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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啦?在外麵賺了錢交公中一半,我說錯啦?”何氏倒是不笨,懂得拿‘慣例’來壓人。

“是是是,你說的都有理,有理行了吧?老二這幾年往家裡交了多少錢,你心裡沒數?家裡又添的這幾畝地還有這5間大瓦房是你掙錢蓋的?你怎麼門事兒不清呢?”

這些話背地裡楊老爺子不知道跟何氏說了多少遍,可是何氏總聽的進去。她永遠是抱著一句話……

“我是他娘,我把他生下來,他還不該孝敬我?”

對,就是這句,何氏說得永遠都是那麼理所應當與振振有詞。

“對,你是他娘,我是他爹,他該孝順我們,可我沒聽說過哪個是連兄弟侄兒這麼一大家子一起‘孝順’的!這家裡,除了老二老三兩口子哪個是能乾活的?”楊老爺子氣得胡子直翹,飯也不吃了,索性借著由頭一起說。免得老婆子總是找老二麻煩,鬨得合家不得安寧。

“是老大還是老四還是你?”

“這兩年我身體不行了,地裡的活兒全指望老二老三,還有老三媳婦。”楊老爺子抹了把臉,歎一口氣。

“老大……”他指指楊鐵栓,“好吃懶做,一提到做活就偷奸耍滑……”他一麵數落著,一麵忍不住老淚就出來了。

是為了家裡的這些糟心事兒,還為了這個屢勸不聽的老婆子。

楊鐵栓眼睛瞪了又瞪,想反駁,但看到楊老爺子老淚橫流的樣子沒敢出聲。

又指向王氏,但是手指頭飛快移開。

“老大媳婦怎麼樣,你自己心裡清楚。”

老子可以說兒子,但是公公是不能評說兒媳婦的。

“老三兩口子都是老實的,不用說。還有老四——你的寶貝兒子。你說老四打小聰明,就起了好強心要送他去私塾,我想隻要孩子能讀,我砸鍋賣鐵都供他,總不能跟老大老二老三那樣大字不識一個一輩子在地裡刨食吧……”楊老爺子說的是苦口婆心,“你說孩子讀書做活耽誤功課,不讓他下地做活,我沒說過二話……你想怎麼做,家裡就由著你怎麼做,到頭來,18的大小夥兒一個,養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

楊老爺子對這個小兒子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說吧,自己也舍不得,不說,學了那麼久,考了那麼多次,都沒有考上秀才。不讓他學呢,楊老爺子自己更是舍不得,讓他學吧,家裡的銀子跟水潑似的往外花。平時他更是連說都不能說楊學章一句,說一句何氏就跟他拚命。

也虧得楊學章這會兒不在家,在書院裡。如果在家聽到這些話,也不知道他自己會怎麼想。

“這麼大個家,這麼多口人……”楊老爺子手順著人頭繞了一圈,痛心疾首。

“是怎麼養活的,一個個沒挨餓受凍的,這兩年日子也越過越好的?還有老四這些年的束脩,一年年去考秀才打點的銀子……你怎麼就這麼不知足呢?我知道你偏心,是人都偏心,但是你偏的也太過太明顯了吧!”

“你再這樣下去,這個家遲早被你偏散,你把老二逼走了,我看你天天去找誰要銀子供你的寶貝疙瘩考秀才去……”

楊老爺子飯也不吃了,背著手,佝僂著腰,撩起門簾走出去。

屋裡所有人都沒吭氣,包括何氏。

不知道是被一向沉默寡言的楊老爺子難得的發飆嚇到了,還是怎麼了。不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指望霸道了一輩子的何氏改,恐怕有點難。

………… …………

楊鐵柱一路氣悶的走向楊氏家,直到進屋了臉色才好點起來。

楊氏一看見他,就跟他說他昨天打的野兔和野%e9%b8%a1忘記拿走了叫他趕緊拿家去。

楊鐵柱頓時心裡更不是滋味了。他對楊氏說不用拿回去了,就放在這裡給她和婉婉補補身子。

楊鐵柱就想不通,為什麼他娘就不能對他寬容點呢?這個問題,他從小到大都沒想明白,自己又不是外麵撿回來的。

楊氏想林青婉臉色的確不怎麼好是得補補,倒也沒說其他。

林青婉用過飯看沒什麼事要做就去午睡了,這個時候正屋就隻有楊氏一個人坐在炕上做針線。

楊氏招呼楊鐵柱坐,又看了看他的臉色,“怎麼?你娘又給你臉色看了?”

楊鐵柱低頭坐在炕沿,“她找我要打獵賣的銀子。”

至於之前什麼‘孝敬’什麼的他沒有說,怕楊氏聽了心裡更難受。

楊氏頓時眼睛一閉,氣得心裡直突突。

“我就不知道她何秀珠到底是怎麼想的?!她怎麼想的出來?”

楊鐵柱沒有出聲。

楊氏臉色淒婉起來,流下眼淚。

“孩子,都是大姑害的你……”

如果她當初不心軟的答應弟弟替他奶沒奶吃的小鐵柱,就不會發生後麵這一檔檔子的破事兒。

那個時候,她才生的閨女夭折,心裡一直不好。楊老爺子求上門,她一是心軟,二又想有個奶娃兒在身邊聊以慰籍,也可以渡過那段傷心的日子,就答應下來。

誰知道何氏會那麼小心眼,就因為她在娘家的時候跟她不對付,她就把氣撒在孩子身上。孩子小,不懂事,何氏一給他臉色了,小鐵柱就跑來找她,她心疼孩子,就沒有阻攔。誰知道漸漸竟發展成這樣……

“大姑,跟你沒關係好不好,我娘人就那樣。”楊鐵柱歎著氣安慰道。他也不知道怎麼評價他娘,對於他娘跟楊氏之間那點事他也清楚,這些事真的不能怪他大姑。

隻能說,隻能說他娘的想法跟常人不一樣吧。

何氏再怎麼對楊鐵柱,在他心裡,他都是說不出來何氏的壞話來。

楊氏心裡卻滿是擔憂,何氏那個樣子,還有楊鐵柱那些不省心的兄弟,以後這小兩口成%e4%ba%b2了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啊。

如果楊家分家了就好了,各過各的,楊鐵柱也不用天天看何氏臉色,也不用攤上那麼一大攤子破事兒……

楊氏心裡起了這種念頭,卻沒有開口跟楊鐵柱說。

現在這個時候提分家還不太好,還是等小兩口成%e4%ba%b2了以後看看情況再說吧。

畢竟,父母在不分家。想要分家,還有的磨!

這樣想著楊氏打起精神來,開始跟楊鐵柱討論他和林青婉的成%e4%ba%b2事宜。

作者有話要說:  ~~好多%e4%ba%b2留言問什麼時候分家,麵麵在這裡說一下,家肯定是要分的,但是要慢慢來。因為什麼事都是漸序漸進的……楊家的極品是挺多的,但是婉婉也不是軟柿子,所以%e4%ba%b2們不用擔心婉婉會受欺負~~~~~麵麵可是%e4%ba%b2媽呀~~~~~~

☆、下聘

那天何氏那樣的一個態度,楊鐵柱也就沒有把自己的成%e4%ba%b2事宜交給家裡辦,而是自己跟楊氏、林青婉商量著辦了起來。

古人成%e4%ba%b2有‘三媒六聘’、‘三書六禮’之說,三書是‘聘書’、‘禮書’和‘迎書’,三媒是男方請的媒人、女方請的媒人還有中間牽線之人。‘六聘’和‘六禮’則是同理,是指納禮、問名、納吉、納徵、請期、%e4%ba%b2迎。◇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鄉下人成%e4%ba%b2卻是沒有這麼麻煩的。

也就是男方請個媒婆上門說媒,如果女方家裡沒有異議,改日媒婆就會帶著小禮上門更換男女雙方的庚貼,合完男女雙方八字沒有相衝,媒婆就會帶著大禮(也就是聘禮)上門交換婚書,然後兩家定個吉日,男方%e4%ba%b2自來迎娶新娘。

楊鐵柱和林青婉成%e4%ba%b2的程序是他們三人商量著來的,就一切從簡,也不用那麼複雜。隻讓楊鐵柱請了媒婆帶著聘禮上門交換婚書,然後定個日子過來迎娶就可以了。

聘禮是按著落峽村的老習俗來辦的,分彆是活%e9%b8%a1活鴨各兩對,白酒兩壇、白糖兩斤、茶葉各色果子各兩包、銀簪一對,各色布料共四匹,聘金是八兩八,取發發之意。

前麵的那些吃食都是落峽村的老習俗,後麵的銀簪和布料則是楊鐵柱自己添的。聘金給的也有多的,落峽村娶%e4%ba%b2聘金大都是二兩三兩的,隻有條件極好的才會多給,但是最多也就是六兩六。

婚書,因為林青婉沒有戶籍,楊氏就塞了點銀子給裡正,把林青婉的戶籍落在楊氏的戶籍之下了,對外的說法是夫家投靠過來的侄女。

不過落峽村人都明白林青婉是怎麼來的,這種說法隻是用在明麵上官府上檔的時候。

所以林青婉的婚書由她自己書寫,楊氏來簽,楊鐵柱的婚書則是他背地找人寫好,然後回家讓楊老爺子簽。其實也是林青婉寫的,楊老爺子不會寫字蓋個手印就可以了。

楊老爺子看楊鐵柱拿著婚書回來讓他簽,才知道兒子已經在籌辦自己的婚事了,心裡越發不是滋味。

他坐在炕上沉默地抽著旱煙,卻不知道該跟楊鐵柱說些什麼。

何氏坐在炕角,背對著他們沉著臉。從楊鐵柱進來,她就沒有搭理他,一直到楊鐵柱拿出婚書讓楊老爺子簽,她還是沒有吭氣。

楊老爺子看看旁邊站著的楊鐵柱,又瞅了一眼背對著他們坐的老婆子。他知道老婆子在使氣,但又顧慮到他前幾天說的那番話沒有發作。

“都準備妥當了?”他抽了口旱煙,嗓音沙啞的問道。

“已經差不多都辦好了,隻等著明天的下聘。”楊鐵柱滿麵疲憊,但又難掩喜色。

他最近這些日子,真是忙慘了。不但要自己去找媒人,還要自己去置辦聘禮。因為以前沒有辦過,也不知道怎麼置辦,還去找了楊氏兩趟問清楚。

聘禮置辦齊全了,他直接抬到媒人那裡,並沒有帶回家。他知道他娘的秉性,一看到聘禮又會鬨翻天,為了不在自己大喜的時候給自己添堵,辦聘禮的事兒他索性也沒有跟家裡打招呼。

“那擺酒是準備怎麼安排的?”

楊老爺子看著自己的二兒子,身材高大體形壯碩,已經是個成年男人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楊老爺子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麼仔細的打量過自己的這個二兒子了。

這孩子生下來的時候遭了罪,剛開始的半個月根本沒有奶喝,天天隻能以米糊糊維生。後來是他實在看不過眼了,不顧何氏的阻攔,硬是抱了給大姐,讓大姐幫他喂養。

一直喂了到一歲多的時候才抱回來,那時候何氏剛有了老三,也沒有心思照顧他,再加上何氏一直對大姐心裡有成見,連帶著這孩子在家裡也不受待見。一歲多的孩子剛會走路,在家裡經常摔的鼻青臉腫也沒人管。

當時他們剛分家出來沒多久,家裡的孩子又多,老大6歲,大閨女才4歲,又有在繈褓的老三。他和何氏都是焦頭爛額的,更沒心思照顧才1歲多的老二了。

小小的娃兒才一點點兒大,就認人了,經常跑出去找大姐。可是他又找不到在哪兒,隻知道不在這裡在外麵,累得他和何氏經常出去到處找他。

最後何氏煩了,讓他把老二抱到大姐家再養兩年,大一點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