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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但我瞧你身子弱好似生來不足,唯恐你不好生養,便多嘴勸你一句,平時多養身子,金銀已是二十有二的年紀,誰個像他這麼大的時候膝下沒個一兒半女的呢,我這是做母%e4%ba%b2的為兒子的子嗣考量,你莫怨我管的寬。

這二呢,我這大兒子少年時吃了太多的苦,泥糞窩窩裡滾出來才活的命,而你呢,自小養的嬌,吞金食玉不說,相伴的是琴棋書畫詩酒茶,許是有些高潔清傲的脾氣,我就怕你兩個拌嘴時相互傷了情麵不好收場,我這兒子我知道他好犯渾,犯起渾來六%e4%ba%b2不認,他是破了口子的粗陶碗,你是擺在金玉堂裡的美瓷瓶,他怎麼摔打都沒事,我就怕一時折了你,故此我勸你莫要與他輕易爭嘴,吃虧的是你。

這三呢,京師裡一塊匾砸下來,十個人裡頭九個半是皇%e4%ba%b2貴戚,你嫁的是個士農工商裡最賤的商,彆人若要以此奚落你,你也莫要與人計較,就現下的情形看,他也隻能是賤商,你也隻能是商人婦。遇事能退一步就退一步,吃虧是福,若老天有眼,也有得你鳳冠霞帔穿戴在身的一日。

如你認我是半個婆婆就聽下我的勸吧。”

想著兒子即將遠離,董氏掩麵而泣。

兒行千裡,一個母%e4%ba%b2的惴惴教誨,洛瑾瑤聽得出來,彆人與她推心置腹,她便恨不能嘔了心出來給人看,便淌著淚珠兒道:“您放心,我都記下了。”

錢金銀又是感動又覺哭笑不得,一頭給母%e4%ba%b2擦淚一頭將洛瑾瑤攬在懷裡道:“您二位當京杭運河是個擺設嗎,坐船北上南下一個來回也不過是一個半月的功夫罷了,哪裡就能夠這般哭呢,活像是自此後再不相見的模樣。”

董氏便淚眼望著錢金銀,哀傷道:“你要去京師我攔不住,難不成我就是個傻子,不知道你這一去便是、便是……”

董氏哭的不能自已。

錢金銀沉默片刻,少頃撩衣一跪,洛瑾瑤也連忙跟著跪在一側,錢金銀便道:“娘放心就是,縱是天地調轉,也更改不了您十月懷胎生下兒子的事實,兒子的身軀裡永遠流著您一半的血。”

董氏動容,一把抱住錢金銀哭道:“我的兒,我的心肝啊。”

母子倆抱頭痛哭了一回,各自擦抹,錢通這才站出來,他亦長了一張馬臉,是個身寬體胖的人,“兒啊。”

“爹。”錢金銀喊了一聲,錢通響亮的答應著,從袖子裡掏出一張銀票來道:“爹是個無用的,昨兒想了一夜,我能幫你的也就是銀錢了,知道你也不缺,但這是做爹的心意,你拿著。”

錢金銀恭敬接了,便笑道:“被您二老這一番折騰,倒好像是生離死彆了。”

董氏破涕為笑,呸他一口道:“滿嘴胡唚,罷了,我們這便走吧,省得耽擱他們夫妻收拾東西。”

“走吧。”錢通應和,一手拉著自己三棍子打不出個%e5%b1%81來的小兒子。

錢金銀自去送不提,路上還是他先和錢元寶說了句話,囑咐他在家安分,好生孝敬爹娘。

☆、第16章 姑嫂交惡

京師,魯國公府,瑞華堂。

一個頭上戴著紅寶昭君套的婦人正拄頭靠在貴妃榻上,她微微閉著目,雙眉緊鎖,似有隱疾。

這便是洛瑾瑤的母%e4%ba%b2,魯國公夫人周氏了。

屋子裡靜悄悄的,一個大丫頭裝扮的女孩正拿著美人錘給她捶%e8%85%bf,不一會兒從外麵走進來又一個大丫頭,她悄悄的來到周氏跟前半坐在腳踏上,輕推了周氏一下,輕聲道:“夫人,該吃藥了。”

周氏緩緩睜開了眼,正了正身子,眼瞧著黑乎乎的藥湯就出了神,半響兒仿若囈語一般的道:“也不知我那孽障過的怎麼樣了,她夫君待她好還是不好,可受了委屈不曾。”

“咱們家二小姐是個什麼身份,姑爺又是個什麼出身,姑爺但凡是個有成算的就不會待二小姐不好,夫人莫要心憂。”

周氏回過神來立即又變了臉色,氣衝衝道:“她是死是活與我有何相乾,左右就當不曾生下過她,不曾費儘了心血養育過她,不曾滿心滿眼裡疼過她,芍藥、牡丹。”周氏看了眼端藥的丫頭又看了眼正給她捶%e8%85%bf的丫頭道:“你二人給我記住了,以後誰再敢在我耳朵邊上提她的名兒,我一準兒的將她攆出去!”

二個大丫頭紛紛應是,芍藥摸了摸藥碗,便道:“夫人,再不用藥就涼了,您消消氣。”

周氏聞著那藥的苦味就是一陣皺眉,端起來沾了沾%e5%94%87就放在了左手邊的高幾上,芍藥正要勸說,周氏就捶打著自己的%e8%85%bf道:“她就是來討債的,打從她生下來我就是日日提心吊膽的生怕夭折了她,好容易我把她含在嘴裡養這麼大,她就是這麼報答我的,好個小討債鬼,都是我上輩子欠她的,今生要這麼折磨我。按說我平素也沒少了各廟宇的香油錢,怎得我大把大把花出去的銀錢一點用處也無,那漫天的神佛享了我的供奉,到了我用著它們的時候,一個也無用。”

周氏氣的胡言亂語,兩個丫頭卻都忽的跪到地上來,雙手合十,神態虔誠,芍藥念道:“漫天神佛啊,我們夫人是氣糊塗了,您海量汪涵千萬莫怪。”

牡丹便念道:“方才那話都是奴婢說的,和我們夫人無乾,若有得罪您隻管降罪奴婢便是。”

周氏見這兩個丫頭如此忠心,便是一陣感動,一手一個攥住手道:“合該你們兩個才是我肚子裡出來的,這孝順的心,那孽障十個捆在一起也比不得你們一個。”

芍藥忙道:“奴婢卑賤,怎敢和小姐相提並論。二小姐不過是一時被油迷了心竅,哪裡就是故意給夫人臉上抹黑的呢。”

牡丹受寵若驚的點頭附和,道:“芍藥姐姐說的都是。不過二小姐也確實是失了清白女兒家的本分,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夫人便寬容一二吧。”

芍藥長的甜美,嘴角邊上有一顆黑痣,是個楊柳嫋娜的美人,而牡丹,人如其名,長的臉豔%e8%87%80圓,周氏一一看在眼裡,心裡便是一聲冷哼,麵上卻笑道:“你們待我的心我都知道,且先回自己的屋裡去吧,伺候我也不是你們的本職,待國公爺回來,我再叫你們過來伺候。”

芍藥便道:“夫人說的什麼話,伺候您就是奴婢的本分,奴婢打從被老祖宗撥給您的那一日起就是您的丫頭,您就是奴婢的主子。”

牡丹忙也擠過來,滿臉堆笑的表忠誠,“芍藥姐姐說的就是奴婢想要說的心裡話。”

芍藥一聽微撇了撇嘴。

周氏便笑道:“隻你們兩個的長相啊,一看就不是做丫頭的命,你們的命是要做奶奶的。罷了,罷了,我是用慣了老人的,你們伺候我我還覺得不受用呢,快都回去吧,仔細使糙了手,回頭國公爺瞧見不喜。”

二女這才告罪退下。

她二人一走,從外頭就走進來另外兩個女孩兒,打頭一個手上端了藥,長相圓潤討喜,另一個手裡端著一碟子蜜餞,模樣清秀。

“夫人何必費工夫和那兩個周旋,要奴婢說就晾著她們在那兒,咱們誰也不理會,我看她們是臊是不臊。”

周氏從這丫頭手裡端起藥碗一口飲儘,另一個丫頭趕忙喂一顆蜜餞上來,開口道:“正是呢,那兩個算什麼東西,不過是伺候老夫人的洗腳婢也敢來咱們瑞華堂衝個人。”

周氏亦冷笑道:“你們在外頭也都聽見了吧,那兩個賤婢還敢在我跟前給阿瑤上眼藥,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個什麼德行,憑她們的騷樣兒也敢汙蔑我的阿瑤,什麼東西,我呸!紅薇,你找兩個信得過的小丫頭子去伺候她們,但凡她們有個風吹草動就報給我知道。”

長相圓潤的丫頭點頭應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周氏緩了緩,又深深歎了口氣,“說句不好聽的,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也是那孽障自己不爭氣才有此劫,她命裡隻能做個商人婦,又怨得了誰呢。”雙眼驀地落淚,周氏哭道:“她真是傷透了我的心了。”

兩個丫頭也都陪著哭了一會兒。

屋裡正悲傷,就聽院子裡乍然一聲喊。

“周蕙娘,你給我滾出來!”

周氏一個激靈止住了哭,聽聲辨人立馬知道來人是誰了,鳳目一睜勃然大怒,“洛琬寧!”

金絲藤紅漆竹簾子驀地被人從外麵掀開,“謔”的一下子進來了一群人,打頭的一個氣勢洶洶,凶神惡煞,見麵就指著周氏鼻子責罵道:“你養的好女兒!嫁了人也來勾壞我的兒子!”

“周蕙娘,今日你若不給我個說法,你信不信我砸了你的瑞華堂!”

周氏早已“噌”的一下子站了起來,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她登時便唾了一口,“誰讓你登我魯國公府的門,你們都是死人呐,還不給我打出去!”

☆、第17章 笑裡藏刀

周氏這一聲令下,使得瑞華堂的氣氛登時劍拔弩張起來,洛琬寧帶來的媳婦婆子們紛紛將洛琬寧圍簇在中央,生怕周氏真命人來打,而周氏這邊,這本就是周氏的院子,自是令行禁止,外頭原本粗使上的丫頭婆子也都一窩蜂的湧了進來,有的手裡拿著掃帚,有的拿著抹布,還有的扛著花鋤就進來了,鞋幫子上沾著黃泥就踩在了周氏最喜愛的五福捧壽團花紅氈毯上。

周氏一看自己這邊人多,頓時就有了底氣,冷望著洛琬寧道:“你敢動我瑞華堂一個花瓶試試,你信不信我真個把你打出去?!彆個人怕你洛琬寧,拍你洛琬寧的馬%e5%b1%81,你可彆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腳下墊個磚順著就爬上來了,在我周蕙娘眼裡,你也就是個二等末。”

洛琬寧最恨周蕙娘這副高高在上的嘴臉,打從周蕙娘嫁進來的那一日起,她心裡就不忿,心裡氣的了不得,恨不能抓花她的臉,但度量自己這方占不了便宜,便喝道:“你們都起開,我就不信了,她還真敢把小姑子趕出門去。”

周氏冷笑道:“我亦不知道哪家的小姑子是敢帶著人打上嫂子家的屋門的。”

洛琬寧心知此時和周蕙娘硬碰硬,吃虧的肯定是自己,倒不如先惡心惡心她,便哭道:“周蕙娘,你還我兒子來。”

周氏知道洛琬寧是見勢不與我,就此先服了個軟,遂揮散了一半的下人,隻留下幾個近身服侍的在旁,施施然往羅漢床上一坐便道:“這倒是奇了,我又不是你兒子的奶娘嬤嬤,你兒子丟了,衙門裡你不去,你倒找我要人,嗬,我看你是蠶爬掃帚——淨找茬(杈)兒。”

洛琬寧“謔”的一下子站了起來,指著周蕙娘冷笑道:“你說我找茬,我還說你女兒是個沒廉恥的*呢,這世上是沒了男人還是怎的,她就巴巴的纏住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