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頁(1 / 1)

吾兄萬萬歲 蘇芷 4283 字 6個月前

“兄長……”蘇皎月想了想,從脖子上掏出一個荷包來,取了下來放到蘇謹琛的手心道:“這是母親幫我在大相國寺求的平安符,據說是很靈驗的,我帶上之後,腿就好了不少……”

其實她自己也不信這些,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想把這東西給蘇謹琛,放佛有了這東西,真的會保他平安、佑他康健,令他萬事所向披靡。

蘇謹琛看著掌心裡的平安符,緩緩的握上了拳頭,轉身離去。

心裡一下子就空落落的,看著門口的簾子一閃,蘇皎月反射性的從炕上站了起來,對著那人的背影喊了一句道:“兄長……”

她不知道……過了今日,她還有沒有資格再喊他一聲兄長……

廊下的人一下子就站定了,卻仍舊背對著她,但呼吸似乎變得沉重了幾分。

蘇皎月幾步走到門口,她走得太急,幾乎就要摔倒,卻是扶住了門框,想了想道:“兄長有什麼事情就去做吧……”

蘇謹琛仍是沒有說話,隻是抬起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隻聽蘇皎月又繼續道:“嬌嬌會在家裡等著兄長。”

一直揪在%e8%83%b8口的心忽然就定了下來,蘇謹琛幾乎就要喜極而泣,但他還是閉了閉眼,看向蒼茫的夜色,隻說了一個字:“好。”

——

第二天一早蘇謹琛就走了。

徐氏隻當他是考完之後,跟著同窗在京郊附近遊曆,並沒有多問什麼。

早上蘇謹琛走的時候,她還派了丫鬟過來問蘇皎月起了沒有,平常蘇謹琛出門,蘇皎月怎麼都要起來送一送的,但丫鬟回說蘇皎月還沒睡醒呢!

她哪裡是還沒睡醒,她是昨晚一個人悶在被子裡哭得太久了,今天起來隻覺得頭疼欲裂,眼睛也腫得隻剩下一條縫了。

她的兄長潛龍在淵,如今終於要龍禦九天了。

蘇謹琛昨晚也跟蘇老太太說過了要離開幾日的事情,老太太早就知道了,倒是李氏今兒一早聽說蘇謹琛走了,心裡很是奇怪。

按照沈若嫻留下的血書上的內容,蘇謹琛今年是會高中狀元的,但他認回瑞王,卻是明年的事情。李氏如今見蘇謹琛當真中了會元,已是相信了那血書幾分的,可現如今忽然就冒出一個小郡王來,讓她有些捉摸不透。

難道當真和沈若嫻死前說的差不多,如今小郡王進京了,蘇謹琛這將來的皇帝也做不成了?

李氏給蘇老太太斟茶的手堪堪就抖了抖,老太太抬頭看了她一眼道:“你今日是怎麼了?心不在焉的?”

張慧忙就上前解圍,接了李氏手裡的茶壺,給蘇老太太倒了一杯道:“大嫂子許是最近累了,要張羅二姑娘的婚事。”

蘇憐月的婚事就定在五月,算算日子還有兩個月不到,最近都沒到老太太跟前請安,躲在房中準備嫁妝。

李氏心下就有些鬱悶,都不是她的親生骨肉,隨便張羅張羅得了,她現在就疑惑,蘇老太太到底知不知道蘇謹琛的身世?

“昨天剛考完殿試,還沒放榜呢,琛哥兒怎麼就出門了呢?”李氏打著馬虎眼問道。

蘇老太太也不在意,隻隨口道:“大約是之前看書累了,所以出門放鬆放鬆。”大房的蘇謹琨這次春闈就沒中,早已經回了玉山書院繼續苦讀去了。

“那這要是放榜了,琛哥兒又不在家可如何使得?”李氏隻陪笑道。

這裡頭正說著話呢,老太太房裡的田媽媽忽然進來道:“回老太太,派去宮裡打探消息的人回來了,說這個月二十二是百年難得的黃道吉日,今上要過繼小郡王為嗣子,一並冊立太子……”她頓了頓,又繼續道:“因這兩日禮部正忙這個,所以殿試閱卷的事情也耽誤了下來,上頭說……一並在同一天放榜,天子冊立儲君、欽點狀元,就當是大魏雙喜臨門了。”

蘇老太太撥著掌心的老蜜蠟佛珠,神色淡然,她也等著那一日的雙喜臨門了。

第104章

瑞王蕭瀚在京城有幾處彆院,早已空置多年,近兩日彆院四周又時常會出現一些老百姓打扮的閒雜人等,鄭太後對瑞王仍然有幾分忌憚,但立儲這樣的大事,他作為先帝次子,今上唯一的一個親兄弟,自然是要到場的。

錦衣衛派了幾波人馬,確定這蕭瀚沒有提前潛入京城,但鄭太後這心裡,卻還是有幾分七上八下。

“哀家總覺得,這事情有些過於順遂了。”幾個皇叔已陸續進京麵聖,如今也就剩下瑞王蕭瀚遲遲不見人影。

“姑母不用擔心,過了明日,這大魏就是我們的了。”永定侯鄭衝卻一臉得意道:“姑母不是本就不想他進京的嗎?他若是不來,豈不是遂了姑母的意思,反正明日皇叔們都在,過繼立儲,一並進行,隻要那假蕭逸當上了太子,將來都是姑母您說了算。”

“那瑞王狡猾得很,就怕他明日忽然出現,殺我們一個措手不及。”鄭太後蹙眉道。

“他就算出現那又怎樣?他雖然是先帝之子,是今上的胞弟,可他也是膝下無子,難道皇叔們會推舉他不成?”鄭衝笑了起來,腦中卻忽然閃過一張雲淡風輕的笑臉,讓他無端就驚出一身冷汗來。

難怪他當日初見蘇謹琛便覺得有些眼熟,隻一時沒想起自己是何時見過他的,如今一想,卻是恍然大悟。

“怎麼回事?”鄭太後見他忽然變了臉色,神情也是一滯,急忙開口問道:“難道有什麼事情,你沒有安排妥當?”

“沒有……”鄭衝後背泛起一絲涼意,強自穩定了心神道:“就是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侄兒這就出宮處置妥當。”

“你快去吧!”鄭太後神色肅然,蹙眉道:“過了明晚,你我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

鄭衝出了宮門,兀自帶著一小隊人馬,直奔承恩侯府。

外頭天色早已經擦黑,承恩侯府大門緊閉,門房上的小廝聽來人報出永定侯的名號,隻急忙就去正房傳話。

蘇皎月正在陪徐氏用晚膳,聽見鄭衝的名號,嚇得把一個青花瓷蓋碗都打了。

徐氏卻是毫不知情,隻轉頭問那小廝道:“永定侯來了?他是親自來的嗎?有沒有說有什麼事情?”

那小廝隻回道:“說是來找大少爺的。”

“那你有沒有跟他說,大少爺這兩日不在家?”徐氏開口問道。

“奴才也說了……”那小廝一壁回話,一壁又悄悄的看了一眼蘇皎月道:“那侯爺又說,既然大少爺不在家,那就拜見一下太太您還有大小姐。”

“這叫什麼話?”徐氏擰著眉心道:“既然要拜見,怎麼不見先送拜帖上門的?”

那小廝一臉苦相,這永定侯還帶著錦衣衛的人呢,很顯然來者不善啊!

“既然永定侯前來拜訪,母親還是見一見吧。”蘇皎月隻勸慰道:“永定侯可是太後娘娘的親侄兒……這個人不好惹。”

徐氏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私下裡還聽蘇皎月提起過這永定侯想求娶雲詩秀的事情,更是對此人不屑,但胳膊擰不過大腿,現在承恩侯府確實也開罪不起這種人。

“那你就把他請到正廳,說我這就過去。”徐氏隻吩咐了下去。

蘇皎月心裡卻有些七上八下,這幾日她本就過得寢食難安,越接近二十二這一天,就越讓蘇皎月心裡緊張,原本她是打算今日早些睡覺,明兒一早也不起來了,直接把這一天睡過去也就算了。到時候事情成敗早已經有了定論,她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可徐氏說,明日是她的生辰,讓她早些起來,去給老太太請安,和老太太一起用早膳。

她還有什麼心思過什麼生辰,用什麼早膳呢!

現在永定侯又來了……他卻是為什麼來的這裡?難道他們已經知道了蘇謹琛的身份了嗎?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鄭衝被請進了承恩侯府的正廳。

小丫鬟送了茶水上來,鄭衝找了個位置坐下,端著茶盞發呆。

他見瑞王蕭瀚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他自己也不過就是一個十來歲的孩童,但記性還是有一些的,蘇謹琛的容貌比蕭瀚更甚一籌,但那雙眼睛卻是有七八分相似的。

“侯爺怎麼不喝茶,是我們府上的茶不合胃口嗎?”徐氏已經從廊下走了進來,丫鬟推著蘇皎月也來到了廳中。

鄭衝稍稍抬起頭,就瞧見蘇皎月端坐在輪椅上,少女眉心微蹙、在燭光下清麗不可方物。

他一直以為雲詩秀才是京城第一美人,卻沒想到還當真被那趙德春給說中了,蘇家這個坐在輪椅上的、半身不遂的嫡長女,才是真正的人間絕色啊!

蘇皎月被他那一雙狡黠的眸光掃過,隻慌忙就低下頭,少女眼神閃爍,略帶慌亂的模樣落在鄭衝的眼中,他一腦門子的熱血都要燒乾了。

“哪裡,貴府的茶自然是好茶。”鄭衝說著,低頭抿了一口,放下了茶盞道:“深夜叨饒夫人,是有事想要請教一下,不知貴府的大少爺現下在何處,本侯有些事情想同他商議。”

“侯爺會有什麼事情……需要和兄長商議?”蘇皎月心下好奇,眨眼問道:“兄長是個讀書人,也不會舞刀弄槍的,怕是幫不上侯爺的忙。”

“蘇小姐此言差矣,自古文治武功,從來都是相輔相成的,本侯是來向蘇大少討教兵法上的問題的。”鄭衝隻隨便編了個理由,打算就此搪塞過去。

蘇皎月還是摸不清鄭衝的來意,不過那人倒也沒有明確把話說到蘇謹琛的身份上頭,蘇皎月隻好道:“我家兄長這幾日雖然出門遊曆,但聽說明日今上會欽點此次殿試三甲,若我兄長榜上有名,明日定將會在太和殿外侯旨的,侯爺不妨到時候再問他也不遲。”

鄭衝聞言,卻是立時就站了起來,朝著蘇皎月拱了拱手道:“多謝蘇小姐,那改日本侯再來拜訪。”

徐氏瞧著鄭衝頭也不回的走了,隻疑惑道:“永定侯這是什麼意思啊?你兄長是得罪人了嗎?怎麼都找他找到家裡來了?”

蘇皎月卻不知道怎麼回答徐氏,反正過了明日,大約她也就明白了……

——

永定侯幾步來到門外,翻身上馬的時候,卻聽見有人在身後喚他道:“侯爺好狠的心,深夜來侯府,奴婢還隻當侯爺是想我了呢!”

鄭衝居高臨下的掃了一眼,對方雖是丫鬟的穿著打扮,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她便是當日在飄香樓,給自己斟酒的姑娘。

原來她是蘇家的丫鬟……他還隻當是飄香樓裡的酒娘呢。

“你是蘇大少的丫鬟?”

“正是。”紅箋隻低眉道。

“那你可知道蘇大少他在哪裡嗎?”鄭衝看著她勾了勾唇角道。

“奴婢知道。”紅箋點頭,想了想又道:“奴婢還知道,侯爺一直在找一個人。”

“什麼人?”鄭衝麵色突變,脫口問道。

“一個太醫。”紅箋緩緩開口道:“奴婢可以帶侯爺去找那個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