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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窗前,巴巴的望著外麵,心裡猶自想道:“依著和那明月的約定,昨日是給她的最後期限,怎的她還沒把阿瑤帶來,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狗奴才。”

他正氣惱的緊,偶一抬頭就瞧見那明月急慌慌的跑了來,一溜煙兒鑽進了客棧,趙筠大喜忙出了屋子,下樓來迎。

明月心頭正惶惶不安,扶著門框大喘氣,見趙筠下來,就先被趙筠的模樣人才慌動了心,但見他頭上戴著束發鑲紅寶的金冠,穿一件月白色團花雲鶴紋的長袍,腰間束著一條碧雲環長惠五彩絲絛,腳上蹬著一雙青緞麵的鑲邊雲頭履,走起路來,款款有鳳儀,加之他又生得一張俊俏的臉兒,多情的眼兒,%e5%94%87紅齒白的嘴,真好一個可人。

不覺明月看的便癡了。

趙筠是知道自己多受這些女孩兒們喜歡的,便舉起明月的手道:“好妹妹,我交待你的事兒你可做得了?”

明月一下回過神來,眼珠子亂轉,心裡掙紮一會兒便垂下頭道:“那藥奴婢已下在茶水裡給小姐吃了,怕表少爺您等急了,奴婢先來支會您一聲,小姐一會兒便做了車來。”

正說著話呢,客棧門口緩緩便停下了一輛馬車,趙筠見之大喜,忙提起衣擺邁過高高的門檻迎上來,未見其人便先甜甜的喊了一聲,“好妹妹。”

洛瑾瑤半開車門從裡頭走出來,並隨手把門又關上,這才轉過身來朝著趙筠笑,她這笑端的是難看之極。

趙筠猛一瞧見洛瑾瑤那半邊腫起的臉,頓時怒翻了臉,急忙忙把洛瑾瑤牽到客棧裡來問道:“可是那賤商打得?”

洛瑾瑤抽噎一聲捂住臉,哽咽道:“表哥你就彆問了吧,我來是要告訴你一聲,自此咱們便斷了吧,我已嫁人為妻,再與你往來,便是對他的不忠,一個男人哪裡受得住自己的妻子與人……故此他是嚴厲警告了我的。”

趙筠一聽就氣道:“妹妹說這話可真是傷了我的心,我從京師追到你杭州府來,我日日夜夜盼著你,等著你,一顆心猶如放在油鍋裡炸,好容易你來了,卻又說出這麼無情的話來,你這不是要斷了你我之情,你是想要了我的命啊。我待妹妹之情如海深,比地厚,我能為了妹妹長途跋涉來到此處,無怨無悔,而妹妹卻因為才受了些小委屈,就輕言斷情,哦,我知道了,原來妹妹待我之情原本就是虛假的,是耍了我玩的。”

望著情真意切的趙筠,聽著他說這些話,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從前,她當初是怎麼回答的來著,她一聽趙筠這麼說就急於證明自己的深情,說:我為了筠哥哥可以一世守身,這一世我便是筠哥哥的妻子了,雖沒有名分,但我情願為筠哥哥守著,不讓那錢金銀碰一下。今世不能做夫妻,但求來生同枕共%e7%a9%b4。

而後這趙筠又是怎麼接的呢,他便說:“好妹妹,你若真對我情深義厚,便跟了我走吧,我必會說服母%e4%ba%b2讓她接受你的。好妹妹,大堂裡人來人往不是說話的地兒,你跟我上樓來,咱們細說。”

於是,她便跟著他上樓了。那時她身上的藥效已是發作了吧,故此她才會那麼糊塗的跟他躺上了一張床。

可笑,直等到重來一次她才分辨清楚那時的自己為何那麼糊塗的就失了身給他。

可笑,這個男人為了得到她,竟給她下了那種沒廉恥的藥!

可笑,這個男人一直拿他的情深義厚囚住了她!

可笑,你洛瑾瑤自詡深情,到頭來卻被情癡所累,不僅讓父母抬不起頭來,連自己的小命也搭了進去!

可笑,洛瑾瑤你真蠢的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她恨的銀牙咬碎,麵上倏然落淚,一巴掌甩到了趙筠臉上,“哇”的大哭起來。

為了自己的愚為了自己的癡亦為了人心的險惡,而這個男子竟還是與她有青梅竹馬之誼的表哥。

既是%e4%ba%b2人,怎得下得去手哄騙呢!

越想越委屈,洛瑾瑤便哭的越發凶狠。

正在此時,錢金銀衝將進來,一把逮住趙筠的前襟,一拳頭打了過去,爆喝一聲,“好個狂徒,竟敢輕薄我妻子,我便讓你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話落,伴著洛瑾瑤淒慘的哭聲,打得趙筠是拳拳入肉,捶骨三分,哀嚎慘叫。

☆、第12章 設圈套為妻出氣(二)

錢金銀一叫破他打人的理由,客棧裡本想上前來勸架的掌櫃小二哥們便都止了步,輕薄人|妻,打了也是白打。

那趙筠為了不驚動家裡人,並不敢帶了太多隨從過來,故此身邊隻有兩個信任的大家人,見自家公子被打,都要上前來援救,跟著錢金銀來的來旺、來興兩個便都一擁而上,一個抱住一個扭打在地。

一會兒掀翻了桌子,一會兒抽斷了凳子%e8%85%bf,一會兒又碰碎了花瓶,那客棧掌櫃瞧的是心肝肉疼,躲在櫃台後麵抱著個算盤珠子,啪啦啪啦算的精明。

他認得這個正打人的,不是錢記洋貨鋪子的東家又是哪一個,故此他不怕這大官人不賠錢。

那一時洛瑾瑤哭的越凶,錢金銀打的越狠,心裡想著,在我娶她之前,隨你怎麼逗引她,但現在我已娶了她來家,你卻又追上門來,這是明晃晃的沒把我放在眼裡啊,我不打你打誰!我打死你個眼裡沒人的狗東西!

洛瑾瑤是早看過錢金銀和人打架的,他打架時忒的凶狠嚇人,這會兒又瞧他把趙筠打的個臭死,心裡雖解恨,卻到底生出些不忍來,畢竟是愛了一世的男子,哪裡是說放下了就能徹底放下個乾淨呢。

便止了哭聲,一副不忍心的模樣。

錢金銀瞧見了,略一停頓,冷笑道:“你心軟了?可有埋怨我打的他狠了?莫不如讓我請了他家去,當個太爺供奉上?”

怕他生氣,洛瑾瑤連忙搖頭,目光躲閃,她真真怕極了他打架時的模樣,活像是鐘馗夜叉,鬨的她心口噗通噗通猛跳。

那趙筠終於得了喘氣的空當,便趕緊求救道:“阿瑤,你快告訴他,我沒輕薄你,我們是你情我願的。”

洛瑾瑤登時黛眉倒豎,那僅剩的一點同情心也呼啦啦一下子沒了,“我才不是自願的,就是你輕薄我。”

錢金銀這才笑了,一%e5%b1%81%e8%82%a1坐趙筠背脊上,敲打著他腦門道:“說罷,你輕薄了我妻子,要怎麼補償我。”

趙筠猶自不死心道:“我沒輕薄她,阿瑤本就是我的、我的表妹,我們是再正常不過的兄妹相見,你是我妹夫,我們是%e4%ba%b2戚,你不能再打我。我還是舉人,你毆打舉人,是要吃板子的,若你再不聽勸,便不要怪我不講%e4%ba%b2戚情麵。”

此時此境,這個趙筠還算有幾分頭腦,知道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並不敢激怒錢金銀。

錢金銀一巴掌拍趙筠腦袋上,趙筠怒瞪,又一巴掌拍腦門上,趙筠再瞪,錢金銀遂即迅速的給了他十多巴掌,趙筠哀叫道:“妹夫饒命。”

“既是%e4%ba%b2戚,你還輕薄自家表妹,罪加一等,我看打的還是輕了。”說罷,他站起身又是一陣拳打腳踢。

趙筠乃是被捧慣著長大的,哪裡受過這等罪,頓時受不過鬆了嘴,哭求道:“表妹,你快救救我,你快告訴他,我沒輕薄你,我隻是偶然路過杭州府,礙於%e4%ba%b2戚的情麵才來看看你的。”

“好一個礙於%e4%ba%b2戚的情麵才來看我的。”洛瑾瑤瞧著趙筠,見他趴在地上,發冠歪斜,衣衫淩亂,狼狽不堪,哪還有一絲貴公子的儀態,便是連骨氣也沒了,洛瑾瑤走來趙筠跟前,瞧著他多情的眼兒,癡癡呆呆的道:“你怎麼會是我所愛的人呢,我所愛的筠哥哥是個富貴不能%e6%b7%ab,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的君子啊;我所愛的筠哥哥,是個少有才名,六藝皆精,往來無白丁,琴瑟絲竹相伴隨身的翩翩公子啊;我的筠哥哥、我的筠哥哥是個最懂得女孩心,最體貼女子的溫柔男子啊,他是絕不會拉我擋在前麵的,他說他會為我擋去風雨,為我……”

洛瑾瑤淚落如雨,再度想起那一夜,她被賣了一張《芙蓉錦%e9%b8%a1圖》,她被那瘸%e8%85%bf的男人強|暴,那痛不欲生的一夜,頓時她猛的尖利了聲嗓,“可是現在、可是現在,你竟然猶如被剝去了一層白皮,露出了裡麵腐爛長蟲的部分,沒得令人惡心!不,你不是我的筠哥哥!你不是!”‖思‖兔‖在‖線‖閱‖讀‖

“你不是……”洛瑾瑤踉蹌後退,秋夢慌忙衝將出來扶住,擔憂的喊一聲,“小姐。”

“是我瞎了眼,我白活了一世,帶累了父母,阿娘、阿爹,是瑤兒不孝。”洛瑾瑤趴在秋夢肩上痛哭失聲。

“阿瑤,你彆哭,我是胡說的,這不過是緩兵之計。”趙筠忙安慰道。

錢金銀冷笑數聲,踹掉鞋子,把自己的臭襪子%e8%84%b1了下來一把塞趙筠嘴裡,又解下自己腰上捆的絲絛,緊緊將他綁縛住,這才來瞧洛瑾瑤,“你在京裡的事兒我都知道,我還當你要癡傻一世,還好,你醒悟的不算太晚。他若真非你不娶,待你情深,早乾嘛去了。現在又來撿我的便宜,你若跟了他走,你堂堂一個公府千金,不僅是把自己毀了,也令你父母永世難以抬起頭來。”

“夫君。”洛瑾瑤又撲到他懷裡。

“罷了,哭什麼,從今往後你安下心來與我過日子,還有他什麼事兒。”

“夫君,我真恨不得拿簪子捅死他算了。”洛瑾瑤邊哭邊道。

“殺人是要償命的,這小子我細瞧著不值當你為他賠命,銀樣鑞槍頭,若非他是個公子,在市井裡混也不過是個虛狡怕事的慫貨。”

錢金銀說了什麼趙筠聽了一清二楚,默默攥緊了拳頭,目光黠隱記恨。

“來,你坐這兒,瞧我是怎麼整治他的。”

洛瑾瑤擦乾淨淚,收斂一番情緒,默默坐在一邊。

錢金銀便道:“先是輕薄我妻子,又是冒充我妻子的表哥,這事咱們沒完。掌櫃的,把你們店裡的筆墨紙硯拿來我用用。”

客棧掌櫃一聽這人是冒充的,便也存了疑,忙不迭的把紙筆送錢金銀眼前,道:“錢大官人,您說這人是冒充的,話可真,可有什麼依憑沒有?”

錢金銀笑道:“掌櫃的是知道的,半年前我娶了一門貴女為妻。”

掌櫃的忙戴著笑臉拍馬道:“貴女可不是誰都能娶的,還是錢大官人本事大。”

錢金銀搖頭,瞅一眼坐在自己後麵的洛瑾瑤,“這便是拙荊,京師魯國公府魯國公唯一的嫡女。”

掌櫃的頓時想到:都傳言說錢大娶來的貴女是在京師壞了名聲的,方才聽他們這起子人混亂之中撕擄的言辭,莫不成這長相仙氣的女子真與人有收尾?

錢金銀一看這掌櫃的神情便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