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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無痕 穆素 4058 字 3個月前

一日冷昔若要尋她,卻找不到她在何處。

“羽妹,外邊熱氣大,要歇還是回屋睡吧。”花廳雖然也在室內,可四處敞開的門窗根本擋不住滾滾熱浪。

小羽聽他這麼說,柔柔地笑了。“屋裡太悶,這裡敞亮又通風,不會有事的。”

“你呀……”每次麵對小羽,於潤之總是有著無計可施的無奈。“珠兒說你今日多吃了半晚飯,真是難得。”

“我就說過嘛,我都這麼大人了,不會餓著自己的。這下你放心了吧。”小羽這話有些調皮,於潤之不知該如何答對。

“羽妹,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商量。”遲疑半晌,於潤之不想再與她蘑菇了,再開口便直奔主題。

“大哥儘管說。”小羽眉頭一揚,雖然明知他要說什麼,卻並不直接堵他的話。

“你,你……你還是隨我一同進京吧。”吞吞吐吐的,於潤之終於把話說了出來。

“大哥,”小羽放緩了語調,柔聲說道:“我不想離開這裡。”

“為什麼?”

“他一定在這附近,”小羽幽幽地說,眼神中流露的不舍讓於潤之自慚形愧,“我不想離他太遠。”

沉默在彼此間傳遞,終於,於潤之讓步了。

“他將你托付給我,你又是我結拜妹子,我就有義務照顧你。”於潤之這麼說,小羽有些不好意思了,為自己的自私與任性而慚愧。“既然這樣,就讓那個破聖旨見鬼去!”

“你要抗旨!” 於潤之神情很是堅定,毅然決然的模樣令小羽很是惶恐不安。“這要抓住了,可是死罪!”

“反正我爹娘十多年前就過世了,我孑然一身無牽無掛的,怕甚麼!”於潤之把死說得如此大氣,倒讓小羽更添了一份歉意。

“還是不要的吧?”小羽猶豫了,為什麼會猶豫她自己也說不明白。“誰說你孑然一身的,我不是你妹子嘛!”

“所以我更該好好保護和照料你!更何況,你如今也身懷有孕……”於潤之忙不迭地收嘴,卻已被小羽聽得清清楚楚。

“什麼?”小羽一把抓住於潤之的衣襟,神情緊張萬分。“我有什麼?”

“沒什麼……”於潤之心中暗喜,嘴上卻慌忙地推辭。

“什麼身懷有孕?你是說我有了寶寶?”小羽絲毫不理睬他的閃躲,咄咄逼人地追問他。

“是、是你,”於潤之作出一副無可奈何地模樣,細聲說道,“你已有了一個月的身孕。”

“我,我,”小羽一雙杏眼瞪得大大的,滿心的歡喜更是溢於言表,“我要做媽媽了?我要做媽媽了!”

聽著小羽大聲的歡叫,於潤之心頭也是熱情洋溢。他靜靜地站在一旁,笑望那歡喜得手舞足蹈,滿臉喜慶卻又有些難以置信的小羽,不再多說一句話。

“那,那我這幾時都沒好好吃過什麼,會不會餓著寶寶?”樂過了頭的小羽忽然想起之前自己沒吃什麼,不由地又緊張起來。“既然你早就知道樂,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我勸你吃,你又不吃,再說穩婆說你這樣是正常的,”於潤之好心勸慰道,“穩婆說隻要今後多吃些補品,孩子會很健康的。”

“那,那,”小羽長舒一口氣,繼而摸著平平的腹部,吞吞吐吐地問:“能不能要廚子再做點吃的?”小羽本想說做點好東西,可她知道,凡是好東西都很貴,她一紋沒有哪好意思提過分的要求。

見她患得患失的模樣,於潤之舒心地笑了。“我會叫廚子多做些補品,隻不過今後可就……”說著說著,於潤之緩緩地低下了頭,嘴角的笑意漸漸沒了。

小羽明白,於潤之指的是銀子。於潤之不會向她索錢,但他倘若抗旨而去,從此後二人居無定所,亡命天涯,不僅沒得補品吃,恐怕連孩子都生養不起。她要留住這孩子,因為,孩子身上流淌的是她和冷昔的血,她要孩子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地長大。若乾年後,當冷昔尋到她們母子時,會為她們的孩子而驕傲。

“我隨你去!”小羽深吸一口氣,朗聲答道。“如果他要找我,一定能找得到!”

一聽這話,於潤之一臉驚詫地抬起了頭,眉眼間的不可置信促使小羽將同樣的話又說了一次。這一次,於潤之聽得清清楚楚,臉上慢慢綻開了笑容。他心中暗暗慶幸,這次總算賭對了,小羽的死%e7%a9%b4正是她腹中的孩兒。

自打知道自己懷上了冷昔的孩子,小羽開始格外留意自己的飲食起居。從平陽到上京,快馬七日的路程他們足足走了半個月。起初,馬車一開動,小羽就會吐個淅瀝嘩啦,沒辦法,於潤之隻好遣人先行去戶部報到,自己隨著小羽慢慢地往前晃。

到達上京後,二人在前行家仆置辦的宅院裡落了腳。宅子不在內城之中,自然也少了許多繁華,可小羽倒是很樂意。在她看來,離皇城越遠越好,而且周圍安靜清爽的空氣對腹中寶寶的成長與發育最是有利。故此,來到上京月餘,小羽都未曾涉足市集。並非於潤之不願帶她出去,相反的,於潤之雖然剛剛接手戶部,事務十分繁重,但也曾多次提議帶她進城逛逛,卻被小羽已養生為由全部推辭了。素愛熱鬨的小羽如今竟這般乖巧低調,跟於潤之的習慣倒是不謀而合,他也樂得其中,不再開口要小羽進城,以免多生事端。

三個月後,上京城悄悄步入冬天。細細算來,小羽腹中的孩兒也有五、六個月大了。如今的小羽雖非大腹便便,肚子也算小有規模的。

懷了孩兒的人大多貪睡,特彆是冬雪紛飛之際,更是喜歡窩在被窩裡不出來。這四個月來,小羽每日跟宅子裡的大嬸們學做童衣童鞋,累了便在宅子裡四下逛逛、看看閒書、聽聽閒話,無聊時也逗逗珠兒耍嘴取樂,再加上於潤之對她遠勝司空亦然,不僅寵護有加,萬事隻要她想的,不論合理與否都會儘力辦到,這小日子過得倒也是逍遙自在。

隻是,有些事擱在她心裡,無人之時細細想來卻也有些難受。

於潤之待她雖好,卻終究是異姓的未婚男子。自己這樣賴在這裡,對他的聲譽終究不妥。此其一。

其二,白君涵雖從未尋她,但有關他的事情,她也聽了個七七八八。據說,他那訂婚的妻子丁香兒是個絕色美人,父兄又是朝中重臣。如今因先帝喪期未儘不宜婚娶,可市井上流言他半年內連納六妃,卻拒不完婚,惹來丁家諸多不滿。丁家是開國功臣,勢力龐大,再加她曾與丁衛坤有過一麵之緣,自以為他一身儒雅卻能統帥三軍,絕非尋常之人。白君涵稱帝不過半載就同丁家興起間隙,實在讓人擔憂。

最後,也是她最為懸心的,那便是冷昔的下落。這四個月來,她曾托於潤之四下打聽冷昔的下落,從未有過半點消息。冷昔功力有所減退,她早有察覺,隻是這禦心訣和天方訣都在他手上,依他當初十多年便能練就如此內力來算,就算冷昔功力儘失,隻要能躲開仇家,全心修習,十年後功力必較往日大有精進。

道理雖然小羽想得很明白,也知道隻有自己過得安穩了,冷昔才會放心習武,可相思之愁卻是怎麼也難以揮去。小羽渴望腹中孩兒能快快成長,要知道,她已將所有寄托全放在她腹中的那塊血肉之上。

想到這兒,小羽咬牙掀開了被窩。一旦從熱騰騰的炕上下來,那凜凜的寒氣便如同細不可見的冰絲,穿過厚厚的冬襖攙住暖暖的身子,那滋味真是難受。若不是聽了穩婆的話,為了它日生產時容易些,每日得運動運動,小羽情願吃喝拉撒都賴在炕上,那兒也不去。

正當她舍不得熱炕,圍在周圍來去轉圈時,珠兒急急忙忙衝了進來。厚重的皮棉門簾一掀開一個縫,刺骨的寒風就把小羽津得直哆嗦。

“死珠兒,還不進來?”小羽望著珠兒嗔笑道:“改天我凍死了,一屍兩命你也就開心了不是?”~思~兔~網~

“不,不是,”珠兒連忙鑽進屋子,門簾嘩地落了下來,擋住屋外的寒氣。簾子垂下了,小羽這才發覺,其實屋內還蠻暖和。“外麵有人硬闖進來要找姑娘,老爺不在,文管家又不敢擋,我攔也攔不住。”

“哦?”小羽奇怪了,手習慣性地托起了肚子。“這上京城我又不認識人,有誰會找我呢?”這還不奇怪,最奇怪的是小羽卻沒說,怕嚇著珠兒。珠兒隨她從平陽來此,同她一樣極少出門,若知道連文管家都不敢擋的人她卻幾番阻攔,還不嚇壞了。

“誰說不是呢!”珠兒見小羽要坐下,連忙過去攙扶,“我看她一姑娘家長得跟仙女兒一樣,說話卻狠得不得了,好像跟姑娘有殺父之仇一樣。”

聽得這話,小羽笑了,又忍不住逗起了珠兒。“你都知道她跟我有殺父之仇,還不把她往衙門裡引呀。”

“姑娘彆取笑我了,”珠兒取來一床皮毯,幫小羽將肚子和%e8%85%bf腳遮蓋上。“我哪兒有膽子去衙門。再說了,我還得回來給姑娘報信不是?”

“照這麼說,你把她給支開了咯?”小羽看著詫異的珠兒,了然一笑。

“姑娘怎麼知道?”珠兒瞪大了眼望著小羽,“我把她騙到老爺屋裡了,要是老爺正巧回來,還能幫姑娘擋去她呢。”

“珠兒,”小羽聽完她的話,盯著她一動不動地陷入沉思,“我教你識字可好?”

“姑娘,我願意!”小羽直愣愣盯著珠兒,起先她還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心裡很是不安,再聽小羽這麼一說,登時喜笑顏開。“珠兒願意。”

“這種丫頭既然能騙我,難保他日不騙你!”一個聲音軟軟糯糯地,夾雜著刺骨的寒風從掀起的皮簾隙傳來。小羽定睛一看,愣了。珠兒對她的形容果然不為過,來人真真就是畫中仙子來到凡塵的模樣。

第七十章 舊事重提

舊事重提

眉若黛、眼含絲,俏鼻紅%e5%94%87映雪膚,雲鬢斜墜翠輕挽,羞煞芙蓉勝春光。一見來人如此模樣,小羽不由地在心中暗暗道好。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身為女子的她就更不用說了。

有些事,若是細細琢磨其實也挺有趣的。比方說,女子都想做美女,若問為什麼緣由隻有一個:美女人人愛,其實並不儘然。關於美女,暫且撇開男子愛美女、娶賢妻的矛盾心理不談,單說女子之間同樣亦是極難相處。若要成為美女,特彆是絕世的美女,首先就得習慣麵對同伴間妒嫉、猜疑的眼神。美女與美女之間多是彼此不屑,很難和平相處。其它大多數的普通女子更是心存妒嫉,即便你確有過人之處,她們也懷疑猜忌,更彆談赤誠相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