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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冷風一吹,在地上鋪了一層薄薄的冰,踩在上麵要格外小心。瑞珠扶了秦可卿往避風的地方躲,一張嘴一口風。

秦可卿眼尖,黑乎乎的就見一人,鑽到了一間房中去了。模樣像是賈寶玉,心下好奇,這會子他不與秦鐘在一起,寺廟中都是女人,男女大妨,還是要估計的。

待要不管,心中總是不放心,一扯瑞珠,到了避風的地方,“剛才看著像是寶玉。大冷的天出來彆出了什麼岔子。咱們跟著去看看。”

臨近屋子隻見一小尼姑從裡麵竄出來,唬了倆人一跳,瑞珠眼疾手快一把逮住,罵道:“什麼東西,在夜裡這樣像%e8%84%b1了籠頭的馬。”

“快彆吵吵,領進去。”秦可卿見她模樣,卻是智能。這會兒臉上紅霞正濃,樣子倒是害怕,縮著身子要找地方躲一樣。

哐啷一聲秦可卿將門推開,見到的情景可真是讓自己目瞪口呆。賈寶玉正將秦鐘壓在身下。秦鐘被他轄製的麵紅耳赤。見有人見來倆人一驚,秦鐘猛地從炕上跳起來,賈寶玉不妨,被摔炕上。

眼見秦可卿麵上有怒色,這會子也害怕了,顧不上疼了,溜著炕下來,低著頭拿眼睛看眾人。

智能這會被瑞珠逮住,想跑跑不了,又羞又騷,臉上一開了染缸是的。

賈寶玉到底是長輩,秦可卿不能十分責問他,勉強臉上擠出笑來,“寶叔,天寒地凍的還是去找你嬸子吧。這裡我有幾句話跟鐘兒說。”

這是下了逐客令了,賈寶玉這會兒讓人抓了錯處,又不敢大聲聲張,又擔心秦鐘,一步三回頭的挨到門口,知道沒有法子,嗐聲歎氣的走了。要是自己不存了壞心來抓他們,也不會鬨得這樣。是自己害了他們。

秦鐘從沒見過秦可卿的臉色這般模樣,早就挨著炕沿低著頭站著。

秦可卿加他衣衫不整的模樣,又見智能臉上尚有春色,到底也能猜出些事兒來。怒上心頭,拍著桌子厲聲道:“還不給我跪下。”

秦鐘見她動了真怒,啪的一聲跪在地上,“阿姐,彆生氣。鐘兒知道錯了。與她不相乾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是我逼她的。”

秦可卿聞言,怒極反笑,“顧好你自己的命吧。這會兒為彆人想著。明天回家看爹爹不打你個半死。”

秦鐘知道自己闖了禍,哭道:“阿姐此事千萬不能讓父%e4%ba%b2知道。父%e4%ba%b2年紀已大了。若是因為我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活不成了。”

智能見他尚能護著他,知道他待她的心不假,跪著爬到秦可卿的跟前道:“奶奶錯都是我一個人的錯。鐘哥兒是一時間糊塗了。若是奶奶饒了他這一次。我日後誠心吃齋念佛,為奶奶祈福。”

瑞珠啐道:“好好地佛門淨地都讓你們給糟蹋了。他日你要下阿鼻地獄才能還債。”

智能聞言隻是嗚嗚咽咽哭聲不絕。

秦鐘見她落淚,心中更是難受,也跟著落下淚來,隻是哭,“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反複的說著一句話。

秦可卿看得氣結。看這樣子自己倒成了棒打鴛鴦的惡人。看倆人哭爹喊娘的,想笑又板著臉道:“不許哭,這會兒鬨出去,你們不嫌丟人。我還寒磣呢。”

作者有話要說:

☆、有喜

她多少有些氣結,對自己的弟弟有些失望,情竇初開的年紀人人都要經曆,隻是這樣偷偷摸摸,不但壞了自己的身子更是壞了姑娘的名聲。

智能生在佛家不懂俗事兒。日後秦鐘能收了她還好,若是不然一輩子隻能青燈相伴了。愛著人家偏要做些傷人的事兒,都是女子,秦可卿當為她歎息。

她將雙手疊在%e8%85%bf上,望著智能梨花帶雨的模樣,歎了口氣,“你起來吧。這事兒我誰也不會提。”

智能打簾子出去,秦鐘依舊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見他模樣,秦可卿怒道:“好好地姑娘沒的讓你埋沒了。我問你,你講如何安排她?你倒是得了一時的痛快。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他日讓她怎麼麵對佛祖。”

秦鐘長跪著不起,半天才磕頭道:“阿姐,此係我真心,不欲負她。日後定當娶她。”說完匍匐在地。

“娶她?你就是用這樣的話騙得她?你拿什麼娶她呢?不說彆的就是父%e4%ba%b2甚重倫理綱常,萬不能同意。你相過沒有?”

秦鐘聞言囁嚅半天並沒有話回答,哭喪道:“阿姐,救我。我實在真心不欲騙她。若是這般,弟定要受誓言折磨。”

智能哪裡肯遠走呢,隻在外間的窗下,聽秦鐘待他果然真心,又聽秦可卿講的十分在理。從未聽說,好人家的公子娶廟中的姑子的,心中依然灰了大半,一步搶進來,跪在地上,“鐘郞不必為難,想來我是沒有福氣,不能常常陪伴你。日後,郎定能成大事兒,豈能讓兒女私情牽絆住腳。我生來就在寺廟中,怕是死也是寺廟中的幽魂,不能出的。這就是命,鐘郞還要好好保重。有我的一日,定會日日在這裡給你念經祈福。”

一壁說一壁哭,讓人聽著好不心疼,又說,“雖然咱們兩情相悅,到底我的身子還是乾淨的。沒有辱沒佛家清靜之地。尚或彆人知道了咱們的情分,也不敢十分難為我。你去吧,日後相見便作陌路。”頓了頓又說,“隻是念鐘郞,天冷多添衣,努力加餐飯,勿念妾。”說說完便長拜不起。

秦鐘見她要走,也顧不得旁人,直直的抱住她的腰,不讓走。

秦可卿笑罵道:“你們倆人要死要活的。我倒成了壞人好事兒的黃世仁。我問你們,可是真心?”

秦鐘見有轉圜的餘地,便哭道:“怎麼不是真心。阿姐沒見哭成淚人了嗎?”

“放%e5%b1%81的話。眼淚誰沒有?要哭都能哭出一缸來。我隻問你們是真心?若是,我還有辦法。若不是,你們就此撩開手,也彆相互惦念。”

倆人回答是真心。秦可卿見樣子也知道,假不了,雖然年輕,也不妨有真情在。“你倆人各做各的營生去吧。明日再聽我安排。”

回去的路上瑞珠便問:“小姐,打算怎麼辦?這佛門清靜之地,怕是要壞了有上陰鷙。如今小姐身子不好,正是多燒香的時候。得罪了可了不得。”

秦可卿小心的扶著她,歎道:“你說的這些我怎麼不知道。這是我尚有這麼一個弟弟,並不忍心看他這樣。彆的都是虛妄,我隻是擔心日後他在朝為官起來。若是有人那這個說事兒,怕是要妨礙她的仕途。容我好好想想,回去誰也彆漏,就當沒有事兒一般。”

倆人說定,回到屋中。王熙鳳禁不住主持老尼的再三攛掇,在外領人為非作歹起來,這是後話了。當今倆人心中都有事兒,也沒的心思注意相互的神情,這一夜倒是安寢到天亮。第二日天一亮,王熙鳳眾人便要回府中。主持並一眾姑子送到門外。

智能獨在列,便趁王熙鳳招呼之際,便拉著主持將手上的念想珠串戴在她手上道:“今日怎麼不見智能。昨日我見她的針線不錯。我跟前正缺這麼個人。”

主持老尼多在各府中遊走,昨晚又求了王熙鳳,少不得賣她個麵子,按著手腕道:“奶奶怎麼不早說。早說我讓她今日就跟去,奶奶喜歡,也是她的福氣。今日下午我便讓人打發她去。”

秦可卿料點頭笑道:“您也要多來府中坐坐。咱們府中沒有什麼好東西,一杯薄茶還是有的,你可不要嫌棄。你自小養著她便是她的母家了。”

主持老尼,忙說不敢。

路上王熙鳳邀她同車說話,解悶,她正借機會,“嬸子,我還要跟你說件事兒。我看中了老尼身邊的智能模樣周正,要養在身邊。你同意不同意?”

王熙鳳早就得到了消息,倆人已經談好,這會兒樂得給她個麵兒,笑道:“你怎麼也看中了。跟你說吧,昨日我還跟平兒說,要了家去。這會兒你要了。我就不要了。”

她的本事,秦可卿笑道:“怎麼的就這樣巧。嬸子要回去乾什麼?難道要給叔叔做媳婦不成?”.思.兔.網.

王熙鳳啐道:“放%e5%b1%81,我還好好的呢。就是那天%e8%85%bf一蹬斷了氣,還沒有她的份兒。”

到了城裡,賈蓉早騎馬在路上迎著。秦可卿便打開簾子問道:“你怎麼來了?大冷天的在路上凍了。”

賈蓉見人多,不好與她十分纏綿,隻含糊說:“老祖宗不放心。讓我來看看。寶叔叔在車裡?”

秦可卿努努嘴,向後麵的車道:“在後麵呢。與鐘兒在一起,你去看看。”賈蓉聞言,拍馬前去。

王熙鳳嗤笑道:“到底是年輕夫妻,一刻也離不得。這會兒就在家門口了,還巴巴的出來挨凍。”

“嬸子又笑咱們。叔叔不是愛著嬸子呢。”

倆人又說笑一會兒到了府中,到了賈母尤氏跟前說話。

中午用飯下來,賈蓉早就在房中等著。

見她來了,忙迎上來,問長問短,殷勤非常。

秦可卿佯作不知,等抱上滾燙的湯婆子,腳蹬在爐子上烤著火,舒舒服服的歎了一口氣,歪在椅子上道:“還是回家舒服。”

賈蓉見她安頓好了,上來給她安捏著肩膀,“行程還算順利。隻是昨晚怎麼住下了?讓我好想。我在廚房裡給你燉了稀爛的%e9%b8%a1肉,你要不要現在嘗嘗,還有昨日尚好的柑橘我也沒舍得吃,放在裡間了。現在你要不要吃?要吃我就拿來。”

她一把拽住他的袖子,腮上似笑非笑的道:“蓉哥兒有話就說,你這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聽過沒有?可有事兒求我?”

他奉承道:“卿卿,神機妙算。我看你的精神頭尚還可以。進去換了衣服出來,我請的太醫早在外麵候著了。這就進來給你瞧瞧。這都兩月有餘了,我心中睡覺也不踏實。”

半天還是為她好,她不是不敢動,“就為這個我還當什麼?這衣服也不用換了,來來回回的怪冷。你這就去請吧。說好了,我就坐在這兒不用扯簾子擋布的。你就在跟前不用這麼些忌諱。”

賈蓉倒是沒想會這麼順利。其實他不知道秦可卿%e8%83%b8中也有他想,她的月事兒一項準時,這都兩月沒來了,心中多好有底。找來太醫不過是證實。

瑞珠進來見她還是圍住爐子出神,跺腳恨聲道:“你不著調,小爺也跟著你不著調。這會子太醫就要進來了,小姐,還坐在這裡作什麼。”邊說邊拉著秦可卿外立麵去。

太醫放下醫枕,要了她的手腕放上去,攆著山羊胡子望天半晌,又換了另一隻手攆著胡子尋思了半天。秦可卿見太醫這般模樣,總是想笑。

中醫講究望聞問切,大家族中的規矩多,隻能問診和切脈,並不讓見人。太醫將近兩月的行經問了一遍,便喜道:“小爺不必掛心。夫人是坐了胎,足有一月有餘,脈象上並不明顯。再過月餘便知道了。”

賈蓉大喜過望,也不管是否有外人在場,打開簾子探進身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