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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戟 酥油餅 4104 字 2個月前

同流合汙者,也有分贓不均的。更何況他們……本就不是一道人。慕大人是聰明人,當知以退為進,明哲保身的道理。”

慕枕流看著知府炯炯的目光,心中透亮。

看來,知府對軍器局早有不滿,隻苦於時機未到。眼下,天機府自身難保,對遠在西南的平波城軍器局鞭長莫及,這是天時,是地利,廖大人的死撕開了軍器局的口子,給了知府乾涉的借口,這是人和。

知府既要對軍器局動手,怕是局丞等人都%e8%84%b1不了乾係。自己初來平波城,還未涉水,又是沈係,風頭正盛,知府不想多麵樹敵,所以借留宿之名,將自己從這趟風波中摘出來。

既然有人搶著做刀做刃,慕枕流當然樂得作壁上觀,當下道:“但憑大人吩咐。”

慕枕流在知府衙門留宿一夜,第二日才回官邸。他剛進門,局丞等人就聽到消息迎了上來。

“大人,你沒事吧?”

“大人,那個俞知府沒對你做什麼吧?”

“大人,你……”

慕枕流擺手阻止了他們七嘴八%e8%88%8c的詢問,微笑道:“我與俞大人一見如故,談得入神,忘了時間,便留了一宿。”

局丞與室令等人麵麵相覷。

局丞道:“廖大人與俞知府同城十幾年,還不如慕大人的一夜啊。可見人與人的緣分,實是妙不可言。”

牌室令問道:“那廖大人的事,呃,俞大人有沒有說什麼?”

慕枕流道:“俞大人說,一定會儘力查明真相。”

牌室令嘀咕道:“這,有說等於沒說。”

弩室令和弓室令立刻將人拉到後麵去了。

局丞就軍器局日常的幾件事說了說,慕枕流倒是有心聆聽,隻是說的人有些心不在焉,說了幾句就沒接不下去了。

慕枕流午間回了趟府,問起夙沙不錯的行蹤。

門房回答,昨天出去了便沒回來。

慕枕流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在房中休憩了一會兒,等午後,又如常辦公,對局丞等人的明示暗示視而不見。城中暗潮湧動,他新來乍到,局勢未明,最好是按兵不動。

如此過了三日,夙沙不錯始終沒有出現,倒是老掌局自儘的案子有了新的進展。他的一位妾室半夜攜款潛逃,被埋伏的衙役抓了個正著,妾室熬不住審問,說是怕像老掌局一樣,被殺人滅口,才選擇逃跑。

此言一出,將以自儘收尾的案子又被翻了過來,城中謠言又起,軍器局備受矚目。

散衙時,局丞借口夫人回娘家,跟著慕枕流蹭飯。

未到飯時,兩人先在書房坐坐。

“大人。”一跨進書房門,局丞就將門關上了,白著臉說,“這是知府的陰謀!恐怕是衝著我們軍器局來的。”

慕枕流一臉無辜:“何出此言?”

局丞道:“廖大人的家眷被知府看守多時,早被收拾得服服帖帖,哪裡敢半夜裡逃跑?這分明是個圈套。”

慕枕流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嘴上自然不承認:“這對俞大人有何好處呢?”

“俞大人早就想安插自己的人進軍器局,前幾次都被廖大人擋回去了,我們也因此結下了梁子。這次廖大人出事,他一定會借題發揮!說不定,要誣陷是我們殺的人。”

慕枕流佯作嚇了一跳道:“啊?”

局丞道:“大人也知道,我們與廖大人在公事上有些齬齟,可絕對不到殺人滅口的地步啊!”

慕枕流道:“稍安勿躁。隻要行得正,坐得直,就不必怕鬼魅魍魎作祟。”

局丞看他一臉淡定,突然回過味來了:“大人,莫不是那日俞大人與你說了什麼?”

慕枕流想了想道:“俞大人似要在平波城大乾一番。”

局丞心中敞亮。慕枕流到底是新官,與各方都扯不上關係,也不想蹚渾水。他留宿知府府衙那一夜,必然與知府談成了什麼,所以這次將鐵了心袖手旁觀。

想通了這一點,局丞反倒冷靜下來,與慕枕流用完晚膳,平靜地告辭。

臨行前,慕枕流突然道:“我在平波城,隻做一件事,為朝廷效勞,為皇上分憂,為百姓謀利。隻要為了這件事,一切好談。”

局丞嘿嘿笑了兩聲,走了。

慕枕流送完他,正要回去,就看到夙沙不錯依著門,定定地望著自己。

“回來了?”慕枕流淡然地問。

夙沙不錯道:“唐馳洲窮的要命,買的都是劣酒,我喝不慣,自然就回來了。”

慕枕流愣了愣道:“你這幾日……在唐將軍處?”

夙沙不錯道:“你以為我在何處?真的拿了你的信,跑去找高邈?”他說著,從懷裡抽出了那份信,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第十四章 快手

慕枕流看著備用的那個信封,一邊伸手去接,一邊道:“夙沙公子真的是……不出所料啊。”

夙沙不錯縮手,將信封重新放入懷中:“這不是正中你的下懷嗎?”

慕枕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e8%83%b8口。

夙沙不錯拍了拍%e8%83%b8口道:“想拿回去?”

慕枕流抬眸看他。

夙沙不錯道:“若是拿回去,豈非辜負了你向你的廣甫兄引薦我的一片苦心?”

慕枕流看了他一眼,往主屋的方向走。

夙沙不錯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麵:“你知道我想接近高邈,所以將這封信交給我,讓我有理由正大光明地去找他。而你也能借機將自己在平波城的消息透露給他。萬一知府對你不利,高邈就能成為你的後援。”

慕枕流淡然道:“我既成全了你,你何不順水推舟?”

夙沙不錯道:“因為你雖然給了我一封信,卻沒有在信中提及我。”

“哦?難道你希望我提到你虜劫我的事?”

夙沙不錯道:“你對我隻字不提,你的廣甫兄自然會將我當做可有可無之人,說不定送完信就會將我打發走。於是,我千裡迢迢地跑了一趟%e8%85%bf,卻什麼好處都沒有撈到。我想來想去,都覺得十分之不劃算,所以這一趟還是不跑的好。”

他說完,慕枕流已經走到門口,停下來看他。

夙沙不錯拍了拍%e8%83%b8口道:“信畢竟是你送給我的第一樣禮物,我當然應該留作紀念。說不準哪一日,我想通了,還可以幫你送給你的廣甫兄。”

慕枕流道:“幫我查一查廖大人的內眷。”

夙沙不錯:“……”

慕枕流道:“順便能查一查局丞和五位室令的話,那是再好不過。”

夙沙不錯:“……”

慕枕流仿佛沒看到他陰沉的臉色,繼續道:“若是還有空,再查一查知府吧。”

夙沙不錯道:“你把我當做什麼人?”

慕枕流道:“這要看你幾時願意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人。”

夙沙不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扭頭就走,但走出沒兩步,又折了回來:“乾活之前,你總要給我吃一頓飽飯吧。”

局丞想的十分周到,除了為他找了個門房之外,還找了個廚娘。原本還有一個小廝,慕枕流以起居都由自己打理為由,拒絕了。

慕枕流吃過廚娘準備的晚膳,便回書房辦公。

夙沙不錯則出了門,沒說去哪裡,慕枕流也沒問,到半夜,夙沙不錯才一臉疲憊地回來,然後帶著一身寒氣鑽進了被窩。

慕枕流迷迷糊糊地醒來,還未開口,%e8%83%b8口就被塞入一雙冰冷的手,將他凍得渾身一激靈,想要將手推出去,卻整個人都被摟住了。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網①提①供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夙沙不錯?”他低聲道。

夙沙不錯舒服地□□了一聲:“你還沒睡?”

“……睡了,又醒了。”饒是慕枕流脾氣不錯,半夜三更被這麼吵醒,也有些生氣了。

夙沙不錯半眯著眼睛道:“時間還早,再睡一會兒。”

慕枕流想從他的胳膊下掙%e8%84%b1開來,夙沙不錯道:“你再動下去,我們倆誰都彆想睡了。”

慕枕流沉默了一會兒道:“我去書房看書。”

“你是沈正和的得意門生,書房裡的那些書,你早就倒背如流了吧?”

“溫故可知新。”

“嗯,睡不著的話,我跟你說說廖大人後宅的事?”

慕枕流豎起耳朵:“也可。”

夙沙不錯道:“他的妻妾之中,已有六個承認他收受賄賂,徇私枉法。”

慕枕流道:“隻是如此?”

“有兩個還說他勾結局丞。三個說他勾結室令。”

慕枕流道:“你打聽到的?”

夙沙不錯道:“有錢能使鬼推磨。何況,這消息在知府衙門根本不算大消息,人人都知道。”他見慕枕流久久沒有做聲,忍不住問道,“你在想什麼?”

慕枕流道:“我什麼都沒想。”

夙沙不錯道:“知府這次是衝著軍器局來的。”

慕枕流道:“隻要不做虧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門。”

“軍器局目前還在天機府轄下,但是天機府已經不問世事,萬一局丞等人下馬,最快接掌軍器局的將是……平波城知府。”

慕枕流道:“我還在。”身為軍器局掌局,隻要他在,知府的手就伸不過來。

夙沙不錯道:“所以,局丞和五室令倒下後,就輪到你了。”

慕枕流低了低頭,半縮起身體,閉上了眼睛。

以為他不安,夙沙不錯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後背。

慕枕流身體微微一震。五歲以後,就沒有人這樣對待過他,儘管是極簡單的動作,卻讓人感受到了絲絲的寵溺和關懷。

夙沙不錯說得不錯。

很快,廖大人貪汙受賄的證據就被調查得一清二楚,軍器局上至局丞,下至門房統統被波及,唯一置身事外的隻有剛來軍器局還不到半個月的慕枕流。

原本,局丞等人一口咬定自己是清白的,老掌局受賄與己無關,且表示早對老掌局的所作所為不滿,苦無證據,才忍耐至今,知府審了半天,始終找不到突破口。誰知,審到第三天,雜室令突然帶著妻兒潛逃,人出城不到一裡,就被追了回來,一起追回來的還有八萬兩銀子。

雜室令辯無可辯,將局丞等人全都抖摟出來,接下來,軍器局諸人兵敗如山倒。

慕枕流作為軍器局的掌局,被傳訊過幾次,每次都是客客氣氣地迎進去,輕輕鬆鬆地送出來。一來,他進入軍器局時日尚短,來不及與局丞同流合汙。二來,知府十分賣沈正和的麵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