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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夫人 嵐月夜 4302 字 6個月前

。”付彥之答完,頓了頓,又說,“家父遷轉進京,他們已經自台州啟程,兩月之後,便到京中。”

“是麼?那可真是大喜事,恭喜,你們一家人終於團聚了。”

付彥之道了聲謝,蘇阮想起他母親與自己母親的情誼,忍不住感歎:“要是我娘還在,定會說聲‘果然如此’。她在世之時,常自歎不如薛……不如令堂心%e8%83%b8開闊、遇事能想得開,還說似令堂這般寬和溫柔之人,上蒼總是不忍虧待,定會給個好結果的。”

“家母哪裡比得過太夫人,有貴妃娘娘和夫人這等好兒女。如今夫人滿門榮耀,想必太夫人泉下有知,定然欣慰。”

“大約會吧,為了娘娘。”蘇阮低聲道。

她說話時,語氣很平淡,付彥之卻聽出幾許失落意味,不由看過去,果然見蘇阮低著頭,手習慣性的拉著帔子往指間繞。付彥之一瞬間有些恍惚,彷佛看到一個滿腹心事的少女坐在麵前,正為自己太年幼、不能替母分憂,而鬱鬱不樂。

“當然不隻是為娘娘。當年太夫人能下定決心,讓貴妃娘娘進京,不也是聽了夫人的勸說麼?”

蘇阮驚愕抬頭:“你怎麼知道?”

“家母信中提過。”

蘇阮更驚愕了,她和薛彥的事,當初並沒能瞞過雙方母親,也因此,她在與張敏中定親後,再也不敢見薛伯母。她以為薛伯母定會從此對她不喜,連提都不肯提一句的,哪想到,她居然還會在寫給薛彥的信裡提及自己?

付彥之卻神色平常,彷佛旁邊坐著的,並不是曾背棄自己的舊日情人,而隻是個多年不見的幼時玩伴。

“家母說,為人父母者,最欣慰的,莫過於子女能自立自強,隻因父母總要先走,若子女不能自立,父母走得也不安心。太夫人曾對家母言道,四個子女之中,她最放心的,就是夫人你。”

蘇阮聽得鼻頭一酸,有點高興,又有點委屈,“不過是因為我最聽話、不惹事罷了。”

付彥之驚訝地看著她:“你嗎?”他似乎過於驚訝,都不尊稱蘇阮“夫人”了。

蘇阮被他這麼一問,鼻子也不酸了,瞪起眼反問:“難道不是嗎?”

付彥之與她對視片刻,先挪開目光,認輸道:“你說是就是吧。”

“……”

這麼一來一往兩三句話,雖然極短暫,卻正是他們二人昔日相處的情景再現。蘇阮心裡有莫名的愉悅湧上,但伴隨著愉悅一起而來的,還有酸楚、遺憾、悵惘,和心知永遠也無法回到過去的感傷。

愉悅隻有一點點,其餘情緒卻足可將人整個淹沒,蘇阮不願沉浸進去,便強行壓下,對付彥之說:“多謝。”

付彥之疑惑的看過來,“謝我做什麼?都是家母原話。”

蘇阮微微一笑:“謝你肯告訴我。令堂入京,住在何處?方便我去拜訪……”

付彥之打斷她道:“自是住在舍下。”

“……是我糊塗了,一家人麼,怎麼好分作兩處。”蘇阮換了一句,“那,我能邀令堂出來見麵敘舊麼?”

付彥之沉默一瞬,才道:“夫人覺著,我能做得了家母的主麼?”

這就是說他不介意了,蘇阮高興起來,又說了一句:“多謝。”

正好這時,麗娘也帶人抬著小轎來了,她遠遠看見,便扶著朱蕾的手站起身,向付彥之告辭:“我先走了。上次……多有失禮,幸好你寬宏大量,並不見怪,我實在慚愧……”

付彥之抬起頭,滿臉不解:“我何時說我‘不見怪’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哎,一寫他倆見麵,就時速慢如龜,是怎麼肥四???

要不不見了吧哈哈哈

第13章 點破 ...

“他真這麼說的?”蘇貴妃又覺驚奇,又覺好笑,興致勃勃問,“那你怎麼答的?”

蘇阮氣鼓鼓地端起杯子,灌了兩口冷水進去,然後重重放下,杯底磕在案上,咚地一聲,“你說有這樣的人嗎?我都那麼說了,他就不能順著台階下來,說一句‘些許小事,我早不記得了’……”

蘇貴妃眼睛一轉,接話道:“他要真這麼說了,你會高興?”

蘇阮一怔,蘇貴妃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望著她,“要是我的話,我肯定不甘心聽彆人這麼說,因為這並不是什麼些許小事。我寧可大家一起耿耿於懷。”

“……”蘇阮一時無言以對,隻能耍賴逼問,“你是哪邊的?怎麼儘向著外人說話?”

蘇貴妃笑起來:“怎麼會?我當然向著阿姐了!你怎麼回他的?”

“我都驚呆了,回什麼回?”

“嘻嘻。”蘇貴妃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蘇阮扭頭瞪她,她忙收斂笑意,追問,“那後來呢?怎麼收場的?”

蘇阮悻悻:“他說我欠他一個解釋,我說先欠著吧,就走了。”

蘇貴妃這次無論如何忍不住,直接笑倒在姐姐膝頭,“哈哈,先欠著吧,我的阿姐,你怎麼這麼風趣!哈哈哈……”

蘇阮輕輕推了她一把,“你還笑!我不這麼說,能怎麼說?”

蘇貴妃倚著她又笑了一會兒,才坐起身問:“他說的是上次杏園嗎?”

“嗯。”蘇阮輕輕一歎,“他大概以為我上次約他,是故意耍他玩吧。”

“咦?他不知道你不知道付彥之就是他嗎?”

蘇阮搖頭:“這怎麼能告訴他?還嫌不夠丟人麼?而且他不會相信的,因為阿兄跟他說……”

蘇貴妃正聽得津津有味,蘇阮忽然停下不說了,忙催問:“阿兄說什麼了?”

蘇阮繃著一張臉答:“說我想……同薛彥……再續前緣。”

最後四個字,她幾乎是咬著牙齒說出來的,蘇貴妃見此,沒敢放肆大笑,強忍著說:“阿兄真是……就算是真的,他也不該如此直白。你問過阿兄嗎?他真說了?”

“……嗯。”蘇阮過後想起來這話,確實問過蘇耀卿,“阿兄說,他心裡就這麼以為的,所以當日見薛彥來了,也就這麼跟人家說了。他還振振有詞,說既然都想約為婚姻了,自然該坦誠以待。”

說完這話,蘇阮心累地按住額頭:“原來我還能安慰自己,說就說了吧,大不了以後躲著他付舍人,老死不相往來便是。但……你說偌大的京城,怎麼偏偏他今日也去了千秋觀?”

蘇貴妃:“……”

蘇阮沒發現小妹的心虛,還在煩惱:“而且他說,過兩個月,薛伯母就要進京長住了。當年阿爹去世後,我和大姐都出嫁了,你又年幼,多虧有薛伯母常去探望阿娘,陪她說話、寬慰於她。如今我們富貴了,不說還報薛伯母,總不能像對他一樣,權當不認識吧?”

“這是薛彥跟你說的?”蘇貴妃問。

蘇阮點點頭——她從見到小妹,就隻顧抱怨付彥之說話不留餘地,還沒來得及講前情。

“要不是前麵好好說了會兒話,我哪會自己提起上次的事?”

蘇貴妃眼睛轉了轉,拉著姐姐說:“你彆這麼東一句西一句的了,聽得我直糊塗。你不是去見趙郎中嗎?怎麼還和薛彥說上話了?”

蘇阮這才想起,蘇貴妃專派了人,等在自己家中,要她回去彆耽擱,立即進宮來見,應是為了問她見趙培剛的事,便將提及母親那段省略,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今日在千秋觀的經曆。

蘇貴妃聽得十分歡悅,卻根本不管趙培剛,隻問薛彥:“也就是說,你為了躲開他,提早離去,卻正好撞見了他,這可不是緣分嗎!”﹌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什麼緣分!”一提起這事,蘇阮就覺得%e8%83%b8口火燒火燎的,滿是燥意,便自己動手,又倒了杯冷水喝。

“阿姐,你說,他會不會是看見你去千秋觀,特意跟著進去的?”蘇貴妃拐彎抹角地暗示。

“嗬嗬。”蘇阮乾笑兩聲,“是啊,他還特意算準了我要從假山出去,所以等在那兒呢!你以為他是什麼大仙不成?”

蘇貴妃吐吐舌尖,“這是純屬巧遇,但是彆的可不一定。你想呀,你要去千秋觀見人,是不是提前打了招呼?那他們要去,也是一樣啊!說不準,他就是知道你要在那裡見人,放心不下才去的。”

蘇阮不信,“不可能!他要是知道,必定先躲得遠遠的,不然我怎麼會在假山外麵撞見他?”

“就算是躲,也有很多緣故的。比方說,他看見你和彆的男子談婚論嫁,心裡煎熬……”

蘇阮抬手按住妹妹的嘴,“你還真當個大事來鑽研了,我不過是跟你抱怨兩句,左右薛伯母進京還早呢,先不煩惱這個。”

蘇貴妃拉開姐姐的手,認真道:“阿姐,我沒同你說笑,我說真的!你不覺得他對你,根本不是你以為的那樣嗎?”

蘇阮看著她,張口想說話,蘇貴妃卻沒讓她說,自己飛快接了下去,“如果他真的怨恨你,還會跟你說薛伯母的事嗎?反正換了是我,遇上負心郎,我不打他一頓就不錯了,怎麼可能心平氣和地同他說話?”

“負心娘”蘇阮:“……”

“我不是說你負心啦。”蘇貴妃看她神色,忙解釋,“但我猜測,你自己覺著,你在他心裡,是負心的那個,對吧?”

蘇阮沒吭聲,蘇貴妃攤開雙手:“所以我才說,你以為的,不一定是真的。否則,上次也就罷了,是阿兄找了旁人出麵說合,他或許不好推拒,或許想見你一麵,看看你如今的模樣,都可以當做赴約的理由。但這一次……”

她勾住姐姐的手臂,湊過去看著她的臉,說:“你還欠著人家一個解釋呢,人家都沒記恨你,還是好好和你說話,你怎麼就覺著,得老死不相往來了呢?”

蘇阮被她說得心潮起伏,一時亂極了,正不知如何回答,外麵內監來報:“娘娘,聖上往這邊來了。”

姐妹兩個忙起身整理衣裙,一前一後的出去迎接。

聖上進來,挽住蘇貴妃的手,笑問:“聽說二姨今日約人相看,如何?可還滿意?”

“……”聖上不提,蘇阮真的完全忘了還有這麼一件事要考慮!

還是蘇貴妃笑著替她回答:“她這麼早就回來了,能有多滿意?”

聖上便笑道:“也是。不滿意也不要緊,慢慢相看,京中好兒郎多得很。”

三人各自就座,蘇阮才道:“也不是不滿意,隻是須得再衡量一二。”

聖上問道:“衡量什麼?”

“就是,有什麼好衡量的?又不是兩情相悅,難道你還肯為了這樣一個人,委曲求全?”蘇貴妃意有所指。

咦?她好像從頭到尾都沒在意過趙培剛?!蘇阮終於反應過來——今天見到小妹之後,她一句都沒問過相看的正主,反而句句不離付彥之,就好像趙培剛隻是無關緊要的陪襯,付彥之才是蘇阮今日要見的正主一樣!

難道……是她?

在蘇阮懷疑蘇貴妃做了什麼的同時,付彥之終於熬到石舫中隻剩他和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