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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鳳微微怔了一下,臉上似乎飛快的閃過一副恍然的表情,隨即,卻又平複了下來,隻是搖搖頭,有些意味不明的苦笑道:“我們分開之前,他隻是悄聲告訴了我‘義莊’兩個字而已。”

葉覺非眨了眨眼睛,道:“你以為,他是在和你約定見麵的地點?”

陸小鳳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微微皺起的眉,毫不掩飾的流露出一絲因擔憂而且的煩躁情緒,無奈道:“是,也不完全是……我本來想著,即使這裡不是玉天寶藏身的地方,但是,至少總能找到些彆的線索……”

“線索的確有。”西門吹雪的聲音冷得像冰,無需贅言,葉覺非和陸小鳳兩人也明白,他口中的線索,定然是指那些屍體。

陸小鳳眉頭緊縮,盯著那具依舊頂著玉天寶的臉的屍體,喃喃道:“如果那些屍體真的是天寶留下來的,那麼,這句屍體的臉,為何又要特意易容成他自己的模樣……”

葉覺非和西門吹雪都沒有答話,陸小鳳像是在和他們詢問,又像是自言自語一般的繼續輕聲道:“歲寒三友是西方魔教的護法長老,隱居二十餘年之後再次現身中原,便是為了跟隨少教主,可是,玉天寶對他們卻並不信任……”

“你是不是忘了什麼東西。”葉覺非突然開口道。

陸小鳳抬起頭來,盯著葉覺非的臉龐。

窗外寒風凜冽,透過單薄的窗紙吹了進來,窗紙發出嘩嘩啦啦的輕響。屋子裡的蠟燭是白色的,剛剛被點燃的一豆燭火也隨風搖晃,影影綽綽,在破舊而臟汙的牆壁上投下的影子如同鬼魅一般。

去掉那個尋常婦人模樣的易容麵具之後,葉覺非的臉頰,在這樣的光影下,有一小半被籠罩在搖曳而昏暗的燭火裡,反而卻愈發顯得蒼白。

“羅刹牌。”葉覺非看著陸小鳳的眼睛,輕聲說道。

不等陸小鳳做出反應,葉覺非已經理清了頭緒,按照自己的想法,繼續輕聲道:“藍胡子口中說,羅刹牌被他的妻子李霞盜走……此事暫且不論是真是假,但是在最初,羅刹牌是應該在玉天寶手中的。藍胡子會得到羅刹牌,則是這個年輕人頂著天寶的臉在銀鉤賭坊數日豪賭,將其抵押了出去。”

陸小鳳緩緩的點了點頭,盯著棺木中的年輕人的屍體,道:“若是這人真的是西方魔教少教主,卻意外罹難,命喪中原,那三位護法長老回去之後,定然無法向教主玉羅刹交代……若我所料不假,歲寒三友命人抬著屍體上門,便是為了逼我去幫他們找回羅刹牌,並找回殺害‘少教主’的凶手,帶回去向玉羅刹請罪……”

——而這個“凶手”的人選,自然便是被方玉香擺了一道的陸小鳳了。

葉覺非輕聲道:“這人臨死前,其實是我在旁邊的……”

陸小鳳聞言一怔,有些驚異的抬起頭來看著她。

葉覺非從容而平靜的和他對視了一眼,想起那個年輕人臨死前的情景,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低聲道:“他也不是意外身死,而分明是被人下毒殺害。”

“說起來,死的人,卻並非是真正的少教主,玉天寶又對歲寒三友防備頗深……”

葉覺非現在說的事情,有些陸小鳳已經想到了,而關於這個年輕人身死的細節部分,此前卻是並未在意。

隨著葉覺非的話音落下,陸小鳳的臉色也隨之變得有些晦暗不明。

藍胡子的言語之中雖然冷靜,可是,他卻對玉羅刹充滿懼意,甚至連那幾十萬兩銀子都可以不要,隻求把羅刹牌還回去。

更何況,那個已經遇害的年輕人頂著玉天寶的臉在銀鉤賭坊招搖數日,一擲千金,上到銀鉤賭坊的老板藍胡子,下到賭坊裡的莊家打手,想必都應該已經十分熟悉玉天寶的那張臉才對,可是後來,假的玉天寶身死,真正的玉天寶現身之際,銀鉤賭坊裡藍胡子卻並未出現,豈不奇怪?

還有方玉飛,在此之前,陸小鳳和他乃是多年好友,若是真的有事情,莫說隻是找回一張羅刹牌,便是西方魔教的玉羅刹,為了朋友,陸小鳳也能奮不顧身的出手。

可是,方玉飛卻將是選擇陸小鳳騙到銀鉤賭坊,然後任由已經嫁給了藍胡子的自己的%e4%ba%b2妹妹去勾引陸小鳳,這般行事,著實讓人難以理解。

之前陸小鳳滿心都是被朋友欺騙利用之後的憤怒,並未細究,如今想來,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卻是從頭到尾都透著一股詭異的色彩。

陸小鳳又低頭凝視了這具屍體一眼,旋即伸手,重新將棺木闔上,皺了皺眉,抬起頭來對葉覺非道:“我想再去銀鉤賭坊看看,藍胡子和方玉飛之言,恐怕未儘其實!”

葉覺非眨了下眼睛,道:“那玉天寶呢?”

陸小鳳的臉上也有些苦笑,道:“我不知道……”

“玉天寶……”一直寡言少語的西門吹雪突然冷淡而又輕微的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對陸小鳳問道:“你口中的這個玉天寶,便是西方魔教的少教主?”

陸小鳳稍稍愣了一下,不明白西門吹雪怎麼會突然有此一問,卻還是立刻道:“不錯。”

西門吹雪深深的看了葉覺非和陸小鳳一眼,冷冷道:“看來,你們兩個人都不曾聽聞,西方魔教的教主玉羅刹,已經身死的消息。”

陸小鳳和葉覺非霍然睜大眼睛,同時驚道:“你說什麼?”

西門吹雪臉上的表情依舊十分冷淡,甚至帶著幾絲無情的漠然,淡淡道:“據傳,西方玉羅刹,就是在他的兒子入關後,突然暴斃的……”

陸小鳳臉上的驚駭之色還未褪去,葉覺非卻已經挑了挑眉,用一種頗有些古怪的口%e5%90%bb,似笑非笑的問道:“玉羅刹在玉天寶入關後突然暴斃……那豈不是數月之前的事情?”

畢竟早在西門吹雪和葉孤城月圓之夜約戰紫禁之巔的前夕,陸小鳳就已經結識了玉天寶,兩人甚至還結伴前往了京城。

陸小鳳也眉頭緊縮,喃喃道:“玉羅刹身死,西方魔教將此事按的死死的,隱而不發,也不知道又是何種盤算……”

停頓了一會兒,陸小鳳看向西門吹雪,道:“這個消息,是否足夠隱蔽?或者是,藍胡子、方玉飛他們,會不會知道……”他倒是從來不會懷疑西門吹雪所得到的情報的準確性。

西門吹雪淡淡道:“藍胡子和方玉飛知不知道,我並不清楚,不過,歲寒三友身為西方魔教的護法長老,便是在魔教之中,也稱得上是地位尊崇,便是西方魔教總壇中也定然有些勢力,這件事,他們肯定會知道。”

葉覺非和陸小鳳互相看了一眼,腦海中閃過同一個念頭,這件事,玉天寶是否知曉?單看他今日的做法,極為謹慎防備,而且,眉宇間也隱隱流露出幾分困惱憂慮,想必是知道的,可是,%e4%ba%b2生父%e4%ba%b2暴斃,玉天寶雖然麵有憂色,卻不含一絲悲哀,卻又顯得格格不入了……

西門吹雪冷冷的看過來一眼,淡道:“傳聞中,西方魔教的少教主入關,玉羅刹暴斃,都是這幾日的事情!”

——而玉天寶其人,西門吹雪早在京城之時,便已經見過了。◣思◣兔◣網◣

陸小鳳的麵上閃過一絲異色,瞬間明白了西門吹雪告訴他這兩個消息的深意,深深皺著眉,幾乎%e8%84%b1口而出道:“究竟是誰在放假消息!?”

窗外風聲嗚咽,葉覺非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看外麵,陰森昏暗的院子,擺放著的滿地棺材,這番場景,讓她不禁想起了曾經在長安城外鳳翔義莊調查事情的情景,唯一值得慶幸的,便是這裡雖然棺材不少,但是至少不會從棺材裡爬出來一堆散發著濕腐之氣的活動的屍人……

雖然因為內力深厚而並不懼冬日的寒意,可是,聽著呼嘯嗚咽的風聲,置身這般陰森可怖的場景中,那種背脊生寒的感覺,卻多少有些揮之不去。輕輕的舒了口氣,葉覺非握著千葉長生劍,輕輕的抱住了自己的手臂,至少心裡覺得暖和了些。

“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到玉天寶,”葉覺非抱著自己的輕劍,輕聲說道:“天寶他既然之前便能在百花樓處留書,說明他那時候,很可能已經知道了西方魔教發生的事情。不管那時入關的少教主是真是假,也不管玉羅刹究竟是不是真的已經暴斃殞命,我在意的,始終隻是他的安危罷了!”

對於葉覺非的說法,陸小鳳自然是心有戚戚焉。

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個纏繞在一起的線團一般,西方魔教、玉羅刹、銀鉤賭坊藍胡子、方玉飛兄妹、歲寒三友,甚至是玉天寶本人,凡是出現過的,這些人幾乎是一人一個說辭,再加上剛剛西門吹雪所知曉的消息,讓事情變得更加的撲朔迷離。

雖然還理不清頭緒,可是,陸小鳳最擔心的,卻也同樣是他的朋友的安危。

待到葉覺非三人帶著更多的困惑不解,離開城外的義莊之後,上麵的草地上,再無碎葉聲響,原本寂靜中帶著幾分陰森的義莊,也再度歸於沉寂。

而在義莊底下一間能夠清楚聽到上麵說話的密室裡,一個人突然輕笑了起來,“你那幾個朋友,倒是頗為乖覺。”

玉天寶一動不動的坐在桌邊,定神看了對麵坐著的人一眼,卻是不欲多言的閉上了那雙琥珀色的眸子,麵色沉靜如水。

第115章

義莊一行,葉覺非、陸小鳳和西門吹雪三人卻並未找到玉天寶的身影,原本已經稍稍安下心來、甚至還千方百計的試圖讓葉覺非回去的陸小鳳,自然再度陷入了擔憂的情緒之中。

不知何時,深暗而寂寥的夜色裡,漸漸籠上了一層濃稠的白色霧氣,風露霜寒,城外的義莊更是被茫茫白霧掩得飄渺迷離起來。

等到歲寒三友孤鬆等人找到義莊時,已經是後半夜了。

寒梅的手中還握著那個銀色詭異的竹管,而孤鬆卻是麵色陰沉,小心翼翼的劈開院子裡擺放著的破舊棺材,看見裡麵躺著的自己的幾個手下之後,麵上的表情頓時更加陰冷的幾分。

“這人倒是好手段!”孤鬆聲音冷厲的說道,在陰森而又渺茫的霧氣之中,仿佛他的聲音,都帶上了幾分飄忽遙遠的陰戾。

青竹道:“教主玉羅刹已經暴斃身死,少教主玉天寶卻是仍舊失蹤……有這般手段之人,也不知道是少教主,還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