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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戟 酥油餅 4123 字 2個月前

他對麵坐下。

夙沙不錯喝了半壺茶,臉色才好看些:“茶具太舊,我買套新的給你。”

茶具是不久前新買的,自然不會很舊。慕枕流知道他是找借口,掩飾自己適才的脾氣,也沒有揭穿他,朝聽到動靜趕來的衙役和廚娘擺了擺手。

廚娘拿了掃帚,小心翼翼地將碎片掃了。

夙沙不錯將懷裡的兩封信拿出來,拍在桌上,道:“找不到!”

慕枕流低頭看了看信,其中一封的角上還有個淡淡的齒痕。他無聲地歎了口氣,將信收入懷中,轉身往外走。

夙沙不錯眼珠子跟著他的背影一直挪到門口看不見的位置,%e5%b1%81%e8%82%a1牢牢地粘在凳子上,靜靜地等了會兒,始終不見慕枕流回來,眉頭一皺,衝到後門,抓著剛剛從外頭進來的門房道:“慕枕流呢?”

門房道:“大人剛走。”

夙沙不錯沉下臉:“去哪兒了?”

門房搖頭說不知。

夙沙不錯的手指加大了力氣。

門房痛得唉唉叫:“總兵府……大人說去總兵府!”

轎子路過市集,兩旁喧嘩,鬨得頭大如鬥的慕枕流越發頭痛,耳裡隱隱聽到嗡嗡聲,思緒難以集中。他伸出手指按了按太陽%e7%a9%b4,想到一會兒要見唐馳洲,連忙停下轎子,叫人去藥房裡買些清涼油。

未幾,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隔著轎簾子輕輕柔柔地說:“你是軍器局的慕大人嗎?”

慕枕流按壓太陽%e7%a9%b4的手指微微一頓,伸手拉開簾子。

一個六七的丫頭穿著一身粉色的襖子,怯生生地抓著轎杆,圓乎乎的臉蛋上鑲著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正好奇又害怕地望著他。她鼓起勇氣又問了一遍:“你是軍器局的慕大人嗎?”

“他是。你是誰?”夙沙不錯的聲音突兀地插了進來。

小丫頭嚇了一跳,水汪汪的眼睛不知所措地看著突然從轎子另一邊探出來的腦袋,紅著臉道:“我,我叫芳芳。我是給一個叫慕大人的人送信的。”小手從衣襟裡摸出一封帶著胭脂香的信,上麵寫著慕郎%e4%ba%b2啟。

夙沙不錯看慕枕流的眼神頓時有些微妙。

慕枕流心裡隱約有了些猜測,接過信道:“誰讓你送信的?”

芳芳說:“一個很漂亮的大姐姐。”

夙沙不錯似笑非笑地說:“不愧是風流才子,幾天不見就結實了個漂亮的大姐姐。怪不得你的前任能成為軍器局三寶之一。”

慕枕流道:“她的人呢?”

芳芳回頭看了看,張望了會兒,失望地搖頭道:“不見了。”

慕枕流像是料到了這個結果,叫回來的轎夫在路邊買了串糖葫蘆給她,又給了幾文錢才打發走。

☆、第二十二章 混鬨

軍器局的轎子不大,僅容一人,夙沙不錯非要擠進來,使得兩個轎夫苦不堪言,抬著轎子的時候,搖晃得厲害。慕枕流被擠到一邊,貼著轎子的內|壁,一臉的無奈。

夙沙不錯的目光狀若漫不經心地掃過他手裡的信封道:“嗯?不打開看看是哪位紅粉佳人?”

慕枕流展開信,卻避開了夙沙不錯的目光,不等他發作,就一掃而過,將信又折了起來:“看好了。”

“……”

夙沙不錯陰沉著臉道:“我看不得?”

慕枕流被他的理直氣壯鬨得哭笑不得:“信上說,隻給我一個人看。”

夙沙不錯道:“彆忘了為你寒窯苦候的黃小姐。”

慕枕流道:“……黃家家境還不錯。”不知黃老爺知道自己家被稱為寒窯是什麼心情。

夙沙不錯道:“你還沒告訴我為何與俞東海走近?他又為何要派人保護你?”

慕枕流道:“你也沒有告訴我是否見到了高邈,為何沒有送信給他。”

夙沙不錯瞪著眼睛:“你竟然威脅我?”

慕枕流愕然:“這是威脅?”

夙沙不錯道:“我若是不說,你也不會說了?”

慕枕流道:“有來有往,才算公平。”

夙沙不錯想了想道:“這不一樣。高邈和你……嗬!你想知道他的消息想得抓心撓肺。俞東海與我嘛……我管他去死!”

慕枕流問道:“那你急什麼?”

夙沙不錯:“……”

轎子猛然震了一下,讓抬轎的轎夫肩膀一沉,差點將轎杆%e8%84%b1手,同時,夙沙不錯從轎子裡一躍而出,腳在杆子上輕輕一點,就越過轎夫的頭頂,落到了前頭。

轎夫嚇了一跳,忙放下轎子。

夙沙不錯狠狠地瞪了轎子一眼,自顧自地走了。

轎夫小心翼翼地看向轎子,裡頭的人沒露麵,隻是平靜地說:“繼續上路。”

轎子一顛一顛地顛到總兵府門口。當轎子落下,轎夫就不顧形象地癱坐在地上,動根手指都沒力氣了。

慕枕流有些愧疚,給了他們一些銀子喝酒。

總兵府的門房看到轎子,早早地迎了出來:“可是軍器局的慕大人?”

慕枕流遞過去拜帖。

門房掃了一眼,連忙道:“大人正在府中恭候。”說著,一路引至花廳。

廳中兩個人大馬金刀地坐著。

唐馳洲見慕枕流進門,起身拱手道:“慕老弟,好久不見,甚是想念啊。”

慕枕流一邊回禮一邊笑道:“幾日不見,唐大人風采更勝往昔!”

旁邊一聲嗤笑,夙沙不錯捏著花生,悠悠道:“好比仔豬變牙豬,牙豬變湯豬。”

唐馳洲嘴角抽了抽道:“好端端的不拘一格莊你不待,跑來平波城做什麼?”

夙沙不錯道:“看你。”

“我有什麼好看的?”

夙沙不錯道:“就是看你不好看。”

唐馳洲的扇子飛快地搖了幾下,驅散自己上湧的火氣,對慕枕流道:“慕老弟,這小子我看一會兒都受不了,你怎麼忍得住天天與他待在同一個屋簷下?”

慕枕流歎氣道:“苦中作樂罷了。”

“哼!”

夙沙不錯鼻子裡發出不悅的冷哼,見慕枕流和唐馳洲都不當一回事,自顧自地坐到另一邊交談,忍不住又重重地哼了一聲。

唐馳洲道:“夙沙公子鼻子不通氣?做人一竅不通,的確是很難受的。”

夙沙不錯冷笑道:“沒辦法,身邊有個喜歡煽風點火的人,想不難受都難。”

兩人對視了一眼之後,不約而同地轉頭看慕枕流。

以為被忽視,正打算喝茶的慕枕流:“……”

唐馳洲道:“慕老弟啊,做人心慈手軟,到頭來吃虧的是自己。有些人看上去像個可憐兮兮的乞丐,實際上卻是個心腸惡毒的乞丐。收容這種人,隨時要提防著被反咬一口,倒不如早些驅逐出去!”

夙沙不錯道:“有些人看上去像個男人,實際上卻是個比長%e8%88%8c婦更喜歡搬弄是非的……人。”最後一個“人”字前依稀還有一個字,因為說得太含糊,被略過去了。

慕枕流低下頭,從懷裡掏出一個拇指長的四方盒子:“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小小謝禮不成敬意,還請唐大人莫要嫌棄。”

“慕老弟。”唐馳洲皺眉道,“我與你一見如故,%e4%ba%b2如手足。你這樣做好沒意思!”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網Θ友Θ整Θ理Θ上Θ傳Θ

慕枕流笑道:“做弟弟的孝敬哥哥,有什麼不對。”他發現平波城的幾位官大爺都喜歡叫他老弟。

唐馳洲這才緩和了臉色,將盒子打開,紅絲綢上放著一枚晶瑩剔透的翡翠扇墜,雖不是無價之寶,卻意外地合他的心意:“不愧是做弟弟的,對老哥我的心思真是摸得一清二楚啊!來,幫哥哥係上瞧瞧。”說著,將蒲扇遞了過去。

這把蒲扇的柄上有個尾圈,正可用來掛墜子。

慕枕流正要接過,就被夙沙不錯搶了去。

唐馳洲立刻伸手去奪,夙沙不錯一轉身,藏到慕枕流身後。

“你要做什麼?”唐馳洲心疼地看著蒲扇。

夙沙不錯道:“這麼把破扇子,本來送人都不要,吊了這麼個墜兒,隻怕一上街就被撕得皮都不剩了。”

唐馳洲道:“那也比吊在你身上強。”

夙沙不錯愣了愣,目光詭異地瞄向慕枕流。

一直以為自己身處戰場邊緣的慕枕流腰板一直,下意識地審視自己。

夙沙不錯突然竄了出去,唐馳洲反應極快,迎上去劈手奪扇。夙沙不錯反手一擋,扇麵正好擋在唐馳洲抓拿的去路上,嚇得他臨時變招,改抓為拍,手掌在扇麵上輕輕地滑了過去。

但夙沙不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左手格擋,右手的中指和食指閃電般地鑽入唐馳洲的手掌中,微微一撥。

唐馳洲下意識地縮手,等察覺手中的扇墜掉落時,已來不及搶回。

扇墜落入夙沙不錯手中。

拿到東西的夙沙不錯好心情地將蒲扇拍了回去,對著連退三步的唐馳洲微微一笑道:“承讓,多謝!”

“謝你老母!還給我!”唐馳洲手持蒲扇,一招“仙人指路”,直取夙沙不錯的肩膀。

夙沙不錯肩膀一沉,人如泥鰍一般從他前方滑了開去,跳到慕枕流的身後,雙手按著他的肩膀,衝唐馳洲無賴地笑著。

“你!”唐馳洲氣急,拿著蒲扇的手微微顫唞。

慕枕流肩膀動了動,想將按著自己的手拿下來,反倒引來夙沙不錯更大力的鉗製。他無奈道:“這是做什麼?”

夙沙不錯將手裡的吊墜在他眼前晃了一下,道:“這樣的好東西,你可不曾送給過我。”

不等慕枕流回答,唐馳洲誇張地哈哈笑起來:“你吃他的,喝他的,睡他的,還擄走他關了好幾天,竟還想他送東西給你?真是恬不知恥!”

夙沙不錯臉色微變:“我與他的事,與你何乾!”說著,竟流露了幾分殺氣。

唐馳洲一怔,若有所思地看著慕枕流。

慕枕流本攢了一肚子的話要說,被兩人混鬨了一通,反倒不好說出口了,隻得起身告辭。

唐馳洲滿懷歉意道:“你的禮物……”

慕枕流道:“改日再補送一份。”夙沙不錯既住在他的府邸,便算是他這一邊的人。自己送出去的東西被自己這一邊的人拿了回來,尷尬可想而知。偏偏,他對夙沙不錯也是無可奈何。相處了這些日子,自己對他的性子也有幾分了解,自己若是站在唐馳洲一邊,事情隻會更糟。

☆、第二十三章 赴約

唐馳洲忙擺手道:“慕老弟說得哪裡話!禮物貴在心意,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