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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上留兩塊碎銀角子就夠用了,平時又不花錢。等咱們商量好怎麼辦婚事了,我再找你拿。”

“好吧。”再推卻下去,難免顯得有些矯情,反正她已經決定要嫁給他了,就當是提前保管吧。

“那我先回去了。”

楊鐵柱好不容易才收回貪婪的眼神,踏出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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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鐵柱回到家的時候,家裡就隻有何氏和王氏在。

王氏在灶房裡做飯,何氏站在灶房門前看她做飯。

“娘,大嫂。”他跟兩人打了聲招呼。

“二弟回來啦。”王氏聽到聲音,在灶房裡應道。

楊鐵柱點了下頭,看屋裡的男人都不在。心想這兩天是給地裡除草的時間,就把打獵用的家夥什放進自己屋裡,然後扛起鋤頭準備下地去。

何氏看到楊鐵柱兩手空空回來,臉色就有些難看起來。再看楊鐵柱扛起鋤頭準備去下地,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你這幾日上山,就啥也沒帶回來?”何氏皺著眉,三角眼半翻。

聽到何氏這樣問,楊鐵柱這才想起他順帶回來的那幾隻野兔和野%e9%b8%a1都落在大姑忘記拿了。

不過他知道何氏和楊氏有嫌隙,倒也沒有說出來。他知道一說出來,他娘又會開始鬨了。

這時候,王氏也趕緊擦了擦手,從灶房裡走出來了,非常沒有眼色的問道:“二弟,今天又帶啥東西給家裡打牙祭了?快拿來,我收拾收拾,等下吃飯就可以吃了。”

楊鐵柱有些尷尬,“這次上山打的東西不多,我全拿去鎮上賣了。”

王氏滿臉失望,忍不住開口埋怨,“二弟你也是的,上一趟山也不帶點東西回來,家裡都還等著打牙祭呢。”

據她上次吃肉,她已經記不得有多久了。何氏這人特彆摳,家裡的飯菜都沒什麼油水,一個月到上頭都吃不上頓肉,所以每次楊鐵柱上山回來,就是楊家打牙祭的時候,這個時候王氏也特彆開心,巴不得每天楊鐵柱都能上山。

楊鐵柱更加尷尬了,但想想心裡卻有點不是滋味兒。可是他又不好跟大嫂還有他娘分辯什麼,隻能窘窘的站在那裡,也不說話。

何氏本來就陰沉的臉,一見王氏這沒出息的樣兒更加難看了。

“老娘是缺你吃還是缺你喝了,至於你一聞到肉腥就像狗看到骨頭?你是上輩子的餓死鬼投胎的呀,老娘是哪頓沒讓你吃飽還是怎的,你拐著彎說老娘不給你肉吃?”何氏跳起來,劈裡啪啦就是一通罵,罵得相當難聽。

王氏頓時委屈了,小眼巴巴的看著婆婆。又看看楊鐵柱,希望他幫她解釋兩句。可是楊鐵柱此時也非常尷尬,根本不知道怎麼開口。

“娘,你想多了,我可沒有這個意思。”

“你沒有這個意思,你當著老娘麵前抱怨啥?你看你現在那個肥樣兒……”

“又在吵吵啥?一回來就聽你們在吵吵。”

楊老爺子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跟在他身後的是扛著鋤頭楊鐵根和姚氏。楊鐵栓本來也是去地裡除草,現在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楊老爺子走進來,放下手裡的鋤頭。

姚氏看自己男人滿臉都是汗,放下手裡的鋤頭,就趕忙轉身打水給楊鐵根洗臉。

王氏一看人都回來了,頓時覺得自己有了靠山。

她一邊裝著抹眼角,一邊向楊老爺子大聲抱屈,“爹——我隻是說二弟沒有帶東西回來打牙祭,娘就罵我說我拐著彎說她不給肉吃。”

“你還沒有說?你看你那饞樣,老娘都替你害臊,老大怎麼娶了你這麼個沒羞沒臊的東西回來了?”何氏指著王氏的鼻子罵著,一蹦三尺高。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非要讓彆人帶肉回來給你吃?望瞎了你的狗眼,彆人喂狗都不會給你吃……”

這一口一個彆人一口一個彆人的,終於讓尷尬杵在那兒的楊鐵柱,聽明白了原來話音兒在這。

何氏是在指桑罵槐,借著臊王氏說他不孝,說他不帶東西回來。

楊鐵柱本來正羞愧自己忘記把東西帶回來的心理,頓時煙消雲散了。心裡憋屈的厲害,可是他又不能指責何氏,總不能自己跳出來說自己就是那個‘彆人’吧。

“行了行了,還要不要吃飯的?”楊老爺子推著何氏進了正房,將兩個人鬨騰的女人隔開。

然後又轉身對王氏說:“老大媳婦,飯做好了沒有?都什麼時辰啦。”

王氏垮著臉團著手,回灶房做飯。

也虧她臉皮厚,沒覺得有什麼,換彆人家媳婦被這樣罵,早就昏天暗地的抹眼淚去了。

等飯做好,外麵瘋跑的孩子們也都回來了。

楊大郎楊二郎楊三郎玩的滿身是泥巴的衝進家門,楊二郎一邊跑一邊還衝著追在他身後的楊三郎做著鬼臉。

王氏一看到他們玩的這麼臟回來,頓時就是火在心中燒,上前撈過楊二郎,對著%e5%b1%81%e8%82%a1就是兩下。

楊二郎莫名其妙的被打,先是嚇得一愣,跟著就大聲哭起來。

“天天玩這麼臟跑回來,你們當你老娘我天天很閒是不是?個死崽子,小殺財……”

王氏邊打邊罵著,分明就是把剛在何氏那裡受的氣發到自己兒子身上來了。幾個男娃兒也不是第一次玩這麼臟跑回來,以前也沒看王氏打過。

姚氏看王氏這樣,知道她心裡有氣,也不敢上前去勸。剛好這時候楊二妞和楊三妞回來了,老遠就喊著娘。

姚氏看兩個女兒手挽手的提著小籃子走進來,趕緊迎上去接過女兒手裡的小籃子。

二妞和三妞從小就懂事聽話,也很少出去玩,每天出去兩人就是提著小籃子到處去挖野菜摟豬草。小小年紀,每天都能挖一籃子野菜回來。

姚氏幫兩個女兒洗了手,擦了臉上的灰,又問她們累不累餓不餓。

這邊的母女溫馨和諧與王氏的那邊哭鬨打罵,完全是兩個極其鮮明的對比。

作者有話要說:  ps:楊鐵柱:“……婉婉好,長得好,性格好……哪兒哪兒哪兒都好……”林青婉:“……好就行,喜歡那就收藏了吧……”~~~

☆、打牙祭引發的矛盾(二)

楊鐵栓這時也從門外走進來,他是掐好飯點回來的。

眾人對他這種行為見怪不怪,乾活的時候偷奸耍滑,飯點天天倒是掐的很準。

隻要農忙的時候,他不偷跑,楊老爺子一般對他這種行為是視若無睹。打沒少打,罵也沒少罵,全都不管用,楊鐵栓是該什麼樣還是什麼樣。

楊鐵栓老遠就聽到自己兒子在哭,一進門就看到王氏怒火中燒的在打罵兒子,二郎更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另外兩個則是都縮著脖子站在那裡。

“兒子們又怎麼招你了,你又罵他們?”楊鐵栓了解自己的婆娘,無緣無故的王氏絕對不會閒的沒事拿孩子出氣。

估計又是他老娘給王氏氣受了!她沒處撒拿孩子出氣。

“你看他們,又玩的這麼臟跑回來,早上才換的乾淨衣服!老娘天天都忙活死了,伺候完老的,還要伺候小的。一天到晚累死累活還受人埋汰……”

王氏拉高嗓門一通埋怨,其實是想說給正屋裡的何氏聽。

楊鐵栓不耐煩的推推她,說道:“好了好了,趕緊收拾收拾吃飯去,你不吃飯了?”

王氏撇著嘴,拉著幾個孩子去給他們收拾滿身的泥巴。

其實她也不敢再說多了,怕說多了惹火何氏,又要收拾她。■思■兔■網■

一通忙活後,眾人進了正屋用飯。

楊家人口多,大大小小加起來15口人,所以吃飯要分兩桌,大人一桌,小孩一桌。

午飯的菜是一盆子炒白菘,一盆子韭菜炒%e9%b8%a1蛋,%e9%b8%a1蛋隻零碎的有幾點撒在韭菜上,還有一碟自家醃的醬菜,飯則是黍米飯和玉米麵窩窩。兩個桌子上的飯菜都一樣,就是小孩那桌份量少點。

小孩那桌鬨騰的厲害,剛挨完訓的幾個大房孩子,轉眼就好了傷疤忘了痛,邊扒著飯邊你戳我一下我戳你一下。二房的兩個小女娃離他們遠遠的,一聲不吭的扒著飯。

大人這邊一桌則是安靜的厲害。何氏的臉拉得老長,王氏癟著嘴,其他幾個都是悶著頭吃飯也不說話。

楊鐵栓拿筷子扒拉著韭菜裡麵的碎%e9%b8%a1蛋,厭惡的直撇著嘴。

“怎麼老二下山回來了,家裡還是吃這呀,嘴巴都快淡出鳥了。”

楊老爺子咳嗽了一聲,悶聲道,“好好吃你的飯,儘說些有的沒有的。”

這已經是今天家裡第三個人提這事了,楊鐵柱這會兒反而覺得沒什麼了。

他聲音低低的開口解釋道:“這次上山運氣不好,沒打到啥東西,就打了兩樣我帶鎮上買了。”

何氏心裡本就憋著氣,又聽老大提這茬,頓時陰著臉,陰陽怪氣的說道,“恐怕不是沒打到東西吧,是拿去孝敬彆人去了吧。”

楊鐵柱僵著臉,沒有說話,捏筷子的手,鬆了又緊繼續扒飯。

何氏這次倒是真相了,不過不是拿去孝敬,而是楊鐵柱自己忙忘記落在楊氏那兒了。

但是這是何氏一貫的思想,以往隻要他上山打的東西少了,她就會懷疑他把東西孝敬楊氏了,話裡話外試探著。

他倒是想孝敬一些給楊氏,可是楊氏知道他娘的秉性,很少會要,怕他娘鬨騰他。

打獵本來就是沒有定數的事情,又不是自己圈養的,去了直接殺,想殺幾隻殺幾隻,難免獵物有時多有時少的。但是他每次都是全數帶回來了,偶爾才會硬塞一些給楊氏加菜。

就這樣,他娘還每次都懷疑他拿了多少東西孝敬去楊氏。

不過在向來實誠的楊鐵柱心裡,這次本來就是他做的有點欠妥當,自己忘記給家裡帶東西回來,所以儘管心裡憋屈的慌,但還是儘量忍著。

“行了行了,儘說些有的沒有的,你以為山上的野物是你家養的,要多少有多少,多點少點都正常。”楊老爺子把筷子重重的往桌上一放,終於說了一句公道話。

可是他說的話,何氏從來就是左耳進右耳出,都當耳邊風。

隻見何氏翻著三角眼,又衝楊鐵柱問道,“那賣的銀子呢?拿來我收著。”

楊鐵柱這次終於忍不住了,‘啪’地一下把碗磕在桌子上。站起來,轉身朝屋外走去。起來的時候因為動作太大,把凳子撞翻在地上。

這下屋裡安靜了,連小孩子那桌看到這邊的動靜也都識眼色不再敢吭氣,一個個低著頭扒著飯。

何氏拍了一下桌子,站起來。

“他還反了他,居然敢衝我使氣。”

楊老爺子頭疼的拽著何氏的衣服,把她拽坐下來。

“行了你,能不能不鬨了行不行?孩子辦%e4%ba%b2事,你不出錢,孩子自己去掙,回來你還衝彆人要。有沒有你這麼當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