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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無痕 穆素 4048 字 3個月前

轉身,一個健步摻起行下拜禮的龍夫人,恬然優雅地笑容與其身份極是相稱。“你我相交多時,無須如此見外。”說罷,順勢將龍夫人引至畫下案幾右側落座,自己回身坐於左側。

“不知王爺此行,是為何故?”龍夫人等上茶女仆退出,遲疑片刻方才低聲相問。

“這茅尖不錯,逸香苑當真香逸四海。”白齊霄若無其事細細端品杯中之物,不時嘖嘖稱道。

“王爺不嫌棄,奴家這就遣人送些過府。”龍夫人知其岔話,亦放緩口氣,應聲答道。

“茅尖這物於西辰,本就嬌貴,孤王不過隨口一說,怎好奪人所愛?妹子無須介懷。”

“這倒是王爺見外了。這茅尖入了王爺法眼,那是它的造化,他日傳了出去,賣價便能翻番,倒是王爺助我又賺一筆!”龍夫人知這位恒王最好品茶,此番西域茶貴如金,說不要,定是違心之言。

“哦?當真如此,那本王也不推諉了,哈哈……”

“謝謝王爺抬愛!”龍夫人起身欲拜,被滿臉堆笑的白齊霄一手扶住。“妹子如此多禮,小王怎生敢當?”待二人重新落座,白齊霄開口言道:“妹子,上次所說之事,可有通融?”

“何事?”龍夫人裝傻答道,心卻明白如鏡。

“我可得了消息,那小丫頭重又回到此處。”白目中驟亮,緊緊逼視龍夫人,龍夫人心頭咯噔一跳,怒氣漸起。見狀,他擺出苦惱之樣,長籲短歎:“妹子休惱,本王這般亦屬無奈,唉……”

“她在我處,確實不假。”龍夫人本性率直,亦不喜拐彎抹角,盯著白齊霄,直直答道:“不過,你我早就言明:我助你引漢王來此,你付我千兩黃金,這買賣便已兩清。如今,漢王已至,而你卻扣壓餘下五百兩,是你爽約在前。”白齊霄聽至此處,眼皮微眯望向門外,嘴角浮出一絲冷笑。“你要我等為你抓那女伢,我也做了,仍不見你一兩黃金。此番跟我要人,哼,我又憑何相信於你?”

“妹子勿惱,本王此來除了要人,亦為付足餘款之故。”說罷,他打懷中掏出一張銀票:方正紅彤的銀號訖印下,赫然寫著‘足金五百兩整’六個大字。待其瞧個真切,他迅速將銀票收好,正言說道:“隻要將那女伢交於我,這買賣才算兩清。”

“你……”龍夫人氣得手足冰涼:他身為皇子,不僅言而無信,還借機要挾於她,當真無恥。

“你彆急於拒絕,”白齊霄不緊不慢止住龍夫人即將出口的推辭,“此次交易,價值千兩黃金。依白某看來,於貴教是有利而無一害。君涵此去南疆,本為查處貴教聚眾之事,若非本王提供消息,助你等將之引開,他當真查出什麼,難保父皇不會出兵相製。如此說來,小王破財相助貴教消災,多提兩個小要求,又有何不可?想必貴教教主亦懂此理。再說,教主早知千金一事,倘若隻交一半,哼哼,後果你當比我清楚。”

龍夫人雙手緊抓椅柄,指節個個凸得泛紅,臉上紅白交錯,額間冷汗淋漓。

白齊霄心中冷笑其狀,放緩話速,再開口時,已是語帶中肯麵帶善:“我知你為何庇護那女伢,也知你不喜於她,”龍夫人一怔,愕然望向他,他回應地淺笑道:“你隻想尾隨其後,找尋一人,對否?”龍夫人驚訝不已,臉上揚起一抹緋紅。“眼下,城中管製極嚴,君涵與知府均全力尋她,若想帶其出城,絕非易事。不妨這樣,”白齊霄頓了頓話,話語婉轉地與龍夫人商量:“你將她交於我,我告知你那人下落。如此這般,我在父皇麵前長了威風,你也無需為難自己,尋你想見之人去。你,以為如何?”

一聽此言,龍夫人心頭一顫,旋即冷靜下來:“我,憑何信你?”

第十八章 牢獄之災

牢獄之災

龍夫人此話一出,換得白齊霄哈哈一笑:“本王膽敢孤身來此,便有十足把握。妹子此言既出,我也直言不諱,你所尋之人,正在匾上。”龍夫人將信將疑瞅了白齊霄一眼,目光隨其移向頭頂碩大的匾:‘逸香苑’三字,金光熠熠。

騰地,龍夫人臉頰緋紅,眼神四下躲閃。白齊霄對其反應,顯然甚為滿意,暇逸地呷了口茶,悠然言道:“我也不願難為於你,這樣罷,”說著,他將那張銀票攤到幾案之上,食指輕輕點了幾點,“銀票我留下,你我之間已是兩清。至於那女伢,給與不給,一切隨你。”話語稍頓,他又開口“即便她能領你尋到那人,本王亦不認為,於你而言能有多好。這,你當比我清楚。”

正當龍夫人心念飛轉之際,白齊霄抖了抖皮襖前襟,起身說道:“後院小巷,一個時辰,過時不候。”話音一落,他頭也不回,出了門去。

再說司空亦然,獨自苦守於城隍廟中。久不見人歸,亦無太多擔憂。眼見日落月升,鬥轉星移,他又擺開卦陣,占星卜吉凶。星象顯示:墨羽本星未動,隱現血光之相,周遭雖有紫霞漸近,奈何本星星亮已弱,似有衰竭之兆。一卦下來,司空手軟心顫,虛汗淋漓。卦畢,他即刻入城,找尋白君涵。

憑昨夜印象,司空來到知府府邸,一個輕躍飛身而入。

曆朝曆代,帝王所在之處,無不戒備森嚴,眼下知府府宅便是如此光景。為避兵卒,司空誤入一小院。司空側耳傾聽片刻,察覺巡兵似已遠走,正欲離去之時,又有腳步聲紛踏而來。司空稍一停頓,急忙躲進側屋。

“你們繼續,我即刻就來。”門外聲音甚是熟悉,司空心頭暗喜:找到於潤之,等同於尋到白君涵。門陡然一開,於潤之反倒嚇了一跳,見是司空亦然,當即笑臉相迎。

“賢弟,可是尋我?”。

“原本為尋白兄而來,不料遇到於兄,一樣,一樣。”司空欣然答道。

於潤之不由輕歎幾聲,笑而不答。不過瞬間,潤之念頭一閃:“小羽……你,可得了小羽消息?”

司空麵帶愧色,垂目搖頭。於潤之晶亮的雙眸,驟然一黯,半晌才重擠一絲笑意。“那,你尋我何事?”

“方才,我觀星占卦:小羽有牢獄之災,故此,想……”

“啊!”於潤之臉上頓失顏色。

“我此來,是想請二位行個方便,差人巡牢,查看小羽蹤跡。”司空話音一落,於潤之沉思片刻,退至院中,擊掌喚來差人,報信白君涵。司空靜隨其後,默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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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站在知府大牢門前,於潤之並未亮名身份。他同剛才一般,打懷中掏出幾錢碎銀,於守門老獄卒眼前一晃,那原本渾濁半眯的老眼驟地亮了幾分,隨即撂下酒葫蘆,喜形於色抓過銀子問道:“二位老爺,有何貴乾?”說話間,滿口黃牙噴出劣酒刺鼻的氣息,熏得二人連退數步。

“我且問你,今日可有人犯送到?”於潤之強抑嘔意,勉強笑道。那老卒樂嗬嗬地用皺迭膚黃的指揉搓掌心的銀粒:“有,有。早間來了兩愣小子,剛才又送來一女伢。不錯,質地夠純。”說事兒的檔兒,他還不忘對銀兩質地鑒定一番。司空與潤之相視一眼,旋即,潤之朗聲笑道:“女伢?老人家這是說笑吧,知府大牢何曾關過女犯?何況還是一娃兒。”

老卒眯著血紅的雙眼,酒刺密布的老臉,被頭頂燈籠的紅光映得泛亮:“這位老爺說的是啥話?難不成西辰境內就沒有女犯了?我雖好酒,可不眼花!那女犯不過十六七,抬進來時還睡得跟豬一樣。不是我說,她也不瞧瞧,這是什麼地界兒?!話說回來,我守了這知府大牢整整三十年,還是頭次見到這麼年少的女犯,可惜呀,可惜。做啥不好,偏做那殺人越貨的勾當,今日來了這裡,沒個十年八年,休想出去……”不等老獄卒嘮叨完,於潤之扯了司空衣袖,轉身離去。

他二人沒走多遠,潤之在府衙門前一酒樓,於二樓尋了處臨窗雅房坐下。

夜幕籠罩下,獄房門前兩頂高懸的紅燈籠甚是耀眼。看著司空愣愣瞧向窗外,十指握拳,於潤之心裡明白:他擔心小羽。想到此處,潤之臉上漸漸浮現一絲無奈。

於潤之摒棄雜念,稍理思緒,正色說道:“賢弟,我以為救人之事尚待斟酌。”司空明白,劫獄救人,事關重大,於潤之既為官場中人,必有其他顧慮。

“今日之事,尚有三惑。”潤之此言,令司空微感詫異。“君涵滿城搜查,足有一日,至今尚未歸府,想必並無小羽消息。反而言之,若獄中女子確為小羽,當是恒王所獲。”於潤之語氣稍頓,繼而說道:“賢弟不知,今晨,君涵因小羽之事,於聖上麵前,與恒王撕破了臉。恒王是個瑕疵必報之人,加之,日間當街行凶一事,鬨得沸沸揚揚。小羽真被其擒,他定會借機大做文章,報複君涵。因此,於恒王而言,小羽至關重要。那女伢真是小羽,他又怎放心讓一醉鬼值夜守獄?若真如此,老獄卒必是故意安布,引我們入局罷了。此其一。”

話過一半,小二端了茶水小點上來。於潤之謹慎住嘴,待其離開,這才繼續:“其二,小羽若由姚知府抓住,當即刻升堂,徹查黨羽。此事關乎聖上安危,他定然不敢,直接入獄而不加提審?其三:獄卒說,女伢入獄時,昏睡不醒。小羽武功不弱,怎會被人如此擺弄依舊,沉睡不醒?其中必有它故。小羽,於公於私,我們非救不可。否則,恒王必定借她打壓君涵。但,這機會隻有一次。一旦錯過,不僅人救不下,大家均難逃%e8%84%b1。現下,我們並無十足把握,唯一能做的,便是靜候佳機。隻有後發製人,才不會著了小人的套。”

聽潤之侃侃而談,條理清晰,分析準確,司空好生佩服。“於兄高見,小弟依你便是!”司空釋懷之言,換得潤之一絲苦笑:他心中明白,一場惡鬥,已在所難免。

不覺中,兩個時辰於二人專注的守望中,悄然而逝。

夜色已深,酒樓食客漸漸散去,小二愈加頻繁推門探望。於潤之見狀,出了雅間,向掌櫃包下酒樓。掌櫃握著沉甸甸的銀錠,樂不可支地遣了小二置辦包夜茶水。待潤之重回屋內,司空亦然已沒了蹤跡。於潤之暗道不妙,朝窗外一望:那老獄卒睡倒獄門前。他急忙下樓,卻與白君涵碰了個滿懷。

白君涵得了消息,遣人探聽各處牢獄女犯詳情後,才趕至此地,與潤之會合。不料,一來便與神色慌張,急於出門的於潤之撞個正著。事出緊急,於潤之無法與之細說緣由,隻甩下一句:“隨我來”,二人便匆匆趕往知府大牢。

再說司空亦然,於潤之剛一下樓,他即瞧見牢前白影一晃,原本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