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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臨陣磨槍 愷撒月 4289 字 2個月前

遠處。

那旋風橫衝直闖,直至遠離了荒石灘,衝進長寧州外的樹林時方才停下來。

四顧無人的石道上,一人一騎兩道身影乍然浮現。一人是青色利落勁裝的少年,一騎則是黑白相間的毛絨靈獸。

那少年腰間一條銀色腰帶熠熠閃亮,靈光漸漸散去,正是展長生昔日轉贈的隱身腰帶。

用了這腰帶的少年俊朗而英武,正是夏桐生。

他此時輕輕拍拍胯||下的毛絨大熊貓,小聲笑道:“回去後,可要好生安慰團團才是。”

團團與圓圓性情相左,待兩隻崽子日漸成長,這差異便愈發顯著。團團沉穩內向,乖巧聽話,圓圓幼時便好冒險,如今身強體壯,便愈發膽大妄為。

這一人一熊便將試圖阻止的團團困在屋中,偷偷溜出城來。

圓圓喉間哼了幾聲,搖頭晃腦示意小事一樁,勿需放在心上。

夏桐生便翻身一躍而下,在圓圓耳後輕撓了幾下,叮囑道:“我進城去了,你好生待著,不可被人發現。”

那少年隨即邁開大步,朝著長寧州疾行而去,靠近城牆時,再度啟動隱形腰帶,一躍而上,悄無聲息潛入城中。

數百裡之外的天孤城中,一間民居房門裂開,外圍法陣靈光褪去,一頭毛絨大熊貓衝出屋來,靠在展長生肩頭嗚嗚低泣。

展長生眉頭皺得愈發深,怒道:“這兩頭崽子愈發不知天高地厚,待我去捉拿回來。”

一眾門人噤若寒蟬,個個當了縮頭烏龜。

展長生冷冷掃過眾人,轉而瞪視那魔槍,問道:“師兄分明知道桐生何時離城,為何不曾示警?”

展龍略略皺眉,隻道:“你在他身上留的護身法咒並無動靜,何必大驚小怪?”

展長生一言不發,隻一味注視展龍。

展龍在眾目睽睽之下,隻得騰身而起,在半空重化了黑龍形態,沉聲道:“那崽子就在長寧,我帶你先去尋他。”

展長生匆匆叮囑張易與西陵光等人後,一縱身跳上黑龍後頸,黑影轉眼升入高空,展龍顯出原形,朝著長寧州呼嘯而去。

夏桐生潛入長寧州城內時,天色已蒙蒙泛光。待朝陽一縷光芒照入城中時,肆虐了一夜的魂兵頓時煙消雲散,不知去向。

東邊小巷中,便有扇木門吱呀一聲開啟,接二連三的長寧百姓開始外出,卻是神色憔悴,掃灑砍柴,皆有些心不在焉。

吳寶隻奉命鎖閉城門,將無論活人死者全數困在城中,其餘全不關心。

故而城內安防外緊內鬆,夏桐生便大搖大擺混在其中,竄入一座大宅的後院,在偏僻的籬笆小院外小聲喚道:“阿涼,阿涼!”

那籬笆包圍的小院中開辟了半畝菜畦,此時綠葉茵茵,期間隱藏了些許或白或紫的小花,在晨曦照耀下,水珠瑩瑩,有如碎鑽。

院中唯有三間簡陋木屋,此時正中的木門應聲開啟,顯出一條瘦削身影來。

那身量不過十三四歲少年模樣,一身書生模樣打扮,青色長衫漿洗得發白,卻勝在整潔挺括。那少年笑道:“是阿嚴來了,快進屋罷。”

夏桐生輕鬆一躍,便越過近一人高的籬笆,落在那少年身旁,急急道:“阿涼,長寧鬨鬼,你夜裡睡得可好?”

阿涼雖然身形瘦弱,氣色卻極佳,同宅院外頭的百姓截然不同,開了木門,迎夏桐生入內,提起小爐上的黃銅小茶壺,為他斟了杯熱茶,方才道:“這幾日夜裡愈發喧囂……我讀了會兒書,便睡了,並不妨事。”

夏桐生鬆口氣,便反手握住阿涼提茶壺的手腕,肅容道:“阿涼,長寧如今不太平,不如先隨我回家住上些時日。”

阿涼訝然看他一眼,笑道:“你倒不死心,我前次才拒了你,如今又舊事重提。”

夏桐生分明是鼓了勇氣,第一次同阿涼提起此事,他見阿涼訝然,便也有些呆愣,茫然問道:“我何時同你提過……”

阿涼隻當他癔症發了,輕輕掙%e8%84%b1夏桐生手指,將茶壺放下,坐在一旁以兩指試夏桐生額頭,柔聲道:“阿嚴,可有什麼地方不適?”

夏桐生被他伺候得舒服,微微眯眼,隻道:“不……”

門外卻突兀響起一個少年嗓音,喚道:“阿涼,阿涼!”

夏桐生被人打擾,正自皺眉不悅,卻發現素來沉穩,遠超常人的阿涼麵色一陣慘白。

他隻道那來者不善,立時心頭升起一股怒氣與勇氣,拍案而起道:“阿涼莫怕!我為你趕走他。”

夏桐生不待阿涼開口,便大步邁出木屋,喝道:“何方宵小——”

隻見一個青衣少年立在籬笆外頭,俊朗矜貴,容貌卻極為眼熟,夏桐生頓時咽下後半段話語,隻怔怔看他。

這兩個少年隔著一道青竹籬笆,互相瞪視,誓要在彼此身上刺穿一個洞來。

身後卻傳來阿涼驚慌失措的嗓音:“阿嚴……你究竟……是人是鬼?”

那瘦弱少年仿佛受了天大的打擊,扶著木門的手瑟瑟發抖,順著門框就要下滑跌落。

夏桐生眼疾手快,急忙轉身去攙扶阿涼,不料另一個少年亦是三步並作兩步,翻過籬笆,攙扶阿涼另一隻手。

二人異口同聲道:“阿涼莫怕,我自然是人!”

隨即再彼此瞪視,竟又異口同聲怒道:“你這妖孽,為何無端端變成小爺/本世子模樣,哄騙阿涼!”

這兩個少年自己也暗自怔然,怔然之下不免生出些恐懼,再不敢輕易開口。

阿涼再沉穩,也終究不過是個少年,震驚之下,隻顧呆愣道:“阿嚴……有兩個。”

唯有隱藏在籬笆外頭的一眾侍衛,終是有幾個知曉真相者忍耐不住,一個接一個口吐鮮血,挨個倒下。

其餘侍衛唯恐同袍丟了性命,急忙將這幾人拖出後院,設法搶救。

夏桐生心緒大亂時,那護身符咒便將感應送往展長生處,展長生亦是察覺了異常,手指緊緊握住斬龍槍槍身,嘶聲道:“師兄!快些!”

展龍卻不滿,冷哼道:“平素怎不見你求我快些。”

展長生哪裡有心同他調笑,隻怒道:“若桐生有個三長兩短,三年不許進房!”

斬龍槍一震,驟然加快速度,快逾閃電般朝長寧州俯衝而去。

第八十章 結丹

天光大亮時,長寧州東南端的州軍校場上,兩個青衣少年正麵對麵對峙。

隻是那引得二人決鬥的罪魁禍首、藍顏禍水,卻不敢見這廝殺場麵,躲在木屋中不肯前來觀戰。

這兩名少年麵容同樣的端麗清朗,仿佛同一個模子印出來一般,眉宇間深藏的倨傲如出一轍。一人手持宛若秋水的銀劍,一人卻赤手空拳,隻在兩手上戴了雙微微泛著黑光的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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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不歸深得乃父劍法真傳,雖然不過煉氣中階修為,卻也足以傲視同齡,此時隨意擺了個姿勢,兩腳不丁不八而立,璀璨利劍一端斜斜下指地麵,那劍意便已渾然天成,竟籠罩全身,無懈可擊。

這狀似吊兒郎當的紈絝子弟,如今方顯出了幾分實力來。

夏桐生便略略頷首,嘴角揚起一抹冷笑,欣然道:“難怪阿涼將你錯認成我,這般架勢,倒有小爺我三分神韻。”

他右手成拳,左手做掌,右拳一擊左掌,頓時嘭一聲悶響,震得四周強勁波浪層層咆哮,數十丈開外的幾名侍衛亦被衝撞得衣袂翻飛,發梢亂卷。

年輕些的侍衛勃然變色,察覺到這少年實力竟不弱於成人,便隱隱擔憂,如若世子落敗,屆時發起脾氣來,不知要叫下屬們吃多少苦頭。

年長些的侍衛卻是潸然淚下,失散多年,某人這位長子嫡孫,竟被教養得如此出色。

一個中年侍衛一陣搖晃,口吐鮮血,單膝跪在地上。幾人包圍在他身旁,泣聲道:“郭副首領,撐住啊!”

那侍衛單手撐地,指節用力得發白,隻一味盯住那少年看個不休,啞聲道:“自然要撐住!”反手連點幾處要%e7%a9%b4,竟是拚儘性命,也要將二人身世說出口來。

胡不歸亦是察覺今日這些侍衛個個行為詭譎,隻道是受了長寧州兵魂的影響,橫過那燦若一泓秋水的銀劍,喝道:“你這蠻子,連武器也不會用,笑掉人大牙!看劍!”

銀光橫空,去勢凶猛,角度刁鑽,仿佛一條陰狠毒蛇飛快殺向那少年。

夏桐生讚道:“有點本事。”

隨即施展開七禽訣身法,利落避開鋒芒,他有心多看幾招,故而並不反擊,隻一味遊走閃避,身法挪騰間,隱隱有些道骨仙風、閒雲野鶴的意味。

胡不歸看他身法眼熟,先是微愕,旋即頓時大怒道:“為何你也會七禽訣,莫非是父%e4%ba%b2扔在外頭的野||種?!”

夏桐生嗤笑道:“七禽訣乃是我爹爹家傳絕學,你才是偷學的野||種。”

噗噗幾聲響起,又有兩名侍衛撐不住,口吐鮮血敗退。胡不歸百名侍衛中,已有十一人異常,更叫胡不歸心浮氣躁,恨不能將這肖似他的少年噬骨啖肉,劍招便使得分外急切,仿佛一陣急雨,鋪天蓋地罩下。

夏桐生隻覺麵前點點銀芒,皆飽含殺氣,森冷刺骨,呼嘯襲來。

他卻揚聲笑道:“你小子有點本事,隻可惜,在本座麵前,不過班門弄斧!”

他一麵學展龍的口氣,一麵縱身躍起,兩手竟伸入刀光劍影之間。霎時間,錚然脆裂聲響起,漫天銀光轉眼失去蹤影,那銀劍被他抓在手中,捏得攔腰折斷。

另隻手則如猛虎出岬,青龍離淵,重重撞在那少年%e8%83%b8腹之間。

胡不歸尚在震驚時,招式用老,力氣將儘,故而閃躲不及,眼睜睜瞧著那一拳擊中%e8%83%b8腹氣海位置,一股大力將他拋得身軀淩空飛起,重重落在兩丈開外。

頓時幾名侍衛衝入校場,驚呼道:“世子!”

那郭副首領卻慘厲叫出聲來:“不可傷他,那是你——”

一截帶血的銀色箭頭赫然穿透副首領咽喉,那侍衛才張口,汩汩鮮血便湧出來,染滿衣襟,隨即緩緩跌倒在地。

夏桐生瞧見這番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