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製白悅笙,一邊安撫顧九闕:“他親眼看到他爸爸死在他麵前,應該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顧九闕木然看著白悅笙,久久沒有反應。

時間倒退到兩個小時以前,當顧九闕從沈珩的口中得知,警方追查的那輛二手麵包車的司機並不是白彥梁,而是一名代駕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中了申屠枋和白彥梁的算計。

但是同樣的,顧九闕也通過這件事情確認了白彥梁和顧八刀還沒能跟申屠枋成功彙合——否則以申屠枋的脾氣,他也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幫助白彥梁遮掩行蹤。

既然這兩個人還沒湊到一起去,為了顧爺爺的安危著想,顧九闕自然要想辦法拖延顧爺爺與申屠枋見麵的時間。

於是顧九闕就想到了挑撥離間——隻要讓白彥梁對申屠枋心生顧慮,讓他明白就算他把顧八刀送到申屠枋麵前,申屠枋也未必會遵守諾言放了白悅笙,白彥梁自然就會想方設法的保護好自己手中唯一的籌碼。

事實上這件事情也很容易辦,申屠枋以白悅笙的性命威脅白彥梁夫婦縱火綁架顧家人,白彥梁夫婦雖然被迫合作,但是他們兩個人對申屠枋絕無信任可言,所以顧九闕很有把握在這一點上說服白彥梁。

沒有人比顧九闕更清楚這兩個人的秉性。申屠枋可以利用白彥梁的救子心切,威脅他放火燒宅綁架顧爺爺,顧九闕同樣可以利用白彥梁的救子心切,讓他凡事三思而後行。但是顧九闕怎麼也沒想到,申屠枋居然會瘋到這種程度——他甚至等不及白彥梁把話說完,徑自殺死了他。

看著死不瞑目的白彥梁和狀若癲狂的白悅笙,顧九闕默然不語。

沈珩走到顧九闕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開解道:“不要多想了。你做的沒錯,至少你救了爺爺。”

要是沒有這一時半刻的拖延,以申屠枋的心狠手辣,他們現在見到的隻會是顧爺爺的屍體!

至於白彥梁的死……

沈珩沉默片刻,語氣森然地道:“與虎謀皮,本來就要有這個準備。”

沈珩這句話,是說給顧九闕聽的,同樣也是說給白悅笙聽的。不過此時此刻,剛剛獲救的白悅笙大受刺激,已經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沈珩不以為意,反正白悅笙清醒的時候,也什麼都聽不進去。

外麵忽然傳來一陣騷動,數輛警車呼嘯著駛入廢棄的工廠院內,年近八旬的顧爺爺在警察的攙扶下顫顫巍巍走下車。顧九闕眼睛一亮,再顧不得感慨那些有的沒的,飛奔上去,激動地喊道:“爺爺!”

顧九闕眼眶微熱,鼻子酸酸的:“你沒事吧?白彥梁有沒有傷到你?”

顧老爺子也是滿臉的驚魂未定。先是顧家著火,緊接著他在救火時被白彥梁打暈綁走,又跟著白彥梁經曆了一天一宿的大逃殺,還險些被申屠枋撕票。好不容易看到了趕來救他的警察和顧九闕,顧爺爺一口氣險些沒上來:“沒事兒,還活著呢!”

顧爺爺說話間,視線掃過擔架上死不瞑目的白彥梁和申屠枋,又看了看大受刺激下狀若癲狂的白悅笙。顧爺爺抿了抿嘴,看向站在一旁的警察們:“多虧警察來得及時。”

沈珩細心,注意到了顧爺爺的狀態不太好,立刻說道:“救護車也到了,我們先去醫院吧。有什麼話等爺爺檢查完身體再說。”

顧九闕慌忙點頭,扶著顧爺爺上了救護車。

沈珩緊隨其後,又在救護車上給顧爸爸打了一通電話,將顧爺爺成功獲救的消息告知顧家其他人。

一個小時後,顧家五口在醫院團聚。顧奶奶雙目通紅地衝進病房,看著躺在病床上完好無損的顧爺爺,再也克製不住眼中的淚水。

“我沒事。沒事。”顧爺爺笑著握住顧奶奶的手,溫聲安撫道:“老話說得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這個坎兒過去了,今後就都剩福氣了。多好。”

顧奶奶雙眼含淚,一邊點頭,一邊哽咽地附和道:“今後咱們都好好兒的。”

顧爸爸和顧媽媽守在後邊兒,趁著顧爺爺和顧奶奶說話的檔口兒,小聲詢問顧九闕:“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我聽說死人了?”

顧九闕微微頷首,開口說道:“白彥梁和申屠枋都死了。白彥梁是被申屠枋打死的。白悅笙的雙手十指也被申屠枋砍斷了。”

不僅如此,當初申屠枋為了逼問出白悅笙的秘密,曾經對白悅笙嚴刑拷打。後來申屠枋被通緝懸賞,在逃竄過程中害怕白悅笙找機會逃走,還親手挑斷了白悅笙的腳筋。因為時間太久,耽誤了治療,已經沒有辦法治愈了。白悅笙下半輩子隻能坐在輪椅上。

醫生在給白悅笙做檢查的時候,還發現他的身體上有大大小小的傷口,包括刀傷、戳傷和煙頭燙傷,還有一片片的淤青,結痂和疤痕有舊有新,傷上加傷,很顯然是遭受了虐待。除此之外,親眼目睹父親被殺也讓他的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簡而言之,白悅笙已經瘋了。

顧爸爸和顧媽媽聞言一悚。沉默良久,顧媽媽長歎一聲,搖了搖頭:“白家完了。”

白悅笙雙手十指被砍斷,雙腳腳筋也被挑斷,不僅殘疾還瘋了。白悅笙的媽媽也要因為縱火燒屋和綁架顧八刀的罪行麵臨法律的製裁。至於已經死在申屠枋手上的白彥梁……人都死了,顧家人也不想再說什麼。

隻是白悅笙因為一己私心,竟然害得整個白家家破人亡。顧家人雖然痛恨白悅笙惡毒陰險,看到白家因為他的緣故落到這個下場,也不禁要感歎一句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就連飽受驚嚇折磨的顧爺爺也不得不說一句:“這個白悅笙,也太能作了。”

要不是白悅笙一而再再而三地搞出這麼多事情,白家又豈會淪落到今天的下場?

顧家眾人唏噓不已。沈珩卻隻關心一件事:“白悅笙是真瘋還是假瘋?”

沈珩擔心,以白悅笙不擇手段的惡毒行徑,該不會裝瘋賣傻躲避法律的製裁吧?

要知道唆使申屠枋綁架顧八刀這件事,就算具體執行的人是白彥梁夫婦,可是白悅笙這個罪魁禍首絕對難辭其咎。

想到白悅笙在廢棄工廠說的那些話,顧九闕皺了皺眉。沈珩立刻說道:“我會請最權威的精神科醫生給白悅笙做個檢查。如果他真的瘋了,那就送他去精神病院好了。”

反正白悅笙下半輩子是彆想得到自由了。對於白悅笙惹事的能力,沈珩也是心有餘悸。他可不想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所以他絕對不會放任白悅笙在外麵逍遙。

就在沈珩和顧家人討論白悅笙的時候,白悅笙也清醒了。他在清醒後的第一個要求竟然是要見顧九闕。

顧九闕其實也有很多話想要詢問白悅笙。聽到警察的轉達之後,顧九闕沒有絲毫猶豫,立刻答應了見麵。

已經被警察嚴密看管起來的白悅笙同樣住在這家醫院,隻是住院的樓層不一樣。

顧九闕在警方的安排下進入了白悅笙的病房。一眼就看到了身體被束縛在病床上的白悅笙,正一動不動地仰望天花板。

聽到動靜後,白悅笙的眼珠轉了轉,緩緩看向顧九闕:“你來了。”

白悅笙微微歪了歪頭,開口說出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才是這個世界的主角,你們隻不過是一群假的紙片人。憑什麼跟我爭?”

第91章 *思*兔*網*

聽到白悅笙的話,顧九闕腳步微頓,旋即一步一步,穩穩當當地走到病床前。他站在白悅笙的旁邊,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張因為猙獰扭曲而讓人倍感陌生的麵龐。

自從顧九闕進入病房之後,白悅笙的視線就一直黏在他的身上,直勾勾地盯著顧九闕一步步向他走近,最終站到了他的麵前。

白悅笙被束縛在病床上,仰望著顧九闕的麵容。他能感覺到有一片陰影從頭頂落下,將天花板上的白熾燈遮擋的嚴嚴實實。刺眼的燈光從顧九闕的頭頂傾灑下來,將顧九闕的頭身勾勒出一道清楚的輪廓。白悅笙在逆光中微眯著眼,不論怎麼努力,也看不清楚顧九闕的表情。

一如他置身於劇情之中,卻根本看不清楚劇情之外的現實。

“不該是這樣的結果。”白悅笙恍惚地眨了眨眼,喃喃自語道:“不應該的……”

白悅笙歪著頭,目光灼灼地看向顧九闕:“你憑什麼這麼幸運?憑什麼所有好事都得發生在你的身上?憑什麼你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就因為你才是主角嗎?”

顧九闕一直沒有說話,他隻是靜靜看著白悅笙。

“真的是太不公平了!就因為這本書裡你是主角,所有劇情都得為你服務!所有人都要當你的工具人!可是憑什麼呢?”白悅笙似乎也憋得很久了,儘管沒有人回應他的話,他仍然喋喋不休地說道:“我才是穿書者!既然命運讓我穿越到了這本書中,這個世界的主角就應該換成是我才對!憑什麼要讓我繼續當你的工具人?那我穿越過來的意義何在?”

白悅笙百思不得其解。難道顧九闕的主角光環真的那麼厲害?他這個穿書者都不能搶走顧九闕的氣運?不能改變劇情嗎?

顧九闕終於開口了:“什麼穿書?”

白悅笙眨了眨眼睛,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再次落在了顧九闕的身上。

顧九闕忽然發現,白悅笙的眼神變了。儘管他依舊被捆綁在病床上,可他的眼神卻忽然變得高高在上。仿佛在那一瞬間,白悅笙的靈魂嗖一下子站到了巨人的肩膀上。他俯視著麵前的顧九闕,用一種充滿了優越感的口%e5%90%bb說道:“你知道嗎?你所生活的世界,其實是一本書。你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人,你隻是書裡的一個角色。你沒有自己的思想,沒有自己的意識,你所有的一切都受彆人支配,渾渾噩噩地重複著彆人給你設定好的劇情。”

“你的命運和經曆,都是作者設計好的。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什麼百年顧家,天才修複師,那不過是作者給你立的人設,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你。還有那個滴血認主後就突然出現異能的傳家之寶,也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整個世界都是假的。”

“……隻有我才是真實的。”白悅笙癡癡地笑了笑,他費力掙紮著靠近顧九闕,身體卻沒有辦法掙脫束縛帶的禁錮。就像他怎麼努力都沒有辦法擺脫劇情的窠臼:“你玩過遊戲嗎?知道裡麵的NPC嗎?其實你的存在就跟遊戲裡麵的劇情NPC差不多。充其量就是個自帶寶物的小boss!既然我都來了,你的奇遇就應該都是我的!你憑什麼跟我爭?你為什麼就不能安安分分地做好你的工具人?讓我打完boss就掉落獎勵不好嗎?”

“自帶寶物的小boss”

“遊戲裡的NPC”

“作者創造的工具人”

白悅笙神經兮兮地碎碎念,話語中透露出來的信息量卻讓顧九闕醍醐灌頂。

顧九闕想起了上輩子,他葬身火海之後腦海中突然出現的那本書。如果順著白悅笙的邏輯思考,那本書的主角確實是白悅笙,而他果然成為了自帶寶物的小boss,以及給主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