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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當不得真,是不是真有這一回事,少夫人還是要眼見為實。”

賬上怎麼記,那是全憑賬房一支筆,尤其是經濟上的問題,更是不能隻聽一麵之詞。七娘子頻頻點頭,又沉思了半日,她緊緊地擰起了眉頭。

半晌,才和兩位賬房客氣,“辛苦了辛苦了,真是辛苦了,要不是兩位先生慧眼獨具,有些事,我手底下的賬房也未必看得出來。”

莊賬房和紀賬房對視了一眼,齊聲道,“少夫人過獎了。”

紀賬房更是意猶未盡,補充道,“其實我們也都是做帳拿手,說到查賬,家用賬是最不經查的,就是換作別人來看,也未必看不出來。”莊賬房用肘子碰了碰她,她才閉了嘴。

七娘子漫不經心地笑了笑,又吩咐立夏,“去把老媽媽請來說話!”

老媽媽沒有跟著許夫人去小湯山,當然就是為了必要的時候,為七娘子打下手,她很快就到了明德堂。

七娘子又讓兩個賬房把事情跟老媽媽說了一遍——老媽媽是當過家的人,自然是聽得頻頻從牙縫裡吸氣。

她卻要比七娘子憤怒得多了。

“沒有想到,林山家的、彭虎家的居然是這樣見利忘義的東西!”老媽媽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這兩個管事媽媽都是許夫人手裡使出來的老人了,對清平苑和明德堂一向也都很客氣。也正是因為如此,才在大小廚房采買和庫管的位置上,一坐就是這麼多年。沒有想到私底下居然見利忘義,和五少夫人一起挖國公府的牆角,中飽私囊。還是被七娘子這個做媳婦的人給發掘出的不妥,怎麼由不得老媽媽不氣?

七娘子隻好安撫老媽媽,“人誰不是見錢眼開……”

她微微地笑了,“不過,能抓住這一條線,這個家也就好當了。”

老媽媽並兩個賬房都會意地陪著七娘子笑了起來:新主母上位,最要緊是要殺%e9%9b%9e儆猴,立起威風。有了這個把柄,七娘子當可以穩坐主母之位。

更別說如今七娘子有了五少夫人的把柄,對景的時候一撒出來,五房必定陣腳大亂……這裡麵可以做的文章,就多了。

“不過。”七娘子又似乎是自言自語,又似乎是說給老媽媽聽。“有些事,也要等世子回來,再一起商量。”

她想到昨晚上兩人間的旖旎深談,%e5%94%87邊不禁又掛上了一抹笑。

這一笑,就點亮了這位少婦清秀的容顏,讓她臉上,難得地煥發出了青春的光彩。

228俱到

許鳳佳的確是在小湯山過了兩夜才回的京城。

他是個忙人,能在小湯山陪著許夫人住兩天,已經算是破例,等回到京城,恨不得有一百個人同時找他出門。七娘子早上起來和他一起進樂山居給太夫人請了安,才出了屋子,許鳳佳就被二門上的婆子請了出去,“衙門裡有事請世子爺過去說話。”

這一出門,就耽擱到了半夜三更才回明德堂,中飯時派人回來說,“在宮裡吃,不回來了。”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報信的小廝又說,世子爺被幾個進京述職的戰友拉去飯莊子裡喝酒,叫少夫人別等他一起吃飯了。

在當時的大秦,男人們應酬越多,越是說明有本事,其實和現代社會也沒有太大不同。大家公子要是長年累月地呆在家裡,沒個人約出去放歌縱酒,那是會被人恥笑的。許鳳佳既然是個很有本事的男人,應酬當然也少不了,七娘子隻好在燈下等到了二更,才等到了一個半醉的許先生。

“唉,次次出門,不灌上幾鍾黃湯,你也不甘願回來的。”七娘子忙上前幫著立夏等人為許鳳佳脫了外袍,又招呼了兩個中年媽媽來服侍許鳳佳進淨房洗澡,好在世子爺雖然一身的酒氣,但神智也還清醒,等到洗澡出來,除了臉上還紅撲撲的,倒也沒有多少不堪的醉態。

他喝酒進門,小廚房自然預備醒酒湯,七娘子親自坐在許鳳佳身邊監督,見他喝了幾口,就拿調羹攪著湯汁不往下喝,不禁就嗔道,“這湯就是趁熱喝才醒酒呢,你現在不喝,一會涼了就是喝下去也沒有用啦。”

許鳳佳大著%e8%88%8c頭,沖著七娘子吹了一口氣,語氣裡依然帶了幾分醉意,“黏糊糊的,我不愛喝,索性直接睡了也罷!”

七娘子忙按下他來,皺眉道,“不行,我有正事要和你商量,也是拖不得——你要不想聽也就罷了。橫豎明兒早上起來,你又沒有空了。今晚不聽,我也就索性不提。”

她說有正事要商量,許鳳佳畢竟還是當一回事的,世子爺甩了甩頭,將一頭濕發上的水珠,搖了七娘子一臉,才拉了七娘子,口齒不清地道,“那你喂我。”

七娘子一下燒紅了臉,掃了丫鬟們一眼,見幾個丫鬟都捂著嘴不言聲地退了出去,才別開眼,半推半就地被許鳳佳拉到了%e8%85%bf上坐著,拿過醒酒湯來,舀起一勺又吹了吹,才送到許鳳佳口邊,輕聲道,“你啊你啊,我好歹是一房主母,在丫頭跟前也要有點臉麵……”

話尤未已,她的%e5%94%87已經被許鳳佳封住,濃烈的酒氣頓時就竄上來,倒鬧得七娘子也有幾分醺然,他才依依不捨地退了開去,就著七娘子的手,喝下了那勺醒酒湯。

七娘子怔然望著燭光下這個微醺的男人,望著他微微燒紅的雙頰,被酒意點綴得格外明亮的眼睛……她一下有些失神。

半晌,七娘子才掩飾地別開了眼,輕輕地推了許鳳佳一把,怒道,“可惡,湯都抖到我裙子上了——你老實點!”

好容易哄著許鳳佳喝了大半碗醒酒湯,間中還要不斷將他試圖潛進衣下的手給拍開,這一頓折騰完,七娘子自己都有些醉了,氣息不勻地埋怨,“你到底還能不能商量正事了……不行!以後隻要你喝酒了,就不能做!”

許鳳佳的酒意似乎一下消散了不少,他訝異地瞪大了眼,質疑,“這是做什麼?你就這麼討厭我吃酒?”

七娘子白了他一眼,才道,“我現在在吃固元補氣的方子,鍾先生上回給我把脈,說我體質有改善一些……雖說還不大容易有身,但畢竟,也不是沒有希望。可母體本來元氣就弱,要是受、受孕的時候你還是酒後,孩子很容易先天不足,或者會是癡呆,或者會有殘疾,都是難說的事。”

許鳳佳神色頓時一整,餘下的一點酒意也就跟著不翼而飛——這男人其實千杯不醉,隻是很喜歡放縱自己沉醉在半醉半醒的微醺中,可一旦受到刺激,剎那之間,似乎就可以將酒精帶來的影響,排斥不記。

“還有這樣的事?”他略微吃驚地提高了聲調,旋即又沉%e5%90%9f了起來。“是鍾先生告訴你的?”

七娘子毫不猶豫地就把事情推諉到了權仲白頭上,“是瑞雲的哥哥和她閒聊時說起的,所以現在九哥是再不喝酒了。”

九哥的確是不喝酒的,不過隻是因為這孩子自製,卻與權仲白的叮囑沒有多大關係。

許鳳佳臉色一變,“那四郎……”

七娘子白了他一眼,嗔道,“四郎多聰明,難道你還看不到?”

她也不禁歎息,“隻可惜孩子學說話究竟是慢了一些……”如若不然,將來兩兄弟之間起爭執的可能就更小了。

雖然四郎的智商被證明了沒有大礙,但許鳳佳卻好像還心有餘悸,他隨手拔下七娘子食指上的青玉戒指,戴到了自己小指上,朗聲道,“以此為約,孩子出世前,我再不喝酒了。”

“有時候戰友遠來,喝一點也不要緊的。”七娘子心下一甜,一時忍不住,又親了許鳳佳一下,才在他耳邊輕聲道,“再說,鍾先生還是不大樂觀,說我要有身,總是要再將養兩年才好。你也不必現在就做張做致……”

她的手,卻主動滑到了許鳳佳的衣襟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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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雲收雨歇,已近三更,許鳳佳卻依舊精神奕奕,他翻了個身,趴在七娘子身邊緩緩道,“我明天的確是不得閒,二姐夫要下廣州去,衙門裡事情多,估計一大早我又要進宮和皇上商量。什麼事這麼著急,等不到我回來?”

“你忙成這個樣子,誰知道出官署又被拖到哪裡去?”七娘子一邊調勻呼吸,一邊理順了思緒,“其實這件事你也插不了手,不過到底是要告訴你,讓你知道一下。”

許鳳佳不禁沖她曖昧一笑,又點了點七娘子的鼻頭,輕聲道,“你也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會記打,好!”

七娘子狠狠送了他一雙白眼球,才添添減減地將四少夫人所說的往事,告訴了許鳳佳知道。の本の作の品の由の思の兔の網の提の供の線の上の閱の讀の

“我已經應了四嫂,等明年開春,為她在母親耳邊說幾句好話,讓她去四哥那裡。”七娘子徐徐地交待,“這件事畢竟關係到四房的隱私,你心裡有數,以後辦事,也知道避諱。”

許鳳佳已經是酒意全消,他枕著手躺在七娘子身邊,暗淡的燭影中依稀可見眼神閃爍,半天才淡淡的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七娘子也歎了口氣,喃喃地道,“從來都知道五嫂是個人物,隻是沒有想到……”

七娘子雖然精於算計,但卻從來不會把一條無關的人命放在天秤之上,做一個可以交易的籌碼。

僅僅從心狠手辣來說,五少夫人勝她良多。

她強打精神,又把查賬的事,告訴了許鳳佳。

“我一向就有懷疑,五嫂在賬上有些不清不楚,就是昨天早上,祖母問我的時候,也顯得過於殷勤,反倒透了心虛。果然……”

這件事畢竟比較復雜,有很多關節不得不詳細解釋,等到七娘子說完的時候,紅燭都要燒盡了。許鳳佳先披衣下床,換了新燭,才抱著膝蓋,坐到七娘子身邊,若有所思地撥弄起了她的長發。

“也就是你這樣心細的人,才能抓得到線索了。”

他的語氣,倒居然是淡淡的。

七娘子一下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從來她展現自己聰明才智的時候,許鳳佳的態度都是很正麵的,語氣神態,滿溢的都是藏不住的贊賞。

可這一次,許鳳佳卻很明顯有所保留……

她慢慢地支起身子,和許鳳佳並肩坐在床頭,一道望向了昏暗的床帳。

“怎麼?是有什麼不對?”七娘子又解釋,“這件事我也沒有打算現在鬧出來,隻是想要讓你知道,我們還有這麼一個籌碼可以用。”

許鳳佳沉默了一下,才搖了搖頭。“是我多心了。”

他換了語氣。“錯非你這樣心細如發,的確是很難抓到五嫂的把柄——若她是個男人,說不定建功立業,成就不會在五哥之下。”

提到五少爺,許鳳佳的語氣裡就多了一點淡淡的不屑。

的確,他的幾個兄長,大少爺專心打理生意,把許家的產業經營得紅紅火火,四少爺在邊關也是一號人物,唯有五少爺,說來也是而立之年,卻始終在京城打轉,掛了侍衛虛銜,其實一事無成。

七娘子這才安下心來,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