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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可是一句沒落。”

洛瑾瑤微訝,笑道:“難為你記性如此好。”

“奴婢可就指著這點子本事伺候主子壓服小丫頭們呢。”紅薇笑道。

周氏也笑,很是認同的點頭,誇道:“她記性好,咱們府上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我若有忘的,問她,她一定知道。”

“那比我的碧雲如何?”

碧雲就在旁邊站著呢,聞言趕緊擺手,“我的二小姐,您可彆抬舉奴婢了,奴婢但凡有紅薇姐姐的一半本事都該偷著笑了。”

紅薇大大方方的笑道:“若論記性,我實該受你們的誇讚。”

周氏噴笑,“好你個不謙虛的。”

說笑一回,回歸正題,紅薇接著道:“二爺說完話就開始磕頭,奴婢悄悄退回來令一個小丫頭躲在一旁數,這會兒還沒來稟報,看樣子二爺是還沒有停的意思。”

周氏沉%e5%90%9f片刻,自顧倒了茶來喝,舉重若輕的道:“讓他磕,讓他深刻的明白一回,非是嫡嫡的血%e4%ba%b2,誰也沒有義務無條件的養他,讓他明白,他此時所擁有的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彆像他大哥一樣想著不勞而獲,沒有擔當,扭曲彆人的恩情,一味的怨恨。其實留著三房我心裡是極為不滿的,但到底一筆寫不出一個‘洛’字,咱們這一房人丁實在單薄的可憐,嫡係隻剩下三房,翻遍洛氏其他族人,能用的人也不少,可論起%e4%ba%b2近得我眼的還數洛謙,加之你父%e4%ba%b2在洛謙身上放了太多的期盼,我也不忍心令你父%e4%ba%b2為難,遂讓一步,留下洛謙,可留下洛謙就得留下三房。”

周氏搖搖頭,無奈道:“我就想著,罷了,無論多偉俊的參天大樹上沒有幾條蟲子,可隻要主杆挺拔、康泰、正直,幾條蟲子又怕什麼,若無蟲子,這日子還怪死寂的,沒趣味兒不是。”

說著笑了起來,“咱們就得知難而進,越挫越勇。有傷痛不怕,治就是了,不躲不避,從容淡定。”

“嗯!”洛瑾瑤大大的點頭,笑嘻嘻的偎到周氏懷裡拍馬%e5%b1%81道:“聽娘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跟你夫君學的,小嘴皮子油滑油滑的,我屑得你誇。”

娘兩個說笑一回,等周氏覺得時候差不多了,便出去見了洛謙一麵,好言安撫,降服其心自是不提。

城南,有個大吉大利茶坊,旗杆上掛的旗子的的確確是喝茶的地兒,而剝開皮子往裡頭一鑽就會發現,這裡地地道道是個大賭坊,每日裡人來人往,殊為熱鬨。

在這裡,有人一夜暴富,從此金盆洗手;有人一夜成乞丐,跪在街頭悔恨當初,哭成狗;有人一夜之間瘋了,橫死街口;也有人被當街暴打,去了半條命。

如此種種,卻仍擋不住大波大波妄想一夜暴富的人往裡頭鑽。

☆、第92章 一念轉命(一)

這間賭坊很大,布置的簡單闊朗。這裡人聲鼎沸,每一個角落都有掙命的人,有穿著粗布麻衣的,有光著腳的,有穿綢著錦帶玉的;有武夫莽漢,有官差小吏,還有小商大豪,各種各樣的人交雜在一起,摩肩擦踵,擠擠挨挨,一眼看不儘賭坊全景。

“大!大!大!”一個模樣還算周正,額頭飽滿的賭徒擠在人堆裡,死死摟著跟前的一堆銀子、銀票、地契,瞪著桌子中間的色子盅,赤紅著眼睛扯著嗓子喊。

“小!小!小!”而另一個賭徒打著赤膊,卻撕扯著嗓子喊小,雙眼裡全是窮途末路的瘋狂。

當荷官掀開漆黑的色子盅,打著赤膊的賭徒忽然仰天哈哈大笑,“贏了,我贏了!”

額頭飽滿的賭徒卻傻眼了,隻知道呆子一般的摟著懷裡的銀子,少頃他抓起一把銀票地契就跑,那打著赤膊,一身肌肉之人仿佛一早就防備上他了,一把將人抓住,按在地上就打,“往哪裡跑你!”

說著話就是一陣胖揍。

圍觀的賭徒便幸災樂禍道:“我要是這人,一早就走了。贏了錢不走,不是傻蛋是什麼,真白瞎了他之前的運氣。”

另一個人感慨道:“那股子勁上來了,%e8%85%bf根本就不是自己的%e8%85%bf,拽都拽不走。”

擠在角落裡的矮個子道:“這兩個人我跟了三天了,那個打赤膊的,原先是個行腳商,手裡頭銀錢豐厚,他一進賭坊就被盯上了,盯他的人就是這個輸傻眼的,這小子是這裡的常客,運氣好的時候常能從外地人手裡贏幾個小錢,這一回遇上硬茬子了。”

第四個人道:“要我說,這個行腳商才是真運氣,也是真豪傑,先是輸掉了所有家產,現在一把竟又贏回去了。大起大落,平常人誰受得了。”

矮個子道:“贏錢不走,割了蛋走,哈哈……這個人我認識,叫洛諍,魯國公是他出了房的伯父。”

打赤膊的行腳商對著洛諍按了手印的契書吹了口氣,踢他一腳道:“這五百兩銀子你打算什麼時候還?我後兒個就要回家鄉,容不得你拖延。我也打聽過你,不就是背靠魯國公嗎,我不在燕京討生活,不怕你報複,何況我也把魯國公打聽了一遍,聽人說魯國公是個極為正直的人,正好,你若不還銀子,我就找上門去。”

說罷,拍拍%e5%b1%81%e8%82%a1就走。

洛諍載了個大跟頭,趴在地上哭的眼淚鼻涕一大把。

出了賭坊,走幾十步就是一條暗巷,巷子裡頭靠牆站著一個人,不是做了一身商人打扮的錢金銀又是哪個。

“主子,我把那小子套進來了,您看。”行腳商將五百兩的契書遞上。

錢金銀點點頭,“扮相不錯,去老孫那裡領賞。晚上再去他家裡鬨上一回,火上澆點油,他爺爺待他雖嚴厲卻隻有這一個孫子。洛家其餘族老那裡,照此辦理,允你便宜行事。”

“是。”這“行腳商”很是興奮的點頭,激動道:“奴才最喜歡坑人了,坑一回人奴才渾身舒爽。”

錢金銀失笑,拍了拍他的肩,轉身離開。

魯國公府,沁園。

地上堆著五六個箱籠,三夫人坐在其中一個最大的上麵哭,“都是那個老妖婆抓著我的把柄威脅我乾的,我是被逼無奈,為什麼趕我去家庵,那裡頭見天的吃素,敲木魚,念經,不見外人,那是人過的日子嗎,我不走,我死也不走。謙哥兒,你再去求求你大伯父,他最疼你看重你,我是你娘啊,未來狀元郎的%e4%ba%b2娘怎麼能去家庵。”

洛謙站在一邊,%e5%94%87瓣都被他自己咬爛了,無論三夫人怎樣哭求亂罵,他的回答就一句:請母%e4%ba%b2去家庵清修。

“你除了會說這一句還會說什麼,你也是個白眼狼,我真是白疼你了。”三夫人“謔”的起來,對著洛謙的臉就是一通扇,劈裡啪啦,片刻功夫洛謙的臉就紅腫了起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三夫人心虛的後退數步,連忙又哭著抱住洛謙,“我的兒,你千萬彆生娘的氣,娘是急了,娘不是故意打你的。好,娘去,娘去還不行,謙哥兒,我是你的生身之母,我給你的恩情大如天,你可不能自己過富貴日子把娘忘到腦後去啊,娘去後,你彆忘了時常帶著吃用穿戴之物來看娘,娘喜歡吃大廚房孫大娘做的八寶鳳%e9%b8%a1,魚肉圓子,鹵汁鳳爪,還有、還有……”

庵堂裡清修之人哪能吃這些,此時若是拒絕她必然會鬨,若是應承,他又不願意欺騙生母,遂閉口不言,可三夫人卻當洛謙是默認了,遂即高興起來。

“我果真是沒白疼你的,謙哥兒,娘還要時興的首飾戴,春夏秋冬每一季,你莫忘了提醒你大伯母,把我的分離送來給我,還是布匹毛皮等等,可都記下了?”

洛謙心裡卻對周氏生了愧疚和感激之心,隻覺得大房是真的對他們三房仁至義儘了,是他們三房對不住大房,不免發誓將來若有了出息必定回報。

三夫人瞪了半天,也沒得到兒子的回應,心裡發慌,便假裝洛謙已經答應她了,含混過去後,一%e5%b1%81%e8%82%a1坐到箱籠上又哭,“我的命好苦啊,嫁了個夫君偏不喜歡女人,我日日夜夜的獨守空閨,我也知道錯了,可我也是有苦衷的啊,你那個混帳沒王法的爹啊,我詛咒他死在礦場才好,那就是個畜生,對那個兔爺寵上天,對我們這些正經的妻妾除了折磨還是折磨,這閨房裡頭的事情又是有苦難言的,我找誰說理去,你那個大哥自己作死就作死了,臨死他還咬我一口,也是個畜生……”

如此巴拉巴拉哭罵了一回,見洛謙立在那裡始終如同木頭人一般不配合,覺得自己沒臉,一怒之下,這才不情不願由府上家丁押送,登車離府。

處置完三夫人後,周氏將府裡上下清理了一遍,把該賣的都賣的遠遠的,實在不能賣的,如白沫母女少不得便要臟了手,紅薇主動請命,%e4%ba%b2手給她們喂了毒酒,白沫臨死還掙紮哭喊了幾聲,罵周氏不講信用等語,端著毒酒的紅薇心中就罵她蠢貨,那等禁忌醜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怎容同樣知情的宋婆子活命,又可憐她一片孝心,送她上路的時候乾淨利落,沒讓她活受罪。

如此,魯國公府變故之後,周氏便把尾巴清掃的差不多了,府中風氣空前清新。就隻剩下一個最難處理的孫菲兒,將人關了幾天後,周氏終於做了決定。

天上飄著毛毛雨,落在身上連衣襟都沾濕不了,反倒是給亭台樓閣,水榭花園添了些朦朧意境。

紅薇在前頭走,孫菲兒就在後頭小聲的啜泣,走了一路,孫菲兒就哭了一路,仿佛是要上斷頭台似的。

實在是孫菲兒心中有鬼,她%e4%ba%b2眼目睹洛誠之死,雖沒看清是誰殺的,但卻懷疑突然出現的錢金銀,如此不免就懷疑周氏此番是要殺她滅口。

可她卻不想想,洛誠之死,卻是死了也白死,因他本身就在做違法的事情,她挾持傷人在先,錢金銀不過是為了救人而殺人,這種情況律法《大齊疏議》規定是無罪的。

紅薇早已向她說明了召見她的緣故,奈何人家就是想哭,那又有什麼法子,紅薇隻能由著她哭。

路經雙燕橋,洛文儒正打頭走來,孫菲兒一見就把自己往紅薇身後藏,她是真真無臉見這個父輩一般的人,同時也感激他,若非他心善,一而再再而三的教導她,警醒她,她也不會迷途知返,這是她的恩人。

洛文儒卻一拍自己腦門,轉身又回了瑞華堂。

孫菲兒大大鬆了口氣。

“等,等等。”一個熟悉的男聲傳來,孫菲兒一怔,心想這不是那夜牡丹園勸她“彆哭”的那道聲音嗎,那夜之後其實她就後悔了,實在不該和一個不清不楚的人說那些心裡話,可那天夜裡天黑,那人又沒看清她的臉,若真有事情查到自己頭上,自己打死不認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