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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臨陣磨槍 愷撒月 4362 字 2個月前

這木仙卻道:“道分陰陽,物有正反。砒霜刀劍,能害人亦能救人,端看使用者立心的正邪罷了。斬龍槍亦如是,吾觀那使用者道靈清正,並非奸佞之徒,各位何必要趕儘殺絕?”

僅僅仙族三長老,便分作兩人讚成、一人反對的兩派,其餘人視線交錯,人族三長老道:“讚成。”

冥界三長老卻隻有兩位異口同聲道:“讚成。”

剩餘一位並非人形,乃是獨角金毛獸,在眾目睽睽下,仍是默然不語,隻緩緩闔上雙眸,左右搖頭,竟是否決的意思。

冥界其餘兩名長老乃一名童子與一名身著袍服的官吏,那童子怒道:“諦聽!斬龍槍與那同黨將我冥界攪得天翻地覆,枉死城百萬魂靈被奪取一空,你如何還敢為他說情?”

那金毛獸無辜眨巴雙眼,溫順在那童子手邊磨蹭,卻仍是堅定搖頭,不肯讚同捉捕的提議。

而後妖族一人讚同二人反對,魔族二人讚同一人反對,魔族反對者,正是先前對人族長老出言諷刺的紅發女子。

魔族為首的長老乃是個絕美男子,黑發微卷,仿佛清亮水波微微起伏,一路蔓延到小%e8%85%bf。長發間露出一對彎曲長角,肋後生出三對黑翼,溫和歎氣時,黑翼隨之輕輕扇動,“赤霞,莫再犯糊塗。”

赤霞朗聲大笑,隨即單手插腰,手指尖靈巧描繪,赤紅魔力線在半空漸漸彙聚成一張俊美麵容,赫然便是展龍,“素聞香賢宮主美貌天下無雙,可惜比起這死物化成的人身尤有不及。愛美之心魔皆有之,我戀慕也是天經地義。宮主堂堂天魔之體,理當虛懷若穀,何必美貌比不過彆人便耿耿於懷,非要置人家於死地?”

香賢聖宮野心勃勃,奪斬龍槍、一統化外之域的意圖昭然若揭,這女魔卻舉重若輕,隻將他奪槍的心思當成美貌之爭,未免令人啼笑皆非。

香賢宮主卻絲毫不放在心上,麵貌沉靜如水,隻柔和道:“十人讚成,此事已決。”

他上前一步,對麵前的熊熊烈焰拱手道:“五族決議已定,將全力追捕斬龍槍,香賢拜請盟主令。”

那烈焰中心原本為赤金色,此時乍然收縮成一點金黃,火焰層層如蓮花瓣盛開,香賢宮主便徑直伸手,將那點金黃抓住,撈了出來。

正是五族盟總令,黃金令。

反對的眾人此時亦各自閉目不語,那赤霞也不過略皺皺火紅眉毛,彆過臉去。

黃金令在香賢宮主手中化作無數微小金光粒子,朝著十方八麵分散而去,將落入每一枚令牌之中,直接下達指令。

受通緝者之一,此時卻在展龍懷中小小打了個噴嚏。

展龍抬起手,隻在他頭頂輕柔撫摩,另隻手中握著鎮魂碑,視線低垂,細細打量。

這二人此時正坐在深山中一座孤峰頂上,居高臨下,俯瞰連綿無儘的山巒疊嶂。

展長生朝後倚在展龍懷中,卻難忍好奇,不過安靜了一時半刻,又問道:“師兄,如何了?”

展龍方才將神識收回,沉聲道:“清河村人俱在,隻是被困得久了,前塵儘忘。你那些狐朋狗友,卻一個也不見。”

展長生神識入鎮魂碑,隻能查看魂靈完整與否,或光點或碎屑,不過是一堆食材養分罷了。

唯有如展龍這般的死物,方能更進一步,將那些魂靈一個個個分辨清楚。

故而展長生縱使心急想同%e4%ba%b2人會麵,此時卻尚未尋到方法。

儘管如此,將娘%e4%ba%b2妹妹的魂靈收入碑中,卻叫他心頭安定許多。

隻是為何獨獨長寧軍不見蹤影?

展長生不由皺眉,“當年那護國神盾四十萬大軍,莫非儘數轉世了不成?”

展龍嗤笑道:“魂靈入了冥界,為奴為婢,做牛做馬,好用得很。那群冥使如何舍得放四十萬大軍前去轉世?”

展長生又靈機一動,坐起身來,道:“莫非有人招魂,將這些魂靈儘數招走了不成?”

展龍將他重攬入懷中,欣然道:“孺子可教。”

展長生又坐起身來,沉思道:“什麼人有這般本事?又為何偏生要招長寧軍的魂靈?”

展龍略皺一皺眉,扣住他肩頭,重新壓入懷中,“以師弟之見?”

展長生察覺了展龍行動,隻得放棄掙紮,靠在他懷中不再亂動,隻道:“胡岩風?”

展龍見他不再亂動,方才神色稍展,一麵把玩那縮小的石碑,低聲道:“長寧軍生前被他坑害,死後仍不得安生,受他奴役,也是孽障。”

展長生麵色漸漸森冷,一拳重重捶在身下岩石上,“我必殺此賊!”

展龍道:“那廝背靠大樹,爪牙眾多,需得先斷他臂膀。”

展長生心領神會,首當其衝,便是他心心念念了許久的天孤城。

他便略略側身,望向展龍側顏,柔聲道:“還請師兄助我煉魂兵。”

展龍微微蹙起眉頭,低聲道:“麻煩。”

展長生仍是喚道:“師兄。”

展龍轉過視線,卻仍是道:“……麻煩。”

展長生隻得抬手攬住他頸項,在嘴角輕微觸碰一下,再接再厲喚道:“師兄?”

展龍皺眉,扣住這小修士後腦狠狠一咬,薄怒道:“哪裡學來的死纏爛打。”

展長生見他鬆口,頓時心頭鬆快,也不顧嘴%e5%94%87疼痛,隻歡笑道:“師兄教導有方,身體力行,我自然學得快。”

展龍道:“我身體力行教你坐上來時,怎不見你學得快?”

展長生一噎,隻得顧左右而言他,再問道:“煉完所有魂兵,需要耗時幾何?”

展龍道:“三月有餘。”

展長生不覺喃喃道:“怎得要這許久……”

展龍輕撫他後背,幾如安慰一般,“十三年也等了,再多幾個月又何妨。”

展長生低聲歎息,隻得壓下心頭煩躁,靜心修煉度日。

前幾日他在冥界遭遇元化宗與其他宗門聯手襲擊,安然返回後便嚴令斬龍門上下不可外出。

好在修仙大陸極為廣袤無邊,修業穀地處偏遠,斬龍門諸人竟從未泄露行藏。

如今全門封鎖,除了風瑤偶爾抱怨,不能前往通天坊采集物資外,眾人仍舊各自修煉,甚至同傀儡修士過招,一切如常。

展龍日以繼夜煉魂兵時,展長生卻自張易處獲知了一個消息。

長寧州鬨鬼。

第七十五章 吾家兒郎

瓊英城中,義昭王府後花園內,胡岩風正同一名少年練劍。

那少年約莫十三四歲模樣,身著銀錦衫,腰束白玉帶,暗褐鹿皮靴表麵密密繡了同色紋路,卻是件輕身強體的法寶。#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雖然年未及弱冠,容貌舉止,卻隱然已有矜貴俊美的貴公子風範,手中一柄銀劍劃過時,仿佛匹練斬空,招招狠厲毒辣,專攻胡岩風故意露出的破綻。

胡岩風一身黛青窄袖長衫,束發及腰,手中隻持一根蠟梅枝代劍,形容淡漠,隻輕描淡寫便化去了那少年的淩厲攻勢。

二人鬥得久了,那少年氣力不濟,白皙麵容漸漸潮紅,氣息亦是跟隨紊亂,劍招再不複起初的規整有序。

胡岩風自下而上,斜挑蠟梅枝,錚一聲輕響,銀劍自少年手中%e8%84%b1手而出,在半空呼呼轉成風車樣,最後叮一聲紮入遠處的假山峰上。

那少年兩手扶住膝蓋,喘氣不已,汗珠密密滲出緋紅麵頰,將劉海沾濕,他又怒道:“不打了!父%e4%ba%b2也不肯讓我。”

胡岩風將蠟梅枝放在一旁石桌上,將那少年沾在麵頰上的劉海理順,又接過一旁侍衛送上的錦帕,為他細細擦拭麵上汗水。

那少年氣衝衝的神色漸漸好轉,胡岩風便開口道:“善終如始,則無敗事。不歸,你不該鬆手。”

那少年正是胡不歸,此時麵露慚色,低聲道:“孩兒知錯,隻可惜孩兒未能繼承父%e4%ba%b2的天生武體,隻怕終此一生,也難及父%e4%ba%b2萬一……”

他說得酸澀,胡不歸卻依然緊皺眉心,打量這嬌生慣養的少年,少傾,終究一聲輕笑,抬手在他頭頂摩挲,柔聲道:“以武入道,萬中無一,全靠機緣。仙途艱險,長生難求,不歸,我有滔天本事,能護你一生順遂,你隻需勤加修煉,儘力而為,往後一切有為父。”

胡不歸卻拍開他手持錦帕擦拭的手,冷哼道:“我堂堂男子漢,豈能隻靠先輩餘蔭過活,豈非讓人小覷了。我父%e4%ba%b2是蓋世英雄,虎父自然無犬子,日後瞧我的便是。”

胡岩風一雙刀刻般狹長雙眼緩緩垂下,眼瞼半掩,低聲重複道:“蓋世,英雄?”

那男子低沉嗓音中,有說不儘的譏諷,道不完的嘲弄。

許久終於沉沉笑出聲來,目光黯如山雨欲來,望向天際。

胡不歸終是察覺了異樣,上前拉住胡岩風手臂,茫然喚道:“父%e4%ba%b2,孩兒可是說錯什麼了?”

胡岩風尚不及回答,劍眉微微一挑,已轉頭看向後花園入口的朱紅垂花門。

不過須臾,一名身著瓊英盔甲的傳令兵匆匆奔入垂花門,迎麵就見胡岩風正自候著,微微一愣,隨即單膝跪在鵝卵石鋪成的小徑上,兩手抱拳道:“王爺,墨先生回來了,在書房候著王爺傳訊。”

胡岩風道:“墨先生旅途勞頓,不必再費事,本王去見他。”

胡不歸亦是兩眼圓睜,自胡岩風身後竄出來,喜道:“墨先生回來了?帶我去見他!”

他正要朝外奔去,胡岩風卻一抬手將少年攔下,又道:“不歸,我同墨先生有要事商議,改日再陪你玩耍。”

胡不歸隻得應了。

胡岩風率眾人大步離了後花園,隻剩下那銀袍少年與幾名侍衛、小廝。

胡不歸垂頭喪氣,一撩袍擺坐在蠟梅樹下的石凳上,一腳踩住石凳邊緣,下頜抵住膝蓋,失落道:“良叔,父%e4%ba%b2為何總不喜歡我?”

他所喚的良叔正是李良,昔日曾同展龍大戰的四名侍衛中,碩果僅存的一人。

十三年光陰催人,昔日那意氣風發的青年將士,如今已近不惑,又在戰場上中了敵軍邪咒,傷了根本。雖有仙藥救治,表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