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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臨陣磨槍 愷撒月 4329 字 2個月前

上掛在床頭的雲白繡銀紋錦袍,將一頭長發鬆鬆一挽,便閒散推開廂房門,喚道:“阿禮,過來伺候梳洗。”

房外已是日上三竿,他身為斬龍門掌門屠龍的關門弟子,獨自占了一座三進的小院。又素來喜靜,故而隨侍的仆人不過兩人。

然則一聲喚出後,卻無人應聲。此時院內院外靜得異常,反倒顯出幾分詭譎來。

暮春時節,草木繁盛,滿山濃綠中,竟全無半點活人生息。

展長生略略皺眉,隻得自行去取水梳洗,而後回房摘下牆上的佩劍掛在腰間,邁步出了小院,沿著林間小道一路行至山前。

斬龍門弟子居所皆在後山,前山則是議事堂、演武場等各處設施彙集之處。

待他離得近了,便聽見一陣沸反盈天的喧囂傳來。又轉過一個彎,熙熙攘攘人群便映入眼簾。

此時斬龍門上下,幾乎儘數彙聚在演武場外,個個神色激動,伸長脖子朝著場內張望。

展長生一眼便望見他兩個仆從站在圈外,同其餘人一道張望。

他眉頭一挑,大步上前,扯住其中一個青衣小廝的耳朵,怒道:“好你個阿禮,不在院裡伺候爺,竟跑來這裡偷懶。”

那青衣小廝捂住耳朵一陣哀嚎,忙道:“二公子饒命,二公子饒命,小的不敢,委實是……大公子命小的前來觀戰,小的見二公子睡得熟,不敢違命!”

展長生方才鬆手,一時間有些怔忡,反問道:“……大公子?”

那小廝一麵呲牙裂嘴,一麵仍掩不住語氣神往,欽羨道:“大公子好生厲害,將香賢山莊打得落花流水……”

他話音未落,人群中突兀爆發歡呼,有人喚道:“大師兄!”

有人嘲笑道:“香賢山莊盛名在外,不想三個打一個也落敗。這名頭是吹出來的不成?”

展長生不覺微愣,“為何同香賢山莊的人打起來?”

阿禮亦是愣住,小聲道:“二公子睡糊塗了不成,昨日香賢山莊的胡公子險些刺傷二公子,今日大公子為你出氣來了。”

展長生不語,隻往前邁步,擠開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群。

眾人扭頭見了,卻隻笑道:“小師弟來了。”便紛紛為他讓開道路。

展長生不費吹灰之力便來到演武場邊,往場中看去。

場內青年傲然而立,有若青鬆,一身玄衫襯得他麵若冠玉,劍眉星目,鼻若懸膽,俊美如謫仙一般。

那青年手中長劍斜斜下指,眉宇間倨傲之色險些滿溢出來,冷道:“香賢山莊不過如此。”

頓時四周又響起哄笑聲。

香賢山莊終究在他人地盤上做客,此時縱使莊中人人憤怒,卻也隻得轉頭看向為首之人。

為首者,正是胡岩風。

他終是自場外圈椅上站起身來,自劍童懷中的劍鞘裡拔||出長劍,一步步邁入場中。

這山莊少莊主走得極穩極沉,步履間有龍象之威,觀戰諸人仿佛感受到無形壓力,竟不覺齊齊噤聲。烈日之下,竟成片死寂,唯有呼吸聲連綿成片。

這青年年紀輕輕,氣勢卻如山嶽龍虎,撲麵而來,令人膽寒,此時沉聲道:“展龍,君子不趁人之危,我待你歇上片刻。”

這嗓音鏗鏘,竟震得演武場外多名弟子不覺後退幾步,隻覺眼前這青年身形高大,仿佛巨人一般,令人生出膽怯之意來。

唯有同他對峙之人,卻將這凜然氣勢視若無物,正如高山巍峨,大川磅礴,麵色如霜,輕輕一甩長劍,衣袍隨之微微擺動,更為他平添幾分翩然若仙的風姿。展龍道:“區區幾個雜兵,連熱身也不夠,你若再推三阻四,休怪我劍下無情。”

展龍聲未停,劍已至,眾人隻覺眼前一花,耳畔驟然炸開一聲金屬交鳴。

錚!

一聲脆響,展龍一劍斜刺,胡岩風提劍急擋。

錚!

再一聲脆響,展龍一劍再撩向腰下要害,胡岩風移步錯腰,回劍再擋。

錚錚錚幾聲撞擊連成一線,這二人身形兔起鶻落,殘影繚亂,竟叫人目力難追。

聲音靜止時,展龍氣定神閒,銀白劍尖紋絲不動,離胡岩風咽喉不足半指。

胡岩風左右手各握一劍,左手劍壓在展龍劍身,右手劍卻被展龍兩指穩穩夾住。

胡岩風年少成名,三年前於試劍會上以雙手劍力克群雄後,少有敵手,昨日擊敗展長生時也不過用了右手劍。

如今與展龍過招不足十招,非但被迫出了雙劍,如今竟還落在下風,不覺臉色慘白,冷汗涔涔而下。

展龍卻仍是麵無表情,隻道:“承讓。”

隨即鬆指收劍,嚓一聲輕響,便將長劍入鞘,轉身離了演武場。

演武場四周靜了許久,方才爆發出震天歡呼。

展長生一時看得怔愣,突然手臂一緊,扭頭看時,卻是展龍拉了他離開演武場,大步向前走去。

他不由跌跌撞撞跟隨展龍離了演武場,腳步踉蹌,便叫道:“師兄……”

展龍鬆手,冷聲道:“叫我什麼?”

展長生一時躊躇,遲疑道:“……哥哥?”

展龍那冰雪一般的容顏方才稍稍舒展,應道:“嗯。”

這玄衫青年恰巧停在一株青鬆下,陽光透過鬆枝,斑駁灑落,映得他身周光輝璀璨,仿佛靈光映射一般。

展長生隻一味望他,忘乎所以,目眩神馳,不知今夕何夕。

展龍卻又道:“胡岩風是貴客,隻能點到即止。”語氣不無遺憾。

展長生不覺失笑道:“胡岩風十招內敗給哥哥,顏麵儘失,如何還嫌不足?”

展龍冷哼道:“他既然挑釁展氏子弟,就理當有送死的覺悟。”

展長生不覺微微垂目,歎道:“是我學藝未精。”

展龍卻抬手輕撫他頭頂,“他年長你三歲,分明勝之不武。”

展龍眼中,他這胞弟自然是千好萬好,寵溺得緊。

展長生心頭暖流甜蜜,他一時隻覺展龍這言語極為陌生,仿佛他從未聽過,卻又十分自然,仿佛理當如此。

他微微失神,展龍卻也不管他,二人默然並肩,回了後山院中。

展龍又隨他進了小院,方才道:“今日無事,我陪你練劍。”

展長生立時展顏笑開,一個雀躍落在院內平地,拔劍做個起手式,肅聲道:“師兄請!”

展龍隻反手握了劍鞘,輕描淡寫刺出一劍,冷淡道:“無旁人時便叫哥哥,若再記不住,當罰。”

展長生隻覺那平凡無奇的一劍竟如天羅地網一般罩下,他接連挪騰轉移了數次身法方才險險擋住,趁勢反刺一劍,又追問道:“哥哥要如何罰?”

話音才落,眼前人影突然消失無蹤,展長生不覺愣住,右%e8%87%80突然挨了一抽,抽打聲清脆響亮,頓時火辣辣疼痛蔓延開。

展龍慢條斯理收了劍鞘,並不開口,卻分明擺出一副“你若再問,我便再罰”的架勢,眼神儘在展長生腰身%e8%87%80%e8%85%bf來回流連。

展長生不覺又氣又惱,麵色漲紅,轉過身提劍就刺,隨即一鼓作氣劈、撩、削、纏、粘,將所學的劍招儘數施展出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展龍在這急雨般的劍招中卻如閒庭信步,不時出言指點:“手腕用力;招式不可用老;這一步邁得過了……”

展長生聽得用心,不覺間靜下心來,專心同展龍過招。

二人練了一個時辰方才停下,用了午膳,小歇後又一道練劍、讀書、習字,不覺間就已星鬥滿天,夜深人靜。

燈花閃了一閃,有一人輕輕叩門時,展龍方才放下書卷,問道:“何事?”

那仆從恭聲道:“掌門請大公子明日到前堂一敘。”

展龍道:“知道了。”

那仆從便道聲告辭,悄無聲息離去。

展龍便起身,又在展長生頭頂輕輕揉撫,“夜深了,你好生歇息。”

展長生見他要走,不覺竟生出無窮眷戀,放下手中書卷,反手拉住展龍袍袖,悄聲道:“師……咳,哥哥不如同我一起睡。”

展龍略皺眉,隻道:“長生,你如今成年了,怎能總纏著哥哥。”

展長生卻斜眼看他,隻道:“哥哥不喜歡被我纏,隻管開口便是。”

展龍卻不開口,隻垂目看他,片刻後揚聲道:“阿禮,備熱湯。”

門外小廝似是早已習慣了,隻問道:“大公子可是要住下?”

展龍轉身,隻低聲道:“嗯。”

門外阿禮同展龍的仆從一起應道:“大公子、二公子稍等!”隨即腳步匆匆,顯是去預備了。

展長生便抑製不住嘴角上彎,二人洗漱完畢,同榻抵足,展龍褪了外裳,隻著素白中衣,濃黑長發披散枕上。轉頭看展長生笑意盈盈,便隨手拔了他的發簪,三千青絲如瀑垂落,令這青年俊朗容顏,在月色下煥發出彆樣的柔和。

展龍半斂了眼瞼,令得眸色仿佛隨之暗沉,卻忽然冷了臉色,轉過身躺下,隻道:“快睡。”

展長生不知他為何突然變了臉色,不知死活朝展龍身後緊貼,小聲喚道:“哥哥,哥哥,同我說說話。”

展龍不動如山,隻拿後背對他。

展長生卻不氣餒,伸手摟緊展龍堅實得仿佛岩塊的腰身,“哥哥若不開口,我便說了。”

展龍仍不開口,他便絮絮叨叨,自言自語起來。

隻是白日裡練足了四個時辰劍法,展長生不過自言自語了幾句,便覺眼皮酸澀,不覺間便沉沉睡去。

待得耳畔嗡嗡吵鬨消失,展龍方才轉過身來,借著窗棱裡透進的月光看他。

又以指尖順著展長生眉眼顴骨,細細描摹,一路滑過下頜,落在敞開衣領邊。

呼吸間%e8%83%b8膛起伏,鎖骨橫陳,展龍氣息略略灼熱,遲疑許久,卻隻是伸手將展長生衣領輕輕拉攏,遮掩住誘人線條。

展長生睡得極沉,迷糊喚道:“師兄……不鬆開……”

展龍隻在他後腦輕輕一拍,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