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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了自己的麵子。

而通房之死,就是她手中握有的最佳籌碼,萬用萬靈。

四少夫人%e5%94%87邊,又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

她一路都沒有再說什麼,七娘子也一路都保持了沉默。

等兩人進了府,肯定還是要到樂山居、清平苑去向兩個長輩報平安的。七娘子這一次卻是毫不猶豫地選擇先進清平苑,四少夫人自然也隻能跟在她身後。

兩人進屋之前,七娘子就聽到了身側傳來的一聲深深的吸氣。

一進屋,四少夫人臉上就露出了一抹笑,“給爹、娘請安了!今兒進宮,得了好大的臉麵,姑姑賞了六郎……”

七娘子的心也頓時安到了實處:雖然不願,但如果四少夫人不能接受自己的分析,非得要鬧的魚死網破,損傷到六房的利益。她也隻能快刀斬亂麻,通知六娘子和二娘子,由她們斬草除根。

現在這樣各安其份,已經是她可以找到的最好結果。

平國公和許夫人對四少夫人的敘述,當然微笑以對,兩個老人家卻是很有默契,一邊聽四少夫人說話,一邊又沖七娘子投來了疑問的眼光。

七娘子點了點頭,輕聲道,“姑姑什麼事都聽說了,她說,家裡的事,她就不多管了。隻是惦記著安王想到家裡來玩一玩,我已經答應太妃,過幾天就讓升鸞進宮,接安王出宮走走。”

太妃提到安王想和家裡親近,無異於表明並沒有抱怨兄長,疏遠許家的意思。平國公和許夫人臉色都是一寬,平國公又笑著打趣四少夫人,“莫氏怎麼不說了?你姑姑還賞了你什麼好東西?”

四少夫人神色復雜地瞥了七娘子一眼,她又堆出了歡容,“還有姑姑親自求的長命符、長命鎖……”

等七娘子回了明德堂,已經是近了晚飯時分,宮中又傳了賞賜出來:寧妃和許太妃都有賞賜,隻是許太妃的賞賜是給家裡全員的,寧妃的賞賜卻指定給六房一房。

許太妃的賞賜從分量上來說,和以前幾乎沒有變化,七娘子的那一份,在小輩中依然獨占鰲頭。

來傳賞的宮人又特地叮囑七娘子,“寧妃娘娘說,您今兒說話的時候,露出了幾分頭暈,雖然當時沒事,但也不要怠慢,還是請大夫來扶個脈,有事沒事,都往宮裡遞個話,免得她在宮中擔心記掛。”

因為這次賞賜,有一份是單獨給六房的,因此許鳳佳和七娘子兩夫妻自然也要過清平苑接賞,許夫人和平國公不由得都看向七娘子,

許鳳佳更是連聲道,“還不快去請鍾先生過來坐坐?”

許夫人更是很關心,“怎麼平白就犯了頭暈?你不要走動了,等鍾先生來扶過脈,讓人暖轎抬你回去。”

又一疊聲吩咐人,“預備下暖轎!”

就是平國公都沒有走,而是坐在一邊數落許鳳佳,“知道你媳婦身子弱,平時很多事你就要懂得體恤她……”

自從太夫人的事出來,七娘子在平國公心中的地位,可以說是今非昔比,一時間許鳳佳倒是要往後靠了。他又有些不服氣,“楊棋的身子,我一向照看得好著呢!”

幾個人說了幾句家常,平國公又問七娘子,“關於省親的事,兩個貴人有話沒有?”

七娘子搖了搖頭,輕聲道,“看二姐的意思,皇後娘娘還是害怕過於奢侈靡費,這其實還是一心體恤楊家,我想二姐在背後應當是做了不少工夫的。”

平國公點頭捋須,沉%e5%90%9f不語。還是許鳳佳心直口快,一語道破,“主要也是四姨夫深知韜光隱晦之理。”

許夫人也很贊成許鳳佳的看法,“四妹夫這些年來行事是越來越穩重了,真是越發有宰相氣度。我看省親之事不成,也還是好的。”

七娘子望了許夫人一眼,又看了看許鳳佳,便低聲道,“隻是私底下聽六姐說起來,也還是思念生母……”

這件事她會拿出來問許家人的意見,平國公心裡很是受用,隻是他是公公,這件事上不大好說話,隻得望了許夫人一眼。許夫人頓時會意,她沉%e5%90%9f片刻,斷然道,“給貴人生母請一個誥命,其實不是什麼難事,隻是這件事還是你二姐開口,才最好說話。我看你還是不要摻和。”

二娘子畢竟是大太太的親生女兒,很多事她說更好,這個道理,七娘子還是懂得的。她點了點頭,還要再說什麼時,鍾先生到了。

醫生扶脈,大家總不好圍著探看,平國公沖許鳳佳點了點頭,率先出了屋子,許鳳佳望了七娘子一眼,便站起身來跟在平國公身後踱了出去。屋內就隻剩許夫人一個長輩陪著七娘子,氣氛靜謐之中,又不乏一線溫馨。

鍾先生扶了許久,摸過左手,又換了右手,甚至還請示許夫人,隔著手絹,輕輕地按了按七娘子的頸脈——他今年已經是古稀之上,男女大防,倒是不必太過在意了。

見他這樣當一回事,七娘子和許夫人都不禁有了一線緊張,鍾先生卻是垂目隻顧著出神,又過了一會,才低聲道,“這個脈,老朽還摸得不大準,恐怕是喜……不過,日子還並不很久,所以捏得不大分明。如若不是,則是又添了新症,依老朽的意思,夫人不如請權大夫來也扶一扶,那就更有把握了。”

許夫人頓時坐直了身子,一疊聲地道,“這就著人請去!先生你稍坐一會!”

就親自站起身來出了屋子,也不知道找誰去吩咐什麼了,到了屋門口,又回身吩咐七娘子,“善衡你就躺著別動!”

七娘子一手撫著小腹,心中竟不知是什麼滋味,這一天之內,實在有太多的消息,甚至讓她有了些麻木……她半靠在榻上,注視著鍾先生,輕聲問,“先生,這——有幾分準呢?”

到底話尾還是帶上了一線顫音。

鍾先生%e5%94%87邊露出一抹笑來,他低聲道,“少夫人,十分裡拿不準九分,老朽又怎麼敢往外說呢。不過縱有,恐怕坐下也不到一個月,脈象若有似無,老朽年紀大了,精力散漫,權大夫精力旺盛,這脈他來扶,還是更準一點。”

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在這一刻,七娘子忽然想到了很多已經逝去的往事,無數張麵孔在她眼前飛舞,最終,她想起了九姨娘臨終前時常念叨的一句話。

“隻可惜是看不到你們姐弟生兒育女,繁衍血脈。”

現如今,她和九哥終於也都到了生兒育女的年紀了。

301重聚

鍾先生這一脈把得還是很有水平的,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剛從宮中出值的權仲白便肯定了這個好消息:七娘子的確是有喜了。

“應該不是七月末,就是八月初,具體怎麼算,還要問過少夫人的小日子。”這位年輕神醫神態坦然,“最早是早不過七月末的。”

立夏早已經笑逐顏開,扳著手指算了算,迫不及待地道,“應該是八月初!少夫人在八月裡的那一次小日子特別地短,我們心裡也犯了嘀咕……”

產婦初懷,因為分泌物帶著血色的關係,很可能會造成誤判經期,這件事在古代倒也是醫學常識。權仲白點了點頭,又恭喜七娘子,“若是八月初,胎兒坐下一個月就可以摸出來,這說明少夫人體內生機還是很旺盛的!不過……少夫人也知道,你底子薄,滑胎、難產的危險,始終還是要較常人為高。這幾個月,最好是什麼心都別用,好生保養,將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來,再來操心家事。”

這個人還是老樣子,也不顧場合,當著許夫人的麵,就把話說得這樣直白。

七娘子略微感到無奈,但這就是權仲白的個性,再說,人家肯給你看病,是給你麵子。很多事也不可能以對鍾先生的標準來要求他。

她還沒有開口,許夫人已是一疊聲地道,“這是當然,這是當然!”

等權仲白一走,許夫人就和七娘子商議,又將家事收攏到了清平苑手裡。◢思◢兔◢網◢

“這幾個月我冷眼看著,你管家的手段的確是有一套。這個安排很好,管事人並不用操心太多,隻要將你身邊的心腹全盤挪過來,頂上坐著的人是誰,其實影響並不是很大。”許夫人分析得也很透徹,“我也不用操過多的心,有些瑣事讓你大嫂去辦,也是好的。你就什麼都別用心了,就隻管好生養胎!頭三個月,連你的姐妹們也都不要告訴。”

她又猶豫了一下,才道,“娘家那邊說不說,你看著辦。”

許夫人要體貼起來,真是可以體貼入微。

七娘子心知肚明,她對大太太和自己的微妙關係,不會沒有感受。而在自己懷孕之後,和許夫人的關係更加緊密。許夫人在現階段肯定是她的保護神,她點了點頭,笑了,“太太那裡,也還是滿了三個月再說吧。”

頓了頓,她又和許夫人商量,“這幾年來,我和升鸞看著四郎是個好的,的確要比弟弟聰明不少。娘看看,年前要不要擺一席酒,大家內部,把未來四郎世子的名分給定一定?”

許夫人眼裡頓時就閃過了深深的欣慰。

花花轎子人抬人,七娘子真是深諳此道,隻是這一個安排,無形間就將未來很多紛爭,消弭於無形。

她卻沒有馬上答應下來,隻道,“還要和鳳佳、你公公商量。”

七娘子也就是表明一個態度,具體怎麼操辦,她是不可能多話的。見許夫人會意,也就不多說什麼,隻是笑道,“嗯……娘說的對,還要和鳳佳、公公商量。”

兩人正說話間,許鳳佳進了明德堂,這位年輕將領三步並作兩步就進了屋子,一進門就迫不及待地問,“權子殷怎麼說?”

雖說昨晚得了個模模糊糊的喜訊,但他一大早要進宮辦事,這是早定下的行程,許鳳佳也不是婆媽之輩,說去就去,隻是這追問時的情急,到底還是顯示出了他的關切。

沒等許鳳佳答話,許夫人已經笑道,“這又要當爹的人了,還是這麼毛毛躁躁的……唉,我不說你了,讓你媳婦來數落你吧!”

她就站起身來出了屋子,將西三間留給了小兩口。

老媽媽自始至終都跟在許夫人身邊,見許夫人出了堂屋,又站住腳不動,她便疑惑地道,“夫人——”

許夫人擺了擺手,輕聲道,“你瞧。”

老媽媽便順著許夫人的眼神,望進了窗裡。

透過拉開的窗簾,與晶瑩剔透的玻璃窗,西三間裡的情景,清晰地展現在了兩人眼前:世子爺臉上止不住的笑意,世子夫人抿著%e5%94%87微微的笑,這一對頭碰頭喁喁私語的小夫妻臉上寫滿了歡欣,寫滿了快樂,但旋即,伴著七娘子嘴%e5%94%87的翕動,許鳳佳臉上就又帶上了憂色。

“恐怕是告訴他滑胎的事了……”許夫人喃喃自語。

老媽媽心中慨然,她低聲道,“少夫人畢竟是傷於纖巧。”

許夫人也點了點頭,“我倒是盼著這一胎可以安安穩穩的,生兒生女都好,一來,有個親生的孩子傍身,她心裡安穩,平國公那裡也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