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頁(1 / 1)

,團集而來,凝成一道清氣四溢的靈泉瀑布,朝神木灌湧而下。

展長生神識之中,那光鮮亮麗、活力四溢的異界,自邊緣開始,漸漸萎靡崩塌,靈花枯萎,仙草頹敗,瓊樹枯槁,靈力則儘被剝奪,灌入神木。

那兩株樹苗一圈圈增大,待仙宮靈力耗損過半時,已有碗口粗細。

展龍森冷神識一掃而過,隻皺眉道:“尚早。”

正一卻在地上一陣不安蹭動,低聲囁嚅道:“黃金杞、紅玉參,全沒了……全是釀酒的寶貝……”

原本蒼翠無邊的雲外仙宮,眼下極目之處的高山平原已儘化焦土,眼見得黃褐邊界線漸漸緊逼,就連風啟洛額角也滲出細汗,低聲道:“隻怕……窮儘雲外仙宮之力,也是不足。”

兩株神木仿佛迎風而長,漸漸擴展至水桶粗細時,長勢便再度遲緩下來。

展龍卻仍是道:“不夠。”

那化神大修高舉無形符咒,一麵吞納四方靈力,一麵手指微顫,竟已有些支撐不住。

風雷的臉色,便有些不好。

展長生沉%e5%90%9f,突然邁步向前,右手中、食兩指並攏,閉目凝神,去尋神泉感應。

那神泉果然了得,縱使隔絕界域,卻仍是應展長生召喚,漸漸自他指端湧了出來。

泉水澄澈如水晶,清氣滿溢,汩汩流淌,沒入雙木中間的土地。

玄霄、赤霜驟然間活力十足,一口氣脹大開來。木質長得太快,樹皮崩裂,啪啪啪接連脆響開裂,裂口處又迅速長出新樹皮,轉眼便長成了頂天立地兩株大樹,一人難以合圍,一株如雪雕白淨剔透,一株似火柱赤紅融融,彼此枝椏橫陳交錯,將頭頂青天割裂成無數細小碎塊。

神國之中的纖細泉流,自然再度斷流。那水流卻未曾消失,反而向上逆流,彙聚成線,直指蒼穹,最終沒入不知哪裡的時空去了。

金碧輝煌的重重宮闕上空,頓時回蕩起一聲憤怒至極、痛楚至極的咆哮。

眾神仙自然心頭惶恐,竟一聲也不敢出。

那大蛇在神殿寢宮內憤怒嘶吼,原本一雙金光湛然的雙瞳,如今左眼焦黑,一見之下令人觸目驚心,正是被祝融偷襲所傷。

神火強橫,又恰巧傷在脆弱蛇眼上,伏羲如今日日靠神泉浸泡,方得遠離焦灼痛楚。神泉斷流,頓時劇痛鑽心,將伏羲拋入煉獄。他滿腔憤怒,卻因盤曲在療傷大陣中不得動彈,隻得張開森白獠牙,狂吼泄憤。

那兩株神木得了神泉滋養,自然愈發壯實。

直待展龍金口一開,道:“成了。”

風啟洛、展長生二人便先後力竭,向一側傾倒。

又各自被風雷、展龍穩穩接住。

展長生再醒來時,隻覺周身軟綿綿提不起力來,丹田空空,經脈中亦全無半點靈力,身軀沉重,有如凡人一般。

他心頭一沉,急忙坐起身來,朝四處打量。

他正在一間廂房中,房中不見多麼奢靡,卻處處精致,雕花小桌,玉石嵌麵,雪白床鋪緞麵細軟,如水般柔柔簇擁在身下。

紅漆櫟木窗外,暮色四合,卻掩不住枝葉蕭條的景象。

木門被推開,進來一個青衣的俊俏小廝,笑容滿麵施了一禮道:“仙師醒了?小的名叫風十一,奉公子命,特來伺候仙師。”

展長生問道:“我師兄人在何處?”

風十一回道:“回仙師,大展仙師正在閉關。”

展長生依稀記得昏迷前,展龍曾叮囑幾句,似是提過閉關一說。他便自床榻離開,那小廝一側身,便有幾位侍女魚貫而入,伺候他穿衣洗漱。展長生雖然不適,無奈如今靈力全失,那衣著又繁瑣,隻得任人伺候。

風十一絮絮叨叨向他彙報,原來他這次沉眠,竟一睡月餘。風啟洛比他醒得早,如今已然無礙,在處理風神山莊一應事務。

而展龍已取了兩株神木,自去修煉。想來那神木深受神泉滋養,間接解了展龍血孽業火,故而不用展長生在一旁護法。

展長生略略整理一身墨綠繡青竹的長衫,便出了門去,隻道:“十一,勞你引路,我要去瞧那神木。”

風十一忙在前頭為他帶路,“仙師要去神木園麼?那神木園可沒什麼好瞧的了。”

待展長生進了那高牆後的園子,方才明了十一所言。

那兩株一人難以合圍的神木,眼下隻剩了及腰高的兩截樹樁,顯然是展龍的手筆。

展長生輕撫樹樁截麵,這神木在他與風啟洛二人合力之下,隻用了數日便長成這般粗壯,橫截麵的年輪卻密密匝匝,致密堅固無比,確實無愧他二人窮儘半個仙宮與神泉之力,全心灌溉。

風十一安靜候在側旁,展長生正要開口詢問他風啟洛去向,突然見半空乍然閃過一道青白雷光,仿佛利刃劈開一道漆黑裂縫,那裂縫被兩隻白玉雕琢般的手拉扯開,便露出風啟洛焦急麵容。

他朝展長生伸出手,語調急促道:“快些來,你師兄同彆人打起來了!”

展長生不覺低歎,待他要驅動木簡時,才憶起自己如今靈力儘失,不免麵色尷尬。

風啟洛自然看得明白,揚手送出一柄如意勾,托著展長生騰空而起,隨即握住他手腕,將他拽入裂縫之中,又安撫道:“你引動神泉,耗費過巨,且寬心修煉,終有恢複的時候。”

展長生果然寬心應了,足踏如意勾,穿過裂縫後,便發現青空之下,赫然有兩條巨龍爭鬥。

一黑一赤,俱是金睛銅髭、巨口鋼牙,龍尾一掃,便帶起雷霆萬鈞的狂風;龍爪一揮,便擦出萬丈火光。

爭鬥之間,轟然如震雷,半空雲層也被攪得半點不剩,日光強烈,照得兩頭巨龍鱗片有若黑金石、紅寶石鋪陳半空,炫然奪目、燦若星輝,在大地投下廣闊陰影,變幻無定。

那黑龍自然便是斬龍槍所化,那紅龍卻不知何方神聖,威儀赫赫,竟同展龍鬥了個不相上下,更是傲然道:“何方宵小,竟敢打我娘子的主意,本座今日就叫你屍骨無存!”

展龍冷嗤道:“區區一條紅龍,口氣倒是不小。本座名斬龍,斬你如斬%e9%b8%a1兔。”

那紅龍驟然襲來,怒道:“憑你也號斬龍,留不得了!”

展龍卻不理他,眼見展長生現身,隻是張口吐出一蓬高熱驚人的紅蓮業火,朝著那紅龍鋪天蓋地襲去。

那紅龍色雖屬赤,實則生自水中,水雖克火,若是烈火剛猛,卻反過來能克水,展龍這一口業火既含著魔龍血咒,又含著祝融神火,何其霸道,饒是那紅龍修煉有成,能傲視群妖,竟也不敢擢其鋒芒,隻得張口吐出一道冰雪,勉勉強強擋住烈火,一麵朝後退去。

展龍卻不乘勝追擊,反倒化了長||槍原形,一旋身落回展長生手中,沉聲道:“長生,那廝奪了碎刃,與我斬了他!”

展長生雖然靈力全失,卻因同斬龍槍結下命誓,故而仍能握他在手中,若要勉力一戰,也無不可。既然展龍開口,他自然聽命而行,橫槍在%e8%83%b8,又道:“風前輩,還請將如意勾借我一用。”

風啟洛輕搖頭,尚未開口,卻聽一個清朗聲音驟然響起,急道:“不要打!”

☆、第一百零四章 叛變┆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一個身著雨過天青色長衫的修士匆匆禦劍而來,立在紅龍前頭,麵向展長生眾人,匆匆施了禮,就道:“這小東西已同我講清了原委,各位稍安毋躁,且尋個地方說話。”

那修士不過二十出頭模樣,清俊麵容,挺拔身形,足下一柄青光閃閃的靈劍,並非凡物,周身皆是法寶,顯是被身邊人極為關愛。

他手腕上正盤曲了一條不過筷子粗細的小金龍,如今仿佛畏葸一般,垂頭躲在龍尾下,不肯動彈。

展長生便察覺到,那小金龍正是碎刃所化,更有甚者,竟是遍尋不見,主刃同三枚副刃殘餘的碎刃共同化形而成,說是斬龍槍的分||身也不為過。

展龍便怒喝一聲,有若晴天霹靂驟然炸響:“孽障!”

那小金龍悚然一驚,竟不管不顧,朝著那青年修士袖中一徑鑽了進去,眼見得他衣袖隆起變幻,那金龍便順著臂膀一氣鑽到了他懷中躲藏。

那青年修士麵色便泛起一層潮紅,又是尷尬,又是惱怒,一把將那小金龍捉了出來握在手中,那小金龍掙紮幾次未果,隻得老老實實化作了一柄長||槍。

紅龍此刻也化了人身,眉目極為俊美,幾近邪魅,顧盼之間竟帶出些許睥睨之色,一身金紅華服,堂皇且華貴,有若帝王君臨一般。他落在那青年修士身旁,低聲道:“娘子,這小孽障最愛朝你懷裡鑽,不懷好意,不如物歸原主。”

那青年頓時怒道:“不許叫我娘子!況且這斬龍槍歸我那兩個徒弟所有,我豈能擅自做主。”

那紅龍笑道:“你便當真做主了,那兩個小子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展長生見那二人絮絮低語,一個輕佻戲謔,一個怒容滿麵,不覺略一皺眉,手腕下垂,槍尖略略下指,又沉聲道:“兩位道友,這斬龍槍是我師兄遺落之物,至關重要,還望歸還。在下斬龍門展長生,定然感念二位恩義,全力報答。”

那青年手中的長||槍微微一顫,竟又軟垂下來,化作小金龍模樣,撒嬌一般纏繞在青年手腕上,百般留戀,萬般不舍,竟叫旁人望著,也不免生出幾分垂憐來。

那青年自然是肅容回道:“在下萬劍門林方生,這斬龍槍乃是昔日黃龍真人賜予我兩個徒弟的寶物,如今閣下貿貿然前來認領,若我徑直給了,回去如何交待?不如請二位隨我回一趟師門,從長計議才是。”

那紅龍卻麵露不滿,“娘子……方生,你才來了半日就要走?”

那青年正是姓林名方生,隻冷睨他一眼,“左右無事,不如你也隨我一道回師門,見一見師尊。”

那紅龍蹙著眉搖頭,隻是不願,“你那師父架子又大,規矩又多,若打起來也麻煩,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可不去同他爭風吃醋。”

他便轉頭掃向展長生,一雙桃花眼中滿是怨懟。

展長生對這異界的萬劍門一無所知,自然不願輕易涉險,踏入陌生陣營。故而遲疑不決,低聲道:“師兄,為何不能同平素一般,強行征召碎刃回來便是?”

展龍皺眉道:“不知被誰施了禁咒,若它不肯,便召不回來。”

風啟洛卻在一旁笑道:“既然如此,我倒有個法子。”

他便放出傳訊靈符給風雷,眾人亦落在一處山峰上,耐心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