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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了一會兒之後,他才緩緩開口道:“我們才到這裡第一日。既然已經有人來了,若是黑虎堂的人,自然不會走遠,若是彆的一些飛賊小角色,咱們便是追錯了人,想來也無礙。”

葉覺非點了點頭,讚同了姬冰雁的說法,隻是出於對姬冰雁的手下——比如小潘那些功夫不怎麼樣的人的擔憂,又額外提醒了一句:“你確定黑虎堂的人,不會趁著你不在的時候,把你手下那幾個掌櫃怎麼樣了吧?”

姬冰雁微微頷首,淡淡道:“以飛天玉虎的自傲,和黑虎堂一貫行事的作風,定然是會直接找上我的。畢竟,那些手下做事的掌櫃夥計,隨時都可以換,但是,做主的老板卻是隻有我一個人。”

“那就好。”葉覺非似笑非笑的瞅了姬冰雁一眼,意味深長道:“你在我身邊,我就放心了。”

對於葉覺非的言下之意,姬冰雁自然心中了然,也微微挑了挑嘴角,那點笑容的弧度極淡,一如他平日裡談生意不讓寸步的時候那種皮笑肉不笑的模樣。

葉覺非和姬冰雁兩個人又在那條漆黑幽深的巷子口扯來扯去的耽誤了些功夫,這才不慌不忙的穿過了那條巷子。

穿過巷子過半的時候,葉覺非赫然發現,巷子的儘頭,卻是還有著微弱的燈光閃爍。

待到他們兩人從那條漆黑而陌生的巷子裡走出來,最先映入眼簾的,便是正對麵的矮門上懸掛著的白色燈籠,那個燈籠已經十分破舊了,即使裡麵點著燈,卻依然顯得慘慘淡淡的。

瑟瑟秋風中,那個死氣沉沉的灰色燈籠下麵,卻懸掛著一個閃閃發亮的銀鉤子。

葉覺非看著那個銀鉤子,微微挑了挑眉稍,隨口輕聲說道:“要是把鉤子換成白布,倒是正好一個招魂燈了!”

姬冰雁也跟著小聲打趣道:“現在掛著鉤子,豈不就是地府勾魂引路的燈了?”

鉤子下麵的門被緊緊的掩著,可是,從被秋風微微吹動、隻偶爾露出一絲光亮的的門簾縫隙,卻能讓人猜測到,這個看似陰沉沉的屋子裡麵,該是何等的燈火通明。

葉覺非問姬冰雁:“要不要進去瞧瞧?”

“你知道這是哪裡嗎?”姬冰雁反問葉覺非道。

葉覺非隻是誠實的搖了搖頭,卻在心裡暗自腹誹,三更半夜還亮著燈的營生,估計也就那麼幾個……

葉覺非和姬冰雁同時站定在了那裡,沒說要進去,卻也沒有直接離開,恰巧就在這時,那條厚實的門簾被人掀開,從屋子裡亮堂璀璨的燈光照出來,剛好照亮了旁邊豎著的一個原本落在陰影中的牌子。

“銀鉤賭坊?”葉覺非瞟過去一眼,輕輕的念道。

而剛剛那個掀開門簾走出來的人,竟是一個極其美麗誘人的女子。

不像大晚上才突然出來的葉覺非和姬冰雁,身上都披著綴著柔軟毛皮的披風,那個女人身上,隻穿了一件輕飄飄的蘋果綠的絲質袍子,光滑柔順的布料如傾瀉下來的流水一般,幾乎完全貼在了她的身上,完美的展示出那具苗條而曼妙、充滿成熟風情的*。

會在秋意殘寒的夜晚,穿著這樣單薄的衣衫,而且臉色和緩而紅潤,除了證明那個女子身段優美以外,其實更能證明的是,她的內功肯定練得也不錯……

那個身姿曼妙的女子背後便是金碧輝煌、璀璨如白晝的燈光,葉覺非和姬冰雁卻是同時越過了那個女子,從掀開的簾子縫隙裡,看向了還在傳來骰子搖動、銀錢敲擊的賭博聲的大廳。

“原來是銀鉤賭坊……”姬冰雁突然緩緩的說道。葉覺非直接轉過頭來,有些好奇的盯著他,問道:“這個賭坊很出名嗎?你知道?”

“早有耳聞。”姬冰雁原本冷淡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似乎帶著些微的感歎和嘲諷意味,轉而對葉覺非笑道:“既然來了,不妨進去瞧瞧?”

葉覺非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態度卻是全然的“你說了就算”,寸步不離的跟在姬冰雁身邊,一起繞過了那個穿著一身柔軟的蘋果綠色絲袍的曼妙女子,徑直往賭場裡麵走去。

進門沒幾步,趁著身邊沒人的時候,葉覺非小聲的對姬冰雁道:“這個銀鉤賭坊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姬冰雁同樣壓低了聲音,近乎耳語的和葉覺非通氣道:“彆忘了,這裡已經是黑虎堂的地方了。銀鉤賭坊的的名聲這麼大,你覺得,它會和黑虎堂沒有牽連麼?”

門口到大廳的通道很短,葉覺非和姬冰雁一人一句說完的時候,他們兩人距離守在門口的那幾個身形彪悍粗獷的打手隻剩下幾步遠了。

姬冰雁說完,當即便緊緊的抿上了嘴,葉覺非也不再繼續發問,而是在那幾個彪形大漢即使臉上帶著笑卻依然顯得虎視眈眈的指引下,走到了裝飾的奢華富貴、金碧輝煌的大廳的賭桌旁。

而那個被葉覺非和姬冰雁故意忽略掉的女子,臉色卻是微微一變。她的肌膚盈潤而光滑,在明亮的光影下,如同白玉一般細膩,那張冰冷卻美麗的臉龐上,沒有半點脂粉,所以,當她驟然間變了臉色時,原本很好很舒服的氣色,便瞬間變得極其突兀起來。

那個女子猛地回過頭,她本來是已經要離開銀鉤賭坊的,可是此時,她卻依然站在門口,吹著外麵的帶著幾分深秋殘寒的冷風,一雙清澈明亮的眸子,卻是死死的盯在了姬冰雁的背後。

布置得極儘奢華輝煌的賭場裡,要比外麵暖和上許多,葉覺非和姬冰雁紛紛解開了身上最外麵的披風,轉而將其掛在臂彎上。

姬冰雁的眼睛裡,含著幾分莫名的意味,對葉覺非笑道:“你要不要玩幾把?”

姬冰雁和葉覺非身上的衣服布料皆是極為珍貴精美的,常在賭場混的人,除了那些注定會一無所有的賭徒,剩下的,無疑都有著極高的眼裡。

隻看過去一眼,那個就站在姬冰雁麵前的賭桌上的莊家便已經笑了——看到剛剛到來的兩個男女身上的衣飾,他便知道,這是兩個“肥羊”。

姬冰雁這一開口,那個賭場的莊家自然也就一起攛掇著笑道:“這位姑娘要不要試試今日的手氣?”

葉覺非誠懇的看著那個臉上帶笑的莊家,再看看姬冰雁,搖頭乖巧道:“我不會。”

——葉覺非說的是真話,她隻會在藏身於無量宮的桃穀六仙非要跟她玩“人生如賭”“孤注一擲”的時候,直接一劍戳死他們,一了百了!

葉覺非站在那裡不動,姬冰雁卻是已經拿出了幾張銀票,在莊家眼睛一臉喜笑顏開之下,慢條斯理的押下去了一張。

葉覺非心知,不管姬冰雁是輸是贏,反正到了最後,這個死要錢的鐵公%e9%b8%a1肯定是吃不了虧。葉覺非也就沒繼續管他,而是抬起頭來隨意的打量了下這間富麗堂皇的賭坊。

一眼望過去,對麵一個賭桌上,一個穿著手工極其精致、布料也極其精美的銀灰色緞子衣裳的年輕男子的側臉,便瞬間吸引了葉覺非的目光。

葉覺非伸手,輕輕的拍了怕正在賭桌上的姬冰雁的肩膀,朝著那個年輕人賭桌的方向揚了揚下巴,輕聲道:“我過去那邊瞧瞧。”

言下之意卻是,你要是被人盯上了,記得快點喊一聲找我。

姬冰雁往葉覺非視線的方向望過去,眯起眼睛瞄了眼那個年輕人,有些不明所以,隨後,卻是依舊把目光放在了賭桌上,頭也沒回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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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覺非直接朝著那個穿著銀灰色緞子衣裳的年輕人身邊走過去。

賭坊裡雖然滿是迷醉的酒香和上等脂粉的香氣,不過,如葉覺非這般氣勢驚人的女子卻是不多。

她的手上掛著披風往那邊走過去,除了已經賭紅了眼睛什麼都看不到的賭徒,其他人幾乎是下意識的給她讓出了一條通道。

那個穿著銀灰色衣衫的年輕人也很快察覺到了已經走到自己身邊的葉覺非,挑著眼睛斜睨了葉覺非一眼,臉上帶著些輕佻的笑意,風流公子一般的柔聲細語道:“這位姑娘來得好巧。”

葉覺非旋即也笑了,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這個和玉天寶有著一模一樣的臉龐的年輕人,隨意的接了一句話道:“哦?”

年輕人笑彎了眼睛,仿佛十分感興趣的模樣,毫不見外的湊到了葉覺非身邊,近似耳鬢廝磨一般輕佻的悄聲細語道:“剛剛離開的方姑娘是個冰美人,姑娘笑起來的時候,卻是如冰雪消融、春回大地、綠柳抽枝一般,冬去而春來,怎麼不巧妙?”

葉覺非登時想起了剛剛門口那個掀門簾子正要出去的一身蘋果綠色的女人,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的挑了挑一側的眉。

“外麵寒秋將儘,冬日將臨,這個時節遇到的人,的確巧妙。”葉覺非看著年輕人這張英俊而熟悉的臉上第一次露出這樣輕佻的表情,也意有所指的笑道。

年輕人稍稍側過頭來,垂眸一笑,柔聲道:“哦?”

葉覺非卻不再多談,含笑的視線輕飄飄的往賭桌上掃過去。

剛剛看到這個和玉天寶有著同一張亮的年輕人第一眼,葉覺非就覺得極其古怪和荒唐。

畢竟,玉天寶身上的氣質,和這個穿著銀灰色緞子長袍的年輕人,實在是大相徑庭。

葉覺非的心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是,莫非玉天寶有一個雙生子的兄弟。不過等到走近之後,仔細的瞅了瞅這個年輕人英俊的眉眼之間,葉覺非便已經能夠看出來,這人的臉上,分明是易了容。隻不過,這份易容做得極其精妙,說不得這人原本的那張臉,便和玉天寶頗有幾分相似之處。

葉覺非不說話,那個年輕人到也不再追問,轉而繼續把注意力放在了賭桌上。

隻可惜,這個年輕人今日的手氣,卻實在是糟糕。偏偏這張賭桌上的賭注,又下得很大,隻不過片刻功夫,這個年輕人便已經輸進去了幾千兩銀子。

葉覺非不是陸小鳳那等風流浪子,她是真的不懂賭術,以至於,那個莊家出手搖骰子的時候,葉覺非即便能看出來莊家的手法,也弄不明白,那是賭桌上手法上的精湛技巧還是出千做了手腳。

葉覺非站在賭桌旁邊,隻是頗感興趣的瞅著,既不說話,也不下注。

賭注上的莊家和那個年輕人、還有周圍的賭客仿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