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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夫人 嵐月夜 4317 字 6個月前

阮聽話地洗了手,才說:“我以為……當日就丟了的。”

付彥之笑了笑:“我那時想著,一定要帶到京城來,好激勵自己……不過考中之後,我就覺得沒意思了。”

睹物難免思人,但真要丟了毀了,他又狠不下心,隻好包起來壓箱底,沒想到今日竟翻了出來。

蘇阮看一眼火盆,竹簫已被炭火點燃,又覺可惜,“不該燒的,竹簫又沒錯。”

“雖然沒錯,到底損毀了,留著無用。你若是想要,等我再給你做一個。”付彥之順口說完,又想起來,“我糊塗了,做它乾什麼,待我學會箜篌,演奏給你聽。”

蘇阮被他提醒,想起那日說的傻話,自己也笑了,“你真去學了嗎?我沒看見你這兒有箜篌啊!”

“我同那個樂師學過兩次,不過,這幾日事多,都沒能去找他。”

“算了吧,原也不過是隨口一說。有這空閒,咱們還是讀書練字得好。”

付彥之便攬住她的腰,笑道:“好,都聽你的。”又湊近她耳邊補充,“隻有生產這一件,請恕為夫無能無力。”

蘇阮:“……”

第59章 回門 ...

讓兩截竹簫打了個岔, 蘇阮晚上就夢見了張敏中。

夢中還是在洪州舊宅後院,張敏中忽然出現,奪了那支竹簫, 要去找薛彥。蘇阮愣了愣, 想起此後十年的追悔莫及, 突然鼓起勇氣,衝上去搶回竹簫。

“不管何人所贈,現在這是我的東西,任誰也不能不問自取!”

這話說得十分鏗鏘有力,以致於話一落地, 蘇阮就醒了過來。

帳外天色微明, 有風聲隱約傳來, 蘇阮眨眨眼, 清醒了些,目光落在身側男人臉上。

他睡得正熟,呼吸勻長,神情鬆弛, 濃密睫毛搭在下眼瞼上, 可愛極了。

蘇阮忍不住抬起頭,悄悄在他眼角親了親。

被親的人有所知覺, 眼睫毛動了動, 睜開一雙迷蒙的眼。

偷親那位已飛速躺回去閉上了眼。

付彥之沒察覺她的小動作,伸手將人往懷裡帶了帶,又拉緊被子, 打算再眯一會兒。

蘇阮卻已沒有睡意,她眼睛正好對著付彥之脖頸,就伸出手,戳了戳男人凸起的喉結。

“醒了?”付彥之嗓音帶著剛睡醒的低啞,和一點點笑意。

蘇阮頭向後仰,笑眯眯看著新婚夫君,“你也醒了?”

付彥之湊過去親了親她額頭,“時辰還早,再躺一會兒。”

“嗯。”蘇阮答應一聲,想起自己的夢,就問他,“你說,如果我當日攔住了張敏中,會怎樣?”

付彥之呆了呆,想象不出,“不知道。”他老實回答,“不過,可能不會那麼快就中進士,也許要考好幾年,現在還是個七八品官,根本入不了徐國夫人的眼。”

蘇阮斜了他一眼:“那也很可能,我根本就沒和張敏中成親,婚事作罷……”

付彥之不等她說完就接道:“正好我沒考中,聽見這個消息,馳馬回洪州找你,現在孩子都滿地跑了。”

話說完,兩個人都忍不住笑起來,外間守著的侍女們聽見,便出聲問:“郎君、夫人要起身麼?”

“什麼時辰了?”蘇阮忍著笑,問了一句。

“卯時三刻。”

“起來吧,”蘇阮小聲跟付彥之說,“把昨晚收拾的東西理一理,叫他們先送過去。”

“等下。”付彥之拉住欲起身的妻子,在她透著紅潤的臉上又親了一下,問,“咱們現在不好麼?怎麼還想如果怎樣的事?”

蘇阮可不想跟他說新婚第二晚就夢見前夫,儘管這夢是因竹簫而來,“我就隨口一說。”她笑著親親付彥之,“就是因為現在很好,才有閒心想那些如果呀!”

付彥之喜歡這個說法,抱住妻子又纏綿了一會兒,才起身穿衣。

兩人起來吃過飯,將日常要用的東西裝車,打發人送回徐國夫人府,看著時辰已過辰時中,就收拾好了,登車去往宮中。

今日是休沐日,聖上同蘇貴妃吃過早飯,正等著他們呢,所以二人很快就被引進東內蓬萊宮,麵見聖上和蘇貴妃。

因是新婚,蘇阮衣裙顏色都較往日鮮豔,聖上見了,難免多看幾眼。

還問蘇貴妃:“三娘,你覺不覺著,他們帶了陣春風進來?”

蘇貴妃很捧場,笑道:“可不是,我恍惚以為桃花開了呢!”

新婚夫婦都陪笑不語,聖上又說:“可見我這個媒做得好,不然他還寧死不結這門婚事呢!”

付彥之:“……”

蘇貴妃嗔道:“聖上說什麼呢?大喜的事,不許說這話!”

“這是付子美的原話啊!”聖上滿臉無辜。

蘇貴妃瞧他這樣,知道必是心裡又酸了,不過這話原本確實是付彥之說的,雖然她現在已經氣消,當時卻真的不滿過,就看了看付彥之,沒吭聲。

付彥之是臣子,蘇阮度著他這時候也不好開口,遂笑道:“是啊,要不是聖上點醒,隻怕我們現在還糊裡糊塗地怨恨彼此。”

她說著向聖上欠身行禮,“多賴聖上做主,我們二人才有今日。”

付彥之跟著行禮,道:“聖恩浩蕩,臣感激涕零。”

兩人婦唱夫隨,聖上瞧著心裡更酸了,就說:“你們姐妹說話吧。”叫付彥之陪他去前殿下棋。

等這君臣二人走了,蘇貴妃拉著蘇阮進內殿,先悄聲說:“聞見酸味沒?”

蘇阮沒明白:“什麼酸味?”

“聖上。”蘇貴妃偷笑兩聲,“果然得不著的才念念不忘。”

蘇阮:“……”

見姐姐皺起眉,蘇貴妃又說:“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他就跟貪嘴的孩子一樣,總惦記著沒吃到的糖,但真不給吃,也不會強搶。”

“……”蘇阮瞧著她這樣,很是好奇,“你心裡就不介意麼?”

“他是聖上,介意的過來麼?”蘇貴妃無所謂地笑了兩聲,“而且我知道,他待我與旁人不同。”

那是自然,否則蘇阮和大姐憑什麼封國夫人?蘇耀卿又哪來的資曆,一步登天、位列公卿?

“娘娘比我想得開。”蘇阮笑道。

“怎麼?難道付彥之還敢惦記旁人?”蘇貴妃立即收斂笑容,正色問道。

“沒有。”蘇阮失笑,“看你,臉色都變了。”

蘇貴妃哼一聲:“他要敢欺負你,我絕不饒他!”

蘇阮拉著小妹的手笑了一會兒,才解釋:“真沒有,我說的是他前妻。上次還是我自己問起來的,結果說了幾句,我心裡又……”

“過去的事,問它作甚?”蘇貴妃搖搖頭,“你這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我就是想知道他這些年過得好不好。”

兩姐妹並肩坐在坐榻上,蘇貴妃靠著姐姐,笑問:“好又怎樣?不好又怎樣?總歸是過去了。我從來不回頭看,也不問聖上以前那些舊愛,現在我們兩個好,就夠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你這份灑脫,我真得好好學學。對了,怎麼沒見小七郎?”

“邵嶼帶著去玩雪了,這孩子瞧見雪就瘋,摔了跟頭都不哭,聖上還就喜歡他這皮實的樣兒,吩咐隨他去瘋,可苦了那些跟著伺候的。”

蘇貴妃說的滿臉笑意,蘇阮冷眼瞧著,她似乎也有點真心喜歡那孩子了,就說:“孩子嘛,還是活潑聰明的惹人愛。二十七那日,四叔四嬸過來,我還同他們提了七郎的事,四嬸聽了,很為你高興。”

“四叔身子好了?”

“好多了。”蘇阮接著又把四嬸看中大房六郎、想養做嗣子的事說了。

蘇貴妃聽完,沉默片刻,才點點頭:“也好。以後你們多照應吧。”

蘇阮自是叫她放心,又提起成婚當日的趣事,“永嘉公主說阿姐又有新歡,我竟絲毫不知。”

“是嗎?大姐夫不是到京就鬨了一次?這麼快又有新歡?”

“大姐現在收拾姐夫,容易得緊,餓他兩頓,嚇唬他不給他官做,立時就服服帖帖了。”

“早該收拾他了。”

蘇阮順口又提起珍娘和玉娘兩個孩子,“阿姐想讓你派去的女官連珍娘一起教導,哪知珍娘自己就不肯,自怨自艾的,這孩子的性情……”

“她有什麼好自怨自艾的?”蘇貴妃不明白,“夫家不好,娘家出頭給她和離了,還帶進京裡享福,以後想再嫁也容易得很,她自怨自艾什麼?”

“我問過她,她就是覺得自己嫁過人了,還小產過,就算再嫁,隻怕夫家也看不起她。”

蘇貴妃嗤笑一聲:“這可是奇了,大姐那脾氣,竟然養出這麼個孩子來!”她本來就因為蘇鈴越過她找聖上的事,遷怒珍娘,這麼一聽,更不喜歡這個外甥女了。

“我原還想著,紀王妃去年沒了,紀王年紀不大,等明年把珍娘定給紀王,倒是正合適。可如今她是這麼個脾氣,還是算了吧。”

紀王是聖上的兒子,不管受不受寵,都是親王,王妃故去,再找個名門世家小娘子,並不是難事,蘇阮真沒想到蘇貴妃能為珍娘打算到紀王頭上。

偏珍娘又這麼扶不起來,現在就害怕再嫁,夫家會瞧不起她,若是嫁到王府,豈不更過不了日子了?

“也許隻是初來京城,不習慣吧。”蘇阮覺著珍娘恐怕不成,但自己並非珍娘親娘,蘇鈴又是那麼個脾氣,她也不好多說,“我看婚事就先彆急著定了,等她自己緩過來再說。”

蘇貴妃點點頭:“讓大姐自己操心去吧。對了,你說,我若想把涓娘接進宮來多住幾日,嫂嫂能放心嗎?”

“……涓娘太小了吧?她又是嫂嫂自己帶著的,恐怕夜裡會要阿娘的。”

“我覺著也是,不過七郎同涓娘玩得好,總念叨著找妹妹,聖上還提起過一次,”蘇貴妃說著,湊近蘇阮耳朵,“他覺著,跟前多養兩個孩子,沒準兒我能懷上一胎。”

蘇阮眼睛不由自主看向小妹腹部,蘇貴妃趕忙推她:“看什麼呢?現在沒有!”又悄聲說,“我覺得他這念想渺茫得很,但他提了,我也不好全不當回事。”

“那我一會兒去阿兄那兒,同嫂嫂提一下吧。”蘇阮回道。

蘇貴妃點點頭:“她若不願意,也無妨,叫阿兄同聖上說一聲——就說孩子年幼,離不開娘親就是了。”

蘇阮答應下來,等出了宮去蘇耀卿那兒,找機會單獨同崔氏說了。

三個大姑小姑裡,崔氏同蘇阮最熟悉,雖不算親近,但有話敢直說:“娘娘肯疼愛涓娘,我自是求之不得,也相信娘娘定能將孩子照顧得比我好,隻是……我想得可能深了些……”

蘇阮見她意帶試探地看著自己,就說:“嫂嫂有什麼顧慮,直言便是。”

“東宮七郎同涓娘差不多大,彆是……”崔氏話說一半就開始解釋,“我也沒有彆的意思,隻是玉娘已同衡陽郡王定了親,衡陽郡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