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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戟 酥油餅 4156 字 2個月前

去。大內侍衛們大驚失色,口呼“放箭”。頓時,等在一旁的弓箭手們張弓引箭,對著尚在半空的謝非是連放數排箭矢。

慕枕流看著漫天雨幕以及黑壓壓的侍衛,心急如焚:“快走?”

謝非是一邊躲閃,一邊一點點地往裡挪移,嘴裡還氣定神閒地說道:“你敲鼓,不就是為了見一見皇帝嗎?我們現在就去。”

慕枕流急得道:“危險!”

謝非是仰頭大笑道:“區區一座皇宮,我要來就來,要走就走,何險之有?”說著,接連攻出十幾招,將擋在前方的侍衛們壓得連連後退,片刻間,第二道宮門在望!

慕枕流和謝非是闖皇宮的消息傳入天機府時,方橫斜正吃完早膳,在花園裡散步消食,聽到消息,對著跑來報信的文思思苦笑一聲道:“從幾時起,這皇宮竟成了鑒證情比金堅的月老之地?人人都要闖一闖。”

原本一臉愁苦的文思思聞言忍不住笑起來:“是王爺開的好頭啊。隻是不知慕大人要告皇上什麼,難不成是想為沈正和平反?”

方橫斜道:“告什麼都可。”

文思思道:“那接下來……”

方橫斜道:“是時候,吹起東風,點燃烽火了。”

文思思臉色一緊,看著方橫斜抬頭望天時,毫不掩飾的期待和欣慰,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以謝非是的武功,若隻有一人,要出入皇宮倒也不是一件太難的事,可如今身上多了一個負累,還是個捧在手心裡嗬護,舍不得受到半點傷害的負累,便有些力不從心。

從第一道宮門到第五道宮門,他足足闖了兩個多時辰,不但汗濕衣襟,手臂和臉上還掛了幾道彩。

慕枕流趴在他身上,一動都不敢動。之前有一次,自己看到一把刀砍來,下意識地用胳膊去擋,反被謝非是轉身挪了開去,還累得他臉上也被刮了一個口子。

自此之後,他不但知道謝非是對自己的保護到了何等滴水不漏的地步,更知道想要保護謝非是,首先要保護好自己。

第五道宮門後,兩個身影並肩而立。

席停雲見霍決看著謝非是的身影,雙眼發亮,低聲道:“你若是想去,便去吧。”

霍決收回目光,沉默地看了他一眼,搖搖頭。

席停雲默默地拿出了一件太監服和一套整容用具。

霍決不情願地皺眉:“為何不扮成麵鋪老板?”

席停雲道:“因為這皇宮裡隻有一個老板。”

一個長相普通的太監的加入,讓漸漸陷入膠著的戰局打開了新局麵。謝非是身上壓力一輕,大內侍衛們卻叫苦不迭。那個小太監也不知是什麼來路,武功深不可測,指東打西,竟似又一個謝非是級的超級高手!

“多謝。”謝非是見新入的小太監幫他拖住夾擊自己的人,打開一條路,立刻往前衝了出去。一旦%e8%84%b1離包圍,他的輕功便完全施展了出來,速度之快,竟連箭矢也被贅在了後頭!

謝非是身法奇快,一手抓住牆角圍觀的一個太監,冷聲道:“皇帝在何處?”

那個太監的臉色有點古怪,卻是波瀾不驚的模樣,施施然地回答道:“這個時候,大抵在寢宮。你順著這裡往前……”有條不紊地指明了方向。

謝非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突然道:“席停雲?”

席停雲微微一笑,算是默認。

那個幫自己的太監不用再問身份了。謝非是點點頭算是道謝,朝著席停雲所指的方向奔去。

也不知是這大莊朝真的氣數已儘,腐朽到了骨子裡,還是旁的原因,謝非是一路往前,隻遇到零星阻攔,再也沒有形成氣候。到了皇帝寢宮前,慕枕流掙紮著下來,讓謝非是一手扶著一手開道,用自己的雙腳一步步地走了進去。

“臣,平波城軍器局掌局慕枕流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慕枕流雙膝跪地,匍匐在宮門前。

謝非是抱戟站在一邊,冷冷地看著四周圍小心翼翼探頭查看情況的太監和宮女們。

宮殿內久久無聲。

慕枕流深吸一口氣道:“臣要狀告大莊天子,景仁!”

☆、第七十章 勤王

圍觀的太監和宮女倒吸一口涼氣,有些欽佩又有些憐憫地看著尚未完全褪去青澀的儒雅青年。

宮內毫無動靜,那門那窗,像是鋼鑄鐵打的,紋絲不動。

但跪在宮殿前的那個身影依舊挺直了腰板,神情肅穆,好似皇帝已經從宮殿裡出來,正坐在他的麵前側耳傾聽。

“前朝末帝暴戾恣睢,喜怒無常,強行苛政,殺人取樂,致使百官惶惶不安,無心政務,朝堂*不堪,百姓流離失所,凜冬無衣禦寒,野有凍骨,三餐無糧果腹,易子而食!前人冤魂猶在啼哭,後人何以重蹈覆轍?當年□□與平王、南疆王南征北戰,拚死殺出我大莊盛世江山,方才百年,皇上就要一手葬送?”

“皇上,你可敢睜眼看看如今的莊朝?能者誌者隱居不出,怕入朝為官,怕進退維穀。,若一心忠君,則為愚忠,辜負黎民,若一心為民,則為叛逆,違拗君上。”

“大廈將傾!臣乞皇上懸崖勒馬,還天下太平!”

說到情深處,慕枕流已哽咽難言,繃直了身體,對著宮門的方向,重重地磕下頭去。

謝非是聽得那一聲響,眼皮一條,正要去扶,那門竟然開了。

聽到開門聲,慕枕流身體一震,呼吸微微急促,慢慢地抬起頭。

一雙白色的靴子出現在視線內,然後是白衣下擺,白色的腰帶,白色的衣襟……

方橫斜無聲地望著他,眼中俱是悲憫。

慕枕流僵住,半天不能動,直到謝非是攙扶他,才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等謝非是稍稍鬆手,竟又直直地跪了下去,抬頭望著宮門上“勤政宮”的那塊匾額,放聲大笑起來。

滿宮靜謐,唯有笑聲突兀、寂寥地持續著,久久不絕。

夜已深。

霍決與席停雲和衣躺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依照方橫斜的意思,過了今晚,這裡的事情就差不多結束,到了啟程回家的時候。

霍決想著謝非是白日闖宮時展露的身手,有些手癢,正暗暗籌劃著邀戰一場,就聽牆那頭發出一聲尖叫,驚醒了整座宮殿。

等他感到皇宮住的寢殿,就見幾個宮女驚慌失措地看著鳳帳裡的人。

一個樣貌端莊的中年婦人披頭散發地躺在床上,已然斷了呼吸。

席停雲穿過諸人,走到屍體邊上,摸了摸她的臉和手,搖頭道:“的確是皇後。”

霍決臉色黑如鍋底。

儘管見了麵之後,他對這個皇後並沒什麼好感,但是答應要保護的人出了事,就是在狠狠地打他的臉!

席停雲突然望向勤政宮的方向:“今晚,不會有意外吧?”

勤政宮今晚的大意外就是蠟燭點得太少,以至於貌美如花的牡丹妃在昏暗中竟讓人有些看不真切。

皇帝衝翩翩起舞的她伸長了手道:“愛妃,到朕的身邊來。”

牡丹妃低頭一笑,不進反退。

皇帝皺了皺眉:“愛妃,今日朕不和你玩躲貓貓的遊戲,你過來。”

“皇上不與她玩躲貓貓的遊戲,那就和我玩躲貓貓的遊戲吧。”

隨著一身輕笑,皇帝的龍帳前多了一個臉上戴著銀色鬼麵具,身上卻袒露著大片%e8%83%b8膛的人。

“你?”

“皇上,彆來無恙。”千歲爺挨著他坐下來。¤思¤兔¤在¤線¤閱¤讀¤

皇帝受了驚嚇,正要大喊,就被千歲爺的匕首抵住了脖子。

千歲爺悠悠然地說:“你猜是侍衛的%e8%85%bf快,還是我的手快?”

“你想怎麼樣?”

千歲爺道:“我想你禪位於我。”

皇帝麵頰抽[dòng]了一下:“怎麼禪位?你根本是個不存在的人!”

千歲爺也不惱,笑%e5%90%9f%e5%90%9f地說:“果然是舍不得啊。沒關係,彆人不給的東西,我一向自己去拿。”

皇帝道:“這麼多年,你一直在我身邊覬覦皇位?”

“當然不是。”千歲爺輕笑道,“像你這樣腦滿腸肥的草包,誰耐煩一直待在你身邊?數來數去,也隻有你那個瘸了%e8%85%bf的笨蛋兒子吧。”

皇帝道:“果然是你教唆他假扮你待在我身邊!難道這些年都是他?可是他的%e8%85%bf……怎麼可能治得好?”

“他的%e8%85%bf本可以治好,可惜被人故意治壞了,我想了很多種辦法,終於找到一種輕功,能夠讓他在使用的時候,像個正常人一樣地走路。比起明知他被人陷害斷了%e8%85%bf也棄之不顧的父%e4%ba%b2,我這個為他費儘心機的‘%e4%ba%b2人’當然要可靠得多。他幫我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皇帝道:“可是他現在死了。”

千歲爺道:“我也沒想到我教了他這麼多東西,他還是把自己給害死了。所以說,龍生龍,鳳生鳳,你的兒子再怎麼教也隻能當一條蟲。”

皇帝一怒要起,被千歲爺反手刺中了大%e8%85%bf又點了啞%e7%a9%b4,痛得身體抽搐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不能說話的你果然比會說話的你好多了。”千歲爺見皇帝憤憤地看著自己,嘴巴抽[dòng],解開他的啞%e7%a9%b4,“你想說什麼?”

皇帝道:“你以為你是贏家嗎?你永遠不可能是贏家!就算我死了,還有兆王,還有熹王,還有西北王!”

千歲爺道:“你說對了,我就是在等西北王,不過他應該很快就要來了吧。”

“什麼?”

“我沒有告訴過你嗎?你最寵信的天機閣主是西北王的人。西北王可不是表麵那樣一心一意地建設西北,翟通很久以前就查到西北王暗中囤積糧草和兵馬,方橫斜從中出力不少,兩人的造反之心昭然若揭啊!你真的不知道嗎?可能是我忘記告訴你了。”

皇帝恨恨地瞪著他:“你為何要這麼做?景遲得勢,對你有何好處?”

千歲爺輕笑道:“你不知道嗎?這個世上最希望景遲得勢的人,就是我啊。至於好處,你說對我有什麼好處呢?”

皇帝瞳孔縮小:“難道你想……”

“噓!”千歲爺按住他的嘴%e5%94%87,“有些話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皇帝猛然推開他的手,一拐一拐地往外跑:“來人!”

牡丹妃擋在他麵前。

皇帝抓住她的雙臂:“愛妃,快叫人來……”

千歲爺站在他的身後,懶懶地說:“快點,府主大人快到了。”

牡丹妃微微一笑,一把抓住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