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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就落了下來。

洛瑾瑤氣呼呼瞪碧雲,“怎麼伺候的呢,我給他置備下的那雙櫻草色獸頭拖鞋哪裡去了。”

碧雲便笑著安撫道:“姑爺就那麼進來了,想是寒煙秋夢都在忙著打包行李一時沒瞧見。”

錢金銀佯怒道:“爺不換拖鞋你還不讓爺進你的屋了還是怎的,能的你。”

洛瑾瑤就瞧不慣屋裡有一丁點的臟,遑論一塊雪白的地毯上明晃晃的那幾個黃泥鞋印子,這就是紮她的眼,“這塊毯子不能要了,碧雲你快讓人拿出去扔了。”

碧雲笑著應下,把寢房讓給這兩人呆著。

錢金銀往洛瑾瑤身邊一坐,便將盒子打開給她瞧,“今兒個是花朝節,外頭下雨也不能帶你去逛廟會,我想著庫房裡還收著這五彩十二花神杯就給你拿了來,留著玩兒吧。”

洛瑾瑤頓時又笑了,挨個拿出來把玩。

錢金銀也笑了,一戳她粉嘟嘟的臉蛋兒道:“氣也是你,笑也是你,你這臉啊就是六月的天,一會兒一個樣兒。”

洛瑾瑤有了新寶貝玩兒,哪裡還想著生氣,便嬌嗔道:“你不許再戳我的臉兒。”

錢金銀就愛她這愛嬌的小樣兒,摟在懷裡一頓揉搓,洛瑾瑤一麵護著十二花神杯一麵嗔怪道:“你彆鬨我,仔細摔了我的杯子。你這人,我算是看明白了,就沒個正行,哼,是流氓是無賴,是外頭的那些混賬東西。”

錢金銀不惱反笑,又揉搓一陣便鬆開了她,靠在鳳穿牡丹的大靠枕上道:“雨停了後咱們便啟程,在此之前你隨我去同父母兄弟辭行吧。你自從嫁了我也沒與他們敬茶,我不說你自己也不提,哪有你這樣做人兒媳婦的。怨不得老二媳婦見天的在我娘跟前給你上眼藥。”

“這就要見啊?”洛瑾瑤最怕見婆婆了,做姑娘時就聽自家阿娘說,婆婆媳婦就是天生的不對頭,婆婆們都最愛找媳婦們的麻煩了。忙扒拉扒拉自己被錢金銀揉亂了的頭發,將十二花神杯往錢金銀懷裡一扔,一出溜下了地,揚聲道:“碧雲快給我梳頭,寒煙去找我今兒要穿的衣裙,秋夢呀,你快吩咐小丫頭子去打水,快呀快呀,要出大事了。”

見她這般如臨大敵的模樣,錢金銀撲哧一聲笑了,誰知洛瑾瑤又轉過身來,扒著帳幔露出一顆腦袋來,反應慢了一拍才問道:“你那二弟妹我見過嗎?”

錢金銀忍笑搖頭,“你這忘事精,拜堂那夜,我掀了你的蓋頭去前頭敬酒,陪著你的那幾個婦人裡頭就有她,不是她給你引見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又是誰?”

洛瑾瑤皺著黛眉仔細回想了一下,那二弟妹的臉長什麼樣兒她不記得了,她印象深刻的是那婦人身上濃鬱嗆鼻的脂粉味兒,頓時就打了個噴嚏,洛瑾瑤皺皺鼻子道:“原是那個花仙兒啊。”

“那我又和她沒嫌隙,她為何要給我上眼藥,我瞧著一定是你哄我呢,哼!”

錢金銀笑道:“你仔細想想你真沒得罪她?拜堂那夜的事兒我雖沒%e4%ba%b2見,但也傳到我耳朵裡來了。”

洛瑾瑤使勁想了一下,還是搖頭,“我真沒得罪她啊。”

此時碧雲等人聽著吩咐進來,端盆的端盆,搭配衣裳的搭配衣裳,挑選首飾的挑選首飾,已都到了跟前了,錢金銀便自坐到旁邊的羅漢床上,從小幾上拿起紫金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笑道:“你難道不是嫌惡她才打了好幾個噴嚏的?”

洛瑾瑤恍悟,由著寒煙給她脖子下掩了一塊大手巾,卷了袖子,哭笑不得道:“那夜她塗抹的倒比我這個新娘子還要濃豔,亦不知她在身上撒了幾近的香粉,她又挨著我坐著,我不打噴嚏可能嗎?擱在你身上你也打噴嚏。我難道是故意的嗎。”

碧雲擰了溫熱的帕子要來給她抹連,她伸手微擋了一下又斜睨錢金銀一眼笑道:“她呀,真不愧是你家的人,生怕人不知你家有錢,用得起脂粉似的。”

碧雲寒煙秋夢三個丫頭禁不住也笑了,碧雲道:“我的小姐,快快的把臉洗了好裝扮,您方才不是說出大事了嗎。”

洛瑾瑤忙道:“可不是出大事了,醜媳婦要見公婆了。”

三個丫頭頓時都笑出聲兒來,錢金銀也笑道:“你個怪小油嘴,我家就不是你家,你就不是我家的人了?”

☆、第15章 嬌千金做商人婦

一時雨停了,落紅滿徑,一顆綴滿金鈴的繡球叮叮當當滾了過來,後麵跟來一個踉蹌小跑的孩童,但見他穿了一身織金大紅袍子,兩手腕上帶著銀鐲子,頸上戴著瓔珞金項圈,口裡流著透明的哈喇子,見繡球一停他一下撲上去抱住,繡球足有他半個人大,他這麼撲上去就像貓兒滾繡球,左搖右擺就要倒,後麵一個婦人連忙上來一把搶著抱住,麵上一笑道:“我的寶哥兒,可仔細摔著。”

這婦人長了一對招風耳,眼長%e5%94%87薄,目有凶光,一看便是不慈的刻薄人,卻是錢金銀的弟妹,錢元寶的發妻唐氏無疑。

她一麵抱著孩子一麵便湊著頭往錢金銀家的門裡頭瞧。

孩童不過兩三歲大,也聽不懂母%e4%ba%b2說什麼,隻憑著天性覺得母%e4%ba%b2在和他玩就裂開嘴傻樂嗬。

此時一個臉龐冗長的男人走了過來,道:“你要進就進,要走就走,堵在人家門口做什麼鬼鬼祟祟的小家子樣兒,沒得給我丟人。”

這人就是錢元寶了。

唐氏把眼從人家的門裡收回來,一見了自家男人就是一陣煩悶,“明明是一個肚腸子爬出來的,怎的一個是驢臉醜貨,另一個就長的那樣雄武俊朗。”

錢元寶想是聽慣了女人的抱怨,也不怎麼生氣,而是陰陽怪氣道:“什麼樣兒的鞍配什麼樣兒的馬兒,若嫌我醜,你且先拿著鏡子照照自己吧。”

唐氏氣的臉抽釵搖,抱著孩子衝上來就踢了男人小%e8%85%bf肚子一腳,瞪眼道:“是啊我長得醜,我長得醜也不知是誰半夜翻我家的牆,跪在我爹娘跟前哭求。若不是看在你誠心實意的份上,誰會嫁你這樣又慫又懶又沒人樣兒的貨,你連大伯子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過。我是造了什麼孽呦,竟攤上你這麼個糊塗蟲漢子。想我也是出身書香世家的名門小姐……”

錢元寶一聽鼻子裡一“嗤”忽的笑將起來,剔著牙抖著腳斜睨唐氏道:“名門小姐在你大伯子的被窩裡躺著呢,你,破落戶都算不上,書香世家的門你家還沒摸著呢,說什麼哭求,你是我用真金白銀買來的還差不多,你那爹還自稱是個舉人呢,我就沒見過誰像你爹似的那麼賣女兒,他還真覺得你是國色天香的貴妃呢。”

夫妻二人在此拌嘴,嚷嚷的錢金銀這邊守門的小廝都聽到了,紛紛擠在門裡看熱鬨,一時太太屋裡的大丫頭嫣然走了過來,一手拉住唐氏,另一邊對錢元寶笑道:“二爺二奶奶又是吵什麼呢,還特特堵在大爺的門口吵鬨,真惹惱了大爺,先不說大爺會不會拿鞭子抽您,二爺您仔細著老爺動家法。”

唐氏暫且擱下與自家夫君的恩怨不提,聞言就埋怨道:“俗語說的好,小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可在咱家呢,小兒子就是塊臭狗屎,見天被嫌棄的帽兒戴不上。她大兒子孝順,怎不搬去和他大兒子住,反倒和我們擠,我天天的學著官家的樣兒給她晨昏定省,她還倒嫌我多嘴嚼%e8%88%8c,給我臉色瞧。”$$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誰給你的臉色瞧,老二媳婦兒,你倒是和我說說。”嫣然忙忙的過去攙扶來人,叫了一聲:“太太。”又給旁邊的老男人蹲身行禮,叫了一聲:“老爺。”

唐氏登時嚇的臉白,顫巍巍就跪了下去,巴巴的叫了一聲,“爹,娘。”

“你就在這裡跪著好好反省反省吧。老爺,咱們進去吧。老二,你跟著來。”

錢元寶在自己爹娘跟前不敢給媳婦說情,低著頭應下。

錢通背手打從錢元寶跟前經過,頓足少許,打量一眼這個和自己長的十分相像的兒子,搖了搖頭道:“人都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天生會打洞,我以前是不信,現在是信了。你真是我的兒子。”

錢元寶嘿嘿一笑,%e8%88%94著臉叫道:“爹啊。”

錢通登時便不知該笑還是該哭了。

一家三口邊說著話邊進了門,瞅著自己的蠢兒子笑了,轉臉和自己的妻子董氏道:“虧得你會生,生了老大出來。我想著老二這輩子也沒什麼大出息了,但求老大能看在你的麵兒上多看顧些他,我縱是死了也心安。”

董氏是有些魂不守舍的,聞言就忙呸了一口,“好好的,又說什麼不吉利的話。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還能偏疼哪個。”

錢金銀聽下人說老爺太太過來了,便整了整帽子出來迎,先叫了爹娘,之後便攙扶著董氏往堂屋裡請。

洛瑾瑤打扮停當,原是想%e4%ba%b2自過那邊去敬茶的,沒成想這二老卻先過來了,慌的她手足無措,忙忙的立在回廊上迎接。

一行人進了屋,入座,奴婢們看茶,在這個空當洛瑾瑤便悄悄打量了一番婆婆董氏,但見她穿了一件纏枝葡萄紋深青色的羅衫,下`身穿了一件百子嬰戲襴邊的馬麵裙,打扮的沉穩端莊,臉麵依稀可見年輕時的秀麗,眉眼神色溫和,心裡便先送了口氣,人都說相由心生,想這個婆婆該不是那等刻薄兒媳婦的人。

她在打量董氏,董氏也在打量她,撇去穿戴上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董氏隻看洛瑾瑤的身形麵容,但見她長的瘦條條的仿佛風一吹便能跑,%e8%87%80兒雖翹挺卻不豐滿,這不是能生兒子的長勢,眉頭禁不住就是一皺,又去看她通身的氣派,配上她那張臉兒,怎麼看怎麼不沾地氣,心想這可真是個畫裡的人兒,這般的人怎麼主持中饋,幫著夫君操持家業,又怎麼會教養兒女。

老少兩個女人在打眉眼間的官司,錢金銀便從中和稀泥,捧了茶遞到洛瑾瑤手裡,又命人拿來錦墊,笑對董氏道:“自從她嫁來咱家還不曾給爹娘敬茶,選日不如撞日,我看就是現在了吧。阿瑤,還站著做什麼,快給娘敬茶。”

洛瑾瑤是見過堂嫂進門時敬茶的場麵的,知道怎麼做,忙要下跪,這董氏卻避開了去,洛瑾瑤猜疑是自己不被婆婆所喜,故此才被刁難,她哪兒經過這樣,眼眶微紅看向錢金銀。

董氏便笑著托住洛瑾瑤的手,細細觀摩了一會兒滿意的點頭,隨後道:“並非是我有意為難你,隻我實在不敢受你的敬,我是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性情,金銀心裡都是清楚的,你以後便會知道緣故。知道你們要去京師,我是攔不住的,在你們臨行前我便囑咐你幾件事,這一呢,我瞧你模樣性情都是乖巧伶俐的,我心裡也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