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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等到了過年那天,我和天寶直接去她那裡蹭吃蹭喝,倒是也省得一個人寂寞。”

花滿樓聽了,有些啞然失笑,搖搖頭不再和陸小鳳貧嘴,轉而說起了他們不在的這些時日發生的事情。

葉覺非這一路上,雖是和陸小鳳、玉天寶等人一路同行,不過更多的時間還是在處理自己的事情,早就和姬冰雁談妥了木料以及其它一些修建山莊需要的建築材料的事情,也是在這一切都辦妥之後,她才回到了揚州城的小店中。

年關將近,家家戶戶都開始忙著收拾過年的東西,店裡的生意也就變地十分清閒。葉覺非回來之後,看著小夥計把店鋪打掃的乾乾淨淨,正趴在櫃台上打盹,笑了笑,也沒說什麼,乾脆利落的和小夥計對過賬之後,便直接給他們各自包了紅包,然後讓兩人各自回家去,和家人一起過年了。

等到小夥計離開之後,界麵上的古玩字畫店連同那個小小的後院,便隻剩下葉覺非一個人了。

回了房間,洗過澡換了身衣服之後,葉覺非也沒興致自己一個人再把家裡細細致致的打掃一遍,隨便弄了些吃的,便是獨自一個人在院中樹下不厭其煩的練劍。

重劍無鋒,大巧不工;輕劍遊龍,翩然千裡。

孤身一人之時,有劍相伴,倒也不寂寞了……

等到除夕那日,借住在花滿樓的小樓之中,順便也每天幫他給花草澆澆水的陸小鳳和玉天寶,等到傍晚的時候,終於按捺不住的拎著些禮物找到了“古往今來”那家小店的後院。

可惜,院中竟是一片黑暗,門前的兩個燈籠雖然掛了,卻並沒點亮。

陸小鳳和玉天寶對視一眼,皆有些不明所以,輕輕的推了推門,也是門戶緊鎖。

無奈之下,陸小鳳和玉天寶乾脆直接縱身施展輕功,跳過了院牆,到了後院之後,來回繞了兩圈,摸進廚房之後,發現灶膛冷落,鍋碗瓢盆也隻是孤孤零零的擺放在那裡,沒有半天開火做飯的意思。

以為能過來蹭飯,然後一起過年守歲的陸小鳳和玉天寶,瞪著葉覺非家中這杳無人跡的冷落模樣,都有些發懵。

“覺非不在家?”陸小鳳的音調裡有些詫異。畢竟,大過年的,他們兩個這一路上走來,街上都沒見過幾個人,偶爾有個路人,也是披著一身風寒急匆匆的想要回家……

“她是不是回家了……”玉天寶也有些猶豫不決,他是知道,這裡隻是葉覺非自己買下來的一個小店加後院,嚴格來說,還真不算是葉覺非真正的“家”,但是,葉覺非究竟家在何處,卻是無人知曉了……

“沒聽她說過有回家的意思啊……”陸小鳳也有些摸不著頭腦,隻是瞅著空曠冷情的廚房發怔。

“或者去拜訪彆的朋友了?”玉天寶想了想,又提出了一種可能,“我記得,覺非買下西湖畔的那塊地,是花家經手的,她會不會去拜訪花家了?”

就像是他和陸小鳳兩個人覺得冷冷清清的,便想著來葉覺非這裡湊個熱鬨,若是葉覺非也有類似的想法,倒是不足為奇了。

陸小鳳看了他一眼,嘴角不自覺的微微抽了抽,然後摸了摸嘴%e5%94%87上那兩撇修剪得和眉毛一模一樣的胡須,有些暗含深意的笑道:“我猜,花伯母肯定下帖子邀請過覺非,不過,她大概不可能會去的。就是要拜年,也肯定是年前,或者是年後花家的那些%e4%ba%b2戚走完之後。”

看到玉天寶還想問,陸小鳳拍了拍他的肩膀,興致勃勃的笑著提議道:“我們是回去百花樓,還是乾脆在這裡,借用一下覺非的廚房,弄些年夜飯?”

玉天寶沉%e5%90%9f片刻,微微一哂,道:“闖進彆人家裡,還反客為主,真的好嗎……”

“我猜覺非不會介意的。”陸小鳳輕鬆的說道,“等她回來,還可以一起吃!”

玉天寶見狀,也不繼續糾結這個問題,換了個話題,極其無辜的說道:“你會做飯嗎?”

陸小鳳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

身為一個四海為家的風流浪子,很多時候,除了自己之外,就沒有彆人能夠照顧自己了。認真說起來,不隻是做飯,流浪這些年,其實陸小鳳還會很多彆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主意打定,陸小鳳和玉天寶,就這麼自動自發,反客為主的在彆人家裡煮了一頓年夜飯。

當然,主要是陸小鳳擼袖子動手,玉天寶頂多能夠幫忙切個菜端個盤子,剩下的,根本是就連燒火都燒不利落……

而他們一直在等的這座房子的主人葉覺非,卻是一直到鞭炮的聲音一陣又一陣的想起,守歲的燭火燃儘,一直等到除夕夜過去,也並未回來……

葉覺非畫中的那座藏劍山莊,時至今日,也不過才建造出一個莊園的輪廓。

除夕夜晚,家家戶戶圍坐在一起煮餃子吃年糕的團圓之日,葉覺非卻是孤身一人,背負輕重兩柄劍,手中拎著兩壺酒,裹著一襲披風,清清靜靜的走到了還未建成的藏劍山莊之中,就那麼坐在天澤樓前的石階上,看著遠山寂寥,湖水映波,聽著寒風過處,清泉擊石之聲。

“古往今來”那座小店和後院,從來都不是她的家,隻有藏劍山莊這裡才是。

葉覺非坐在石階之上,聽著遠處傳來的熱鬨的炮竹聲,時不時的,天空中也會炸開大片的璀璨煙火。

時間久了,葉覺非也有些微微的恍神,忍不住的想著,這是她莫名其妙的來到這裡之後,過的第一個新年。也是從小長到這麼大之後,第一次沒有和師父、師兄他們一起過年。

小師兄葉凡少時離家,也不過是前幾年才終於回來。還有小師姐葉婧衣,時至今日,仍在江湖漂泊……

便是她離開的這些時日,小師姐終於回家了,偏偏又趕上自己不在了。

這麼一想,藏劍山莊這麼多年的除夕,竟是總有人缺席,想到這裡,葉覺非不禁也有些悵然失笑。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最捉摸不定、也最讓人悵然若失的,便是如此了。

天空中又是一片煙花炸開,龍鳳呈祥,花開錦繡,五光十色。

唯獨連一盞油燈火燭也不點、隻有半頃星光月色、清冷如水的天澤樓前,人比煙花寂寞。

“石階上冷。”一個冰冷的聲音有些突兀的開口道。

葉覺非卻是頭也不回的回答道:“我不冷。”

極其輕微的腳步聲後,一個人已經穿著如雪的白衣、背著一柄形式極其古雅的烏鞘長劍緩緩走來。

“我沒想到,今天竟然會在這裡看到除我以外的人。”葉覺非朝著西門吹雪舉杯,笑意盈盈,話雖如此,口氣裡卻沒有多少驚奇之意。

西門吹雪走到葉覺非坐的石階下麵兩節,站在那裡,依舊是居高臨下的凝視著她。

葉覺非絲毫不以為忤,繼續自顧自的喝酒,半響,才開口道:“你怎麼會來這裡?”

西門吹雪沉默了一會兒,直接坐在了她旁邊的石階上,不答反問道:“這裡便是你要建的那個莊園?”

葉覺非隨意的“嗯”了一聲,也不再繼續詢問西門吹雪為何而來,隻是淡淡道:“藏劍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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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劍山莊?”西門吹雪緩慢的說出這四個字,眼睛卻一直在凝視著葉覺非的側臉。

葉覺非突然彎了彎嘴角,輕輕的笑了笑,轉過頭來,輕聲回答道:“以心為劍,是為藏劍。”

西門吹雪淡聲道:“好名字。”

葉覺非微微莞爾,漆黑的眼眸在清冷的月光下,清亮而深邃,淺笑道:“好名字吧!我也這麼覺得。”

話音落下,又是一陣寂靜無聲。

兩個人安安靜靜的坐在天澤樓前的石階上,一個慢條斯理的小口飲酒,%e5%94%87角笑意淺淺,眼神卻幽深落寞,另一個則是輕輕的閉上了眼睛,聽著除夕夜裡,時不時的便會被煙花炮竹聲聲遮掩住的寒風聲和流水聲。

又過了一會兒,西門吹雪突然睜開眼睛,伸手將一個小巧精致的盒子遞到了葉覺非麵前,淡淡道:“禮物。”

葉覺非微微怔了怔,然後才笑著伸手接了過來。因為隻有兩人,這個所謂的禮物又來得太過突然,葉覺非拿過來之後,先是道了聲謝,然後便索性直接將其打開。

盒子裡麵竟然是一支極其精巧的簪子,質地為金,幾乎再沒有彆的珍珠寶石之類的點綴,上麵的飾物,也是純金打造的幾片銀杏葉。

看到那些極為細致的金色銀杏葉,葉覺非眼睛亮了亮,將簪子拿在手中之後,還不忘把自己的千葉長生劍也抱在懷裡,兩相比對了一下,這支簪子上麵的銀杏葉,果然和她的劍上花紋極為相似。

“多謝,”葉覺非拿著那支簪子,極為真心實意的又重複道了聲謝,然後才轉過頭來,看著西門吹雪冷淡的表情,有些靦腆不好意思的笑道:“可惜我現在沒有合適的回禮……”

——自己身上帶著的玉佩之類的東西,還是身在藏劍山莊時,師父給的出師禮,肯定不能送給彆人的。香囊荷包之類的東西,葉覺非身上很少會帶香囊,覺得累贅,荷包裡麵是自己的銀票,就更沒法送了,再說了,銀票什麼的,她送了,人家也不可能會收……

至於簪子、玉佩、香囊、荷包之類小巧物品所代表的深厚含義,也因為葉覺非的態度太過灑%e8%84%b1坦然,愣是將其硬生生的忽略掉了一般。

“無礙。”西門吹雪淡淡道,他送禮物,本來也沒想要什麼回禮。

更何況,一份單純的年禮,和相互交換過的禮物,本就意義相差甚遠。以葉覺非的性子,也不可能會選在這個時候回禮。相比之下,她直接還給他幾張銀票表示感謝的可能性反而更大……

漆黑的夜空中,瞬間又炸開了一片的煙花,光影絢麗,火樹銀花。

葉覺非抬起頭,靜靜的看著夜空中燦爛的煙火,微微眯起了眼睛。

又沉默了半響,西門吹雪突然開口道:“除夕夜,你為什麼不回家去?”

葉覺非笑意清淺,漫不經心的隨口反問道:“你不是也沒有回家麼?”

西門吹雪理所當然的淡淡道:“我家中本就我一人。”言下之意,自然是回不回萬梅山莊都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