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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夫人 嵐月夜 4325 字 6個月前

敞兩人,可以追問他:“到底是誰告訴你,徐國夫人要在這裡見人的?”

“邵公公的侄子。”宋敞自己已經琢磨過一遍這事,“你說會不會,是清涼殿故意把這事透給我們的?”

“他怎麼跟你說的?”付彥之先問細節。

那日宋敞早早出了官署,就約著幾個常一起喝酒的同僚,往平康坊去,“我們剛進坊門,沒走幾步就看見邵倫站在街邊等人,大夥難免和他打個招呼,他拉住我問那家新開的、有胡姬的酒肆,我跟他說了幾句,順口問他等誰。”

現在想想,人家真是鋪墊好了的,“他說等代國夫人府裡那位郎君,還和我感歎說,誰突然富貴了,可真沒處預料去。接著就神秘兮兮地跟我說,徐國夫人不知怎麼看中趙培剛,要約在千秋觀相看。我當時沒想那麼多……”

付彥之哼一聲:“你定是隻想著來告訴我,看我作何反應了吧?”

“……”宋敞訕訕,“我是覺著,你應該也想知道。”

付彥之掀起眼皮,斜了好友一眼,宋敞見他沒生氣,就大著膽子說:“既然你這麼在意她,為何上次沒談成?你不是說,鴻臚卿不是那等趨炎附勢之人麼?”

“趨炎附勢?他自己就炙手可熱,用得著嗎?”

“你彆打岔。”宋敞神色認真,“這裡隻你我二人,我認真說,若蘇家真的不上林氏那艘賊船,也沒有彆的意思,那你沒道理拒絕這門婚事啊!”

“我何時說我拒絕了?”

宋敞驚愕:“你是說,徐國夫人沒看上你?這不可能吧!我們付舍人貌勝潘安、才比子建……”

付彥之伸手拍了他一巴掌:“彆說那些廢話,走了,找地方吃點東西去。”

他說著就出了石舫,宋敞忙追上去,“我跟你說真的呢,那趙培剛哪兒比得上你?我不信她肯見趙培剛,卻看不上你!是不是你們從前有什麼誤會?”

“噓!”眼看隨從們已經跟過來,付彥之不讓宋敞再說。

宋敞知道他謹慎,就不肯在外麵吃飯,硬推著付彥之,去了他家,非得跟他把這事談個明白。

付彥之無奈,隻得屏退下人,告訴宋敞:“沒有什麼誤會,隻是我當年一介白衣,配不上人家罷了。”

他說得委婉,宋敞卻明白了,“難怪你不願多提。不過,上次不是他們蘇家主動提起婚事的麼?你去都去了,怎麼最後不了了之?”

“我懷疑她不知道約的是我。”付彥之思索著說,“可能是鴻臚卿自作主張……不對,他不是那樣的人……”

“難道是宮裡那位?如今看來,她似乎並沒有讓徐國夫人也……的意思,就不知聖上……”宋敞話說到一半,吞了回去,“要不,我再去找邵倫套套話?”

“你當心話沒套著,反被人家套了話。”

見他不反對,宋敞笑著站起來:“放心!我有準備,他就唬不了我!”

宋九郎信心滿滿地去為好友打探消息,卻還沒等找到機會,徐國夫人有意再嫁的消息就傳遍京中。

一時間,湧去徐國夫人府自薦的男子,如過江之鯽,其中甚至還有不求名分、隻求做入幕之賓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付彥之:→_→不知廉恥!

宋敞:要不……你也去自薦?

付彥之:……

第14章 時局 ...

付彥之是在叔祖父付嗣忠那裡聽說此事的。

“我原說過,你的婚事,我已經做過一次主,既孫氏命薄,再娶之事,我便不插手了。”付嗣忠手執一柄蒲葵扇,為自己徐徐扇著風,“不過,我聽宋相說,鴻臚卿曾托宋家六郎向你說親。”

付彥之跪坐在叔祖父對麵,正親自動手煎茶。

他聞言抬起頭,解釋道:“也不算說親,就是先見一麵。”

付嗣忠白發白須,樣貌和付彥之有那麼三四分相似,因此即便年過花甲,仍有幾分名士風采。

聽了侄孫的話,老人家停下扇扇子的手,追問:“見完就沒下文了麼?”

付彥之沒想到叔祖父會接這麼一句,不自覺抿了抿唇,正考慮措辭,付嗣忠捋著白須笑了起來。

“想不到我家探花郎,也有不入人眼的時候。”

付彥之:“……”

“如此,我倒不擔心了。”付嗣忠又說。

付彥之不解地看向老人,付嗣忠便解釋說:“聽說林相有個‘美姿儀’的外甥,今日一早去徐國夫人府拜訪,當時有好幾個世家子弟都在門房候著,徐國夫人隻見了他一個。”

“有好幾個?”付彥之沒明白,“去做什麼的?”

“看來你還不知道。”付嗣忠又搖起扇子,“這兩日京中都在傳,徐國夫人有意再嫁,於是各家上至四十、下至十四的獨身男子,無不心動……”

聽見“十四”,付彥之斟茶的手一抖,茶湯灑出些許來。

付嗣忠看得清楚,便笑道:“世人多如此,如今聖上專寵貴妃,又有扶持外戚之意,誰都想沾一沾蘇家的光,無甚稀奇。”

付彥之擦了茶湯,將茶杯雙手奉至叔祖父麵前,才問:“聖上有意扶持外戚麼?”

“你常在禦前,難道沒有察覺?”

“孫兒愚鈍,隻隱約覺著,聖上似乎對宋相越來越不耐煩。”

付嗣忠慢悠悠喝了一杯茶,才道:“宋相自己也有所察覺,開始安排後路了。他一退,幾位相公必定都唯林相馬首是瞻,但這並非聖上所樂見。”

付彥之明白了,“聖上需要有人牽製林相。”

“然而鴻臚卿並非合適人選,代國夫人府那位,聽說也不學無術。是以,若能娶了徐國夫人,自然大有好處。”

付彥之皺眉:“旁人還可,林相摻合進去,又是為何?”

付嗣忠一笑:“他大約是為了占坑。”

“可林相不會不知道,聖上未必樂見徐國夫人再婚吧?”

這事宋家都能得到消息,禦前紅人林思裕,總不可能一絲風聲都沒聽到。

付嗣忠卻道:“聽說貴妃改了主意,聖上也鬆了口,答應給徐國夫人挑一位服紫公卿為婿。”

那就難怪那些人趨之若鶩了。付彥之給叔祖父續了杯茶,又給自己斟了一杯,問:“那麼您原本擔心的是?”

付嗣忠道:“自然是林相那位‘美姿儀’的外甥。雖說此人無關緊要,但若真娶了徐國夫人,蘇家還能否置身事外,就不好說了。好在徐國夫人並不以貌取人,”老頭兒說著衝侄孫促狹一笑,“否則怎能輪到他?”

付彥之:“……”

“聽說昨日還有個孟浪美少年,非要自薦枕席,被趕出來以後,賴在徐國夫人府門外不走,最後讓巡夜的武侯逮住,好一頓打。徐國夫人的喜好,可見一斑。”

付彥之:“……”

付嗣忠覺得侄孫這副無話可說的樣子,特彆有趣,便接著逗他:“怎麼?我說得不對麼?”

“呃……”

“你見過徐國夫人,應當比我了解吧?對了,已故鄭國公,是不是與你繼父,同在洪州刺史治下效力來著?”┅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看來您是都知道了。”付彥之苦笑。

付嗣忠伸長手臂,拿蒲葵扇拍了侄孫肩膀一記,輕斥道:“我知道什麼?你與蘇家有這一層交情,怎不早與我說?要不是為你繼父遷轉進京,查了他的履曆,我還蒙在鼓裡呢!”

付彥之先告罪:“孫兒知錯。原是想著,雖曾與他家有舊,到底十年不曾往來,鄭國公和太夫人也都已辭世,若貿然登門攀認,恐惹人恥笑。”

又躬身道謝:“原來父親能升調入京,是因叔祖父之力……”

付嗣忠沒讓他說完,揮著蒲扇道:“薛湜對你視如己出,我心裡承情,早想將他調入京中,讓你與他們團聚。不過這些年京中人事變幻,我也幾番起伏,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罷了。”

付彥之還是認認真真行了一禮,謝過叔祖父的成全。

“一家人,不必客套。我已年老,照拂不了你幾年,你叔伯們能做的也有限,以後就看你們年輕一輩的了。你兩個兄弟,雖然姓薛,卻是一母所生,趁著這兩年,安排他們入仕,總是助力。”

“還有婚事。”付嗣忠一口氣說到這裡,停下來飲了第二杯茶,之後盯住付彥之,像是有話要說,末了卻一歎道,“罷了,說好隨你自己的意。你在官署值宿一夜,想必也累了,回去歇息吧。”

付彥之應聲告退,回到家中,已過巳時中。他饑腸轆轆,顧不得彆的,先吃一碗涼麵填飽肚子,才開始思考叔祖父今天跟他說的話。

聖上做了二十多年天子,親手締造下如今的太平盛世,正是誌得意滿之時,他不再像年輕時那般聽得進諫言,也不願像從前那樣克製自己的欲望。

所以宋相這等不願阿諛諂%e5%aa%9a的賢臣,聖上越來越疏遠,林思裕那等口蜜腹劍的小人,卻漸漸得到寵信。

這是他們無力阻止的,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如果不願與林思裕同流合汙,亦不想被聖上厭棄,隻能走另一條路……。

“子美!你聽說了嗎?”

付彥之正凝神思索,冷不防宋敞突然竄了進來,還一驚一乍地問:“居然有人去徐國夫人府自薦枕席!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付彥之看一眼窗外,“你這麼早就散衙了?”

“我現在身上沒差使,閒得很!”

宋敞擺擺手,在好友麵前坐下,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完,長出口氣說:“我出來時,正看見徐國夫人和代國夫人的車駕往宮城去了,邵倫說,八成是貴妃召見。我就順嘴打聽了一句,貴妃到底是什麼章程。”

付彥之心裡想的還是宋相隻怕不久就要罷相,眼見宋敞沒心沒肺的,還替自己操著閒心,就說他:“你總這麼閒著,也不是回事,宋相怎麼說的?”

宋敞反而驚訝:“你還有心思想這個?”

“……”他倒反問起來了!

“你放心好了。祖父說了,過得一兩個月,到秋日還讓我放外任,這次大概是要我去哪個刺史手下,踏踏實實乾上幾年了。”

付彥之心下一安:“也好。朝中黨爭愈演愈烈,你又壓不住脾氣,在外麵反倒自在。”

“是啊,我也這麼說。隻是舍不得你們這些至交,所以我才著急你的婚事。”宋敞說著說著,又說回來了,“邵倫跟我說,貴妃其實做不得徐國夫人的主。徐國夫人不肯侍君,寧願踏踏實實找個穩重人再嫁,貴妃二話沒說就同意了。”

付彥之想想早年這兩姐妹的相處,點頭道:“像是真話。”

“他還說,兩位國夫人,貴妃明顯和徐國夫人更親近。上次徐國夫人從千秋觀回家,一進門就被接進宮去,兩姐妹說了一個時辰私房話,邵公公在跟前侍候,聽來聽去,沒怎麼聽見趙郎中的事,反倒都是在談一個叫薛彥的人。”

宋敞笑%e5%90%9f%e5%90%9f看著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