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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臨陣磨槍 愷撒月 4335 字 2個月前

抬手勾住展龍頸項,仰頭欲%e5%90%bb他。

不料展龍仍舊緊扣這青年麵頰,不準他%e4%ba%b2%e5%90%bb,麵色卻愈發陰沉。

展長生茫然,隻得問道:“師兄?”

展龍過了片刻,方才問道:“與我結下血契,竟這般不甘心?”

展長生方才醒悟,原來展龍對他先前對夏侯琰所言,耿耿於懷至今。

他不覺笑歎道:“此一時,彼一時,師兄,何必計較以往。”

展龍卻道:“凡人心意,一日三變,無非天下熙熙攘攘,皆為利來利往罷了。唯獨你,我不懂。”

展長生笑道:“你助我修行,我為你尋槍,豈非也是利益驅使。”

展龍道:“我不要。”

展長生一時愕然,不知如何應對。

展龍卻言出必行,立時斂目行功,過了片刻,便自眉心迫出一點鮮血來。

第六十四章 除血契

魔槍並無心頭血,吞噬的血肉,也儘數化作了精元魔力,助長本命真火,亦滋長業火。

如今迫出的這滴鮮血,正是昔日救展長生時,奪取自他的心頭精血。

神泉心頭血離體,展龍周身熱度,仿佛又升騰幾分。

不過黃豆大小的血滴紅中透金,隱隱散發清涼感,猶若倦鳥歸巢一般,自覺朝展長生口中飛入。

展長生隻抬手擋住,不肯接納,心頭不覺慌亂起來,“師兄,為何突然……”

展龍捏住他麵頰,拇指扣在牙關處稍一施力,迫使他雙?%e5%94%87張開,沉聲道:“我放你自由。”

那滴心頭血悠悠浮浮,便如張了眼睛一般,飛入展長生口中,一路暢行,直至融入%e8%83%b8間。

宛若服食了上好的靈丹妙藥一般,溫潤靈力散布四肢,猶如浸潤在熱泉中一般暖意融融,又有無窮精力滋生。

展長生收回這滴心頭血,卻隻覺一股涼意,當頭淋下,隻叫他通身冰冷,竟不覺打了個寒戰。

卻又聽展龍道:“自此再無血契壓你迫你,日後你往何處去,行任何事,我概不乾涉。”

初時血契約束,展龍霸道,委實叫展長生不堪重負,隻覺處處掣肘,時時束縛。然則天長日久,二人愈發同命共運,展龍亦是不知不覺,處處順他心意,血契早已名存實亡。

如今展龍刻意提起,又斷然解除血契,還他心頭血,仿佛下定決心要同他劃清界限,從此要涇渭分明,秋毫無犯。

展長生不知為何,隻覺慌張,一顆心空落落無著處,眼見展龍邁步要走,他下意識便上前一步,扯住展龍袍袖,低聲道:“師……展龍。”

展龍立在原地,眉宇間卻愈發陰雲密布,黑沉神色仿佛山雨欲來,沉沉冷冷斥道:“沒大沒小,你終歸是屠龍名下弟子,如何能直呼師兄名諱。”

展長生見展龍仍肯同他師兄弟相稱,暗中鬆了口氣,追問道:“師兄要去何處?”

展龍不疑有他,隻道:“杖葉湖底,取那半枚副刃。”

展長生便展顏笑道:“這卻巧了,我也有此打算。”

展龍冷淡回首看他許久,方才哼道:“隨你。”隻往湖畔行了數步,卻仍是停下來等他,皺眉道:“還不快跟上。”

展長生不禁嘴角微揚,心頭大石落地,一麵心頭暗嘲,這魔槍難得要放他自由,他卻偏偏不肯要那自由,隻怕也是被展龍欺負慣了。

他心頭雖如是自嘲,腳下卻不停步,朝展龍靠近。他察覺了展龍周身氣息酷熱,微一思忖,便在右手掌心凝出些許神泉。

展長生早有提防,此時凝的極少,斷難被守泉人發現異狀,又上前兩步,握住展龍左手,掌心相合時,清涼神泉浸潤開來,展龍那通身的熾烈便弱了些許。

展長生見此法有效,更是精神一振,笑道:“往後要牽引神泉,就不必行那吃力不討好的法子了。”

話音才落,他隻覺指骨一痛,被展龍牢牢握緊,愕然間對上展龍銳利雙眸。展龍蹙眉,冷聲問道:“吃力不討好的法子?”

展長生期期艾艾道:“那、那雙修法耗費時日,你我如何耽擱得起……”

展龍一語不發,隻將他緊握的手掌甩開,身形微晃,便潛入湖中。

展長生不知魔槍為何突然動怒,遲疑片刻,心頭氣苦,便待要撒手不管,返回修業穀去專心修煉。

他倒有心一走了之,望見杖葉湖碧波蕩漾時,卻遲遲邁不開腳步,最終仍是歎息一聲,認命張開劍域,隨展龍一道入湖。他終究還是……放不下。

杖葉湖被凍氣侵襲,又被烈火炙烤,一冷一熱間,水藻魚蝦儘數喪命,又經元化宗人清理,連骨骸也不曾留下。此時湖中一派死寂,湖水透澈,有若水晶。

展長生徐徐沉入湖中,不過幾息功夫,便摸清湖底全貌,朝著左崇所說之處行去。

那處隱匿陣法深入島石以下,藏匿在一處岩洞之內。行至近處時,四周光線昏暗,好在神識無阻,展長生便細掃一圈,不由暗歎起來。

那岩洞約莫一丈方圓,四周俱是湖水,石地上端端正正放置了一個四方的赤鐵盒子,半枚常世之刃便放置在其中。

常世之刃斬因果,斷天命,能隔絕神識探查,待碎刃修補完整,縱使偷襲神王也不在話下。若非斬龍槍同副刃本為一體,隻怕二人開啟隱匿陣法也尋不到副刃所在。

左崇放置之處卻又極為刁鑽,堪堪臨近浮素島防禦大陣陣眼,取刃時稍有差池,即被卷入大陣,難以掙%e8%84%b1。

展龍皺眉道:“這廝心思不正,你少同他來往。”

展長生不由失笑,憶起左崇狼狽不堪的眼神來,低聲道:“隻怕那少爺不肯再見我。”

言語間,展長生已操控陣盤,引動四周水流,極輕柔、極細微、極平穩地將那鐵盒自原地托起來。

不料嘩然一聲響,島底忽然湧入一陣漩渦暗流,將那鐵盒衝得一歪。

頓時滿湖振動,透明無色的水流從靜謐無害化成凶獸,巨大漩渦一個接一個瘋狂倒卷,要將展龍、展長生二人撕成碎片。

這漩渦猶如無數個碩大磨盤,能將凝脈以下修士轉瞬碾成血泥,好在展長生如今半步金丹,靈力雄渾,又是水屬靈根,在湖下如魚得水,兩腳如生根一般牢牢釘在地上,守在岩洞外同漩渦吸力對抗。

漩渦乃是死物,雖然於展龍無害,如此動靜卻難免引來旁人查探。他眉頭微皺,身形模糊,又化作了魔槍,朝展長生靠近。

展長生亦是習慣成自然,揚手接住槍身。

不料那魔槍竟重逾千鈞,展長生一時抓握不住,魔槍排開水流,沉沉墜到地上。

展長生心頭一驚,急忙下蹲,兩手齊上再抓,那魔槍依舊沉重逾泰山,無論他如何拚儘全力,依舊紋絲不動。

血契一除,他竟連魔槍也拿不得了。

展長生不由喚了一句:“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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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龍槍卻依舊悄無聲息,展長生驚怒之下,正欲取陣盤時,身後岩洞,足下礁石一道振動脆響,成百條青綠藤蔓快逾閃電般竄出,蛇纏而上,將一人一槍捆縛得結結實實。

四周岩石振動,大小石塊瑟瑟跌落,又被那漩渦卷入,轉眼化為灰白齏粉。

數十根足有成年男子手臂粗的銀白寒鐵杆自四周隆隆升起,徑直頂入島下巨岩,便將展長生同魔槍一道困在牢籠之中。

展長生大驚之下,全力運轉靈力欲待掙%e8%84%b1,那藤蔓卻天生堅韌無比,玄青表皮上生著鐵鑄一般的細鱗,緊緊纏住展長生肢體,逾嵌逾緊,劍域同風翎衣皆是不堪重負,綻開無數細紋。

展長生察覺那藤蔓收緊之勢持續不斷,竟似要將他活活勒死在湖下。

他今生已遭遇了數次危機,此刻大難臨頭,依舊鎮定如常,心思運轉如電,隻動動手指,不料那藤蔓竟似料到他想法般,幾根細藤纏繞上手指,微一用力,卡嚓輕響中,竟將指骨絞斷三根。

水流靜謐裡,骨頭折斷的脆響令人牙酸,展長生痛得倒抽口冷氣,卻仍是執著移動手指,在水流中繪下陣紋。隻是他手指疼得厲害,靈力又泰半用以和藤蔓壓力對抗,竟無暇分流治療。他隻得強忍疼痛,壓抑顫唞,穩穩繪製陣紋。

細微聲音隱約傳來,卻仿佛來自千裡萬裡之外般遙遠,展龍嗓音中滿是焦躁憤懣,怒道:“全是死物,斬不得。”

那藤蔓通體玄青,靈活巧妙裹纏二人,分明就是活物。竟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屏蔽生氣,將斬龍槍也哄騙過去。

施展這連環陷阱者,想來對斬龍槍知之甚深。

展長生道:“師兄,化龍!”

那斬龍槍一陣劇顫,卻再度被鎮壓在地,藤蔓根根收束,將它纏繞得更密實緊縛。

展長生同樣被那藤蔓死死拖拽在地,掙%e8%84%b1不得,此時側頭看落在向不過一尺開外的斬龍槍,玄金色長槍微微顫唞,全力同藤蔓對抗,一時間卻見不到勝望。

他心頭難免再生出一絲不甘。任他實力暴漲,修為提升,任他百尺竿頭,精進千裡,一路所遇到勁敵卻同樣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展長生指尖陣紋甫成,那藤蔓卻猛一拖拽,將他懸空浮起。陣紋頓時散亂破裂,水中氣泡如串串晶瑩珍珠浮現,宛若水晶宮一般華美動人。

晶瑩珠串之間,便有個青年分波踏浪,緩緩靠近。

靛紫華服端方,黃金寶冠閃爍,龍章鳳姿,神色卻肅然如冰,長身玉立,停在鐵籠外圍。

正是潘辭。

不過十餘日不見,這清絕劍修為何驟然轉變,竟修出這奇詭莫名的藤蔓來?

展長生怔然,卻察覺那漸漸收緊的藤蔓終是停止了動作,隻將他牢牢綁縛如繭。

他不覺冷笑,靈力回轉些許,自是又強行驅動斷折的手指,在身後重繪陣紋,口中卻淒然歎道:“潘辭,想不到是你。”

潘辭一雙眼黑沉沉看他,無喜無憂,無怖亦無情,猶如兩粒凍結在冰雪中的烏丸一般。少傾才應道:“自然是我。”

展長生複又歎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潘辭瞳孔微縮,仿佛刹那間射出兩縷劍光,直刺展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