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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無痕 穆素 4153 字 3個月前

剛畢便乏意儘露。在宛君安頓之下,大家都早早歇息了。因平統帝堅持,他父子未去事先預備的官院,堅持留宿在此,司空與義父、小羽同雙%e4%ba%b2隻得共宿一室。或許是用藥療傷之故,司空澗也是神倦身懶,並未多進食物便回屋躺下。

打自西辰出來,小羽的瞌睡就一日勝似一日地濃。今日,小羽本欲與爹娘好好聊聊,怎料,人剛一躺到小床之上,就沉沉入了夢鄉。

上官逸瞧著愛女嬌憨的睡姿,舒心的笑意自%e5%94%87角淺淺漾開,一如蘭花玉瓣飄入無波碧泓,柔柔地掀起細碎的波環,由內而外,輕輕盈動,波迭瓣浮、漸而香溢滿池。

“自己的女兒怎麼也瞧不夠吧,”一個稍帶諧笑的女聲在上官頭頂響起。一聽聲音,上官的笑意愈發濃了,紫瞳的眸光暖如柔絲。“要不,我與她換,你陪她一宿?!”宛君繼續說道。

不待愛妻說完,上官起身將她擁入懷中,臉頰貼在她額際緩緩娑拭:“宛兒,彆逗我了!”說著,雙?%e5%94%87軟軟覆上愛妻額頭,淺啄輕言道:“今日有沒想我?”

這話一出,宛君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紅著臉推開夫君,轉身鋪床摺被:“都老婦老妻了,還說這話?羽兒聽到又該羞我了!”

上官勾身攬住宛君腰肢,身子貼在她背上,隻笑不語。宛君一個不備,被他壓在褥上動彈不得:“逸,你乾嘛?想謀殺%e4%ba%b2妻不成?”

“回答我,想我了麼?”上官不管不顧地繼續相逼,可憐宛君嘴臉埋在棉被之中,再氣憤的話語也說得甕聲甕氣:“想,想!快放開,我要憋死了!”

上官逸淺笑幾聲,稍稍起身,宛君轉過身來,趁勢就要發惱,哪曉得卻被上官緊緊堵住了雙?%e5%94%87。二人%e5%94%87齒一番糾纏,重又倒至床第之間……

素潔的紗幔羞怯地垂下眼簾,遮住這一片旖旎春光……

上官逸%e5%90%bb了%e5%90%bb懷中剛剛入睡的嬌妻,單手卷起一側紗簾,手指微微空彈,桌上燭火應聲而滅。

眼前不過片刻漆黑,借助窗欞透過的微光,稍時之後,人眼隱約已可視物。上官逸側頭望著熄滅的燭台,燭芯上仍有縷縷輕煙,嫋嫋而升,最終彌散於無儘黑夜,再也尋不到一絲痕跡,那張俊美卓絕的臉龐沒了剛才的妃色,晶璨的紫眸也隨之黯然神傷。

不知過了多久,屋外傳來幾聲極為細微的聲響,打斷了上官逸淩散的神思。

“吱呀……”門被輕輕推開。上官心中一愣:來人未免太過大膽。既然悄悄潛入他人宅屋,怎不稍稍提栓、放輕聲氣?

正當他暗自猜想時,那人已進了屋來。屋中光線較暗,遠遠看去,辯不清來人麵容打扮。來人瘦削而高挑,四肢纖長勻稱,頭上束有一髻,散發披至腰際,行走間步履輕盈,呼吸淺穩而有節律。

上官逸隱隱覺得這身影極為熟悉,且來人功力甚為深厚,稍稍靠近便讓人感到其身上那凜凜的寒氣,冰得讓人不由地想閃躲一旁。隻見他如鬼似魅一般來到桌前,自懷中掏出一封書箋,隨手放置桌上。

愛妻嬌女都在身旁,酣睡不覺,這,讓上官逸不得不份外謹慎。正因他過於關注來人,反倒沒曾察覺,懷中的宛君,已自夢中醒來。

第二十七章 戰書

戰書

迷朦的月光透不過厚厚的窗紙。在這簡陋的民宅裡,若非近看,物與人不過是一團黑影罷了。

上官逸警惕地注視著來人的一舉一動,身旁的宛君也探頭瞧著桌旁的黑影。黑影甩下書箋,並未立即離去,靜靜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頭若憑空仰起,稍時便會吃力。宛君見那黑影如衣架一般許久不曾挪動,脖頸酸痛了起來,她惟有悄悄轉動頭部,以期緩解不適。此時的上官逸也察覺到愛妻已醒,將其頭顱摁至%e8%83%b8`前,隨後揉起其頸後的%e7%a9%b4道。

約莫一柱香功夫,黑影的氣息較剛才已輕亂了不少。他緩緩轉身,最終走到小羽榻邊。一見此狀,上官逸的手在宛君頸後一頓,宛君的臉頰感到夫君%e8%83%b8肌乍地突起,旋即握住其手,輕撫一番,二人暗地這般動作,那黑影絲毫未曾察覺,俯首注視小羽許久,慢慢朝其額間伸出了指。他有此等動作,上官逸哪能再忍?當即掀被來至身後,在距其不過一寸的掌間,上官逸暗運內息,以防不測。

不知是來人武功甚高,故意裝作不知;還是過於全神,根本未曾察覺,上官逸如此動靜他並無毫無反應,指尖依舊緩緩靠近小羽眉間。上官暗驚,正欲一掌拍下,卻被身後的宛君扯住。他詫異地瞧向宛君,宛君將頭擱在其肩上慢慢搖動示意。

黑影的指尖終於觸至小羽額頭,兩指輕輕張開,試圖撫平緊鎖的眉。刻意去抹,眉頭必是會開,隻那指尖一旦拿開,便又重皺回去。

上官逸耳聞其呼吸愈發沉重,同時也朝小羽伸出了另一隻手,倒是迷惑了:這人到底為何而來?

“沒用的,她自小這樣!”靜得連針尖落地都能聽到的屋內,乍地響起宛君的聲音,讓上官逸和黑影一驚,都呆呆地看向宛君。宛君從容地走到屋中,隻聽“嗤”地一響,她點燃了桌上的燭台,待上官逸回頭細看來人模樣,驚得呆杵原地,一如木杆。

“如果我沒記錯,你叫冷昔。”宛君瞥了夫君一眼,對來人說道。

冷昔的打扮一如剛才,一身淺青長袍合體而清冷。他神色淡漠地瞧著宛君,漆眸沒有一絲生氣。

“羽兒自小這樣,做夢還皺眉頭,也不知她都夢見了什麼。”宛君盯著冷昔的眼,審視中帶著些許興致。“你若願意多呆一會兒,興許還能聽到她說夢話呢!”冷昔垂下眼瞼,臉,微微側向小羽,可,半途又自行打住。

上官逸回過了神,走到小羽榻邊坐下,抬頭望著冷昔的背影神情恍惚。正在冷昔猶豫去留之際,忽聞小羽夢囈地喊了兩個字:“彆走!”冷昔一聽,人一僵,鼻息頓若牛噴。之後半晌,小羽不再開腔多言,冷昔終於下定了決心,大步走向了門口。在即將跨出門檻時,冷昔頭也不回地留下一句:“時間改三日後,地點不變。”

“明日平陽坡”上官逸坐於桌邊,邊看書箋邊念:“午時決勝負。”念完,他將紙箋遞於捂回被褥的宛君,淺笑言道:“這孩子下戰書找我比武。”

“我也不要做你妹子……”小羽的夢話突地插了進來,悶悶的聲音已有泣意:“彆扔下我一個……”

“誰扔下你?”宛君揚了揚手上的紙,狡黠地朝上官逸一笑,竟開口接起女兒的下句。上官逸無奈地長歎一聲,低頭微搖,飛揚的眉眼笑意難平。

“就是你!”小羽驟地抬高了語氣,隨後又含含糊糊說道:“我也不想你做我哥……”

“誰?不要誰做你哥?”宛君一聽這話,愈發興致盎然了,隻可惜,小羽剛說完,一個翻身之後,再也不答她的話。

上官逸好笑地瞧著一臉失望地愛妻,戲謔道:“你不是一直號稱尊重那個什麼……隱私權麼?這故意套話,算不算你所指的侵權?”

宛君白了夫君一眼,理直氣壯說道:“羽兒說夢話,我不過隨便問問,算什麼侵權?”說罷,她轉而困惑地揉起了額頭:“什麼哥哥妹子?小羽說的是誰?莫不是……”﹌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上官逸熄燈回到被中,輕輕將自尋煩惱的宛君擁在懷裡,並不打斷她的思路。“逸,你說,羽兒這話是不是對冷昔講的?”

“何以見得?”黑暗中,上官逸那沉穩的男中音帶著淺淺的笑在宛君頭頂響起。

“今日羽兒曾將他介紹於我,隻是那孩子似乎心裡障礙,行事極為敏[gǎn],唉,差點還惹起了事端。事後羽兒一個勁怪我唐突,說我嚇著他了。”宛君在逸那結實的%e8%83%b8膛笑著蹭了蹭臉,繼續說道:“還有,現在我喊羽兒‘寶貝’,她還發惱呢。唉,看來,小姑娘真長大了,動春心了!”

“也是,羽兒也有十六了吧,不願被人知道奶名是自然的,這和羽兒動春心、夢到的是那冷昔又有何關係?”上官逸應聲問了一句。

“羽兒做夢都不舍那人,又不願做兄妹,還能是什麼?不管怎麼說,這冷昔肯定喜歡我家寶貝!”宛君篤定且驕傲的口氣惹得上官逸悶笑不已。宛君氣惱地垂了他%e8%83%b8口一拳,翻身就要獨睡,卻被上官逸雙臂緊緊扣死:“彆惱,我錯了還不成?”

上官逸的聲氣暖暖地噴在宛君耳邊,麻麻癢癢的,宛君笑著掙紮幾下之後,不再計較了。“相信我,冷昔一定愛上小羽了,女人的第六感絕對沒錯。”

“要真這樣,冷昔為何要與我比武?”上官逸自打新婚不久,從愛妻嘴中知道其來自未來世界,對這些奇怪的言論早已見怪不怪。對此,他並不辯駁,隻是沿著自己思路繼續深究下去。“還有,宛兒,你不覺得這冷昔很像一個人?”

宛君沉默片刻,這才說道:“我不清楚,按理推斷,這事應該另有隱情。”說著說著,她打了個哈欠,將頭埋在夫君懷中,迷糊地越說越輕,:“明天,還是當麵問的好……”之後, 人已重回夢鄉。

冷昔主仆並未入穀,隻在穀口附近的平陽坡搭下帳篷獨踞一方。

直至日上三竿,小羽這才醒來。醒來時,父已不見蹤跡,對昨晚之事她也毫無印象。用餐時,母%e4%ba%b2將冷昔的戰書遞予小羽,並未多言其它。小羽一見字條,愕然地向宛君問清所在之後,匆忙扒了兩口粥飯,撂下碗筷直奔平陽坡。

入穀的路旁,有一條斜坡岔道,沿徑踏雪而上,可見到一處石坪敞地。石坪四周,山鬆戴雪,疏梅傲寒,除小徑外,三麵均被錯落有秩的鬆與梅環抱其間,坪的儘頭,一長石板騰空突出,板上尚有散雪未曾儘融,稍不留神便有墜穀之險。

小羽一眼便瞧到雪橇旁的兩頂帳篷,四匹馴鹿正悠哉地享用著鬆梅樹下為數不多的嫩草。

聽到腳步聲,大紅首先自帳中鑽了出來。她見來人是小羽,笑著朝其暗遞眉眼,示意主子所在。小羽抱拳一謝,徑直來到冷昔帳前。

“裡麵有人麼?”小羽原想直闖,又覺過於唐突,猶豫之後方輕聲喊到。過了許久,帳中仍無響動,小羽眉頭微皺,抬高聲氣繼續道:“有人麼?冷公子?你在麼?”一番叫嚷後,小羽懷疑地回頭去尋大紅,哪裡再尋得到她的人影?這下,小羽明白了:冷昔在裡麵,隻是故意不理自己罷了。

想到這兒,小羽感到不甘心,於是,她仰頭叫道:“沒人呀,那我走了。”說罷,原地踏起了步,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