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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都要在一起 容光 4303 字 3個月前

各種感人事跡層出不窮,沒必要單單為尤可意的故事花費那麼多精力。

但這份報紙卻令兩個家庭掀起了軒然大波。

c市,當祝語呼吸急促地從門外走進來,連鞋子也不換就把報紙扔在丈夫麵前時,她的眼睛裡好像忽然有什麼光芒重新燃起。

她已經很久不曾有過這種生動的表情了,就好像從頭到腳都被一種喜悅的光輝籠罩其中。

她用一種激動的聲音說:“你看,看這裡!我找到她了!她出現了!”

丈夫先是一頓,然後拾起桌上的報紙一看,接著表情也僵住了。

他顫聲說:“可意,是可意!”

然後便是祝語反反複複拿著那份報紙在客廳來回踱步,她甚至無意識地把報紙都捏得皺皺巴巴,麵上是一種難言的興奮。

男人的表情卻從先前的激動慢慢冷卻下來,看著祝語的樣子,心裡慢慢地浮上一抹擔憂的情緒。他思索了片刻,走上前去拉住妻子,然後從她手裡拿過報紙,低聲說:“知道孩子安然無恙就好,你彆情緒太激動了,醫生說你得多注意一下克製自己的心情。”

“我找到可意了!我們找到她了!”祝語沒有理會丈夫的勸說,忽然笑起來,興衝衝地往臥室跑,“我要去把她接回來!”

男人的預感成真,快步跟上她的腳步走進臥室,結果就看見她從床下拿出了小型行李箱,這就要開始收拾衣物,動身去吳鎮。

他終於沒有再和從前一樣溫和地任由妻子我行我素,而是彎腰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斬釘截鐵地說:“不行,你不能去!”

祝語一怔,抬頭不解地望著他。

男人深深地看進她眼底,一字一句地說:“我們把她逼得還不夠狠嗎?逼得她有家回不了,隻能待在那種偏遠山區當個鄉村教師,過前二十來年都不曾過的苦日子,但她都心甘情願,足以見得在這個家裡她每天都過得不開心。”

她的表情瞬間陰沉下來,有一種壓抑已久的情緒看似就要爆發。

丈夫卻把她拉起身來,眉頭緊蹙地搖搖頭,“不要跟我爭辯,也不要吵架。祝語,放手吧,真的不要再逼她了。你難道不怕再逼下去,下一次她離家出走,說不定我們就永遠也不會再聽到她的消息了嗎?”

祝語渾身一僵,連呼吸都快要停止。

另一邊是一個破舊的廠房。

廠房後麵有一個窗戶破破爛爛的小隔間,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深藍色工作服的男人坐在床上看電視,胡子拉碴,頭發也亂蓬蓬的,險些遮住眼睛。

他正在調頻道時,送報紙的人就出現在了窗外。

“老方,今兒的報紙我擱這兒了啊!一共五份,老樣子。”

五份報紙分彆是廠裡的主任、調度還有三個中乾訂閱的,送報紙的人懶得一個一個送進廠房的辦公室裡,就索性全都放門衛這裡了。

臟兮兮的男人點了點頭,“行。”

窗外傳來電瓶車離開的聲音。

叫老方的男人把電視台都調了個遍,也沒找到能看下去的節目,索性罵罵咧咧地起身開了窗,中途一扇窗本來就隻剩下一半的玻璃還因為他用力過猛又掉了,清脆的響聲以後,地上就隻剩下一堆玻璃碎渣。

他又罵了幾句臟話,伸手從窗台上隨手拿了一份報紙,打算先於報紙的主人過過癮。

從娛樂版塊到社會版塊,他原本想跳過後者的,因為他對這種成天歌頌社會美好的東西沒用絲毫興趣,但正準備翻頁時,那副巨幅照片就這麼硬生生闖入眼底。

那個正在跳舞的年輕女人正臉朝著鏡頭,嘴角微微彎起,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

他猛地一頓,所有的動作都停滯在此刻。

那張臉太眼熟了。

他短暫地靜止了片刻,然後忽然間開始顫唞,接著急促地展開報紙,把那篇文章一字不漏地全部讀完了。

喜悅像是瘋長的藤蔓一般在心頭一圈一圈纏繞著,越來越緊,越來越密,好似要把他整顆心都包裹起來,擋住外界的一切光線。

那滋生在陰暗角落裡的狂喜名為複仇。

***

尤璐在吳鎮待了一周時間,尤可意怕她預產期快到了,一天到晚催促她趕緊回去。

“我們這裡的衛生站醫療條件非常不好,你絕對不能待在這裡生寶寶!”她斬釘截鐵地說。

尤璐就不情不願地說:“我知道你嫌棄我大著肚子給你添麻煩,可我離預產期還有一個月呢,怕什麼啊?再呆幾天就走。”

尤可意其實也舍不得她,看她依依不舍的樣子,也就隻能歎口氣,然後由她去。

但尤可意轉身以後,尤璐的眼裡卻又慢慢的沒了先前撒嬌的神色,而是慢慢地沉了下來。

事實上她跟丈夫在今後照顧孩子的問題上發生了分歧,恰好有了妹妹的消息,索性就收拾包袱趕了過來。

丈夫的父母都去世了,而她又跟父母成了今天這種局麵,等到孩子出生以後,注定是沒有老人幫忙照顧孩子的。丈夫是老師,又是班主任,每天忙忙碌碌,早出晚歸;而她在農林局做記錄員,也是常日奔波著。

所以丈夫的意思是,今後幾年孩子還小,需要人照顧,她可以先辭去工作,在家全職帶孩子。但尤璐一直就是個要強的人,絕對不願意當個家庭主婦,失去獨立的經濟能力。

所以就有了爭執。

尤可意從廚房端了杯牛奶出來,擱在她麵前,然後背起背包,“喏,把它喝了,我現在要去教室了,孩子們說不定都到了。”

牛奶是專門為尤璐買的,因為孕婦需要營養。

嚴傾大清早天不亮就已經去了車行,尤可意在家做完早飯,這才準備出發去教室。

如果換做以前,都是兩人一塊兒出門,嚴傾騎著摩托先送她去教室,然後再去車行。但現在尤璐來了,尤可意就不得不留下來多陪姐姐一會兒。

尤璐端起牛奶,一邊撇嘴一邊搖頭,“越來越像個黃臉婆了,管著管那,簡直神煩。”

“牛奶都堵不住你的嘴,看來下次得準備個饅頭了。”尤可意瞪了瞪眼,沒好氣地出了門。

這就是一個美好得和從前任何一天都彆無二致的清晨。

枝頭有麻雀嘰嘰喳喳的叫聲,太陽在樹梢朦朧地散發出柔和的光芒,有微風從窗外吹進來,初夏時節並不怎麼炎熱,反而顯得溫暖又明亮。

尤璐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琢磨著中午做點什麼吃的,嚴傾和尤可意都這麼忙,她能幫上點忙最好。做完以後慢慢悠悠地散步去送飯,讓他們倆輕鬆輕鬆。

這麼想著,她放下手邊的報紙,起身往廚房走,想翻翻冰箱裡有什麼菜。結果才剛站起身,就聽見外麵傳來了敲門聲。

是一聲接一聲,短暫而急促的。

她一愣,還以為是尤可意有什麼東西忘了帶,所以去而複返——畢竟小時候尤可意就經常這麼乾,媽媽還經常罵她是狗記性。

她走到大門前麵,一邊念著“怎麼啦又有什麼東西忘了拿”,一邊打開門鎖,拉開了門。

那句詢問的話語說到一半就僵在嘴邊,因為門外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她疑惑地問:“請問你是——”

“嚴傾在家嗎?”那個男人抬頭問她,胡子拉碴的,頭發還因為太長而遮住了眼睛,看起來蓬頭垢麵的,很不整潔。

他穿著一件破舊的工作服,袖子邊緣有些%e8%84%b1線了,看上去非常落魄。

尤璐以為他是鎮上的人,所以搖搖頭,回答說:“他去上班了,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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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請問尤可意在家嗎?”男人又問。

“她剛剛才走,不好意思。”尤璐還是很禮貌。

男人頓了頓,又問她:“那請問你是……”

“我是尤可意的姐姐,有什麼事情你可以跟我說,我會幫你轉達的。”尤璐笑著說。

男人好像思索了片刻,視線漫無目的地在空中移動著,然後在看到尤璐大得驚人的肚子時,猛然頓住。

他的眼神有一刹那的陰沉。

因為七個月前,他本來也有一個家,他甚至坐擁女人無數,每天過著叱吒風雲的日子。

然而因為嚴傾,多虧了嚴傾——拜他所賜,他痛失一切,甚至成了落水狗,人人喊打。

……

很多回憶湧上心頭,慢慢地化作利劍□□了他的心臟,偏偏拔不出來,還必須硬撐著過下去。

男人的眼裡閃過一絲戾氣,終於想到了報複嚴傾的方法。

***

這一天,尤可意的課沒能上完,嚴傾的車也沒有修好。

正午的日頭有些大,曬得人眼睛都睜不開,卻有鎮上的居民慌慌張張地跑來傳達了一個可怕的消息。

那一刻,尤可意正在幫孩子們糾正動作,聞言天旋地轉,險些沒有摔在地上。

車行裡,嚴傾正拿著扳手在卸零件,聽到這個消息以後手上一鬆,扳手就這麼落在了地上,發出一記沉悶的重響。

尤璐出事了。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尤可意趕到鎮上的醫療站時,尤璐已經陷入昏迷。

好不容易見到家屬,醫生神色焦急地說:“病人情況十分緊急,恐怕要立即送往市裡的醫院,否則大人和孩子都可能有生命危險!”

尤可意茫然無措地站在那裡,抓著醫生的手慌慌張張地說:“就在這裡不行嗎?她到底出什麼事了?你就在這裡救她不行嗎?”

醫生安慰她:“你彆急,先彆急,病人摔了一跤,肚子上受到撞擊,隻要及時送醫做手術是不會有問題的——”

“那你快點做手術啊!你不是醫生嗎?你愣在這裡乾什麼?”尤可意幾乎是用吼的在對醫生大喊大叫了。

嚴傾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從門外快步走進來,然後一把將尤可意攬入懷裡,緊緊地抱住還試圖掙%e8%84%b1的她,“你冷靜點,尤可意,醫療站的設施和人手都不夠,沒那個條件做這種手術!”

他回過頭