙也能信手拈來,這一役我五族盟敗得不服,卻也……無話可說。”

刹那間數道鋒銳奔湧如浪濤,呼嘯衝向香賢。轟然撞響中,煙塵四起,待煙塵褪儘後,便露出一團毛茸茸、黑漆漆的羽毛球來。

那羽毛微微一動,分裂成六翼,縮回香賢身後,那天魔氣度雍容,毫發未傷,含笑道:“展龍,許久未見,你這脾氣倒精進良多。”

展龍冷哼一聲,“本座斬魔的手藝也精進良多。”

他再度抬起手掌,劍風呼嘯,生出一條黑光閃爍的巨龍,蜿蜒身軀朝著香賢當頭罩下。森然殺氣沸反盈天,那男子端嚴容貌終究變色,六翼倏然張開,仿佛陰雲籠罩頭頂,根根羽翼堅逾精鐵,化作一陣密不透風的玄黑鐵雨激射而出,迎上魔槍殺氣,刹那間便被撞得粉碎。

那巨龍卻不見分毫損毀,仍是一口氣衝殺到香賢頭頂。

天魔閃避不及,隻得連連後退,鬼族諦聽巨獸與人族壯漢自左右包抄而上,一個揚蹄嘶鳴,一個揮砍巨斧,堪堪將那龍形劍氣推得偏移方向,狠狠擊中火柱。

火柱頓時炸裂幾個耀眼火花,將劍氣吞噬殆儘。

展龍冷笑道:“多年不見,你嫌燒我還不夠,如今也要橫插一手不成?我如今有神泉護體,容不得你放肆。”

那火柱光芒由暗紅轉白,陡然自中間裂開,刺目白光中央,隱隱現出一道魁梧身影來。一個低沉渾厚的男子嗓音在大殿中回蕩,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