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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無痕 穆素 4099 字 3個月前

“火兒走了太久,我等不得了,”冷昔抬頭望向遠方自說自話,眸中有著抹不去的惆悵。“再不去,隻怕火兒會忘了我……”

“等等,我想知道,為什麼要帶上我?”小羽不甘地刨根問底。冷昔不滿地瞪了小羽一眼,緩緩說道:“你,做了不該做的事……”

他瞳深處,濃濃的惆悵和話語中的淒楚,讓小羽糊塗了,“我,我做什麼了我……”冷昔捧起小羽迷惑的臉,拇指輕輕觸撫鼻翼,迷茫的眼神湧動著說不出的情愫,讓小羽的心隨之掣動:“對不起,我早已答應過火兒,不能食言……”說罷,他一把將小羽擁入懷中,雙臂緊扣不放,口中依舊自語道:“彆怕,我會陪著你的……”

小羽似乎明白了什麼,神色木然地問:“當初你要殺我,隻為我見過你笑?”

“我答應過火兒,我……”冷昔感到懷中的身子僵了,語氣急了起來。

“想必你這碰不得人的異癖,也因她而起。哼,昨夜,母%e4%ba%b2說你有心結,果真沒錯。我早該想到,這火兒就是你的心結。”小羽的口氣越來越冷,冷昔慌了,臂膀也越扣越緊。

“小羽,我……”

“既然你如此喜歡那個火兒,當初為何不直接殺了我,還幾番救我作甚?若為尋我爹爹,你跟著我哥也能尋到。”

“我,我……”冷昔將小羽試圖掙紮的臉摁在脖頸之間,她微燙的臉頰讓冷昔冰涼的肌膚驟地感到一陣酥|麻,其後暖流奇襲全身,手臂不由地卸下了勁。“你的眼……很像她,我下不了手!”

沒等他說完,小羽乘勢一掙,跳開他的懷抱,一雙杏眼怒氣圓瞪地盯著冷昔不放。冷昔一抬眼,瞧到小羽那因激動而變成湛紫的瞳眸,當即七魂失了六竅。

“枉我將你視作良朋知己,一心想要娘%e4%ba%b2幫你醫病!我見過你笑,碰過你手又怎麼了?有什麼大不的,為這我就該死麼?你若非得殺我,還是找個彆的理由!否則,我爹爹不會任由你殺我而不管。”

小羽越說越氣,隨手抓起腳下的枯枝狠狠抽打泥麵,不消片刻便已斷成數節。可她完全沒留意到,冷昔癡迷的墨眸正緊鎖於她,身子僵立原地、無法動彈。“還有那個莫名其妙的火兒,憑什麼不讓彆人見你笑?憑什麼不讓彆人碰你?還叫你找我爹爹比武,逼你去做什麼天下第一,簡直就是專橫霸道的無賴小人!哼,她要真有本事,自己來跟本姑娘比試比試!派彆人來送死,算什麼好人!”小羽一口氣說完這些,氣都快岔沒了。她猛換數口氣,見冷昔一直呆呆望著自己,眼神怪異莫明,想必剛才所說,他一字也未聽了進去,不由氣惱甩開枯枝,拍了拍他嘴巴子,“喂,醒醒,你給我醒醒!”

小羽不輕不重的幾個耳巴子,倒真把冷昔打醒了。他一意識到自己不過瞧了一眼,便失心般忘了一切,頓時又羞又忿,對著小羽臉紅脖子粗地卻無語以對。

“我剛才說的,你聽到沒?”小羽很強勢叉起腰質問冷昔,此刻的冷昔根本不敢再看她,點頭又搖了搖頭,什麼也不說。小羽一看,氣就不打一處來!“你什麼意思?我,我!你氣死我更好,不疼不癢也來得乾脆!”

“不會疼的……”冷昔說得含糊,小羽一時沒聽清楚,追問道:“啊?什麼……不會疼?你說什麼?”

“你已經中了‘夜魂’之毒,隻會在睡夢中死去,不會感到疼痛。”冷昔低著頭認真地解釋,見小羽並無剛才那般氣惱,偷瞥一眼又垂下了頭。

小羽瞧他如此,神情像足一做錯事的小娃,又好氣又好笑地斥問道:“哦?原來我中的這毒叫‘夜魂’,名字還蠻好聽,難怪最近我瞌睡多!喂,既然知道名字,你一定也曉得解藥吧,我可不想這麼早死!”

“解藥在我娘那兒,我沒有。”冷昔聽到小羽最後一句,瞳眸登時一黯。“你,你真不想跟我一起……”

“一起什麼?一起死?”小羽將手重重拍在他肩頭,眯起眼故作豁達地說:“放心,就算你比武輸了,我爹也決不會殺你;萬一你贏了,雖然這結果近似不可能,就更不用尋死了。你還是想法子給我解毒好了。”

冷昔將肩頭搭拉的小手扯開,緊緊握在手心,神情堅毅地望向頭頂參天古槐:“火兒已經走了十年,我不會讓她再一個人等下去,不論勝負如何,此戰之後我一定會去!”

“等等,我沒理解錯吧?你的意思是:火兒死了……十年?比試一完,你就……自殺?”小羽大驚,忍不住高聲叫道:“你殉情也就罷了,為什麼要扯上我?我不想死……”

第二十九章 開門見山

開門見山

小羽忿忿地指著冷昔高叫,冷昔卻無一絲反應。無奈之下,小羽%e8%83%b8口悶得發痛,將手一甩,猛地站了起來。背向冷昔喘熄良久的小羽,心緒依舊難平:“或許,你與那龍夫人原本一夥,這‘夜魂’也是你給她的。”說到這兒,小羽騰地轉過身來,直視冷昔,璨紫的瞳眸愈發清亮:“難怪逃出逸香苑那日,我不過在林中打了個盹,醒來時竟被重鐐鎖入大獄。哼,依你武功,若要護我,誰又能阻攔?”

小羽咄咄的語氣,冷冷的眼神,盯得冷昔如坐針氈。幾番想要辯解,卻又辯無可辯,隻得愣愣瞅著小羽,任她一泄鬱憤。

“虧我當初對你如此信任,事發後還百般自駁,不願懷疑於你,哪曉得……,從始至終,你根本就欲置我死地而後快!”小羽越說越委屈、越說越憋氣,氣憤至極眼前煞地一片燦白,隻得眯起瞪圓的雙眼,聲調乍沉:“這‘夜魂’既能化功於一瞬、殺人於無覺,想必也非尋常之物,哼,能用在我這無名之輩身上,你倒真是抬舉我了。”

“‘夜魂’確為本宮獨門毒方,那毒婦從何而得,我並不知情,小羽你誤會了……”冷昔低頭躊躇半晌,瞅空低聲辯解道。

“就算不是你%e4%ba%b2手給的,她能拿到,必定與你同宗同氣。再說,這不正合你意?”小羽冷笑一聲,思緒一轉,眉梢隨之一揚:“隻怕你那小情人並不願見我與你同去……”

冷昔聽得一愣,迷惘地瞧著小羽,小羽見他一副不解風情的樣,心中暗自一歎,遂而白他一眼,口氣軟了幾分,多了些許惆悵:“枉你自稱喜歡誰誰,女子的心思一點不懂。”說到這裡,小羽不由想到自己雙%e4%ba%b2:自小,父母之間情意綿綿、恩愛異常,甚少顧及她的感受,以致幼時的她,常常胡亂揣測自己並非%e4%ba%b2生,這才會被父母忽視,為此真沒少抹淚。經過這半年的獨闖江湖,小羽對此由不理解到理解,逐漸變成了羨慕與向往。

“你們若當真兩情相悅,隻願尋一無人之處、長相廝守,又怎會願意有我這一外人跟在一旁?到時候,你們團聚倒也罷了,隻可惜我,唉,莫名其妙做了一孤苦伶仃、無依無靠的冤死鬼,百生千世地在那阿鼻地獄受儘煎熬、到處飄蕩,再也無法投生……”

“不會的,火兒定會喜歡你……”冷昔見狀,起身扶住小羽微聳地肩頭,漆眸剛毅有神:“我不會丟下你不管”

冷昔此話一出,小羽當即明白:她說了半天,冷昔根本未曾聽懂自己所謂何事,遂而鬱悶得隻想用斧子劈開那腦袋,看看裡麵到底都裝了些啥。於是,小羽肩頭一抖,煩燥地掙開那雙手:“彆碰我!你真……,十年前你怎不隨她去死?過了這些年了,現在殉情有什麼用?再說,你以為,她還能認出現在的你就是十年前那少年?她要當真與你有情,想必更希望你能開心快樂地活下去!”

“我……”冷昔被小羽搪塞得無言以對。他心裡明白,火兒認識的,是十年前,一臉碎痘的自己,而那時火兒不過六歲。十年了,彼此真能在另一個世界尋到對方麼?

“小羽……”正當二人各懷心思、默默無語時,司空亦然的聲音冷不丁在身後響起,“娘要我尋你回去吃飯。”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呢?你好好想想吧!我不會陪你去死!”小羽對犯愣的冷昔說完這番話,扭身挽起司空臂膀,拽著他向前走:“走吧!”

司空詫異地瞥了冷昔一眼,又拍了拍小羽手背,笑著隨她往回走。⑦思⑦兔⑦網⑦文⑦檔⑦共⑦享⑦與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

“哥,義父的病好些了麼?”邊走,小羽還不忘歪著頭問司空。

“好些了,娘說,再泡三服藥,就無大礙了。”司空瞅著小羽笑道。

“真是太好了!若是這樣,義父就能同我一起闖蕩江湖了!”小羽雀躍道。

“小調皮!你當義父還年輕?還能陪你瞎胡鬨?”

“義父又不老!”小羽嘟著嘴與司空撒嬌道,“你這麼說義父,我告狀去!”司空一見,伸手將小羽翹鼻一擰,眉眼間的憐色倒有其父七分神韻。小羽一把拍開司空的手,不滿地朝其扮了個鬼臉,隨口言道:“哥,你說,義父年輕時是什麼模樣?”

小羽這話一出,兄妹二人臉色一怔,相視一眼同時止步,扭頭看向正在樹下望著他們的冷昔。“哥,你想的是不是和我一樣?”小羽呆呆說道。

“好像是……”司空也愣愣地答了一句。

司空話音未落,小羽一個箭步衝到冷昔身邊,拉起他的手朝山下走去。冷昔始料未及,除了傻傻地隨她而去外,根本不知其所謂何事。

“亦兒手藝不錯的,冷公子,你也用些吧……”

“娘……”宛君饒有興致地為冷昔布菜,小羽臉色不比冷昔強多少。“彆管他!”

“過門都是客嘛,你說是吧。”宛君一麵跟女兒打著哈哈,一麵殷勤地給冷昔夾菜。平統帝白亦墨一派與己無關地模樣瞧著宛君;嘴邊深漩的米窩儘顯心底的笑意;白齊霄貌似專心地垂頭品菜,偶爾抬頭瞥上一眼,審視一般地打量桌上每一個人;司空亦然麵帶憂慮地注視著義父司空澗;而司空澗則目光呆滯地盯著麵前的冷昔,一動不動。

“我去給他拿副新碗筷!”小羽見冷昔坐在自己身邊,抿%e5%94%87鎖眉地閃躲母%e4%ba%b2,一桌人仿似都朝自己詭異地笑,原本饑餓的肚子驟地氣得泛疼。

見小羽抬腳離開餐桌,冷昔不解何故地盯向小羽,小羽佯做不知進了後院,不覺悲從中來:自己明知冷昔一心要取她性命,她又不能直言,以免眾人擔憂也罷了,反而要%e4%ba%b2手來伺候他,這,這到底算哪門子的事?!

唏疏歸唏疏,感慨歸感慨,該自己做的,終究還須%e4%ba%b2自去做。小羽神色頹然地拿著碗筷回到前堂,卻被眼前一幕驚呆了:冷昔麵前的飯菜已然少了一半!

“娘,娘,這……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