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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沒有意識到葉覺非這般理所當然的命令他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西門吹雪手中的劍微微動了動,水閣外清冷的月色落下,在他的劍鋒上閃過一道冰冷的銀色流光。而葉覺非手中的輕劍千葉長生本就精致華麗,金色的銀杏葉在水閣中夜明珠的柔和光澤下,卻愈發顯得晶瑩璀璨,金光閃爍。

西門吹雪凝視著葉覺非,冷冷道:“你也是閻鐵珊請來的幫手?”

葉覺非隻是輕輕的嗤笑了一聲,對於西門吹雪這種闖進彆人的地方,然後不問青紅皂白就在彆人家裡威脅主人家的人,他的任何話語,她根本就懶得回答。

倒是閻鐵珊,原本由於西門吹雪突然現身而緊張恐懼的心情,在見到西門吹雪刺向蘇少卿咽喉的一劍被重傷未愈、剛剛從床上醒來還是一臉病態的葉覺非輕鬆的擋下來後,他之前焦急驚駭的心情,也隨之放鬆了些。

這會兒,見蘇少卿蒼白著臉提著劍走到他身邊護衛著,閻鐵珊在長長舒了一口氣之後,便開始擔憂其葉覺非那邊來。

閻鐵珊略有些遲疑的開口道:“覺非姑娘,你怎麼會——”突然到這邊來?

葉覺非頭也沒回,隻是冷笑了一聲隨口答道:“我在後麵都聽到了水閣這邊喊打喊殺吵鬨不休的聲音,今晚上可真熱鬨,還多虧了霍總管請來的這幾位貴客呢!”

霍天青坐在那裡麵色不變,被一個姑娘家夾槍帶棒的冷嘲熱諷,特意請來西門吹雪幫忙的“惡客”的陸小鳳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嘴%e5%94%87上麵,然後才苦笑著恍然意識到,自己那那兩撇修剪得整齊漂亮和眉毛一模一樣的胡子,已經作為求西門吹雪幫忙的條件而被剃光了……

西門吹雪手中握著烏鞘長劍,冷冷的望著葉覺非,被人這般不屑的無視,對於西門吹雪來說,還是第一次。半響,西門吹雪突然開口道:“你叫覺非?你的劍法如今已有所成。”

葉覺非緩緩的瞥過來一眼,用一種頗為懶散的嗓音嗤笑道:“已有所成愧不敢當,收拾你倒是夠了!”

西門吹雪原本興奮中帶著好奇的眼神漸漸變冷,臉色也隨之沉了下來。

於西門吹雪而言,習劍、用劍,本是一件極為神聖的事情。因為葉覺非剛剛擋下他那一劍,西門吹雪對葉覺非的劍法和她手中的劍起了興趣,對葉覺非此人,自然也就多了幾分重視之意,可惜,葉覺非接下來的目中無人、冷嘲熱諷、以及毫無對劍之“誠”意的態度,卻讓西門吹雪頓時滿是失望之情。

葉覺非和西門吹雪正持劍而對,一個表情冷漠沒有半點笑意,另一個雖然笑了,卻是滿臉的冷笑,微微彎起的嘴角帶著些毫不掩飾的嘲諷之意。

在場的幾乎所有人都在認真的打量著葉覺非的模樣,就連正和葉覺非相對而立的西門吹雪也不例外。

漆黑的長發舒散的垂下,隨意的披散在肩上,竟是連梳理一下也無,隻是因為怕遮擋眼前的視線,而簡單的往耳後捋了一下。她的身形纖細背脊挺直,白色的裡衣外麵,隻簡單的披著一件素白色的外衣,衣袂在晚風中搖曳,襯得身形更顯單薄。葉覺非的臉色是失血的蒼白,%e5%94%87色極淡,一縷發絲順著耳畔落下,半遮半掩的臉頰上,帶著些低燒不退的緋紅。

看著她這般模樣,醫術不凡的西門吹雪不由得微微皺起了眉,原本的好戰之心,也隨之稍稍減退了些。

西門吹雪深深的望了葉覺非一眼,冷冷開口道:“你身上的傷勢未愈。”

葉覺非抿%e5%94%87淺淺一笑,臉上依然還是毫不掩飾的嘲諷之意,道:“閣下的眼力倒是不錯呀!”

西門吹雪冷冷道:“讓開,我不和受了傷的人動手!”

正和霍天青對坐著,有些無所事事的陸小鳳饒有興趣的盯著西門吹雪和葉覺非,突然鬼使神差的插了一句:“我記得你以前好像說過,你也不和女人動手!”

西門吹雪和葉覺非兩道冰冷的視線同時盯在了陸小鳳身上。

饒是以陸小鳳的心性之堅定,被他們兩人這般冷厲的視線盯上,心下也不由得微微顫動了一下,臉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一個苦笑來。

西門吹雪回過頭來,冰冷的目光靜靜的落在他自己寒冽的劍鋒之上,那片凝視著長劍的目光竟似突然染上了一絲暖意一般。

隨即,西門吹雪的眼睛卻突然亮了起來,亮得可怕,冷冷開口道:“我本不殺女人,但女人卻不該練劍的,練劍的就不是女人。”

葉覺非並沒有說話。

因為她覺得,對於西門吹雪還有陸小鳳這種一個極其不要臉、一個極其自以為是的人來說,任何多餘的話語都是不必要的。她甚至覺得,剛剛自己的那些冷嘲熱諷,似乎都有些多餘。索性,對於陸小鳳和西門吹雪的言辭,葉覺非乾脆就不做出任何的回答。

而她唯一的回應,則是輕輕的抬手,揚了揚手中的輕劍千葉長生!

葉覺非懶散的笑了笑,她看向西門吹雪的眼神同樣冰冷,還帶著些微微的嘲諷,輕描淡寫一般的說道:“廢話可真多!直接動手便是!”

西門吹雪的眼神沉了下來,手中的烏鞘長劍,劍鋒卻也漸漸抬了起來。

其實,他並不想此時和葉覺非動手。西門吹雪對劍之誠,旁人難以企及,於他而言,不管葉覺非剛剛說了些什麼,僅憑她在重傷未愈的情況下,手中卻始終穩穩的握著她的劍,她便是個值得尊敬的劍客。

更何況,葉覺非在這種身體未愈的情況下,依舊出手攔下了他的一招,西門吹雪便心知,葉覺非此人雖然年紀輕輕,更是個女子,但是對方的劍法和修為卻是定然不下於自己!

對於這般難得並且值得尊敬的對手,西門吹雪無論如何,也不想趁人之危。

西門吹雪握著手中的烏鞘長劍,深深的望著葉覺非,終於還是冷冷開口道:“你身上的傷勢未愈,我不願趁人之危!若要比劍,不妨等你身上的傷勢恢複之後,另行約定。”

葉覺非的回答卻依舊隻是低低的嗤笑,還帶著些漫不經心的嘲諷意味,道:“闖到彆人家裡威脅主人,然後說你不想趁人之危?好啊,還請幾位先從這珠光寶氣閣裡出去,站在外麵再談這些如何?”

稍稍停頓了一下,葉覺非仿若自言自語一般,聲音雖然放低了些,咬字卻更覺清晰的冷笑道:“看看這一地的屍體,以客人身份,受邀來到主人家,酒席還未撤下,就已經在彆人家裡喊打喊殺的,殺那些人的時候,你們怎麼不說另行約定呢?不願趁人之危?諸位貴客還真是翩翩君子風範,此行俱是君子所為!我真是佩服之至!”

聽到葉覺非的冷笑之語,花滿樓隻有輕輕一歎,宛若錐心。他本就是個熱愛生命、尊重生命之人,從不樂見傷了如此多人的性命,花滿樓忽然道:“他們本不值得你拔劍,你又何必要取那些人的性命。”

西門吹雪聞言,隻是冷冷道:“因為我隻會殺人的劍法。”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卻是葉覺非突然對花滿樓的一句話,她冷笑了一聲,道:“不想看見他殺人你就出手攔著,否則就閉嘴!我最煩你這種人,這麼不忍心早乾嘛去了?悲天憫人的偽君子簡直比滿是鬼蜮伎倆的小人還煩!”

從未受過這番指責的花滿樓臉色頓時一片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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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坐在那裡的陸小鳳,都被驚得呆了一呆。

第3章 珠光寶氣閣

陸小鳳雖然還穩穩的坐在桌旁,麵上卻稍稍正色,歎了口氣道:“覺非姑娘,你既是為閻鐵珊打抱不平,那你可知今日事情的由來?”

葉覺非連看陸小鳳一眼也無,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裡,繼續和西門吹雪相互對峙。

陸小鳳卻是絲毫不以為意,說起來,他一點也不想看見西門吹雪和葉覺非真的在這裡比劍。畢竟,陸小鳳比任何人都清楚,西門吹雪用的是殺人的劍法,隻要劍一出鞘,就必定會有一人非死不可。

陸小鳳自然不想西門吹雪死,而這個突然出現、臉上分明還帶著些病色的女孩子竟然能夠一劍擋住西門吹雪的招式,他們兩個人若是真的動起手來,便定然是生死之戰,一死一傷的結局,絕非陸小鳳所樂見。

見西門吹雪和葉覺非還在持劍相對,陸小鳳轉而看向閻鐵珊,繼續開口道:“閻大老板難不成就沒有什麼話要說嗎?”

閻鐵珊輕輕的推開擋在他前麵的蘇少卿,他此時已經冷靜了下來,居然還笑了笑,道:“今日邀請你們二位前來珠光寶氣閣做客的,是我珠光寶氣閣的總管霍天青,我隻是聽說貴客降臨,所以特意前來喝幾杯酒的!我怎麼會知道,你們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陸小鳳又輕輕的歎了口氣,道:“我們今日為何而來,你應該知道的。”

閻鐵珊冷哼了一聲,道:“閻某確實不知,還請陸小鳳陸大俠坦言相告!”

陸小鳳定定的看向閻鐵珊,話語裡似乎帶上了一絲奇特的深意,道:“既然珠光寶氣閣的主人閻鐵珊不知道,那麼,昔日金鵬王朝的大總管嚴立本呢?他知不知道?”

閻鐵珊的眼角突然有些微微的跳動,嘴%e5%94%87抖了抖,良久,他終於緩緩的開口,喃喃歎息道:“金鵬王朝的嚴立本早就已經死了,你們又何必再來找他……”

閻鐵珊這話說來十分奇怪,葉覺非自然也察覺到了他話語中的微妙之處。

陸小鳳竟也跟著歎息了一聲,道:“找你的不是我們,而是昔日的債主!”稍稍停頓了一下,陸小鳳繼續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本就是天經地義之事!昔日嚴立本欠下了彆人的債,此時,就算他變成了另一個人,那些欠下的債,自然也該歸還。”

從陸小鳳的話語中,葉覺非也已經意識到,他們所說的那個欠下了彆人的債的嚴立本,便是如今的閻鐵珊。葉覺非的眼神微微一沉,還有幾分蒼白的手指卻依然穩穩的握在輕劍千葉長生上。

葉覺非突然開口道:“閻老板有話不妨直說。大老板對我有救命之恩,無論如何,這個恩情,覺非定會報答!”言下之意,卻是不管當年的事實如何,她都要站在閻鐵珊一邊了。

陸小鳳望著身形纖弱、猶有幾分病態的葉覺非,頗為無奈的輕輕歎息道:“覺非姑娘何苦助紂為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