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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戟 酥油餅 4413 字 2個月前

就由在下做東,去城中的華悅樓,好好慶賀一番。”

局丞等人都道:“理當由我等孝敬!”

夙沙不錯擺手道:“何以見外?”

雙方一唱一和,歡歡喜喜地往華悅樓去了。

慕枕流被他們簇擁在中央,根本無需發表意見,就已經被決定了意見。

到了華悅樓,自然又是一番觥籌交錯。慕枕流不敢喝多,有了上次“醉酒”打底,這次喝了個兩分醉,眾人就不敢再勸酒了。

喝到半酣,慕枕流半真半假地抱怨道:“理當請廖大人同飲啊。”

局丞笑道:“慕大人即便請了廖大人,廖大人也未必願意來。”

“這是何故?莫非,廖大人對我有所不滿?”慕枕流佯作驚慌。

局丞道:“慕大人初來,所以沒聽過軍器局中的三寶啊。”

慕枕流道:“請局丞指點。”

局丞道:“軍器局第一寶,乃是風水寶地。慕大人有所不知,這軍器局原是一位仙人的道場,仙人飛升之後,這裡便成了無主之地,後來就改為軍器局了。”

慕枕流笑道:“一人得道,%e9%b8%a1犬升天。如此說來,軍器局日後說不定還要有大造化!”

局丞跟著笑道:“誰說不是呢。當初知府想將衙門遷過來,廖大人都已經點頭了,隻有我們幾個極力反對,肥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將這塊風水寶地保住呀。”

慕枕流連忙端起酒杯,敬了在座諸人一杯。

局丞又道:“這軍器局的第二寶,乃是我們的鎮局寶戟。傳說,這寶戟與當世三大名劍之一鈍光是同胞兄弟,都是王陽林大師的心血之作,還是從一個爐子裡出來的。”

夙沙不錯感興趣地問道:“三大名劍之中,不觸鋒傳說被收藏於南疆王府,鈍光是東海逍遙島的鎮島之寶,吾妻下落不明,都是隻聞其名,無緣得見,實在是習武之人的至大不幸!若是能看看鈍光的同胞兄弟,也算是圓了我的心願。”

局丞道:“這有何難,隻要慕大人一句話,夙沙公子莫說是看,即便是掛在床頭日日夜夜欣賞,也使得。”

慕枕流擺手道:“此乃鎮府之寶,怎可如此!”

局丞道:“放在大人的官邸,豈不比任何地方都安全百倍?”

夙沙不錯大笑道:“確實如此。”

慕枕流看著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暗暗檢討,自己是否有點縱容他太過。

局丞道:“說到這第三寶,卻是比前兩樣更加羨煞旁人。”

室令們都竊笑起來。

慕枕流十分捧場,順勢問道:“究竟是何寶?”

牌室令忍不住道:“便是廖大人家中的嬌妻美妾。光是平波城一地,廖大人便納了三房美妾,其中一位還曾是香滿園的頭牌姑娘,加上廖大人在各地搜羅的美人,人數之眾,堪比三宮六院。”

局丞道:“慎言。”

牌室令笑道:“許是誇張了一些,不過在平波城中,絕對是獨一份了!”

慕枕流低頭啜了口酒。

局丞道:“因此,廖大人到平波城之後,就打聽大戶人家的住宅,還不曾住過官邸。”

這種官員的私事,慕枕流不好插口,隻好笑而不語。

幾個室令說得興起,將坊間傳聞統統拿出來說,其中提到最多的,自然是老掌局。

宴後,局丞等人駕車離開,慕枕流和夙沙不錯走路回府。

慕枕流道:“夙沙公子離開不拘一格莊這麼久,難道不擔心莊中事務無人料理?”

夙沙不錯哼哼了兩聲。

慕枕流見他不悅,道:“夙沙公子?”

夙沙不錯道:“慕大人在下逐客令?”

慕枕流道:“倒也不是。”

夙沙不錯道:“哦,那慕大人是關心在下了?”

慕枕流道:“夙沙公子似乎從未將自己當做客人,那麼,慕某如何能下逐客令呢?”

夙沙不錯笑了:“莫非你將我當成自己人?”

慕枕流搖頭道:“慕某將夙沙公子當成什麼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夙沙公子心目中,自己究竟是什麼人?”

夙沙不錯道:“既是家眷,自然是自己人了。”

慕枕流道:“既然如此,還請夙沙公子坦言相告。為何要見廣甫?為何要留在軍器局?又為何……要離間我與廣甫的關係?”

夙沙不錯沒有立即作答,而是悠悠然地跟著他走了一段路之後,才道:“我以為,以你的脾性,會忍住不問。”

慕枕流道:“夙沙公子步步緊逼,慕某已無路可退。”

夙沙不錯道:“我若是不說,你自然不會安心。”

慕枕流道:“但求心安。”

夙沙不錯緩緩道:“受人之托。”

“何人?”

夙沙不錯道:“等你那位廣甫到時,自然會真相大白。”

慕枕流皺眉。

夙沙不錯道:“但是有一句話,請恕我不能認同。我並非離間你與你那位廣甫。所謂離間,乃是從中挑撥,而我說的句句屬實,是讓你認清楚他的真麵目。”

慕枕流道:“你是好意?”

“好意。”

慕枕流道:“如何證明?”

夙沙不錯揚眉:“為何要證明?”

慕枕流道:“因為你住在我的屋簷下。”

夙沙不錯道:“你要我如何證明?”

慕枕流道:“幫我查一個人。”

“高邈?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慕枕流搖頭道:“是廖大人。”

夙沙不錯頓時興致缺缺:“一個好色的老頭?”

慕枕流道:“片麵之詞,未足采信。”

夙沙不錯想了想,有了幾分興趣:“莫非,你認為今日局丞他們所言,是故意誣陷?”

慕枕流道:“憑空揣測,有惡意中傷之嫌。”

夙沙不錯又哼哼了。

慕枕流道:“若是你查清楚了,我便……”

“如何?”

“答應你暫時留宿。”

夙沙不錯道:“好像不管你答應與否,我都已經留宿了。”

慕枕流道:“那是我還未表態。”

夙沙不錯道:“若是你不同意會如何?”

慕枕流轉頭看著他,半晌沒說話。

夙沙不錯道:“我最討厭彆人威脅我。”

慕枕流道:“的確。那麼,夙沙公子也該設身處地地為慕某想想。”

夙沙不錯:“……”

入夜,依舊是一張床,兩個人。且這張床比客棧得還要窄一些,慕枕流和夙沙不錯並肩躺在床上,雖是窩在各自的被窩裡,但仍能感覺到對方的身體。

夙沙不錯見慕枕流翻了好幾次身,始終睡不著,終於出聲道:“你既然答應了,便不得反悔。”

慕枕流背對著他,許久才道:“睡吧。”

次日一大早,就不見了夙沙不錯的蹤影。

慕枕流也不問,徑自去了軍器局,與局丞等人繼續昨日文書的整理。不整理不知道,軍器局來往的公文異常繁瑣。不止有天機府的,還有各地駐軍的。

慕枕流問局丞:“據我所知,軍器局直屬天機府,各地駐軍無權索要軍器。”

局丞道:“原是如此。後來南疆異動時,望南府一麵書信朝廷,要求朝廷派兵援助,一麵寫信給各大軍器局,索要軍器,說是事急從權,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沒多久,天機府也下令給各地軍器局,直接從各地軍器局調了大批兵器運往望南府,開了先例。”

慕枕流搖頭道:“律法不依,規矩不守,是亂之征兆!”

局丞道:“大人倒也不必如此憂心。天機府當時隻給了幾地駐軍此等權限,除了這幾個地方之外,其他地方也是不能的。”

慕枕流道:“哪幾個地方?”

“一是望南府,它與南疆隔江相望,是我朝邊防的重中之重。另外兩個分彆是東北長壽府與西北隆昌府。”

慕枕流將東北長壽府與西北隆昌府在嘴裡反反複複地念了幾遍。

外頭進來一個差役,在局丞耳邊嘀嘀咕咕地說了半天。

局丞聽夠了,才虎著臉道:“沒見到慕大人在此嗎?有什麼話應當先告知慕大人!”◥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差役忙向慕枕流作揖求饒。

慕枕流道:“究竟何事?”

局丞笑道:“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是廖大人的家眷,在當鋪兌換了些物什,離開時,不慎將兌換的銀票掉在了地上,被風吹起,引起了一陣騷動。”

弩室令道:“既然引起騷動,想必不是一筆小數目吧?”

差役道:“街上都傳說有十幾萬兩。”

局丞等人倒吸一口涼氣。十幾萬兩,放在哪裡都算是一筆巨資了。

慕枕流臉色不變,道:“廖大人家眷是否平安到家?”

局丞道:“這樣一筆大數目,怕是會引人覬覦,進而鋌而走險。”

差役道:“應是平安到家了。”

局丞道:“以我看你,還是派幾個人保護廖大人為上。”

慕枕流道:“此事,還是要廖大人自己開口才是。”

局丞連聲道是,這件事便揭過不提。

晚上,夙沙不錯回來,倒頭就睡。

慕枕流原想問他是否知道廖大人家眷在街上掉出銀票之事,見狀反倒不好問了。

到了半夜,差役突然急促地敲門。

慕枕流披衣開門。

差役道:“廖大人,廖大人……自儘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二章 囑托

夜幕深沉,濃鬱的黑色鋪天蓋地,仿佛要從圍牆上翻湧過來。

慕枕流打發走差役後,並沒有回床上,而是點了蠟燭,悄悄地去了書房。局丞等人見他輕車簡從,行李少得可憐,自掏腰包,準備了幾套書和一套文房四寶。

書是四書五經,中規中矩,最正經不過。

慕枕流鋪開紙,磨了墨,提起筆,慢慢地寫了個廖字。

門動了下,地上的影子微晃。

慕枕流抬頭。

夙沙不錯穿著單衣,站在門口:“你在寫挽詞?”

慕枕流搖頭道:“我與廖公隻有一麵之緣,想寫也無從落筆。”

夙沙不錯道:“這有何難?隻管寫,官位不大不小,走時不老不少,家中妻妾成群,日日左擁右抱。生時享樂,死也無憾。”

慕枕流道:“你查過了?”

夙沙不錯道:“有甚好查的?統共是一妻八妾十二通房,生了十二朵金花,出嫁了九個,還有三個。一個八歲,一個六歲,一個兩歲。”

慕枕流道:“無子?”

夙沙不錯冷哼道:“後宅陰盛陽衰,不奇怪。”

慕枕流道:“那十幾萬兩銀票的傳聞屬實?”

夙沙不錯道:“我不知道他是否有十幾萬兩的銀票,我隻知道,以他的俸祿絕供不起家中妻妾的開銷。”

慕枕流擱筆,將紙舉起來看了看,又慢慢地折起,丟入紙簍裡,端起蠟燭往外走,路過夙沙不錯的時候,腳步微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