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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梅山莊西門吹雪,怎能不讓人深深歎氣。”

老實和尚說完這句話,也不管自己引起了多少軒然大波,徑自就從桌邊起身,一邊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正要往酒樓外麵走去,卻突然抬起頭,和木道人、古鬆居士對上了視線。

雙方相視一笑的場景,正好被坐在側麵的葉覺非儘收眼底。

葉覺非手裡還捧著一杯甜絲絲的菊花酒,輕輕的抿了一小口,然後微微側過頭來,單手支頤,若有所思。

等到老實和尚走遠之後,木道人才回過頭來,一臉悠然輕鬆的看向正視線有些飄忽的望著酒樓外麵的葉覺非,樂嗬嗬的笑道:“小姑娘在看些什麼?”

葉覺非瞥了木道人一眼,漫不經心文不對題的隨意回答道:“在想剛剛那個老實和尚是收了誰的托,特意把白雲城主葉孤城受傷一事在京城中散播開來。”

木道人搖搖頭笑道:“這事情,恐怕沒有人能夠使喚得動老實和尚。更何況,老實和尚說的話,從來都是真的。”

葉覺非坐直了身子,側過頭來,審慎而仔細的打量了木道人幾眼,然後笑道:“聽這位道長的意思,那位老實和尚竟然是從來不說假話不成?”

木道人笑道:“老實和尚可以不說話,但是絕對不會說假話!”

“有趣。”葉覺非輕輕說道,然後也不等木道人繼續說些什麼,吃飽飯、喝完酒之後,便徑自起身,將碎銀子扔給店裡的夥計之後,便直接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這個名字古裡古怪叫做“耳朵眼”的酒樓。

葉覺非從街上本地人擺設的小攤上隨便買了幾文錢的東西,和那攤主隨便閒扯兩句的功夫,便已經問出了京城裡那家合芳齋所在的位置。

葉覺非根據剛剛那人告訴她的路線,一路悠閒的尋過去,然後大大方方的進了合芳齋的鋪麵裡,待到最後一個客人提著兩包糕餅出去之後,葉覺非才對掌櫃的笑道:“我是葉覺非,來取一個消息。”

掌櫃的神色不變,卻是立刻便從袖子裡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個信封交給葉覺非。

“葉姑娘,這邊是了。”掌櫃的臉上依然帶著微笑,不動聲色的說道。

“替我多謝你們家主人!”葉覺非拿了這封關於梅花盜的消息,當著合芳齋的掌櫃和夥計的麵,直接把信封拆開,一目十行的飛快掃過裡麵的內容。

“葉姑娘客氣了。”掌櫃的淡淡一笑道。

葉覺非先是大致的看了一遍萬梅山莊查到的消息,一邊驚異於三十年後的梅花盜果然不是當年的那個人了,一遍對那麼多人都曾經頂著梅花盜的名號殺人然後故意陷害的事情感覺哭笑不得。

小李飛刀李尋歡……

葉覺非看著這封信裡麵寫到了李尋歡的名字,還有青魔手這等其他的武器,心中卻是輕輕歎了口氣,沒想到,自己本來隻是想抓住梅花盜,然後把人拖去官府換成一大筆銀子,卻沒想到,這件事居然又和與自己在一天之內有過兩麵之緣的李尋歡扯上了關係。

葉覺非慢條斯理的重新把手上這封寫滿了消息的信件折疊好,然後才從合芳齋的櫃台上,隨便拎了兩盒點心,在掌櫃的微微挑起的眉梢下,施施然的付了銀子,拎著那兩盒自己根本沒多少胃口的點心走出了門。

點心都是素的,等會兒直接送給京郊破廟裡的那個勝通和尚好了!從合芳齋裡出來,便打定主意再去城郊看看的葉覺非,手裡提著點心,不慌不忙的想到。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是今天晚上七點能更新的,結果下午五點那會兒開始停電= =

第62章 試劍

京城城郊的破廟依舊冷冷清清,人煙稀落。

已是秋天,夏日的潮氣送算是稍稍散去了些,天邊夕陽垂落,最後一抹晚霞映在葉覺非的臉上,微微模糊了她原本精致的麵目,卻也帶上了一層柔和的淡淡光暈。

臨近黃昏,暮風和煦。

葉覺非提著手裡的點心悠閒而平靜的走進那座破廟的正門時,勝通和尚正和上次見到時那樣,手裡拿著個咬了一半的饅頭,四隻%e8%85%bf都不齊整的小木桌上,正擺著一碗清湯寡水十分素淡、連個油星子也無的青菜,而在勝通和尚的身邊,卻擺放著一盆剛剛從井裡打出來、還透著些涼氣的清水。

看到葉覺非悠然閒適的身影,勝通和尚麵上微微怔了一怔,旋即放下了手中的饅頭和長短不一的兩根筷子,齊聲雙手合十道:“姑娘,您來了。”

葉覺非點了點頭,在破廟的樹下隨便轉了轉,也沒找個椅子坐下,而是雙臂抱在%e8%83%b8`前,背後兩柄劍刃鋒銳犀利的輕重二劍在暮□□臨的夕陽餘暉中,泛著璀璨炫目的金色流光。

“數日不見,大師近來可好?”葉覺非把手中的點心輕輕的放在勝通和尚麵前那張又破又爛一點也不平整的小桌上。

“多謝姑娘掛懷,小僧近日還好。”勝通和尚雖然有些奇怪葉覺非怎麼會挑這麼個時候提著兩盒子點心到他這個破廟裡,不過,麵上的神情卻是溫和而禮貌,認真的說道。

“剛剛隨手買的素點心,上次的見麵禮,亦或者是這次的臨彆禮。”葉覺非隨意的笑道。

勝通和尚心下了然,開口道:“姑娘此次前來,可是為了收回這寺廟處的土地和屋舍?”

葉覺非十分坦然的點了點頭,把京城的事情處理完,她打算先回一趟杭州。她之前和姬冰雁、小潘他們約好的,那筆銀兩也是要放在杭州準備籌建藏劍山莊的,而把杭州的事情處理完之後,葉覺非打算再去尋找梅花盜的行蹤,然後把人全頭全尾的“賣給”官府衙門,那麼一大筆賞銀總不能落下。

“古往今來”那個小店雖然賺的錢不多,不過總得去看顧一下。還有就是西湖畔的那塊地,自己總得前去江南花家拜訪一下,套套花家的口風。

想起第一次和花滿樓見麵時的針鋒相對,葉覺非就是一陣的頭疼,也不知道等陸小鳳從沙漠深處回來之後,把他拖到花家去,花滿樓會不會看在陸小鳳這個老朋友的份上既往不咎……

勝通和尚輕輕歎了口氣,認真道:“不瞞姑娘,可否容姑娘再寬限幾日時間?小僧本來已經已經有了去處,隻是今日偏偏寺廟中來了一個求宿之人,我見他身上有傷,他又隻是暫留幾日,便答應了下來。”

葉覺非聞言,微微皺了皺眉,她也不是什麼心狠無情,容不下彆人的那種人,而且,依照勝通和尚所言,前來投宿的那人身上帶傷,估計是迫不得己才在這城郊破廟處落腳的。雖然那人和自己完全是素不相識、沒有半點關係,不過,葉覺非也不至於為了幾天的時間把人逼到絕處……

略微考慮了一下,葉覺非輕輕歎了口氣,若是由著勝通收留那個受傷之人的話,恐怕自己又要在京城這裡多停留幾日了。

想到這裡,葉覺非索性直接開口問道:“那人要在這裡待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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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通和尚道:“那位施主並未言明,隻說是約莫三兩日後,便會離開。”

葉覺非微微點了點頭,再等三兩天的時間,倒也勉強能忍。

不過,今日已經是九月初九了,三日之後,便是九月十二,距離西門吹雪所提到的他和葉孤城的決戰之日,也不過才差了兩三天的時間。

原本,葉覺非對西門吹雪和葉孤城他們兩人之間的這場決戰並沒有太多的興趣,相比之下,她甚至更願意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追捕梅花盜上,畢竟,梅花盜很值錢。

而西門吹雪和葉孤城之間的決鬥對葉覺非來說,卻並沒有太大的價值。雖然兩位高手交鋒總是值得一看的,不過,葉覺非早先在大唐之時,行走江湖,見過的當世高手早就不知凡幾,該有的眼力、閱曆,葉覺非早就已經有了,而且她的劍術、劍道也已經成型,犯不著再去看西門吹雪和葉孤城兩人的決戰,進而從中吸取經驗什麼的。

那些年輕的、手中劍術尚無定性的學劍之人,去觀摩兩位當世高手交鋒,定然能夠學到不少的東西,對自己的劍道也大有裨益!

可是,對於那些風格已定、成名已久的劍客高手來說,除非打算來個不破不立,完全拋棄早先的劍道,否則的話,觀摩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的決戰,其實真的還就是去看個熱鬨、然後聚眾品評一二的意思。

“佛語不是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葉覺非看著勝通和尚有些歉然無奈的神色,舒緩而溫柔的一笑道:“既然大師出於善心已經收留了那位傷者,倒也不放好事做到底,在下過幾日再來便是!”

勝通和尚聞言,忙雙手合十行了一禮道:“多謝姑娘善心。”

葉覺非笑著搖了搖頭,也不欲多說,隻是淡淡道:“大師請便吧,我先走了!”

剛要轉身,葉覺非的視線突然落在了勝通和尚身邊的還帶著些涼意的井水,以及旁邊一匹和整座破廟顯得極其違和的白色布帛。

順著葉覺非的眼神,看到那盆水和一匹白布,勝通和尚忙解釋道:“這也是為那位前來投宿的受傷之人準備的。”

“清洗傷口和包紮,”葉覺非想也沒想,直接在勝通和尚後麵隨口接話道,也沒怎麼猶豫,葉覺非隨手拿出來一小瓶自己在路上時,閒著沒事做的下品止血散,扔給勝通和尚,然後說道:“止血的藥物,送你了!”

勝通和尚“啊”了一聲,他當然明白,這種金瘡藥應該是給前來投宿的那個受傷之人的,不過,卻還是又施了一禮,道:“小僧謝過姑娘。”

等到葉覺非步伐輕盈的從城郊這處破廟離開之後,勝通和尚看了看時辰,重新坐下把自己的饅頭和那一碗白水煮的青菜吃完,然後提了一盒桌上葉覺非放下的合芳齋的點心,又取了那匹白布、端著乾淨的清水,往破廟裡的另一間勉強還能住人的屋子裡送去。

葉孤城正斜臥在冷硬的木板床上,原本纖塵不染的白衣,早已經在這間滿是灰塵蛛網、潮濕青苔、家徒四壁的屋子裡染上了灰蒙蒙的塵埃。

城郊的破廟周圍和不怎麼搭理的院子裡,本來就長了大片的野草,整整一個夏季的潮濕水汽都還在下去,窗紙殘破在風中發出“刺啦刺啦”的輕輕聲響,破舊陰暗的屋子裡,就連一盞臟兮兮的油燈散發出來的光亮,都明滅閃爍,脆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