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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覺非卻是錯開了視線,想著自己哪裡是不想回家,明明就是想回去卻根本就不知道怎麼會,也根本就是回不去……

心下悵然鬱卒,臉上卻笑意盈盈,神來一筆般的輕聲說道:“這裡就是我家呀!”

西門吹雪尚有些不解,微微皺眉道:“這裡?”

葉覺非欣然點頭,極為確定的回答道:“就是這裡,藏劍山莊。”

看著還隻是略微有了一個布局輪廓、房屋根本還沒建起來的藏劍山莊,西門吹雪也淺淺的彎了彎嘴角,那絲淡淡的笑意,竟似有幾分譏諷一般。

好在認識的時間久了,葉覺非也知道他是什麼性子,那張平日裡幾乎不會笑的冷臉,便是偶爾笑了,也總讓人覺得像是在諷刺,簡直可悲可歎……

葉覺非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好似有些漫不經心的說道:“等藏劍山莊建好之後,我請你來賞銀杏樹。”

平時隻聽說有賞花品竹的,還是第一次聽說賞銀杏樹的,西門吹雪的嘴角,不以令人察覺的微微一動,轉而淡道:“你似乎格外喜歡銀杏葉。”

說這話的時候,西門吹雪的視線落在了重劍泰阿、輕劍千葉長生,以及那支仍舊被葉覺非拿在手裡隨意把玩著的金簪之上,這些事物上,無一例外的全都鐫刻有極為精致的金色銀杏葉。

甚至於,西門吹雪隱約記得,葉覺非以前穿過的幾身衣裙上,上麵若隱若現的刺繡似乎也是銀杏葉的圖案……

對於這句話,葉覺非卻沒有再次接腔,反而輕輕的歎了口氣,然後才抬起頭看看天色,微微一笑道:“已經過子時了,又是新的一年……”

說著,葉覺非掩去因漂泊他鄉不得歸而起的悵然落寞,又揚了揚手中的酒杯,笑意%e5%90%9f%e5%90%9f的輕道:“新年如意。”

第120章

等到葉覺非慢慢的喝完所有的酒,東方的天空,已經露出了一絲魚肚白。

近乎徹夜的煙花爆竹聲也終於漸漸散去。

葉覺非坐在還未建成的天澤樓前的石階上,就這麼安安靜靜的坐了一夜,在他旁邊,西門吹雪竟然也這樣無聲無息的陪了她一晚。

雖然沒有熱乎香甜的年糕,也沒有熱騰騰的餃子,更是吹著寒風,連話也沒有說上幾句,然而,兩個人坐在一起,一直靜靜的等到大年初一的天明,也算是一起守歲了吧……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葉覺非已經從還未建成的藏劍山莊,回到了“古往今來”那家小店門前,拿鑰匙開了門進去之後,才赫然發現,同樣喝了酒做了年夜飯,卻久等不到葉覺非回家的陸小鳳和玉天寶,正對著趴在桌子上,聽到葉覺非開門的聲音,才終於慢慢轉醒,睜開了仍有些惺忪的眼睛。

葉覺非繞開明顯喝多了的陸小鳳和玉天寶兩人,看著桌上剩下的酒菜,以及似乎是昨天夜裡便溫在鍋裡,此時早已經放涼了的餃子,嘴上是玩笑般的嘖嘖稱奇,心中卻免不了有些感動……

“陸小鳳、玉天寶,過年好!”葉覺非繞回到桌邊上,似笑非笑的瞅著剛剛從桌子上爬起來的兩人。

陸小鳳抹了一把臉,稍微回過神來,被葉覺非身上帶進來的寒氣激得渾身一激靈,瞬間便徹底清醒了過來。

玉天寶也已經清醒了過來,那張清雋而精致的臉上帶著溫柔笑意,主動打了個招呼道:“覺非,新年如意。”

陸小鳳在桌邊坐直了身子,單手托這下巴,擺出一副仔細打量的模樣,側著頭看向徹夜不歸的葉覺非,然後才也跟著笑道:“覺非,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嘖,你身上帶進來的這股寒氣,這衣服披風都快要凍成冰了吧!”

葉覺非絲毫不以為意,坦然道:“你要是大冬天在外麵吹上一夜的北風,你身上也會這麼冷。”

陸小鳳呆了呆,直接反問道:“乾嘛這麼折騰自己,有什麼事情想不開?說出來也讓人給你開解開解!”

葉覺非失笑,道:“你說什麼亂七八糟的呢!我隻是喜歡坐在那裡而已!”

——就好像,還像小時候那般,和師父、師兄、小師姐他們一起守歲,即使夜深了懵懵懂懂的睡了過去,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依舊還會看到那些人的模樣,仿佛她的這一生中,那些人都會在她的身邊,不會缺席絲毫……

陸小鳳忙著葉覺非抬杠打趣,未嘗沒有察覺到葉覺非心情隱隱有些低落,所以才以此讓葉覺非開心些的意思。

這種時候,身邊雖然還有朋友,卻已經再沒有家人的玉天寶也不好對此說些什麼,便隻是淺淺一笑,過年的時候,總還是要想些開心的事情……

微微有些走神的玉天寶回過神來,正巧注意到葉覺非自從進屋的時候,就一直拿在手裡的那支點綴著金色銀杏葉的簪子,便隨口問了一句:“覺非,你這支簪子上的銀杏葉,和你劍上的那些,似乎都是一樣的?”

“嗯,的確很像。”葉覺非點了點頭。

陸小鳳仔細瞅了兩眼,笑道:“和你的兩柄劍上銀杏葉一模一樣的簪子,之前倒是沒見你拿出來——”

話音未落,不經意間,陸小鳳的視線正好瞥見了金簪上銀杏葉的裡麵,似乎有一個極為小巧精致的梅花圖案。

就像是每一個手藝師傅總會在自己的得意之作上留下一點屬於自己的印記——包括陸小鳳從小到大的好朋友朱停老板,也有這麼個愛好。

陸小鳳在看見那朵梅花印記之後,幾乎瞬時就被驚住了,剩下的半句玩笑話,就這麼硬生生的哽在了喉嚨裡,被他自己給咽了下去。

——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梅花印記,恐怕簪子的主人葉覺非都沒去注意那些,可是,陸小鳳分明記得,萬梅山莊西門吹雪的印鑒上,也是這麼一個類似的圖案的……

抱著一種極其複雜的心情,陸小鳳幾乎是有些試探著開口道:“覺非,這支簪子是——”

“彆人送的禮物呀!”葉覺非微微莞爾,隨口說道:“過年的年禮吧!”手上還在輕巧的擺弄著金簪上的銀杏葉,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注意到藏在銀杏葉下麵的那個小小的標記。

“誰家的年禮,會送一支簪子?”陸小鳳盯著簪子上的那個小小的印跡,自言自語般的喃喃道,即使因為葉覺非的擺弄,那個極其微小而隱蔽的圖案在陸小鳳的眼中時隱時現。

“西門——”葉覺非剛想告訴陸小鳳這個是西門吹雪拿給她的。

屋子外麵,便已經傳來了一個冷冷淡淡的聲音,“是我送的。”

“居然真的是你……”陸小鳳的話語,幾乎是從喉嚨裡一個字一個字輕飄飄的飄出來,說著話的時候,他自己都已經被今天的事情驚得有些發懵了。

“西門吹雪?”葉覺非也微微睜大了眼睛,有些驚訝的望著站在門外,依舊是一身白衣如雪的劍客。

從藏劍山莊的地方出來的時候,葉覺非和西門吹雪便已經分開,各顧各的了。西門吹雪似乎還有彆的事情要做,而沒什麼事情的葉覺非,便乾脆利落的回到了古玩字畫店這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葉覺非本來是打算隨便用些早飯,然後便回房間,洗個澡直接躺下睡一會兒的,卻沒料到,開門就看到了正趴在桌上打盹的陸小鳳和玉天寶兩人。

想來,他們兩人是昨天過來,找自己一起過年守歲的,偏偏卻撲了個空,然後就直接在桌邊喝酒,順便也是在等她回來,結果就一直等到大年初一了……

“你怎麼會這麼快過來的?”葉覺非雖然猶有些驚訝,不過卻已經把人讓了進來,就連還震驚得有些暈暈乎乎的陸小鳳,都往桌子旁邊挪了挪,給西門吹雪騰出來一個位置。

西門吹雪的話語雖然依舊顯得有些冷淡,然而,對於葉覺非的話,卻幾乎是有問必答了……

“有人告訴我,陸小鳳也在這邊。”西門吹雪的言下之意,似乎是在說,他是來找陸小鳳的。

不過,對於這種說辭,陸小鳳雖然沒有嗤之以鼻,不過,卻是背對著葉覺非,故意朝著西門吹雪微微挑眉,眼睛裡的那抹戲謔之意,更是沒有絲毫想要掩飾的意味。

陸小鳳有些調侃的盯著西門吹雪冷靜淡然,幾乎沒有任何表情的臉,心中卻是忍不住暗中嘀咕道:剛剛送完人家簪子,連新年守歲估計都陪著一起過了,才分開沒一盞茶的功夫,就又自動自發的找上門來,還說是為了找我?這話說出去,恐怕連萬梅山莊裡那些從來是對西門吹雪唯命是從的人們都不會相信吧……

“昨晚的飯菜是誰做的?”葉覺非根本就沒管陸小鳳心中的暗潮湧動,隻是隨口問了一句。

秉持著隻看戲不說話這一原則的玉天寶,直接伸出來一根手指,往陸小鳳的方向指了指,輕描淡寫的來了一句道:“陸小鳳做飯的本事還真不錯……”

葉覺非聞言,也有些驚訝的看向陸小鳳,她本來還以為,是陸小鳳和玉天寶他們兩個直接從酒樓裡提了飯菜過來,或者,乾脆就是找了個廚子動手,卻沒想到,竟然會是陸小鳳本人。

陸小鳳本來想接一句“許久未曾洗手作羹湯,倒是有些生疏了”來附和打趣的,瞅見葉覺非拿在手裡的那支簪子,眼珠一轉,便又把話咽了下去,還是有些嘖嘖稱奇的忍不住的打量著看似平靜的西門吹雪和似乎一切如常的葉覺非兩人。

卻沒料到,沒等陸小鳳拿那兩個人打趣,葉覺非已經相當隨意的站起了身,微微一笑道:“我有些累了,想先回房休息一會兒,反正這裡也沒有旁人了,你們三個,便隨意吧!”

說完,葉覺非便瀟灑利落的出門離開,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被留在房間裡的陸小鳳有些反應不過來的看向葉覺非的背影,一直等到人消失之後,才沒骨頭似的癱在椅背上,抬起眼皮瞅了瞅依舊麵無表情的西門吹雪,重複了一句道:“那支簪子果然是你送的?”

西門吹雪微微頷首。

玉天寶單手扶額,微微搖了搖頭,輕聲念道:“何以結相於,金薄畫——”

見陸小鳳眼睛都瞪圓了,玉天寶果斷收聲,剩下的半句定情詩也不需要念了。

西門吹雪的心思,之前幾乎無人察覺,然而,這支簪子送出來之後,卻幾乎是昭然若揭。恐怕,除了葉覺非根本就沒往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